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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地城堂堂众一拥而上,互相使了个眼色,几声吆喝,将这三大块木板立起拼合,瞬间将十二街的街口给封了。
卫靖在差人整备十二街时,故意将离街口较近的一段弯拐上的十数间小室的门窗都封上泥,土匪们来到这十二街,以为近街口这一小段拐道没有房间,便往更深处找。千余名土匪散落在十二街各个分支小道中喝酒吃肉,便是没人在离街口这段弯拐处逗留,一干地成堂众立起这三块大木板挡住街口只是一瞬间的事,便没让四方会的人发现。
大伙儿按著木板,一旁有人抬著木条压上木板,将三块大木板钉成一整面。后头一批地城堂众将一担担土砖、混泥运出,迅速将土砖紧靠著木板一一堆排叠起,逐层涂上混泥。
这街口不过是八尺高、八尺宽,众人齐力,一下子便叠起两层砖墙,后头紧运来的是一车车的沙包和木桩,几个地城堂小头目吆喝指挥著,将沙包、木桩紧实挡著两层砖墙,跟著用剩余的混泥将街口边缘与木板、土砖的缝隙全封了。
老许、水半天等贴在街口边缘的墙面上听,一时也听不出声音,只是说:“那干家伙可要遭殃了。”
陈块见十二街口封得如此厚实,不由得打了个颤,说:“这手段会不会太狠了些。”
张大妈哼了一声说:“对付土匪,如此算是仁慈的了。”
“这干家伙在海来市南边肆虐这么些天,这般死去算是便宜了他们。”老许应和著说。水半天更是连连拍著腰间细剑:“这方法不好,应当让我进去杀尽他们!”张大妈等昔日恶战土匪时,见过不少穷凶极恶的土匪们干下的凶残恶事,此时一点也不同情这些即将进退无路的土匪们。
“这么封个三、四天,里头的家伙应该便爬不起来了。”卫靖盘算著,又调派了数个小头目,领著数批地城堂帮众轮流守著。
一干地城堂帮众虽然奇怪这批本来应当站在同一边的土匪怎地一下子又成了敌人,但这么些天让卫靖调度指挥,对卫靖此时的决定也未多加疑心,只当驼神、长老们如此行事,必定有其用意,毕竟这么些日子下来,连同门无双堂都残杀了,现在多杀一批喝他们酒、吃他们肉的土匪,也没什么了。
大伙儿纷纷静下,依稀听见了这厚实挡墙那一端,隐隐透出的惊慌叫嚷声。
“怎地一下子灯全灭啦?”
“出去、出去……”
“妈的,推什么推!”
“是死路啊,走错了,回头、回头!”
第四十六章 肉粥
“卫家已经动身出发!”一个黄衣帮众急急奔入长廊室外,报上消息。
房门推开,元长老脸上喜色满溢,吩咐:“立即带人去截,将人领往长鹤楼暂居,等我吩咐。”
“是!”那黄衣帮众立时领命行动。
元长老连连搓著手,掩不住兴奋神情,不停在长廊中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李靡果然不在大扬府,好!但……”元长老若有所思,他经过长廊,来到一间小房,房外有两个卫士把守,他向房内探视,见卫文静静坐在里头,举著一柄锐剑翻动检视,便推门进去,微笑地说:“卫副堂主,你大可放心,元某有信心明日便能平定乱匪,你三兄弟很快就要能团聚了,届时剑堂堂主非你莫属。”
卫文淡淡说著:“我两个哥哥都胜于我,卫某可不敢觊觎什么堂主之位。”
元长老手一扬,朗笑著说:“卫先生过谦了,元某老归老,一双眼睛识人倒是准确,卫先生技艺精湛、举止谦和,大有乃父之风,我闯天门时逢用人之际,能得卫先生之力相助,可是大有助益,这可是整个海来百姓的福气呀。”
卫文没有答话,而是将手中锐剑插入柄中,双手奉给元长老,说:“剑已造好,但要留心,此剑材质虽是陨铁,但剑身造有装饰龙纹,且此剑本为装饰用的轻薄佩剑,若是与重剑劈砍碰撞,难免损伤。”
“好、好!”元长老拔出半截长剑,只觉得银光扑面,剑上龙纹闪耀不已,连声称赞,又问:“若是用来斩下一两个人头,应当可以吧。”
卫文没有回答,转身整理桌上造剑工具。
元长老转身出房,步离那房甚远,这才露出不悦神态,连连回头,低声咒骂:“乡下匹夫,不识抬举……我瞧你不像你两个哥哥有财有势,想拉拔你一把,架子倒是不小,哼哼,就别让我擒住你那顽劣儿子,到时候你不答应也不行……”元长老碎碎骂著,此时他几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闯天门帮主,言行之间不是“放眼海来市”就是“我闯天门”。
元长老经过了长明居的雅致小院,来到了正厅,一干神武堂侍卫,及若干帮众皆已群聚在此,长明居是李靡在海来各地的行宫别馆之一,这儿离大扬府、闯天门总坛皆有半天马车车程的距离。
“尚未探得帮主消息。”莲花堂副堂主一见元长老,便上前禀报。这莲花堂是元长老不久前临时组成的堂口,堂众成员大都是原本总坛之中诸多不起眼的小堂口,元长老将之打散重组,欲在短期之间能集结一支自己的亲兵。
此时他听这莲花堂副堂主通报,便挥了挥手说:“不碍事。”
“通知钟副堂主,即刻动身,明日正午前便要到大扬府,届时一切动静都以我马首是瞻。”元长老向一名帮众吩咐,那帮众领命启程。
“想办法通报另外两人,不论有无夺得实权,明日尽速赶赴大扬府救援,能带多少人便带多少人。”元长老又吩咐,这几天来他得到了钟至友的回传通报,说是已经顺利接管了鲁雄位置,堂中弟兄都心服口服。然则何闻、姜又常两路人马却迟迟没有回报,元长老派出的探子只探得这两路人马乱成一团,显然何闻、姜又常虽拿了接任旨令,却无法服众,迟迟不能号令旗下帮众办事。
元长老却是不知,何闻、姜又常根本没活著离开地下海来,无双堂成员本便素质奇劣,没了秦孟先、满全利这等能手带领,自是乱成一片。
元长老坐上正厅大椅,挥了挥手说:“各位先行歇息,明日咱们便开往大扬府,拨乱反正,讨伐逆贼。”
元长老这么说完,莲花堂副堂主、豹子堂唐铁等纷纷离去,那唐铁在大方楼一战时重伤败逃,退回总坛后又随著元长老来到这儿,他心中对卫靖、杨仇飞等恨之入骨,只当卫靖、杨仇飞等勾结飞雪山庄,连同土匪围攻大方楼,杀死了他的哥哥、爹爹,却不知道大方楼一战时那些土匪,实则是八长老安排的,更不知元长老还残害其他长老,那两个残疾长老其中一个,在大方楼一战后不久便虚竭身亡,余下一个,也在地底烈斗那天丧生。
元长老独自坐了一会儿,后堂才有一人缓缓步出,是周彰,元长老说:“派人通知驼神、铁爪帮、四方会等可以行动了,明日午后便要抵达大扬府,就说帮主李靡藏身观水阁中,要他们集结全力攻打观水阁。”
周彰微微一笑说:“妙,待他们过桥,便断他们后路,如此便能轻易地完成这剿匪大业。”
元长老点点头,又说:“记得,要那铁爪帮自子午大道进军时,沿途放火;要那四方会自地下海来杀出时,随意杀人,乱闯民居。”
“大扬府一战功成之后,闯天门还得救灾灭火、搜捕恶匪、助百姓重建家园。这民心,便这么抓在手上了。”元鸯笑得眯起了眼。
“长老果真高明。”周彰拱手称赞。
“无双堂周堂主。”元长老微微一笑,看看身后左右神武堂侍卫,对周彰说:“这儿没有外人,咱们彼此之间,便以真实身份互称吧。”
“是。”周彰点点头,对著元长老行了个闯天门下属面见上司的礼数,朗声说:“元帮主。”
元长老笑得更畅快了。
“小卫,外头天鹰盟的人要见驼神。”老许低声呼唤卫靖。
卫靖本来伏在桌上玩著八手,听了这消息,赶紧赶到第五支道口,只见到两个天鹰盟帮众一身劲装,满额大汗,像是急急赶来。
卫靖试探地问:“长老有何吩咐?”
两个天鹰盟帮众互视一眼,说:“咱们得亲口和驼神交代。”
“那好,让我进去通报一声。”卫靖转身走远,回到了驼神居所,将驼神扶正,静默半晌后开口:“驼老爷子,你考虑得如何?”
驼神垂著头不说话,卫靖又说:“现在天鹰盟来了两个人,应当是老不死有事要交代,你若是与我合作,我担保你往后生活无虞,起居有人照料,但若你不配合,我只好让那两个帮众将你带还给老不死,老不死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你已成废人,他杀你灭口是你福气,倘若他气愤你坏了他的大事,用对付两个长老的法子对付你,哼哼……你应当没忘记他们眼瞎口哑的模样吧。”
驼神这才抬起了头,茫茫然地看著卫靖,问:“孩子……你说话可算话?”
“你自个想想……”卫靖嘿嘿笑著说:“你受擒后,我可有打你一拳?我替你换药、喂你吃饭喝水,咱们合作成功,我替你雇个老佣,伺候你下半辈子,若是你回元长老身边,他可有这么好心伺候你?”
驼神闭上眼,点了点头。
卫靖拍了拍驼神肩头,将他搬扶上椅子,调整坐姿,跟著出了房,来到支道口,将那两个天鹰盟帮众领了进来。
“元帮主有何吩咐?”驼神不等卫靖示意,便主动开口。
两个天鹰盟帮众答:“元帮主有令,入夜后准备行动,天一亮便放四方会四面杀出,沿途劫掠残杀,午后集结至大扬府,全力攻打观水阁。帮主要你随著四方会同行,紧跟在四方会头头韩野身旁,待观水阁青烟升起,一刀剿了韩野脑袋,届时观水阁中伏兵杀出,栖武楼、听风轩、梨华院等伏兵尽出,里、中、外三面齐攻,一口气将土匪杀灭。”
“知道了。”驼神点点头。
天鹰盟帮众又交代了些琐事,多半是元长老提醒如何诱导四方会的言谈技巧,驼神静静地听,天鹰盟交代完毕,在卫靖的护送之下离去。
“驼老爷子,你配合得好极了。”卫靖回来后,见到驼神瘫在地上动弹不得,赶紧将他扶上床,却见到驼神满面湿濡,竟是在流泪,便取了布替他擦脸。
“嘿嘿……还要我一刀斩下韩野脑袋……”驼神泪流不止,呢喃说著:“以前是易如反掌,现在……连下椅子爬上床都办不到啦,哈哈……”
“……”卫靖听驼神说完,再替他拭了泪,淡淡地说:“别埋怨了,你这一生中斩断的手脚可没少过,已经不吃亏啦。”
卫靖步出驼神居室,将门带上,召集了大伙儿,将元长老明日行动一事公布,同时带著张大妈、水半天、老许等要按照计画去挖掘十二街了,今晚是当日封街后的第四天,里头的土匪没有食物、没有饮水、没有光线、没有新鲜空气,想来已经倒得差不多了。
卫靖交代了负责把守第五支道的陈块等人一些琐事,便与老许、水半天、张大妈以及一干地城堂喽啰们前往十二街。
一行人走了半晌,来到了十二街口,卫靖看著那封死的街口,一时间思绪纷杂,觉得胸口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一般。
水半天迫不及待地来到那沙包堆前,噫噫呀呀地叫著,抽出细剑,拍打著沙包土墙,嚷嚷著:“快拆了这些挡路东西,让我去瞧瞧,看看哪个还没死的,我定要补上三剑……”
水半天、老许等剿匪老将本便对土匪深恶痛绝,他们在大扬府上听雷南讲述四方会在海来市南烧杀劫掠的恶行事迹,早憋得满腹怒火,此时自是一点也不同情这些家伙。
“若是发现活口,晚点再杀,还得用他们来破老不死的诡计。”卫靖挥了挥手,几个地城堂帮众前来,将一个个沙包扛开、将砖墙捶倒、将隔挡木板拆下。
那阴暗的长道中,恶臭扑鼻漫出。
卫靖等人都退了几步,后头地城堂众推来一辆辆板车,车上全载著一盆盆的新鲜臭草。
另有一批堂众持著几盏油灯和一罐罐灯油,鱼贯而入,替那些熄灭了的油灯加进灯油后点燃。
大伙儿缓缓推进,果然可见甬道之中倒成一片,尸横遍地,四处探找之下,却也找出不少活口,一批一批的地城堂帮众涌入,将死尸和生者分开,粗略估算,千余名四方会土匪中,死了七百多人,另有三百余人奄奄一息,多半是因为这长道宽阔,三日还不足以将人尽数闷毙,死去的那些人,也有不少是慌乱之中推挤践踏而亡。
卫靖觉得心中激荡,一阵晕眩,扶著墙干呕了一阵,吐出一些酸水。
张大妈拍了拍老许,说:“你扶小卫……神武堂大爷出去好了,这儿让咱们来便行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卫靖虽然叮嘱老许等在这儿要叫他“神武堂大哥”但大伙儿说得惯了,也时常说溜嘴,地城堂喽啰们听在耳里,并不怎么在意,他们倒是还记得卫靖曾说过张大妈等人都是长老亲自指派来地城堂捉拿内鬼的好手,本便是假扮的地城堂众,偶而说溜嘴的动作,倒显得真实自然。
老许将卫靖扶出了十二街,瞧他脸色难看,知道这封街之计虽然大妙,但他年纪甚轻,见到自己一个计谋杀了这么多人,难免闷闷不乐。
“这干家伙在海来市南的作为你也听雷员外说过,他们是死有余辜,倘若不是你在这地底搅和了这些时日,要是放他们到了地上,市民百姓们所受的苦,可是这干土匪的百倍不止。”老许一面说,一面牵著卫靖返回第五支道。
卫靖点点头,说:“老许,我明白。”
“咦?”陈块晃了晃迷药罐子,里头的粉末已经光了,他在小包中翻找一番,其余迷药也已用尽,他摊了摊手,说:“药没了。”
“这儿还有一些吗?”张三龙倚著墙,转头看到小柜上还有一些小瓶、小罐,揭开一看,也是些粉末,有些发出刺鼻味,随手取了一只颜色相近的小罐抛给陈块。
陈块快手接著那小罐,揭开盖子,一一洒进木桌餐盘上数只大碗里盛著的肉粥中,随意搅了搅,跟著端出房,交给一个地城堂喽啰,说:“行了,拿去喂吧,一人一碗,谁都不可少,哪个不吃的就和我说,我用拳头喂他吃。”
那喽啰点点头,端过摆著数只大碗的餐盘,来到五号支道中那囚著四方会一干土匪头头的小室里,里头数个恶匪身上给紧缚捆绑,个个竖目狰狞,他们一见这喽啰走来,便叫骂起来,但他们身上还有著些许迷药效力,此时语气孱弱,那巨人头头韩野愤恨地说:“你们将咱们绑了这么些天,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是驼神的意思?还是那天鹰盟周彰的意思?”
那喽啰听这土匪头目直呼驼神的名讳,顺手甩了韩野几巴掌,跟著端起一只碗,捏著韩野鼻子,灌他喝粥。这数日来每日早晚卫靖都会差人喂他们喝下掺有迷药的肉粥,以防他们脱逃。
几个土匪被押著灌饮肉粥,呛得连连咳嗽,待他们吃完肉粥,数个地城堂堂众挤来,将他们一一架起,押出小室,带往厕所。卫靖倒是贴心,每日早中晚都要地城堂喽啰押著他们去厕所排泄,以免将小室拉得一地屎尿。
这干土匪沿路低著头走,突然有人咦了一声,跟著其余土匪也纷纷抬头互视, 像是发生了什么怪事一般,地城堂众便以刀柄拍打他们的身子,斥骂:“叫什么鬼!”
六个土匪头子给押进厕所,两个地城堂喽啰嫌恶地帮他们解开裤子,让他们蹲成一排,这才退到门外,持著兵刃守著。
“力气恢复了……”那高大耳细声呢喃。
“先别作声,慢慢拉。”韩野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