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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强叹口气,他也是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申雪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她一哭弄地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几个人就坐在那儿看着她哭。
☆、失踪(二)
当马歌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太阳光已经斜射在了床头。她用手挡住光线,半响才缓过神来,这是什么地方?
一间小的卧室,看上去简洁干净。一个衣橱,一把木椅,角落一盏落地灯,再就是她身下的床。
冬日的阳光像一团雾气笼罩着整个房间,营造出梦境的假象。头昏昏沉沉的,大脑处于半休眠状态,身体困乏无力,用力支起上身,最后艰难地坐到了床边。
她开始尽力回想事情的枝末,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让她醒后独自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奋力想着,头隐隐作痛,之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两三分钟后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带她来这儿的应该是范泽贤。广场,轿车,浓烈气味的手帕……断断续续的场景逐一排序,终于形成连贯的影象。
郊外别墅位于山腰,外观同屋内一样朴素,被常青乔木所掩盖,冬日大雪将它团团围困。由于夜里又下了一场,来时的路已不见。它很新,却由于偏僻之故有着不涉尘世的陈旧。门口那辆马歌记忆中的白色保时捷轿车也同样轮廓模糊。
现在是早上九点,雪停了有好几个小时,太阳从阴郁的天空里挥洒下些余热。
大厅空旷,有着朱红色地板和白色落地窗帘。一侧简易沙发正对壁炉,那里面燃着火苗,不时发出些爆裂声。窗帘之外有着宽阔的阳台,站在上面能俯视到整片房屋和绿地,以及绵延泛白的海水。
亮堂堂的大厅中间,范泽贤正在电脑上不知疲倦地猛烈厮杀着。他在椅子上盘腿坐着,桌上有些零食和面包,挥发尽香味和热气的咖啡,当然,还有就是他的左轮手枪。
虽带着耳塞,但仍旧听得些不合拍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维持了十来分钟,他实在听不下去。
屋里不算冷,窗户严封着,跑不出去,即便从二楼跳下去不被摔死也得被冻死。心脏试图蹦出胸膛,全身疲软,一抹额头居然全是汗。马歌跪在地板上,她没有力气再敲下去了。她猜外面一定有人,当恢复神志以后,她一直在企求这扇唯一的出口能为她打开。
然而,此时对着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她倒吸一气,身体越发冰凉。
这是她第二次见这个东西。第一次是在高杰那儿,她还摸过,记得当时心跳居然加速了好几倍。她没有勇气把它拿起来,一是不敢,二是不愿,而现在,有人拿枪对着她的时候,她居然能如此与之直视而变得不再畏惧。
她盯着枪口,再看看范泽贤的脸,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怕死。
顿了几秒,范泽贤说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用它打碎你的脸。马歌不说话,只看着他。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就是一个坏人。”
他蹲□子,收起枪,“别用着种眼神看我,我很不习惯。”
马歌并不打算收回她尖锐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愤怒和疑惑。他绑架她的意图是什么?他和高杰到底有着怎样的过节,要他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是什么人,手里还有枪?是否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自己还陷在谎言里?
“就消停消停吧啊,你是出不去的!”
见对方没反应打算出去,正要带上门,马歌开口了。她死死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
范泽贤重新俯□子,笑两声,他摇摇头。
“不,亲爱的,不是你,是高杰,这跟你没关系。如果说你错了,那错就错在你不该跟他混在一起,是他连累了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因为他让我不开心呵!所以我绑架你,折磨你,这样我会从中得到乐趣,这样他会体会我当年的痛苦,明白?”
那表情是狰狞的,可眼里的邪恶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苦楚。马歌看出来了,漂浮不定又确实存在的东西——一种摆脱不了的怨恨让他履步为艰,看不见未来又寻不着归途,像一只空落落的魂魄,自始自终惶惶不可终日。
可为什么哭泣的人却是她?
“你就哭吧!”范泽贤用手替她抹去泪水,“可惜高杰看不见,哭也没用。这里没人会心疼你。”
马歌用力拨开他。
“人渣!你哥哥不会原谅你的。”
“别跟我提他们!”
“我为什么不提?我为什么就没想到泽安会有你这种弟弟,我还真是傻,居然还相信过你,觉得只是因为你从小失去了母亲。可我发现我错了!所以我现在可怜你……”
话音未落,范泽贤一把将已是虚脱的人从地上拖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掐得马歌钻心地疼,重心一失,被甩到了床上。范泽贤扑上去按住她肩膀。
“你可怜我?”他笑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可怜我?”
“你放手!”
“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谈论我家的事!”
马歌头晕地要死,肩头快被钣断了,说不出半个字。她仅大口大口地喘气,力图在稀薄的空气里赢得呼吸的权利。范泽贤的脸在眼前变成重影,恍惚不清。眼泪止不住向外奔流。她听见心跳的声音,听见自己大声地呼喊救命。她急迫地想要逃掉,胸膛却被对方整个身体压迫着,呼吸异常困难。
“我是想知道,当我把你摧残地面目全非的时候,高杰会怎么样?”
他抓起她的头发,用力摁在床头。这一刻,眼泪模糊了双眼,身体失去自主,只能任由恶魔的摆布。
她感觉到滚烫的嘴唇在脸上和脖子上游走,一阵翻胃,力从心起,一脚踹过去,想要翻身逃掉,谁知范泽贤又扑过来,用更大的力气压住她。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开始绝望了,她听见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和自己的嚎啕大哭,头一次感到如此无望。
像夏夜里的一场暴风骤雨,转瞬间,风停了,雨住了,只留下一片狼籍。范泽贤停下来,喘着气,看着身下的女人,突然不再继续,背过身默默退了出去。
马歌仰面躺着,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她丝毫不感到庆幸,因为这仅仅只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失踪(三)
第二天夜里,她在睡梦中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响动。翻身下床,将耳朵贴紧房门,试图获得逃生的希望。
谈话声,脚步身,片刻寂静,她根本无法预知即将发生些什么。像猝不及防被谁推了一把,猛然摔倒在地板上,刹时间,门外震人心肺的枪声几乎插穿了她的耳膜,接着门开了,范泽贤丢给她一见羽绒外套。
“穿上衣服,我们走!”
马歌抬起沉重的头,难言只字。
白色保时捷奔驰在森林间的盘山公路上,唯有大灯照亮前方一段湿滑的路面。车尾拽着沉沉的铁链,和冰凌相撞击,发出夜里唯一的声响。
汽车像一道电光穿梭在黑夜笼罩的森林里。范泽贤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人。马歌紧裹了衣服,蜷缩在后坐上。想哭,眼里却没有泪。
刚才的一幕分明是场血战。她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的场景就在半个小时以前,在她被范泽贤从卧室里拉出来的时候意外上演,她分明看见了那些血泊之中的人,那些模糊了血肉且又鲜活的尸体。有那么一阵儿,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幻觉,但又确确实实地被人钳地发疼。一出别墅就吐了,连黄疸都吐了出来。
起初以为是警察来了,拼命揣测是不是高杰?这两天高杰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在落入深渊的那一刻,她强烈期盼着有双坚实而有力的双手带她离开这个万劫不复的梦魇。
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着的,以便记住来时的路,但整个夜里一直浑浑噩噩,醒来又睡去。她只记得汽车飞速前进,穿过森林,穿过浓浓的迷雾,穿过了噩梦一样可怕的黑夜。
车窗外,雪停了,阳光照亮目之所及的地方。汽车停在一块低洼地,一种常见的灌木丛枝枝袅袅地在前方伸展开来,倘若沿着车尾的方向走则会进到稀疏的树林里。植被上铺着雪,仅从地面迹象看来,此处鲜少有人来往。
一直斜靠在玻璃窗上的马歌感到身体右侧发麻,她坐直了身子,注意到前座的人双眼紧合。枪被牢牢抓在手里,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于是她试着拉了拉开关,车门锁着。钥匙一定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马歌思索,是在哪里呢?正想着,范泽贤醒了。他揉着眼睛,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换个姿势端好枪,要马歌老实呆着。说完就开门出去,打算到附近找些吃的来。
不料刚走出两步就听得身后传来重重的敲击声,他停下来稳定了情绪,又走回去放下一截车窗。马歌说要解手。
范泽贤把人从车里连拖带拽地拉出来,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厉声警告:“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敢跑,就死定了!”
马歌挣脱冰凉的手掌,朝那片灌木丛径直走去,回头看见范泽贤在她身后跟了一段,隐约见她停下才止住步子。
六七分钟过去见人还不出来,范泽贤没了耐性,大步跨进树丛。马歌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他伸手过去拉她,正当手指碰到肩头,一条长长带刺的植物茎顺着她的右手在空中腾起来,从眼前迅速飞过,因躲闪不及,他被那东西从腮帮到锁骨拉出一条腥红的血迹。
马歌顺势再次扬起刺条,却不想被对方抓住了另一头。刺条蛇形般从她的手心蹿出,幸好此时还算清醒,对着范泽贤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来得够猛,那家伙向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于是趁其不备,饿狼猛虎般地扑上去抢过他下车时放在裤包里的车钥匙。
钥匙是到手了,却被地上翻起来的人抓住了腿。马歌瞬时扑倒下去死不放手,并且用另一只脚向后乱踢乱蹬。
范泽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地狼狈不堪,手一松猎物疯狂逃窜。
这时候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拼了命地向前奔跑,两腿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加上昨晚又扎扎实实地吐了一次,身体十分虚弱,那感觉是在噩梦里想醒却怎么都醒不了的无奈。
汽车就在离她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可对她而,那距离却远得像海市蜃楼一般,树林和雪地渐渐变地模糊不堪,眼睛失去了焦距,日光也更加刺目。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一头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骆驼,奔向永无止境的绿洲。
最终还是被人拽住,脑袋一震,眼前骤然漆黑一片。
待他回去的时候,马歌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太阳穴上方一大快瘀青特别醒目。他扔去一个面包,以为会被不识好歹地扔回来,又或者像个临死不屈的女英雄般软硬不吃,可没想到还是抵抗不了难耐的饥饿感,被她利索地撕开塑料袋,贪婪地大口啃开来。
她不想死,她要活着。
范泽贤把自己窝在驾驶坐上,手心还在火辣辣地做痛。刚才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些纱布和药缠上才好过些。
“你不怕我下毒?”
马歌没理他,他顿了顿又说,“你说你要是死了,高杰会怎么样?”
马歌还是不理睬。她饿极了,虽然不说话,但范泽贤的话她不是没听见。
“他会杀了我。”范泽贤说默默地说,“我想。”
她不是个善于说道的人,对一个死刑犯讲回心转意的大道理她没有信心。
“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谁?”
马歌不知道他即将把她带到何处。这是个远离村镇的地方,没有炊烟,也看不见灯火。仔细算算已经有三天了,明天是第四天,在不到一百个小时里,她觉得好似过去了几个月。
☆、失踪(四)
从那所别墅里逃出来以后,他们都没了和外界联系的工具。马歌回想几天以来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还有那个高杰艰难抽泣的夜晚,她便觉得有必要弄清事实真相。他要杀她、折磨她总得有个理由吧。顾不得思考自己在这场阴谋里充当的是筹码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她仅想知道高杰到底哪里对不起他,要他付这么大的代价?
“难道他什么也没告诉你?”
“他能告诉我什么?”
范泽贤笑笑,高傲地搭下他纤长的睫毛。
“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我不想死地不明不白。”
马歌又补了一句,虽然她并没有绝望到这个地步。
范泽贤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说话人,移开眼睛。
只有当他在真正回忆一些事情的时候才会说出从不预备说的话,他说,该死的人不是你。以至于他后来做出了从不预备做的事,到死之前才明白,自己从未预备过要做的事比那些预备了很多年的事都要来的真实。
“那谁该死?”。
从后视镜里看去,有一双飘向黑夜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得透彻,黑得明亮,若不是逢上此种情形,她倒愿意用美丽来形容;若是和他毫无牵扯,她也愿意告诉自己,这个人实际上是那么地容易受到伤害。或许她还不够了解他,但她却能万般肯定,和她面前这个人是极其相符、让人不得不感叹的,是她至始至终都愿意用尽生命去怜悯和扞卫的东西。
“你不明白的。”
像他这样的人,谁能明白呢?谁能理解呢?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活着,不该死的却死了,当上帝不能救赎那些死去的灵魂的时候,他就是那个使者前来带走那些该死却还活着的人。
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上帝选中了他,他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那样的眼神,听着那样的话,不免让马歌想到了高杰。两个生在异端的人如此相似,相似之处把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却又如同磁铁的两极相互排斥。
“人这辈子能说得准几件事?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并非本意,只是坏事做多了,报应总会来的。”
马歌并不太懂他的意思,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令人厌恶——但他又偏偏做了让人深恶痛绝的事。
“你在说你本性善良?”
“我从不说自己善良。”
谁想到过多年前说过的话如今应验了呢,那句话竟成为他和高杰命中注定的劫难。他说过他要回来,杀了他爱的人。一切应验了,他的确这么做了,他曾经预备做的事现在做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吗?告诉你吧,其实很简单。”
为什么?那是一个故事,发生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代里。
苍白的吸血王子静下来,神情不再焦灼躁动,好似记忆中的和煦阳光洒遍全身。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最好的日子都交给了初恋和友谊,那些所谓的血缘和亲情自他记事起便被涂上了灰色,都是不言而欲的痛苦。
当马歌听完他的话,发现自己的眼里同样包含泪水。
原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和高杰两人就是不话不说的好朋友了。他们一起逃课,一起挨罚站,一起躲在厕所里抽偷来的香烟,一起在春天的草地上晒太阳,一起在温暖的阳光里想象隔壁班某个女孩子的模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马歌没有体会过。不过她想,应该是一种比亲情还要亲的感情,是一种少年轻狂的张扬和幸福感觉,是相依为命的另一种不同表现形式。一个被家庭拒绝,一个拒绝家庭,于是他们组建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挥霍着大把的青春去叛逆,把那些骨子里蓄积起的忧伤挥洒在他们给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悲剧的开始源于一个叫肖雨女孩子。她的家境并不是很好,当然要和范泽贤这样的家庭相比,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可那时的范泽贤痴迷进了美妙的恋爱里,认为这辈子非肖雨不娶。当他沉浸在独自编造的美梦里时,他才发现,肖雨喜欢的竟是他的好朋友。他恨高杰并非因为他抢走了他的心上人,而是后来发生的事。
高三毕业后的一个晚上,肖雨被人错当成高杰的女友,遭到□。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高杰目睹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