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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食堂时,又见大秦气哼哼地走了出来。我俩心里疑惑,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大秦没好声地道:“吃啥呀?根本就没有咱们的饭!”说完,继续向寝室走去。
我俩正在疑惑,白老师却从食堂剔着牙走了出来。我记得他平常是骑车回家吃饭的啊!白老师见我俩愣着,问道:“咋还不进去吃啊?今天的菜做得真不错!”
汪青卓一听,笑道:“哈哈,秦和梅绿荫都不去吃了,我就能吃到更多的菜了!红哥,快跑啊!”说着向食堂就跑,一头雾水的我于是也连忙跟着就跑。
跑进食堂,只见张顺玉一个人坐在饭桌旁,桌上有四盘菜,旁边的饭盆里却只剩下几颗饭粒。我俩问道:“咱们的饭呢?”她道:“咱们的饭在别人的嘴里。”我俩这才注意到:食堂里比平时增加了许多吃饭的人。
张顺玉道:“我来的时候,那些人就吃上了,咱们已经没有饭了。梅绿荫和秦大军先后去问铁老师,他竟说:‘谁让你们不早来,饭让别人吃了活该!’”
这时,正好老铁从厨房出来,向我们这儿走来。汪青卓抓起菜盘,一下把菜摔在地上。老铁好像没有看见脚前的菜,说:“食堂正在蒸馒头,一会儿就能吃上了。”然后才指着地上的菜问:“这怎么回事?”
汪青卓气愤愤地道:“我们交粮,交钱,却还让我们看着别人吃我们的饭!乘这菜还没有被别人抢了吃掉,我还不赶快把属于我们自己的菜倒了!”
老铁一张黑脸气得发青,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把地上的菜收拾好?”汪青卓亦黑着脸,用手掂着菜盘,咬着牙道:“铁老师,我长这么大,只有我抢别人饭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抢我的饭了?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连盘子都摔了!”说完,把菜盘往桌上重重一扣,一甩手,走向屋外。
老铁在他背后叫着:“你给我回来!”汪青卓哪里还去理他,脚没停,头没回,一脚把门踹开,走了出去。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我也跟着汪青卓走了出去……
回到寝室,我们几个就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食堂和老铁来。过了一会儿,女生们吃过饭回来,给我们带了一些夹着菜的馒头。我们胡乱塞了塞肚子,然后各自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儿,我就进入了梦乡。
等我一觉醒来,看表时见已经是上课时间,他们却还一个个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于是忙喊道:“上课了,上课了!”没想到,今天与往日不同,喊了半天竟无一人起床!
过了一会儿,只见汪青卓慢慢坐起半个身子,对我道:“咱们连饭都吃不上,还念什么书?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咱们住宿的男生罢课!直到学校解决好这个问题为止!”
我迟疑道:“那……老铁……”“老铁?他是老铁,我还是老人呢!”我的话还没说完,汪青卓就打断道,“如果今天下午解决不好,晚上我就动员住宿的女生跟咱们一起罢课!看他老铁的《英语》讲给谁听?”我没再多话,拿起两张纸向门外走去。汪青卓问道:“你干什么去?”我扬了扬手中的纸,走出门外。
等我从厕所出来,寝室内却空无一人。我微微一愣,连忙向教室跑去。我还没有来到教室门前,却见高三办公室的门一开,汪青卓等人走了出来。
汪青卓见我来了,“嘿嘿”一笑道:“铁索已经被我摆平了!他说今天风大,骑车族才会去食堂吃饭,而食堂却没有准备那么多的饭,所以害得咱们没吃好饭,让咱们原谅他,而且他已经保证:不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他说完走进了教室。
我再看其他人时,却见他们似乎没有什么胜利者的神采飞扬,反倒有些失败者的垂头丧气。这时,夏夏走到我的身边,道:“刚才老铁说:‘即使你们是老人,也只有十九岁,但我却是有二十年教龄的老铁!”
虽然这次罢课只维持了十五分钟,但以后吃饭时,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第十五回 嘿嘿一笑笑掉千古奇缘 甜甜一曲曲荡万种风流(上)
说也真怪,都高二了,学校竟才想起来让我们军训!听说要训一个星期。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去学习,却天天走正步?而我们那位教官却又偏偏看我走正步的姿势眼青,居然把我提出来单兵训练。训练了一会儿,他就笑呵呵地把王老师叫来——让他把我领走,说我“走路像跳舞,不适于走正步。”
王老师知道我是所谓的“围棋王”,就让我在教室门前等着,他去取棋,要领教我一盘。王老师刚走,左老师却拎着两个暖壶走了过来,让我去打热水。我连忙推辞,说要和王老师下棋。左老师可能以为我故意推脱,硬塞给了我。他刚走,王老师拿着棋来了。我拿着壶把左老师让我打水的事一说,王老师摇了一下头,说:“咱们先下棋。”我没法,只好把暖壶放在桌上,和他下起棋来。我一边下着棋,一边想着左老师让我打水的事,真让我左右为难。
这时,忽然门一开,燕栩甜跑了进来,见王老师在屋里,“呀”的一声惊叫。王老师正有一块棋被我围攻,见她进来不满地道:“你进来干什么?”把燕栩甜唬得转身就向外跑。我连忙把她叫住,道:“帮帮忙,请你把这两个暖壶打上开水给左老师。”燕栩甜看了我一眼,撅起小嘴“嗯”了一声,晃晃纤肩,扭扭蜂腰,还是把暖壶接了过去。我回到棋盘边,心无二虑,振作精神,一举把王老师下得大败。
中午放学遇到了燕栩甜,我连忙向她致谢。哪想到她却把脚一跺,把嘴一撇,嗔怪地道:“都怨你!我帮你打水回去晚了,让教官把我训了一顿。”“是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竟敢说你!我过几天教育教育他。”我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大打一场的样子。
“噗哧”一声,燕栩甜乐了,道:“你上午和王老师下棋,谁赢了?”“那还用说,”我翘起大拇指道,“当然是我赢了。我把他杀得大败!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在棋盘上连一个子也剩不下。哦,对了,这功劳也有你的一半。要不是你去替我打水,我也定不下心来下棋。”“咯咯……”燕栩甜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我刚要再往下说,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一回头,见倩倩从后面走来。我的笑脸一下子凝滞了,默默地同燕栩甜拉开了距离……
以后几天,同学们都在操场上军训,只有我和刘忠仁呆在教室里。刚开始,我还觉得不自在。后来刘忠仁拿来了录音机,我们听一阵歌曲,学一会儿习,抽空给同学们送一趟水,倒也逍遥。同学们有不少向我俩抱怨:“我们整天军训累死了,你们多好呀!”于是我和刘忠仁更加放肆,竟跑到军训的队伍旁边打排球,把教官气得大声叫喊。就这样,本来艰苦的军训生活,却让我如此度过了。
星期六下午,“四王”之一的王伟平到我家告诉我:他爸单位明天组织去野外採蘑菇。问我有没有兴趣明天和他一起去。我听了很高兴,因为我一向认为採蘑菇是一件让人身心愉快的事。
星期天早晨,我和王伟平来到他父亲单位,见一辆大卡车停在那里,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我和他上了车。一抬头,我正好看见一双深水潭似的美丽的大眼睛,是杨倩柔!鬼使神差,去野外採蘑菇,偏又让我遇上她。
卡车开动了,直向郊外驶去。杨倩柔和她的母亲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我和王伟平坐在一起,成了两个闷葫芦。
卡车驶进了一片绿得发黑的大树林。参天的大树,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使人感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走进林海,採蘑菇的人各奔东西。杨倩柔和她的母亲向东面去了,我和王伟平去西面寻找。
树林里的树木很高,很粗,密密的叶子几乎遮住了天。太阳光透过叶子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抬头仰视却象是黑夜天空上的繁星。大地被落叶和枯枝厚厚地盖了一层,踩上去软软的,像踩在弹簧床上似的。
王伟平用手中的棍子不停地拨打着地上厚厚的落叶,时不时地发现一些蘑菇。我也依样画着葫芦,却希望手中的棍棒能打掉倩倩在我心中的位置。唉,何苦呢?人家既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把她记在心中呢?自古多情空余恨!
好不容易走出了这片黑漆漆的树林,来到了草地上。我俩都很累,坐在草地上喘着气。忽然,我看见离我不远的地上开着一朵野茉莉花,就拔了下来。王伟平见了说:“这花很白,也很香。”我点点头道:“的确是一朵好花,只可惜偏偏长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说着,我把它放入了我的兜里。
下午回家,汽车也似乎和人一样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忽然一个急刹车,众人惊叫声中,“咚”的一声,杨倩柔的母亲没有坐稳一下躺倒在汽车上,头撞到了车栏杆。
我一见,忙想上去扶。就在这时,“嘿嘿嘿……”地一阵笑声传入我的耳中。笑声很清脆,亦很动人好听,如银铃乍响,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引来百鸟齐鸣,在整个树林里回荡。
我凝视着杨倩柔,见她笑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我几乎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来,几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我不认识她了!我盯着这张既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笑脸,心道:“她妈摔成这样,她怎么却笑得起来?”
卡车加速向前行驶,似乎这笑声是它良好的燃料,但这笑声却在深藏于我内心深处的那张美丽洁白的面容上,涂了一层深深的黑色。我默默掏出那朵茉莉花,捧在手中看了一会儿,轻轻一扬。一阵风吹来,它又飘落到了草地上……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我坐在自己的屋里,一边一口一口地喝着晾在写字台上的凉开水,一边想着:“明天又要去游园了,这次是骑车去儿童公园。上次我没有去,这次可得去好好玩一玩,可是我不会骑车,这可怎么办呢?”
我喝尽杯里的水,拿起桌上一支油笔摆弄着。这支油笔是爸爸妈妈回姥家时,路过北京,去参观人民大会堂时买的。这支笔的笔杆设计得很别致:它有一段密封的水柱——将笔横放,透过水柱能看见画有人民大会堂的彩画。奇就奇在人民大会堂前面还有一辆能开动的公共汽车!来回晃动笔杆,那辆汽车就和真的一样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开动起来。
我看着看着,不禁心里一动:“我坐交通车去如何?嗯,和王老师去说一下,他会同意的。对了,再叫上大秦——他上次游园嫌骑车太累,这次不想去,我叫上他正好做个伴。唉,要是倩倩……”
这时,杨倩柔在卡车上“嘿嘿……”的笑声又在我耳边响起,那笑声依然是那么动听,但笑得实在不是地方。我实在不愿意我的心上人会在她妈撞头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
我又拿起另一杯水。半杯水下肚,燕栩甜温柔的话语,甜甜的样子融化了我的这颗受伤的心……
忽然,我听见有人敲门,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甜甜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姨,王思红在家吗?”我一下从椅子上蹦到门边,拉开房门道:“在这里,快进来!”
第十五回 嘿嘿一笑笑掉千古奇缘 甜甜一曲曲荡万种风流(下)
燕栩甜走了进来,环视了一下房间,走到写字台前,低头看了一下,道:“真有趣!你房间的布置和我的房间很相似。只是这个写字台,你的是和床平行放置,我的是和床紧挨着摆成一条线。”
“噢,真是巧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说,“竟有这样惊人的相似!哪天倒真应该去你那参观一下,把写字台的位置一换,不就一模一样了吗?”
燕栩甜居然被逗乐了,边吃吃地笑着,边说:“哪里,哪里,倒是我早想改变一下房间的布置,可惜没有样板。这次可让我碰上了,你可不要奇货自居,说我侵犯你的专利呀!”我连忙摇摇手,道:“可别这么说,我都快找不到北了。快请坐。”
燕栩甜坐下,看着桌上摆的六个水杯,笑道:“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借水浇愁!你知道吗,外面对你喝水的事已经传得神乎其神了!”“怎么个神法?”我饶有兴趣地问。
“说你一天要喝干六、七个暖壶里的水!还有人打赌,说你一定是什么特殊的材料制成的!要不怎么会用一只戴了白手套的手打排球了,棋艺又那么高,学习成绩又那么好,文章写得又真实、又生动、又幽默,还居然与众不同的借水浇愁!”
我听了不禁心中欢喜,就索性煞有介事地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太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我小时候喜欢发脾气。后来,一个歪嘴和尚告诉我:我是天上的宝瓶仙下凡,瓶里装有一座炽热的火山。让我多喝些水,才能平熄火焰,养好宝瓶口插的那朵美丽的宝瓶葩。于是我就多喝水了,其实也喝不了多少,只是这六个杯子每天要装七、八遍水罢了。看,我喝了一段时间的水,还真有效!现在比以前斯文多了。”
我还没有说完,燕栩甜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好大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她竟已笑得满脸绯红。
“噢,差点忘了。”燕栩甜盯着我道,“上次游园,你是去王老师家请的假吗?”我点了点头。她又道:“这次我也不想去,想请你帮我去跟王老师请个假。”“为什么不去呢?”我不解地问。燕栩甜叹了一口气,道:“上次游园,是那些男生驮去的。看他们累得全身都是汗,这次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了。”
“嗯,这倒也是。”我点点头道,“不过,上次我去王老师家完完全全是一次突然袭击。王老师可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去他家请假,当着他家人的面又不好失去风范,才让我侥幸成功。这次再去,我想是凶多吉少——很可能王老师已经想好对策,挖了陷阱,等着人去跳呢!”
燕栩甜听后,不满地晃着身子,道:“你不恳帮忙,我自己去好了。”我连忙道:“你不愿去游园,就是为了不麻烦别人,是吗?”燕栩甜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忙接着道:“我倒有个好办法,既不必麻烦别人,又可以去好好玩一玩。”燕栩甜抬起头,道:“什么好办法?”
我轻轻一笑,说:“咱们坐交通车去,你看如何?”燕栩甜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会儿,迟疑地道:“这能行吗?”我见局面大有改观,就乘势道:“咱们既参加了集体活动,又给他们省了负担,我想王老师会同意的。”
燕栩甜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定,我拿过一杯水,递给她,道:“喝了这杯浇愁水吧!什么都会想得开!”
王老师家里,我、秦大军和燕栩甜并排坐在沙发上。王老师笑呵呵地给我们一人倒上一杯水,道:“我早想到你们会来,特地给你们烧了一壶水。怎么,明天游园又不想去了?”
燕栩甜似乎觉得假很好请,开口就说:“我不想去……”她的话还没说完,我连忙拦住,道:“我不想去是没理由的。上次没去,是因为我在生病,使我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这次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我们几个骑车的技术都不好,又不想麻烦其他的同学。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我们三个坐交通车去,您看如何?”
“嗯,可以。只是交通车很挤呀,能保证安全,准时到达吗?”王老师似笑非笑地说。“没问题,”我忙道,“我们都是经常坐车的,不会出意外的。”说完,我用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