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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我终生的搭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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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仔细看她。素净着一张清纯白晰的瓜子脸蛋,五官秀气,束在丝带里的柔软细发服贴在背后,挺俏的鼻梁两旁铺着几点浅浅褐色小雀斑,更添几分稚嫩,分明像二十出头的女学生。这个像孩子似娇小纤细的女孩,就是丁廷君不计代价与之私奔的女人吗?
黎渊忍不住又对葛雨莹深深望了一眼。
“黎先生,我脸上有哪里脏了吗?”
“我请问,你怎么没穿丧服?”他问的直接。
“因为君君不喜欢黑色,所以我从不穿暗色衣服。”她没有犹豫就回答。
黎渊边回想边低声说:“廷君之所以没有选择钢琴作主修乐器,就是因为不喜欢那排黑色琴键。”
葛雨莹继续道:“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为他服丧的资格。因为我们并没有结婚。”
太突然了,丁兆安差点被饺子噎死。“原来你们没有结婚?”他惊叫连带咳嗽。
葛雨莹连忙轻拍他背脊,讶异地说:“我以为你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只称你丁伯伯,没叫你爸爸嘛。”
黎渊抱头呻吟。难道丁兆安被美食香味冲昏了脑袋?竟然连这点都没有弄清楚就随便认人当媳妇,还认的很快乐。
“我和他没有办理结婚手续。换言之,我并不能算他太太。”她的眼眶泛红。“他懒得办登记,说两人之间的爱情不需要用证书来昭告天下,如果有了证书却不再如往昔相爱,两个人只能守着一张废纸乾痛苦一辈子,不然就是离婚。总之,他就是认为证书毫无用处,不屑去办手续。”
黎渊了解丁廷君确实很可能这么做。
丁廷君厌恶任何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东西。当年他顺从丁兆安的命令,放弃音乐学院的课程而改念商科时,黎渊很为他叫可惜,但丁廷君只是潇洒的一笑,表示不需要毕业证书来证明他的能力。
难道用笔写得清楚一个人究竟有多少能力?写得清楚两个人之间有多少感情?人类就是喜欢作茧自缚。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好,不需要写在纸上给别人看。
见丁兆安和黎渊都沈默不语,葛雨莹怯怯的问:“丁伯伯,你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吗?”
“傻丫头,我气你作什么?我气的是廷君这孩子,他做什么事都是这么任性,说出走就出走,连交代也不交代一声。”
黎渊提醒他:“廷君有打电话回来报备。”
丁兆安不耐地挥挥手。“对。就一通电话而已,还是找你转告的──他说,说了什么来着?”
“他说他找到一生最爱,决定要和她过一辈子隐居生活,从此不问世事,要我们以后别找他了。”黎渊慢条斯理回答。
“你听听,就这几句话,像样吗?连你叫什么名字也没提!我不明白廷君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沟通?我不过就是希望他能等事业有成以后,再谈婚事而已。你问黎渊就知道,我并不是不讲理的父亲啊。除非廷君他……始终不谅解我当初要他放弃音乐继承事业?”
葛雨莹用力摇头否认。“君君确实不喜欢从商,但也不喜欢上台演奏的紧张拘束感,他爱拿音乐作娱乐消遣,只演奏给自己喜欢的人听。所以他并不排斥专心帮助丁伯伯。君君说他始终将丁伯伯当成自己的生父,所以他才会为了辜负你的栽培而难过,不敢亲口告诉你。”
丁兆安喟然长叹。“外界很少人知道廷君不是我的亲生子,就是因为我始终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一心一意希望他能继承我的事业。罢了罢了,孩子养大不中留。早在六年前我就已经当这孩子死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
葛雨莹将小手覆盖在丁兆安手背上安慰地拍拍,眼眶也同时红热。“丁伯伯,君君不会希望见到你难过的。”
他反手也拍拍她,豪迈一笑。“对。我想得开,我很想得开。”
坐在一旁的黎渊,深思的眼神注视这幕,久久方淡淡道:“六年前,廷君和你一起失踪之后,我们再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照报纸上的新闻来看,三年前在巴黎巷道间发现了一名东方男性死者,因为被害者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抢劫一空,所以警方始终没有查出被害人的身份。直到前两星期该案的强盗被逮,才从凶手家中搜出几名被害者的护照,其中包括了廷君的。警方将护照与三年前被害人记录照片对照之后,才证实廷君已经在三年前遇害了。”
葛雨莹蹙起秀气的双眉,低声问:“黎先生说这些,是想问我什么吗?”
“我不明白,警方怎么会将他以无名尸体处理?难道案发当时你没和廷君在一起吗?就算廷君是单身外出时遇害,于情于理,你也该报警寻人才对。”
她还没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了下来,挣扎半晌才说:“因为他离开了我。我们吵架,没想到他却一去不返。我还以为自己被他抛弃了,等了足足半年才离开巴黎,直到几天前看了报纸才知道他原来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推算起来,他离开我之后没几天,就遇上了那该死的强盗,如果君君还和我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死了……”
伫立在落地窗前,黎渊静静抽着烟,把适才晚饭中的每句对话在脑中反覆咀嚼。
这女孩对丁廷君的喜好个性、不为外人知的小名、对养父的孝心等种种内心世界都了解得十分透彻。完整没有破绽。他找不到任何小地方来怀疑葛雨莹的身份。只除了……
黎渊所了解的丁廷君,爱的是他心中塑造出来的一个影像。
或许她并不实际存在,但我很清楚她的样子,她的脸蛋、她的身型、她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已清晰在我心底成形浮现,我很难形容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只要让我见到她一眼,我会立刻知道,啊,这就是她!
你和你姑姑一样,是浪漫派。
不,她和我不同。小姑只是在盲目追求一种自以为是的感觉,而且她会把对方形象化,有朝一日她将会发现她爱上的人根本和她心中的影像不符合,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把对方套进自己塑造出来的模子里。但我绝不会错认。若这辈子见不到我的她,休想教我随便娶一个充数。
黎渊无法接受丁廷君的爱情观,他相信这只是少年人不成熟的思想,盲目追求不切实际的浪漫,等年纪渐长后势必会有所改变;即使后来丁廷君宣布他找到心中的幻影,找到了他毕生唯一的至爱,黎渊还是担心未来某日,他也会和丁仪安一样后悔,明白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宛如天与地。
丁廷君有没有后悔,黎渊永远无从得知了。从葛雨莹的话里推测,也可能是丁廷君后悔了,加上浪人脾气发作,这才扔下她一走了之。黎渊不怀疑这个可能,因为丁廷君的最大缺点就是过于感情冲动。
但是,任他将葛雨莹从头看到脚,全身没有一分一寸能将她与丁廷君心中的那个影像联想在一起。黎渊知道丁廷君心中的那个女人,内外皆美丽单纯得像个洋娃娃。
黎渊疑惑了,心情像落地窗外那片没有月光的夜色,暗黑沈重。
窗外的漆黑渐渐转为灰暗,些许红光由其中透露进来,和灰色融成一片柔和的深红。又过了一会儿,那黯淡的红里慢慢透出明亮,忽然间,转为金黄,一道道曙光从百叶窗细缝里穿进房里,落在白色床单上。
苏嫣柔一头青丝铺洒在欧煦阳宽阔赤裸的胸膛上,光线照亮了她的发稍,头枕在他的臂弯,紧闭的两弯长睫毛整齐浓密的像两把小刷子,一身粉嫩雪白的身躯密实地贴合着他结实的身体曲线,一手横过他胸膛落在另一边肩膀,手腕上宝石手镯在金光中灿烂得耀眼,遮掩住她手腕内侧一道润红的疤痕。
欧煦阳已经醒来很久了。意识到怀中睡美人梦得正甜,他感到心满意足。手臂麻木失去知觉不算什么,嫣柔很少能不受恶梦侵扰,他真不忍心吵醒她。
忍耐,忍耐,再忍耐,让她多睡一下……
他认真地鼓励自己的耐性,但不老实的嘴巴却背叛好意、细细吹出温温气息拂上苏嫣柔的脸,吹动那对长长的睫毛轻轻晃动。他侧侧头,又从左边吹,看她睫毛好像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随他玩弄,真好玩。
忍耐,忍耐,再忍耐,看他能玩到几时……
苏嫣柔心里也在为自己打气,纵容淘气老公继续百无聊赖的游戏,但顽皮的手指头却开始缓缓伸曲,假装仍沈睡着,指甲在欧绪阳肩膀上前后滑动,给他稍稍撩拨一下、微微搔痒一下,感觉丈夫全身肌肉都绷紧起来,竟然还听见他在吞口水的声音。
她将一边眼帘翻起小缝偷窥,正好纳进他双目圆瞪加咬牙切齿的表情。赶快再闭起眼来,可是嘴角已经忍不住在颤抖了……
“你这巫婆。”欧煦阳低吼,自由的一手伸进亲爱的妻子胳肢窝底下。
她扬起铃铛般的笑声,退缩求饶,娇躯款摆如迎风芙蓉。“是你先作弄我的,不要搔了啦,我认输,我道歉,我赔罪。”
“来不及了……噢。”他欲张开臂膀扑向她,又败给自己麻得酸痛的手臂。
苏嫣柔坐起身体斜靠在丈夫怀里,拉过他发麻的手臂捏揉,又爱又怜。“喜欢逞强嘛,体贴的老公。把我推开没关系的。”
欧煦阳把吻种进她发丛里。“你睡的这么好,我舍不得吵你──告诉我,一夜美梦里有没有我的影子?”
“没有。”苏嫣柔毫不犹豫就回答。抬头看他一脸不悦,抿唇笑出声。“为什么只梦你的影子,梦见你整个人不好吗?”
听得欧煦阳俊脸上绽开傻兮兮的笑容,伸展恢复活动力的手臂揽住妻子。“真的!整个人吗?全身上下吗?梦里的我好,还是……”
他一个翻身压住她。苏嫣柔笑着,拥住丈夫滚烫沸腾的身躯。她好爱好爱他,爱他阳光般的热情,爱他蜜糖似的宠溺,爱他如棉絮的温柔,爱他从不探问也不计较她过去的恋情、她一度死去的曾经……
打从一开始,她逃避欧煦阳的追求时,他就明白表示过:“你的过去我来不及疼惜,是我的损失,你的未来只有我能给你最完整的爱。”
多肯定,多自信的男人啊!她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煦阳密实的爱网层层包裹,在他怀中缀补起破碎的心,终于把自己的未来慎重交付到他稳定的大手中。
但愿到白首,她不要再与爱分离,不要再尝试死别的痛楚……
“发什么呆?”他喘息着,在她身边倒下,手指轻轻扣打她的脑门。
两颗美丽的泪珠滚落面颊,苏嫣柔蜷缩起刚被丈夫爱过的身躯,紧贴着他。“我好幸福哦。我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女人,因为有你。”
“我让你这么快乐吗?原来我刚才的表现这么好。”
他得意的口气招来苏嫣柔脸上盛开两朵红晕,将脸埋进他胸膛。“色鬼。我只是心情很激动,感觉和你结婚真好。从来没想过结婚典礼一道小小的程序,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让彼此互相拥有的感觉变得如此真实,如此……啊,美好。”
欧煦阳抬起她下颚,那双荡漾幸福波浪的眼眸让他随之激动莫名,知道妻子正一步步跨出过去的阴影。他执起她手腕亲吻,心中许下承诺,不论她缺的是什么,安全感也好,幸福的婚姻也好,他都将高举双手奉上,且永无止尽,只愿她能敞心接纳,不再沈淀于过去。
他以动作和眼眸诉说的心声,让苏嫣柔情绪起伏剧烈,艰困地呢喃:“你放心,在你身边,我不会再想不开。当初是我自己情愿与家庭脱离关系,不计名份跟他私奔,后来艾伦死了……”那血淋淋的一幕在眼前晃动,她身子一颤。“我像失去整个世界,只是想随他而去……而你救了我。”
是命定的缘份让欧煦阳正好在那天深夜经过河畔,救起了服下大量安眠药又跳河的嫣柔;然而在医院床边守了两天两夜之后,甫醒转恢复活动力的她,竟然再次割腕执意寻死,幸好也再次被他救下。就在那时,欧煦阳已经知道自己此生再放不下满心创伤的嫣柔。他对她许下追求的誓言,从未询问一句她的过去,因为他完全不在意。
不计较她从前有怎样的遭遇,不在乎她究竟是什么人,因为在爱上她以后,就圆满了人生所有的梦想。无论现实的世界未来会发生何种残忍的变化,也丝毫不会动摇他的信念与爱意。
“感谢老天爷让我救了你,给我珍惜你的机会,给我一辈子爱你的幸运。”



杨晓静作我终生的搭档第二章



第二章
老师,我找到一生最爱了,我已经决定要和她过一辈子隐居生活,从此不过问你和爸爸之间的事,请你们以后别找我了。
廷君,你想清楚点再说,你不可能逃得了一辈子的!
我已经想通了,老师。和她在一起才是我最幸福的时候啊。她虽然不懂得音乐,但却好喜欢听我演奏,她不只爱我,她崇拜我呵,老师,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演奏给自己心上人听,看着她眼里洋溢对你的崇拜与爱情,能更让男人快乐满足呢?
等等,廷君,告诉我,你人到底在哪里?
别想找我,老师。我已经决定了。除了她,我什么都不要了。再见,老师。
当时,谁会想到那通电话竟然成为他最后一次和丁廷君的交谈呢?
黎渊手指重重坠落在琴键上,发出激昂的一声巨响,震得空气都在颤抖。“廷君……”他嘶哑的声音哽在喉间。
葛雨莹轻轻推门走进丁家客厅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在大门外已经不自觉地呆站了十五分钟。
听见屋里传来激动的琴声,似狂风急舞、似海啸翻腾,淋漓尽致地宣泄出弹琴者无奈的痛楚的心情,令她转动钥匙到一半的手指僵死在当场,神思被琴音震撼而昏眩了,直觉得双脚踏的不是平地,竟在炙热异常的烈焰中,那火,从心底下烧到头顶,烘得全身皮肤烫得难受,逼得胸口容不下氧气……直到最后一记强烈的琴声将她的神智撞回现实,她才发现自己脸颊上竟然多了两道湿湿的痕迹。
葛雨莹悄悄走进。白灿灿的午后阳光穿过玻璃,斜斜投照在背对门口坐在白色琴凳上的黎渊。见他一手盖着眼,宽阔的肩膀轻微抽动,她更是为之神思恍惚。
住进丁家一星期了,却从未听过黎渊演奏。他的脸似雕像俊挺成熟,却也似雕像坚毅不动摇,双眉经常紧锁,乌黑的眼眸总是弥漫着淡淡忧郁,说话时嗓音低沈内敛,线条性格的薄唇也很少咧开笑容。葛雨莹实在难以想像黎渊那似一泓深潭的外表底下隐藏着多么巨大的感情漩涡?
“第一次听见你弹琴,好棒好棒!”她啪啪拍手,用力到掌心泛红。
黎渊应声抬首,挺直的鼻梁边那抹隐隐约约的泪影被他手一拭即消失无痕。“好久没弹了。”他淡然道。
“听你弹琴才发现原来你并不是这么冷淡的。”她不自觉说出口。“琴声能将人心最底层的情感表露无遗,而你的琴声与你外表给人的感觉不符合。你总让人以为你是不近人情的,而其实你并不是如此。”你该是个感情极其充沛的人呵!葛雨莹在心里补充。
黎渊向来冷静自持的脸孔闪过些微惊诧。“琴声能展现的不过是一小部份而已,况且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你这样的口气比较符合你以前的本行,音乐家艺术家一类的,实在不像生意人。你身上可闻不到半点铜臭。”
“小女孩的看法。”黎渊一笑,从琴凳上站起身。
“我不小,下下星期一就满二十五了。”被说成小女孩,她突然感到莫名的烦躁,“丁伯伯不是说今天要陪葡萄酒商人打球?你怎么没一起去呢?”
“没空,等下还要回公司开会。”
“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星期六下午耶!真凄惨,忙得连娱乐时间都没有。看你每天早出晚归的,不像丁伯伯晚出早归,放假不是去打高尔夫球,就是去玩游艇。”
“兆安比我精明百倍,我做一天的事,他一小时就处理完了。”
“黎先生你真是过谦,如果不是你背后帮着丁伯伯处理,我猜他肯定没办法逍遥至斯。你不但外型英俊又性格,气质比模特儿还儒雅出众,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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