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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我终生的搭档-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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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揭出底来!还有,当他要跟你谈交易的时候,你怎么能犹豫!”
她指责他!她竟然还敢编派他的不是!
他再也不能被那冷静坚强的外表蒙骗,但是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压藏在心里那份对他的感情根本是──深不可测!黎渊双拳握紧到骨节快要碎掉,注视她的眼眸无法隐藏痛到极点的情绪。他如何能自私地依赖她伪装出来的假象,继续留她在身边?
葛雨莹骤然怔住了,从没有见过他的表情冷沈到这个地步,像是他已经失去了深藏在灵魂里那酝满柔情的角落,像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黎渊转过身,不理会她在后面撑着拐杖苦苦追赶,迳自踏大步走到车门边,拉开车门后就杵在门边,分明是等她上车,却甚么话也不说,凝住的脸色却好似无边的烈火在燃烧他一样吓人。
葛雨莹终于走到车边,只扶着车门站着。
她不上车,黎渊也不出一声。两个人就这么隔着车门一前一后站立僵持着。
沈默凝滞着空气,气压重的让葛雨莹再也受不了,两行泪珠子滚下脸颊。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到底在气什么?”她大声问。
黎渊还是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叫她恐惧。
风吹过她脸颊,泪落得更凶更急。“你说过的,不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生气,不是吗?”她抽噎着,无法忍受黎渊毫无解释的全然沈默,他从未如此待她。“别这样……黎渊,我求你说话啊,为什么……都不说话啊!”
葛雨莹拐杖跌落地面,身子靠在车门上,索性两手蒙着脸大哭起来。
她的泪水让黎渊快要疯了,他勉强张开乾涩的嘴唇,挤出嘶哑的声音:“不要对我这么好,莹莹。”
她猛然抬起泪迹斑斑的脸庞。黎渊终于说话了!虽然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无论说什么都好过他刚才那吓死人的全然沈默呵。
她颤声问:“你说什么?什么不要对你好?你说清楚点哪?我不懂。”
“你不必那样维护我……”
“什么维护,我还是不懂,黎渊,请你再说清楚点好吗?”她恳求道。
黎渊脸部肌肉抽动,激动地嘶吼出来:“你不需要跟丁兆安说那些话,你听懂了吗?”
“为什么不需要?他怎能那样说你,太不应该了嘛!我很生气所以才骂他啊!哦──”她眼睛雪亮起来,嘴角愉快地翘起了。“原来你是在气我太冲动了!好吧,我以后会改进,不骂得那么过分。可是我们这次配合得很好啊,我惹他分心了,你就开枪,结局不是很完美吗?”
黎渊简直无话可说。“没错,这是我生气的理由之一,你实在太感情用事了。”
她诧异地眨眨眼问:“之一?那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的喉咙又无可避免地乾旱到难以发声,久久才艰困地说:“你知道……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而你还如此年轻……”
葛雨莹突然间懂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一下子攫住她整个人。
该是狂风暴雨在瞬间怒卷过墓园吗?还是天与地失去了它们的平衡?为什么她的视线摇晃得如此厉害,终于弄懂黎渊为什么这么痛苦,为什么眼底再没有一丝温柔,一点火光。她试着开口,声音却颤抖得连自己都害怕:
“不行吗?我只想像现在一样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向你要求,不要你说爱我,不求你给我未来,也不期待我们会有结局。承诺、名分或年纪……这种东西我完全不在意,我心甘情愿,只想一生陪伴着你,每天每天都能见到你……仅仅如此也不行吗?你也不许我吗?”
他眼里闪着泪光的答案让她无法承受,乏力的身子软软顺着车门往下滑倒在地上。
黎渊几近崩溃,强忍双眸刺痛,绕过车门伸手搀扶她,手才触到葛雨莹手臂她就像被电击似的震动了,抬头张着一对伤心欲绝的泪眼对他望来,她眸里的痛苦像毒蛇舌信一样钻进黎渊心坎,让他直直沈落到地狱。
“真的不行吗?”
她哽咽着问,声音小得几乎无可辨认。
黎渊悲怆到无法言语,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冰凉的泪,却有更多的泪滑下,永远抹不完似的,不停不停从那小小的身躯里涌出。
她是如此纤细,如此甜美,如此勇敢,如此……义无反顾地爱他……
突来的电话铃声冰冷地刺破空气,黎渊无法移动去接听,但铃声响了又响,不肯罢休,他终于探身进车内拿起行动电话接听。
对方说话的十秒钟时间,黎渊全身温度尽失。他不发一语,半架半扶地将葛雨莹无力的身子搀进乘客座里,大步绕过车子跨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油门一踏,车子飞也似地冲离墓园。不好的预感让葛雨莹呆坐着说不出话来。
直到车行了半小时以上,黎渊才哑声说:
“仪安流产了。”
葛雨莹惊喘一声,脸色刷白得像纸一样。
***
丁仪安躺在病床上,黑发散放在白色枕头上,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
为了从墙上卸下画,而从小板凳上摔了一跤,摔掉了她满心渴望的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大,连母亲都尚未警觉到它的存在,又飘然消失了。
医生说她在之前的大火中受到过大的惊吓,才会因为小小一跤就失去了孩子。
大火。丁仪安几乎记不清楚那可怕的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记忆中,只有一波波恐怖的黑雾向她涌来,然后,好像被谁拉了一把,她头一昏,就此失去知觉。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姜曼婷怀里,头顶上是一片星空。而黎渊、席培铭和颜飞轩三人正准备下楼,察看是否有人还身陷其中。
丁仪安记得,当时她怕极了,哭着哀求黎渊不要走。
黎渊却冷静地告诉她:“你在这里很平安,不要怕。”说完他看了莹莹一眼。
莹莹平静地回看他,左手伤口让沈蓓珊按住,右手轻轻一摆,只说:“去吧。”
那两个女孩也都视为理所当然,垂泪咬牙,目送她们心爱的未婚夫重入火海。
后来知道,在凌子舜的搜寻和三人的合力救援之下,至少救出了八条人命,代价仅仅是席培铭脱臼的右肩和颜飞轩烧伤的双手。
究竟是她过于软弱,还是这三个女孩太过坚强?
不要心爱的人因为救他人而丧生,算不算自私?
她渴望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能有丈夫陪伴在身边,这要求是不是太多?
这些天里,丁仪安对这几个问题苦思不解。
“天幸所有人都平安。”她在回想中喃喃自语着。只失去了她腹中的小生命。
是不是天注定,她无法拥有黎渊的爱,竟连他的孩子都保不住?没有孩子没有实际的联系,没有爱情没有心灵的契合,他们之间真的只有一张纸吗?
听见病房门把转动声响起,丁仪安很快拭去脸上的泪。
随着开门声,黎渊和葛雨莹走了进来。
葛雨莹走到丁仪安床边,俯视她乾涩绽裂的嘴唇。
“小姑。要喝水吗?我给你拿。”她问。丁仪安含笑摇头。
黎渊苍白的脸色直到见到她平安才渐渐恢复血色。他坐在床缘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拂开她沾着泪而贴在面颊上的发丝。
“身体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她努力露出笑脸。“没事的,有点累罢了。都是我太不小心,可把你们给吓坏了吧?医生说我其实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不放心,你多住一晚。”黎渊凝望丁仪安憔悴的面容,对她的亏欠与怜惜在胸口震汤不已。至少,他应该能给她些什么。“等画展结束,我们搬去澳洲住一阵子,好不好?”
丁仪安神情骤然亮起一片光彩。“真的?你不是哄我?你扔得下工作?”
“绝不哄你。看你喜欢在澳洲待多久,一年两年都可以。”他衷心说。
她眼神变换着几种情绪,有憧憬,有迷惑,有难以置信,有欣喜若狂。
“我们可以回纽约一趟吗?去我们相识的地方。我还想去欧洲旅行,好吗?”
“当然,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哦,太好了,我想这天想了好久好久,你这工作狂总算也要给自己一个长假了吧?只要我们不再分开,我想我很快就会再有小宝宝,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们生两个好不好?一个教他画画,一个教他弹琴,就像你和我一样,我们的孩子──”说到此,眼泪水决堤刷下她面庞。“黎渊!孩子没了,我和你的孩子,才一个月大啊,就没了,没有了──”
黎渊俯身将她脸孔拥在胸前,丁仪安放声恸哭出来。
他沈默着,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让她尽情哭泣。
葛雨莹喉咙被沈重的铅块哽住了,一颗心被千万种无解情丝捆住,被千万块沈重巨石压住而,欲、振、乏、力。
在进入医院之前,她曾问黎渊:“你会将丁兆安的事,告诉小姑吗?”
他显然早就想过这难题了,没有犹豫地回答:“只是迟或早的问题,她总会知道的。但是若可能──我不希望她知道我的身份。”
葛雨莹可以望见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坚决与痛楚,深抽一口气,只说:“我了解。”
她了解。
没有发出声音,葛雨莹悄悄退到门边,离开病房,静静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还能听见丁仪安的啜泣声从门后阵阵传来。
她不能哭。
咬唇硬忍住鼻端强烈的酸楚,葛雨莹觉得泪水已经要淹过她喉咙了,随时都会从心脏部位那个最痛最脆弱的地方爆发成海,但她真的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此生没有比这一刻更需要以勇敢奋起提坊阻挡泪水溃决,因为——
她想,如果知道她是流泪离去的,那,黎渊一定会更痛苦吧?
***
听着轻微的关门声响起,黎渊的心,也就此完完全全关上了。
在进医院以前,黎渊已经能预料到她将忍受多大的痛楚。他希望自己进病房单独面对仪安,但葛雨莹拒绝了,坚持要看见仪安身体无恙,坚持要──陪他到最后一秒。
丁仪安在他怀里渐渐平复过来,依偎在他胸前,低低问:“莹莹呢?”
“回去了。你好些了吗?我拧条毛巾给你擦脸。”
她摇头拉住黎渊,不让他站起身。“不要毛巾,陪我就好。”
黎渊调整姿势,在床头坐下,让丁仪安的头枕着他腿。
她仰首凝望他,满是柔情的目光在那张她爱了十年的英挺脸庞上搜寻。
十年了,他眼角淡淡的纹路唯有更增添他无人能比的魅力,依然让她心跳停摆。
“黎渊,我爱你。”她缓缓说。“我们结婚五年多,但我从二十五岁就开始爱你,十年了,我现在三十五岁了,是一个刚开始受到瞩目的画家,是一个不怎么成功的妻子,是一个没有成形的孩子的母亲,除此之外,我这十年里还有什么改变吗?”
黎渊深深凝望她,有点迷惑于她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他扬扬唇角,“你和我刚认识的你没有不同哪。”
“那么,再过十年,你想,我会变成怎样?而你又会变成怎样呢?”见黎渊蠕动嘴唇似要说些什么,她摇摇头,自己接下去。“我不是要你回答。我只是在想,我希望十年后的自己是怎样的?爱你的这十年里,我的情绪起起伏伏,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没有改善。”
“会好转的,仪安,等我们到了澳洲,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喃喃说。
“当你说愿意陪我去澳洲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那就好,等你能动身,我们立刻就走。”
“可是,如果去了澳洲,我们的关系还是没有好转呢?黎渊,我还要再试另一个十年吗?”她身子微微一颤,“鼓起勇气往下走,万一最后还是一片空,那时候的我,还有什么剩下来?”
“仪安?”黎渊不明白丁仪安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黎渊,你知道我的眼前总是有理想的未来蓝图,总是下定决心要一步步向它接近。二十年前,我的蓝图是一位爱我的丈夫和没有生活压力的日子,十年前,蓝图只剩下黎渊两个字,我以为只要能拥有你就是我最理想的未来,我什么也不缺了,可是现在我三十五了,回头一看不是什么也不缺,原来是什么也没有……”
黎渊喉咙被自责涨满而渐渐肿胀起来。丁仪安继续说着:
“所以我又给了自己另外一个新的蓝图,我想当你的好妻子,就算放弃画画也可以,只要作个平凡上班族的家庭主妇,也许能有个孩子。”
“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你可以继续画画,不要放弃……”
她举手按住他的唇。
“不,你听我说。我曾经以为只要能爱你,有你能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我慢慢才发现自己是个很需要爱的女人,我不够坚强,我希望我的丈夫整个世界里只有我。莹莹把你比喻成树,事实上,我想我是一盆需要仔细灌溉的花草,你无法向我走来,我也不能向你走去,我动了,就死了。”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正要向你走去吗?”他含笑说。
丁仪安对黎渊微笑的神情痴痴望了许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你走向我以后,你还能活吗?”
黎渊一震。丁仪安眼眸泛潮,低声道:
“刚才我问你,我这十年里有什么改变,你说我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我自己无从知道是否正确,可是我起码知道你这十年有很大很大的不同──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你不是我十年前爱上的那个你。是你改变了吗?还是我不够了解你?”
他的心在往下沈。
“仪安,你不要再说这些了,睡一下,等出院以后我们就准备去澳洲,然后你就会知道你的蓝图都会实现──”
丁仪安正色说:“你在骗我。我知道我只会得到一个终生郁郁寡欢的丈夫。不,向我走来的你不会快乐,然后你的不快乐会影响我,我虽然拥有你在身边,可是我也不会快乐。我们俩都将是输家。”
“仪安!”黎渊惊诧的看她。
“起码,我对你的了解比十年前多了一些些,对不对?黎渊?”丁仪安轻声笑起来,“你刚才为我刻画的那个蓝图,让我的心中再一次充满梦。当我发现我失去孩子时,一度以为我连作梦的能力也失去了。没有梦想的未来是地狱。我好开心你让我知道,我还能拥有梦想。”
丁仪安慢慢脱离他的怀抱,坐起身子与他对视,挣扎地说出口:
“可是,我的新蓝图,我的新梦想,不再是你,黎渊。”
他简直难以置信。“仪安,你知道我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她神色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们离婚吧,黎渊。”
黎渊猛然站起身,俯首对她望着,丁仪安也抬头静静注视着他,注视这位她分明爱了十年,但又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沈默很久很久之后,他哑声问:“你真的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丁仪安含笑,缓缓摇头。“我没有多少个十年,黎渊。”
她适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在黎渊脑海里起伏不定,最后深吸口气,他说:
“不要十年,请你再给我半年,仪安。”
“半年?”她不解地看他。
“看你想去澳洲也好,美国也好,半年的时间让我确定你生活安定,还有这里的公司──”黎渊想到他至少必须帮仪安将丁氏企业处理妥当,再找到适合的经营者接手。“公司里也尚有许多需要处理的事。六个月以后你如果还是坚持现在的想法,我们就离婚。”
丁仪安犹豫着,目光移开他身上,喃喃自语:“六个月?”
“你要签字我会签给你,你要我走或留随时开口。”他柔声说。
她想了想,说:“好,如果你真心希望这么做,我们就一起再走半年。”丁仪安闭了闭眼睛,重新将焦距凝住在黎渊身上,轻声地说:“可是,黎渊,六个月里可能会改变许多事,你不怕吗?”
黎渊疑惑地看着她。
丁仪安轻扬一下唇角,温柔凝望他,道:
“我是说,你不怕寻到你这棵树作巢的小鸟,半年之后会找到新的栖身树吗?”
***
“你今天不能哭啊,是新娘子,怎么哭的这么惨。”葛雨莹拼命安慰沈蓓珊。
“半年了,每天都会听见凌子舜那破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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