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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也会飞 作者:寄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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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以慢著称的乔品真难得闪电一晃,她讲究凡事慢慢来不用急,天塌下来逃也没用,人生值得停下来驻足品味的好风景下少,何必跟时间赛跑,天大的事搁在一旁不会有人抢著做,做人太累不如做乌龟,缩在壳里就天下太平。
而这会儿她倒是违反自定的天性,根本不让别人有开口的机会,虚晃一招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吆喝著一帮手下上茶楼饮凉茶,无视一张因她转为阴天的冷面。
「将司,打我一拳。」也许他还没睡醒,犹自在梦中。
他用「你疯了」的眼神一瞟,此刻的愉悦与他的阴郁心情正成反比。「墙很硬,你不妨试试。」
好不容易摆脱了长发变态男的形象,还获得了小芹芹的热情拥抱,接下来得加紧脚步展开攻势,才没闲工夫陪他瞎混。
「喂!你这算什么好朋友,亏我推心置腹地把你当成我肚里的蛔虫。」把心底事一五一十地摊在他面前。
将司闻言没好气地回睇。「你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吗?」
商左逸倏地将脸凑近他面前。「哼!请看我的脸,上头写著两个字:沮丧。」漆黑的瞳孔里除了阴晦外还乡了算计的光芒。
「你自己慢慢疗伤吧,我得回我的地盘去了。」
从官名芹口中得知乔品真是A  Plus的老大,而且还接了帮商左逸搬家的案子,将司缠著官名芹来这里看了一出好戏,现在戏散场了,他也该回自己的整形美容医院去忙了。
人家是初五就开工,但为了「家务事」,商左逸的诊所多放了两天假,再不搬离原来的住所,两人恐有「失身」之虞。
这种威胁源自热情疯狂的女性患者,以及幻想钓个帅哥男友,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年轻护士。
不可否认,医生是高收入的行业,能满足女人爱比较的虚荣心,顶个「先生娘」的头衔多风光,谁不抢破头来卡位。
如果长相不俗又多加了一项诱因,不仅患者和小护士心痒难耐,同是悬壶济世的女扁鹊、院长、主任等高级主管三等亲内,管他女儿、外甥女、侄女或私生女,更多的女祸一拥而上,令人疲于应付。
这也是商左逸和将司决定自行开业的原因之一,避免人情压力的包袱。诊所是自己的,不用看人脸色做事,少了人事应酬工作更能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般随心所欲。
「将司,那个女孩和你交情不错吧!我瞧你们相谈甚欢。」商左逸贼笑地推了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刚才所言的沮丧。
蟑螂的恢复能力强,肚破肠流照样生龙活虎,遗能还击人类的赶尽杀绝。
「我和小芹芹可是感情大跃进,跟你那慢吞吞的龟女不一样。」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反正咱们各自发展,小真真是我的,你别碰,至于那根黑炭你就留著自己用,冬天挺冷的。」用来取暖刚刚好。
「小芹芹不是黑炭,她……只是肤色比较健康了一点。」他反身一瞪,恶狠狠地将商左逸往墙面一按。
「哎哟,见色忘友啦。」两人同时看上一对好朋友,往后的日子不寂寞了。
「你……」
将司的声音才由喉问滚出,惊如泰山压顶的母鸡咯咯声慌恐地介入,以万马奔腾之势拉开「抱」在一起的男人,眼泪夹杂著怒吼声一起倾泄。
眼眶红润的商母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有那种嗜好,伤心之余不忘想著如何导正他,她想自己得更用心些,让他知道女人的可爱。
而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商左逸则一迳地笑著,高深莫测。

第四章

「站住,你想去哪里?」
吵杂的人声,昏暗的灯光,动感舞曲喧啸著,这里充斥糜烂与淫秽气息的混浊味道,是布道者怯步的恶魔圣地。
风,冷飕飕的吹著,一轮弯月斜挂半空,日的消退是夜的开始,黑纱轻覆遮住众神的眼,大地笼上一层神秘的合影。
少了万丈光芒的照射,多少幽晦暗影因此蠢动,属于黑暗世界的羽翼正悄悄展开,准备扑向迷失在都市丛林里的羔羊。
人,是很容易受到蛊惑的,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诱因,就会如飞蛾扑火般走向自我毁灭。
而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不仁慈,更加助长夜的魔性,白日一尽,倾巢而出的猎食者凶狠掠夺?利爪尖锐,撩牙外露,寻找著不知方向的牺牲者。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就是最可口的祭品,心性稚嫩,体态已然发育,有著少女的天真和处子的幽香,以及急于长大的女人风情。
在特种行业成长的孩子,想保留纯真是件困难的事,那双叛逆的眼已经染上社会颜色,被迫在阴秽的角落里学会……堕落。
「你管我要去哪里,买瓶饮料不行吗?」她是大海管理员呀!管得真广。
「功课写完了没,你们老师说你数学又退步了,国文成绩也不理想,理化科目没一次及格。」除了英文外,这不成材的女儿没一样能见人。
打扮得非常辣的女孩不耐烦地回道:「那个峨媚山老尼姑的话能听,山猪都会飞了。」
很难想像十来岁的孩子,明明长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可高姚的身材,玲珑有致的曲线不输成熟女子,甚至胸部都像成熟饱满的水蜜桃。
在灯光的迷炫下,短发齐耳的女孩身著中空的贴身削肩毛衣,裙短得仅能遮住圆翘的臀部,稍一弯腰便露出她这年纪不该拥有的性感小裤裤,而她脚下鞋跟的高度绝对有致命危险。
在寒冷的冬夜里,这一身彷佛要赴约的穿著肯定抵挡不了刺骨的寒风,毫无御寒功能,就算只是走到巷口买杯热饮也有受凉的可能。
整体来说,这是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小佳人,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身高,在人群之中显得特别出色。
但是,她依然只有十三岁,而非冶艳的三十岁,所以在某些方面还是得有所限制,不能由著她恣意妄为。
「不许顶嘴,王老师十分关心你,不准你再出言不逊。」乱给老师取绰号,真是不像话。
「关心?」她由鼻孔喷出气,满脸讽色,「你没瞧见她追著我们教务主任的模样,那饥渴的表情……啧!啧!连你看了都会脸红。」
「给我收起你的太妹态度,我送你去学校是让你受教育,学做个人,不要尽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女儿还有未来,不会像她一样再也无回头的机会。
风尘味十足的冶艳女子左手擦著腰,缀著腥红钻花发饰的波浪长发狂野地垂放双肩,顶著大浓妆的脸有著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人称凤姊儿的她性格刚烈辛辣,一如红楼梦中的凤辣子王熙凤,性情泼辣得叫人不敢领教,却又无法抗拒她的媚态横生,是男人眼中最具挑战性的一朵火焰玫瑰。
虽然才三十岁左右,可是她在江湖上的历练毫不逊色,嗑过药、杀过人、待过感化院、坐过三年牢,其凶狠程度连男人都怕。
目前是「嫉妒」酒吧的经营者,华灯初上便是她开始生计的时刻,一直工作到凌晨四、五点才打烊,她的作息颠倒鲜见天日,看似光滑的肌肤已呈现长期操劳的暗黄,不复青春年华。
至于店名为何叫「嫉妒」,只有几个和她较亲近的朋友才熟知内情,因为她嫉妒著一个不该嫉妒的人,怨恨那人夺走应该属于她的爱。
「什么母亲生什么样的女儿,我是跟你学的,少牵扯到别人。」她一脸乖张地拍开母亲的手,不当一回事地一眄。
「你有胆再说一遍!我辛辛苦苦拉拔你长大,不是让你来忤逆我的。」她自认做得够多了,没将她弃养在路旁,任其自生自灭。
「说十遍百遍我都不怕,不过我没时间听你说教,好好地施展你的魅力去陪你的恩客吧!我的事你少管。」也轮不到她管。
一个常常在她生命重要时刻缺席、在她需要关怀时又必须陪著别人的母亲,对已经失去父亲的孩子而言,真的感受不到一丝母爱,只有鄙夷。
脸一沉的凤姊儿将女儿往后拉扯,不准她出门。「回去念书,休想和那票毛没长齐的狐群狗党鬼混,我不想大冷天的去认尸。」
她一出口就没好话,不管是不是在过年期间,忌讳的话语挂在嘴边,一天照三餐开骂。
「你怎么可以阻止我出门,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看夜景,你不能扣住我的行动,我有人身自由。」她挣扎著摆脱母亲的钳制,不停大吼大叫。
「我不能吗?」她冷笑著掐紧女儿的手臂,朝门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九穹,把她的粉红小包包拿走,我看她身无分文还走不走得出去。」
没钱就作不了怪,这是每一位家有青春期子女的父母心得,用钱控制孩子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但是,也造成亲子间的疏离,使双方少了互动,多了冲突。
「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钱。」女孩恨恨地怒吼,奋力护住她心爱的钱包。
可惜她的努力徒劳无功,壮硕如山的男子轻轻一扯,轻易地取走她一心维护的粉色小包包。
九穹漠然的脸上瞧不出一丝表情,沉默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
「你的钱是我给的,你的吃、穿、用、行都是我陪酒赚来的,你什么时候要还我?」火气不小的凤姊儿和女儿杠上了,心一横和她计较起投汪在她身上的费用。
「你……我恨你,你不是好母亲。」眼眶一红,她说出近乎决裂的言语。
凤姊儿不痛不痒地回以冷讽,「彼此彼此,你也不见得多讨人喜欢,我从没指望哪一天你忽然变得孝顺,让我脱离酒家女的生活。」
母女俩一呕气,什么绝情的话都说得出口,互相较劲不肯退让,犹如两头张牙舞爪的大小母狮,为了一点小事而对峙著。

 
 
 
 
 

其实凤姊儿早年过得并不顺遂,母亲爱赌,父亲嗜酒,两人都不务正业与赌、酒为伍,卖儿卖女让自己过好日子。
而她比较幸运的是在被推入火坑前,父亲因饮酒过度而肝硬化过世,母亲则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半夜弃女和情夫潜逃到大陆,让她不致沦落皮肉钱。
她口中的「酒家女」、「陪酒」只是一句气话,经营酒吧卖的商品当然是酒,偶尔陪客人喝两杯纯粹是私人交情,并非真下海捞钱,以美色及肉体赚取日常开支。
「哎呀!两母女有什么好吵,不如陪我喝一杯,哥哥我赏点小费让你们买新衣服。」真标致的小娃儿。
一把年纪的酒客趁机调戏,醉眼朦胧地抱住和他孙女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上下其手地又摸又抚,当她是酒店小姐。
而且他还贪心得连老板娘也不放过,一只猪蹄子就想往她丰满的胸部摸去,好一箭双雕满足淫欲,女孩的娇、女人的媚他都想染指。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死老头,还不把你的猪手拿开……」好恶的口臭,真讨厌。
「不放,不放,让我亲一个,我有钱……嗝!买你一夜,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惜惜呀!妹妹……」真香,皮肤又细又滑。
「不要不要啦!你好臭,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啊!你……你不要……摸……我……」为什么没人出面制止他。
原本厌恶的神情转为惶恐,刚满十三岁的朱雅文以为会有人见义勇为,拉开死缠著她的色老头。以往她在店里走动时,消费的客人都不会为难她,有时还会取笑地叫她小老板,给她进口的巧克力球。
可是她从不知道发起酒疯的烂酒鬼会这么可怕,力气大得她都挣不开,还非常下流地想亲她,根本不在乎她快哭出来的挣扎。
第一次有被侵犯的恐惧,她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极力抵抗却仍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即使那是一个在她眼中很老很老的糟老头。
人在极端的惊惧中,头一个求援的对象是最亲近的人,她泪眼茫茫地看向叼著烟的母亲,不懂她为何能冷血地袖手旁观。
「妈!你……你帮我……赶他走……」不要再碰她,她觉得好脏。
「你刚才不是叫我别管你吗?我现在顺你的心,反正你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吐了一个烟圈,凤姊儿的表现十分冷漠。
「我是你的女儿耶,你怎么可以不救我?!」她哭喊著扭动身体,想摆脱死抱住她不放的家伙。
凤姊儿冷哼著将一块冰含在口里,毫无替女儿解危的意思。「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有拿我当母亲看待吗?」
「你……」泣不成声的朱雅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难过得只会哭。
「吃我的饭、睡我的床、住我的房子、脚踏的土地也是我的,没有一点贡献也就算了,还当我是免还钱的现金卡,要钱要得理所当然,家事一样也不做,当我上辈子欠了你呀!」
她骂得顺口,故意要让女儿受点教训,没吃过苦的孩子是不了解父母的辛劳,她能给的都给了,而她却还不知足。
「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认为我低贱得不配当你的母亲,既然如此,有本事就自己找条活路,不要老想著依赖别人,我也有我的生活要过,少个女儿反而落得轻松自在。」
「我……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这里的每个人都好可怕,像扭曲的怪物。
「你还有家吗?你待的那个家是我生张熟魏买来的,既然你想出去就走吧!我也不留你,免得你说我妨害自由。」
凤姊儿做出嫌弃的表情甩甩手,转身背对呜咽抽泣的女儿,无视她被人占尽便宜的惨状,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样子。
「妈    我不要……我会乖,我不出去了……你帮我……呜呜……帮帮我……呜……」她会乖乖地写功课,不再乱跑。
「哼!会喊妈了,骨头再硬给我瞧瞧,想耍脾气你还不够斤两……」
泼辣的话语忽然止住,凤姊儿撇撇嘴,放下叫唤九穹的手,表情似讥讽却又微显孤寂,瞄了一眼刚进门的身影,大口地抽著手上的烟。
她的嫉妒是根深蒂固,怕是连死也消除不了,她想去恨却无从恨起,因为那个人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恨,而且恨什么。
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悲哀,一生的喜怒哀乐全操控在一个男人掌中,而他爱的人不是你。
「凤姊儿,又拿女儿来练修养呀!你别害人家提早进棺材。」
唉!真是不像话,看了鼻酸。
乔品真的左脚正要抬起,一旁殷勤的虎豹兄弟已代劳一踹,再招呼几颗硬拳头,笑不出来的老淫鬼当场捉起小白兔来,酒醒了一大半。
只不过他吐的是血,以及一排牙。

乔品真瞟凤姊儿一眼。「林凤妹,你的脾气也未免太冲了,火一点就想燎原,也不怕烧死自己。」这药下得太重了,一个不慎真要后悔莫及。
「死就死吧!人生活著也没什么意义,拖个伴一起上路也不错。」省得留在世上受苦。
「邪恶的想法,人死一条命,鬼做万世奴,你想死之前让我先死,眼不见为净,不然我很难向大哥交代。」她可不想死后还遭人怨恨。
乔品真口中的大哥并非她亲生的兄长,而是她父亲生前收养的弃婴,两人同在一个环境成长情同兄妹,她一向喊他大哥。
「人死都死了要什么交代,你对我们母女俩的照顾已经够多了。」她握杯的手忽然一紧,仰头喝光不加冰块的琴酒。
「还不够,我欠你们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这个遗憾有生之年怕是难以偿还。」不胜欷吁的轻喟一声,明亮的眸中蒙上一层黯影。
本名林凤妹的凤姊儿苦涩的一笑,斜眼凝睇她妒之若狂的天之宠儿。「丈夫?呵……呵……你比我想像得还要天真。」
他从来就不是她的丈夫,他们并无任何婚姻关系,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在他的心目中,她还不如他的「妹妹」踩过的一根草。
只是她傻得学不会洒脱,以为情够深就能改变既定的命运,就算得不到心也要将人留下,日夜相处不怕磨不出感情,有志者,事竟成嘛!!
但是她甘冒难产的危险,阵痛三天三天才生下两人的骨肉,换来的竟是伤口淌血的他,草率地以纱布包扎并未上药,转身又走向令他受伤的那人,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甚至没有抱抱自己的女儿。
她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就是只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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