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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房外的冷风行等了一会儿还听不见房内有任何动静,不耐烦地喊,“好了没!”
房内传来咕噜咕噜的淹水声,接着是一连串慌张的碰撞声,他摇头叹笑,世间有此女子,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猎屋里,秋漱玉乖巧地跪坐在草蒲团上,犹如听话的小猫。
冷风行则是拨弄火苗,随口问:“什么时候会发病?”问题一。
“应该就是这几天,红蛊一天天地涨大,或许这次是最后一次发病了。”
他拨弄火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克制之法吗?”问题二。
她悄悄地垂下眼睑,平静地说:“我父亲是当世奇医,连他都看不出此物从何而来、如何能除,所以我早已看淡了。”
“你父亲现在人呢?”问题三。
“他为了帮我寻药,离家至今未回。”
“表示他仍未绝望?”问题四。
“我从不敢期望。”
“嗯,你母亲呢?”问题五。
“我从没见过她,小时候我一直不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一对爹娘,直到帮野牛接生时我才明白。等我渐渐懂事后,我爹才告诉我,我娘因为受不了他的怪脾气而离开,只是她不要怪脾气的爹爹,也不要我这个女儿。”
“你爹没去找过她吗?”问题六。
“爹爹所有的心力都用来医治我的病。”
“你会害怕发病吗?”问题七。
“嗯,可是害怕帮不了我。”今晚的他太过温和了,像只没有牙齿的老虎,他会没事把自己掳来这里问话吗?她回头望向门口,却没发现任何异状。
冷风行已经用木炭在地上划了七道痕迹,乖乖地回答七个问题后,她终于开始不安分了,这是她的极限,她的脑袋太过灵活,如果没捉住她思绪转换的瞬间,恐怕很难压制她千奇百怪的主意,难怪两个弟弟都对她没辙。
天生一物克一物,只是他们互为克星,他克她的鬼精灵,她克他的坏脾气。
秋漱玉发现他的沉默超过三秒钟,遂抱起草蒲团往门外移动三步后,才又安分地坐下。
冷风行注意她奇异的动作,摇摇头说:“才三步?还不够你安全地逃出门口。”
“真的吗?”她再次抱起草蒲团,来回地看着门口与他的位置。
看她认真的表情,真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你爹把你取错名字了。”
“什么意思。”
“秋水漱玉,是很美很有气质的名字。”
她生气地双手往腰上一叉,但马上又像熄了火的火药,故意酸溜溜地说:“当然没有尊夫人那么美、那么有气质。”说完她从地上捡起草蒲团,再往门口移去三步。
“你今天问候了冷某已故夫人三次,真该把你捉来打屁股。”
秋漱玉一听连忙把屁股贴紧草蒲团,“你不会是当真吧。”
“你可以试试。”
她干笑地说:“男人欺负女人总是落人口实。”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复杂程度不是欺负两字可以解释清楚的,而且欺负也有程度之别,举例来说……”他突然站起身,秋漱玉虽然机灵地想往外逃,但才动一下就被他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困住。
“放开我!”
“举例来说……”他的目光盯紧她发红的俏脸,柔情款款地垂下脸。
这份柔情是因为她,心头甜得漾出蜜汁,羞怯的心却拒还迎,她像被催眠般地阖上眼睛。
这时门外传来,“大哥,你在里面吗?”
听到冷雨律的声音,秋漱玉娇羞无比地推开他的怀抱,往一旁的小房间躲去。
冷风行叹口气说:“进来吧。”
冷雨律走进来就说:“我以为你在漱玉妹子那里,所以才想借你的猎屋清静清静,想不到你却一个人在这里。漱玉妹子呢?你不去陪她吗?”
“这间猎屋今晚不借你,你回去吧。”
“不行!”冷雨律提高音量,“你应该去陪漱玉妹子,你答应帮她快快乐乐地渡过这一段日子。”“你胡说什么!”冷风行暗示地对他摇摇手。
冷雨律不懂他的暗示,生气地说:“我胡说?你对别人反反复复我不管,可是我不准你这么对漱玉妹子,你明知道她心里爱的人是你,只有你能给她快乐,难道要你放下身段陪她几天都不行吗?她那么可怜……”
“别说了!”冷风行怒声喝止他。
但还是迟了,小房间的房门缓缓地推开,秋漱玉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冷雨律倒抽一口气,“漱玉妹子?!”
秋漱玉缓缓地转头望着冷风行,“这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悲伤或是忿怒,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问题。
否认只会造成更大的误会,所以他说:“他们确实这么对我说过。”
冷雨律叫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秋漱玉平静地点点头,“谢谢你们。”
冷风行在等她宣泄情绪或是伤心地大哭一场,但是她没有,她太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因此他怒音一扬的说:“你以为我这两天对你,是因为接受别人的请求吗?”
他的怒气何来?她、打乱无助地望着他。
总算唤出她一点情绪,他接着说:“我就是我,不会因任何人的请求而改变自己。你就是你,是我目前惟一关心的你。”
她紧捂着耳朵,痛苦地说:“我不想再听任河同情的话,你们已经对我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样就够了,再多我也带不走……”她分不清此刻令人窒息的心痛是红蛊发作,还是认清了自己可怜的情境。
他们太善良了,善良地帮她筑了一道天梯,让她可以触摸天堂。
曾经触摸过天堂,此生已足。
他精锐的目光审视着她突然泛白的脸,“你还好吗?”
“谢谢你,为难地为我。”
“不要自己下决定!”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将要失去她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怒气冲冲地说:“秋漱玉!你好好地听我把话讲清楚。”
她凄然地笑了开来,那抹笑容饱含着对生命与爱情的无奈,两者皆是她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她轻浅无力地说:“来不及了。”
说完,她迈步往门外走去,愈来愈窒人的心痛让她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瓶花儿终究力尽无风堕,最后一次的飞舞,她希望完美地演出,不要同情,只希望能维持尊严地在他面前消失。
“站住!”他向前捉住她的手臂。
秋漱玉因突来的心痛,而跌进他怀里,双手因剧痛而紧捉着他的衣服,但她的嘴唇却倔强地紧闭,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可恶!”冷风行打构将她抱起,就在此时,冷云齐从远处跑来嘴里唤着,“大哥、大哥,‘怛那族’夜袭,我们……天啊!漱玉怎么了?”
冷风行一张脸冷得不能再冷,对着怀中的人儿说:“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你走!”
他将她塞进冷云齐的怀里,丢下一句,“带她去找舞剑魂。”然后他满脸森寒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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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晴《伴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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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狼族的少主来了,对峙的两方同时感应到他沉猛的气息。
狼族人就着月光偷偷瞧少主的脸色,虽然知道他讨厌人家背地偷袭,但他的脸色也寒得过分了点,就连属于同一战线的他们也感觉到寒气侵人,不禁打个哆嗦。
他一步步地走到战场中央,冷眼扫视眼前数百名怛族人,不见冷云齐口中下毒的老人,约略估算双方的战力,这一战可以赢得轻松,如果这是敌人试探之举,他应该相对地保留实力才对,但此时的他只想速战速决!
如果那老人想见识他的实力,他将会见识到的,他神情冷漠地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说完他化身一把利箭直冲对方的主将。
“杀啊!”狼族武士受到精神鼓舞,杀声震天地往敌人冲去。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而另一边也是一场血泪之战。
舞剑魂以最短的时间喂她喝下药液,这药液的功能只在舒张血管,让红蛊更容易通过窒碍的胸口,它不俱疗效,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冷雨律在一旁紧张的转圈,重复问着那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等。”舞剑魂只给他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痛苦的答案。
“怎么等?”冷云齐温文的俊脸苦得滴出酸汁来。
秋漱玉感受到他们的心意,征征地撑开眼睛,“舞大哥……”
“我在这里。”
“还有我们。”两兄弟连忙应着。
秋漱玉凄凉地笑了开来,“这次恐怕熬不过了……”
“你一定熬得过的!”沉稳的舞剑魂第一次出现焦急的脸孔。
“也好……再痛一次就好了……”她疲惫至极地阖上眼睛。
“漱玉!”舞剑魂失声地喊着。
秋漱玉倏地撑开眼睛,因心口血管阻塞而郁窒难受,她像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即将窒息般痛苦不堪。然而又因为服药的关系,全身的血管贲张如要爆裂,她难受得哭喊不出声音、难受得任眼泪直流……
第一次见到她受红蛊的酷刑,冷雨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见舞剑魂早已是泪流满面,他索性跟着流下泪来,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语带哽咽地喊着,“漱玉妹子!”
然后秋漱玉开始痉挛,浑身抽搐,嘴唇急促地吐着气,好像一口气就快喘不上来了,见她气息渐渐变弱,冷雨律紧张地道:“你不等我哥哥了吗?”
她的身子突然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神志更加恍惚。
冷雨律在心里喊道:哥哥啊!你怎么还不来?
战场那头的冷风行杀最后一名敌人,用血剑指着对方的心口,“回去告诉那个老头,如果他执意杀戮,这就是他的代价,滚!”
他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写下一页血的战绩。
在族人欢欣鼓舞的时候,他却心急如焚地往城内急掠而去,心头的不安正急速地扩散——你千万要等我啊!
短短的一段路变得漫无止境,冷风行的轻功快如追星,但此时仿佛慢如牛步。终于冲回炼丹房,床上的人儿却已没有动静。
“漱玉!”他急探鼻息,虽然微弱但是有入气,只是出多入少。
“连你也要抛弃我吗?秋漱玉!我不准你走!”他霸道而心痛地喊着。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眼皮微微地跳动着,但却是睁不开沉重的眼皮,最后她放弃了,连呼吸、心跳也慢慢地缓了。
“漱玉!”众人惊喊着。
冷风行脑袋轰地一片空白,然后他用尽毕生的怒气嘶吼着,“不准死!”说着他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圣花飞奔而去。
几个起落他已经来到圣花的面前,抱着她出气已绝的身体双足跪地,痛苦地说:“连她也要夺走吗?!连她也不救吗?!为什么?如果我注定孤独,为什么要让她治愈我的伤痕,再将它撕裂!你对我不公平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凄厉至极的笑声,控诉着上苍的残忍。
“大哥……”随后赶来的众人为之落泪。
他嘶吼道:“滚!”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剧,他有个错觉,她的手指似乎抽动了一下?
他手指颤抖地移到她的颈动脉,屏息等待惊心动魂的一刻,这一刻几乎让人白了华发,然后他感觉到指尖下石破天惊的颤动。
“漱……漱玉?”他不可置信地轻唤着。
仿佛要回应他的呼唤,她的手指又抽动了一下。
冷雨律等人也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都惊呼道:“她没死?”
冷风行的表情出现一刹那的空白。
她没死?!他的手臂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孤寂已久的心经过生死的淬炼,早忘记冷漠是何物,手掌捧着她的脸颊忘情地摩擦着,俊目含着感恩的泪光,里头隐约闪烁着满溢的款款柔情。
圣花不知何时盛开的,透明的花蕊已然绽放着淡淡的红光,圣洁的光芒穿透薄雾包里着他们两人。
红蛊渐渐移离她的心口,她的心跳慢慢有力,不过她从昏厥中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你……好……好吵。”话一说完,她又昏睡过去。
冷雨律噗哧地笑出声来,擦着眼角的余泪,正待开口取笑兄长时,发现兄长脸上展现从所未见的真情流露,冷漠讥诮的脸孔不见了,此时的他如赤子般单纯可读,余悸犹存中展现激昂的爱恋。以为他剩下的人生注定要将所有的感情掩饰在无情的面具后,想不到他还能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于是冷雨律等人悄悄地离开,留给他们不受打扰的空间。
平静的她是叫人心疼的面无血色,然而此刻冷风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地翻覆着。
前夜,爱妻来向他告别,因为她的灵魂不再受深情羁绊,她可以自由了。被孤独留下来的他,并没有难过,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苍凉与寂寞。
在山涧旁看见她时,虽然月光只轻托出纤细的身影,但他一开始就清楚是她,是她来安慰他孤寂已久的心灵,清灵优雅的人儿站在水的对岸,孤绝的心误以为避风港,迫不及待地想靠岸,所以他拒绝承认她不是爱妻。而且他的身体想要她,荏弱的她引起他体内抑制已久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地伤害了她。
轻柔地抚摸着她苍白如雪的容颜,一丝丝梳理着零乱的黑发,这是一张和爱妻相似的脸孔,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她确实像阳光一样照亮他晦暗的生命,若不是害怕短暂燃烧过后,又将被留置在幽暗的空间,他早就张开双臂迎接灿烂的阳光。
他决心要呵护风中摇摆的残烛,尽管付出的代价是不能承受的伤痛。
通常病发第二天,她就能下床活蹦乱跳,但这次她却仍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让人伺候着,原因无他,病床边早已满满陈列着各家千奇百怪的祖传秘方,有剥皮虾蟆炒辣椒、赤血蜈蜥炖幼蛇、火眼金蚕卤猪脚……逼得她只好继续装病,让好心的狼族人相信她虚弱地吞不下一只虾蟆,对于他们的爱心只能冷冷地搁在一旁。
也因为如此,冷雨律才能拒绝所有探病的人,尤其是想借机向神医问诊的人,因篇她还太虚弱。
秋漱玉无聊地阖上眼睛,关于昨夜,她记不得多少,只是依稀知道他曾来过,自己被他的怒气吓醒,但醒来之后发生什么事她已不复记忆。
冷雨律知道她没睡,在她身旁嚼着舌根说:“你记得吗?我家老大昨晚被你吓得人性大发,神情激动地喊着你的名字。”
她睁开澄明的眼睛,望着他问:“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他索性搬张椅子过来,准备好好搬弄一番,“昨晚我家老大赶来这里时,见你的气已经不多,心痛地大喊:‘我的漱玉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胡说。他来的时候我还有一些意识,他是说要死可以,但是要经过他同意,害我气得差点活不过来。”
“那只是字面上的解释而已,真正的意思我可比你清楚多了,昨晚他一着急,什么藏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要不要我转述给你听?”
她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
“咦?怎么不想听?我认识的漱玉不是这样子的。”
她抿了抿嘴,老实地说:“如果你也去鬼门关绕一趟,你的想法会不一样。天长地久我许不起,天荒地老我等不及,感情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既然我的手太小握不住它,不如现在就放手。”
“呵呵!我家老大听到你这席话可能会气得翻眼,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