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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地穴之内似乎存在着什么……
负责这座巨大法阵运行的,是当前魔导公会资历最老的魔导师梅琳。外表看来就像一个普通女童的她,独自一人坐在法阵外围,凝神闭目,感应着整个空间的气机流动。
整个魔导公会,同时对魔法、东方仙术有深度认识的,就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说,只要有她一个人,就足够控制这座法阵的能量运行了。
“老师,您好。”
为了机密与安全性,这座法阵不许有旁人接近,能够在百多道防护结界中穿梭自如的,除了梅琳自己,就只有能令一切结界无效化的前雷因斯女王──苍月草。
“这边的状况如何?能量冲激越来越大,地宫承受得住吗?”
小草向尊敬的恩师鞠躬施礼。由于顾忌干扰到能量的汇流,她仅是以魔法影像投射出现,随着周遭光彩变幻,身影一下清晰,一下朦胧如雾。
“不用担心,整个防护措施与白鹿洞永恒冰窟一致。陆游在同样的设施中苦练两千年,冰窟也不见得就塌了,除非这小子有本事突破强天位,否则是破坏不了这座法阵的。”
“那么,还要多久呢?自由都市的战局吃紧,我想他一定也很放不下心……”
“最困难的阶段虽然过去,不过要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快的话还要三个月。艾尔铁诺人又没有杀到稷下来,战事有什么好吃紧的?”
看着面有难色的小草,梅琳看来就像是一个发着脾气的小女孩,双臂交托,气鼓鼓地坐在石地上。
“老师……”
“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趁我不在时搞鬼,什么东西不好练,偏偏要拿自己开玩笑,白家子孙还没有死绝,你这么急着练第六艺做什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珍惜自己呢?”
被梅琳一说,小草像是很惭愧地低下了头,这位长辈在她而言,有着等同于母亲的尊贵位置,对己关怀倍至,自己实在不愿让她难过。然而,自己却不后悔,因为有些该做的事情,是自己必须要去做的。
“很对不起您,老师……不过,真的不能再缩短时间吗?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现在的局势晦暗不明,三个月后会发展成怎样,小草实是不知,说得极端一点,三个月后真的给人杀到稷下门口,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要现有的实力没有重大损失,就算给人杀到稷下门口,自己也是不怕,大可筹谋定计,慢慢扳回;但丈夫却是一个至情至性的汉子,如果这段时间内有什么变故,令他激动如沸,那么这样的闭关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了。
“很多事急不来啊,女儿,当初你尝试破解天魔经下卷,我就这么和你说过了,也告诉你就算破解成功,天地元气、人心动向不若从前,一样是无用。你能在最近破解成功,又得到龙神秘宝天丛云剑来行法,这是你努力的成果,却也是缘法,一起一落,冥冥中自有定数。”
感受着小草的不安,梅琳也不得不正色以对了。
“天魔变是修练天魔功的重要关卡,除了资质、毅力、修为的配合,更需要时间。更何况你还引导万众民心,强化帝皇之气……这样的修练,当年铁木真足足花了三年,这只大猴子未必就比铁木真更优秀,难道三个月不值得吗?”
自由都市联盟的战局,所波及到的不只是雷因斯,同样也影响着武炼。特别是一手执掌武炼军事大权的王五,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分外令人生疑。
一开始,他就已经表示清楚,不管周边诸国如何纷乱,只要不入武炼国境,武炼就不会介入。表达出这个讯息后,他虽然陈兵武炼国境,却只是防止艾尔铁诺军再次入侵,同时收纳逃入境内的难民,并且对军队发下严令,无论如何不准越境。
这样的做法,在武炼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可以说,如果下令的人不是王五,换做别的领导者,早就因此爆发武装政变了。
武炼兽人的民风强悍,争勇好斗,这次周公瑾奇兵突出,穿越武炼境内,一举攻下大半自由都市,这件事等若是重重羞辱武炼兽人,消息一传出,武炼各部族群情激愤,相争嚷着要给艾尔铁诺人好看。
这样的情形,在王字世家内部尤其激烈,除了受到第二集团军的挑衅,还有一个不好说出口的理由,这情形在周公瑾兵压耶路撒冷后,终于有宗族里的长辈说话了。
“五少,今天这件事你看得开,族人们忍得下,二十六少等不了啊!”
王五在家族中排行第五,是王字世家子弟最受拥戴的人物,但还有一个人,有着仅次于王五的人望,就是前王家家主的第二十六子──王羲之。
当年武炼瑾花之乱,王羲之不顾家族立场,率领一众年轻子弟加入忽必烈阵营,战后杀出血路逃生,流亡自由都市。王五宣布将他逐出家门,任谁都不准再提起他的名字,不过王羲之慷慨任侠,广得低辈子弟之心,人虽然在自由都市,义举侠行却时时传回武炼,这次面对周公瑾大军压境,他在武炼的亲友全都心中焦急,盼能出兵相助。
只是,素来温和的王五,面色有如寒霜,严词警告不得有人再提此事,一时间王字世家气氛紧绷,陷入不解僵局。人人只寄望,王五的夫人公孙楚倩能让他改变心意。
“我不能帮二十六弟,武炼同胞都是热血激昂的性子,如果把他们带入战争,最后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战争这种事情,没有百战百胜的,不可以把同胞的性命拿来做赌注,只要艾尔铁诺不进犯武炼,那么……就算必须让二十六弟牺牲,我也……
只能在这里无情地看着。”
在妻子面前,王五无须隐藏,可以说出真心话。过去他秘密与王羲之维持往来,这些事情从来没有瞒过爱妻。
公孙楚倩知道,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无情的男人,其实远比他表现出的坚决更要有情,而环诸于目前族人对己的期望,她所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能够继续与这男人一起,珍惜目前拥有的感情。
“不要这样看我嘛,我说不会干涉就是不会干涉。”
抚摸妻子美丽的脸庞,王五很笨拙地微笑,道:“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离开武炼。天位武者的飞行速度再怎么快,从这里赶到耶路撒冷都要三天以上,我又不是白起先生,如果耶路撒冷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我想去,也来不及啊,这样说,你可以安心了吧?”
在稀微星光下,公孙楚倩的笑靥明艳如花,她按住丈夫温厚的大手,在掌心轻轻一吻。
“我的丈夫,是个天下无双的狗雄,只要有决心,他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我一点都不安心,因为……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
自从九月下旬,艾尔铁诺军入侵自由都市后,各都市城池无分大小,迅速宣告陷落。地理位置于中偏东的安特卫普,也在不久之前被周公瑾一日破城,纳入艾尔铁诺的版图。
不靠个人力量,公瑾坚持以正统兵法掠地攻城,这种做法引得不少人为之讪笑,“这就是周公瑾的弱点,他麾下的天位战力不足,又怕受伤,所以不敢随便动用,现在是天位战的时代,一个时辰不到就可以破城了,一日内攻破城池有什么了不起”,这样的论调,不只是自由都市,在风之大陆各地都有所闻。
然而,在几个大势力的决策者眼中,公瑾坚持采取传统战的做法,却透露着另外的讯息,代表他进攻自由都市,并非只是单纯地以武迫和,或是达成某些政治目的,而是认真地想要并吞自由都市。
天位力量的破坏威能,确实无与伦比,单纯要在自由都市造成今日这等规模的破坏,只要几名天位高手在空中狂乱轰击数日就好了。但用这种方式攻破城池,人们会对这异常的大力惊惶恐惧,却不会心服,当有朝一日这种异常之力消失,不服的人们会立刻试图挑战,高举叛旗。
军事占领有其必要,因为除了武力,只有让占领的一方与被占领的一方密集接触,才能经由了解、同化,而达成彻底占有的目标。这是公瑾的想法,而他也以实际做法,让各大势力决策者明白他的决心。
“艾尔铁诺是认真的,这次的事情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艾尔铁诺以外的势力,都有这样的困惑,可是,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耶路撒冷之战,公瑾若败,自由都市的联军会趁隙反攻,将他之前累积的胜利一路讨回去;公瑾若胜,那么在给予反抗势力重重一击后,最终胜负将在香格里拉决定。
耶路撒冷会战,就是具有这样的决定意义,因此无论是哪一方的支持者,都慎重以待,特别是自由都市这边,为了反抗入侵者,许多志愿者匆匆赶往耶路撒冷,加入义勇军,预备与艾尔铁诺人决一死战,将他们一举扫出境外。
这样的声势,让整个自由都市的气氛一片沸沸扬扬,即使是那些已经陷落的占领区,仍有人们突破艾尔铁诺军的拦截网,尝试赶往耶路撒冷。
如果从高空远远地往下看,可以看见耶路撒冷的周围,正快速增加着营地与人群,把目光放远,大量的人潮往这边靠近,不过这是地表之上的东西,在地表之下,单纯视力无法看见的地方,有着另外的旅人朝这方向过来。
在其中,有着雷因斯左大丞相有雪,和其护卫韩特的身影……尽管韩特对于这个叫法颇有微词,但至少有雪是这样定位两人的关系,因为没有实战能力的他,一旦遇到敌人,只能让韩特出去冲锋陷阵,自己趁机脚上抹油,称他为护卫,可说是实至名归。
“护卫?你想都不要想,我韩某人怎么会做这种白工?你不付我酬金,休想要我帮你卖命。”
“死要钱的,我记得你好像不姓韩啊,连雪特人你都要敲诈,也太没有良心,看看那个死白无忌吧,他就是因为拿多了不义之财,所以才在大街上被人分尸成九段,你拿的黑钱比他多,名字的笔划也比他多,再不悔改,别说九段,九十段你都被分定了。”
和雪特人斗嘴,实在是一件很不智的事,有雪先嘲讽韩特的魔人出身,再用白无忌的例子来压他,反正白大丞相已经挂了,听见诅咒也不会来找自己算帐,自己趁机胡吹一通,压住这个死要钱的魔人。
韩特早已放弃了和雪特人斗口的打算,更何况,目前自己还有求于他,也不能贸然与他翻脸。
之所以韩特必须与有雪同行,是因为有雪手中的法宝,那管得自雾隐流最后一名忍者师范的卷轴。虽然两人都还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份记载面条烹饪秘方的卷轴,会有着忍术神通,令两人能恃之在地底遁行无碍?又为什么只在有雪的手里才起反应,换作韩特持有,异能效果立即消失?
“该不会……”
韩特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是以前在恶魔岛当佣兵时,有来自日本的同袍,提过一些忍者门派的规矩,其中就有关于忍者秘笈的传承。
“我以前听人说过,日本的忍者们为了防止死后被人搜身,或是机密外泄,往往会在身上携带的秘笈或密件上头动手脚,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换一些不那么显眼的封面。”
这样一说,就连有雪都懂了,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卷轴,颤声道:“你是说,这个东西……里头写的不是制作面条,而是雾隐流的最高忍术秘笈?”
“我只是这样推测啊,我又看不懂日文,天晓得里头写的是什么忍术面条?不过你看过哪本面条食谱会带着持有人飞天遁地的?”
“我……我也只看得懂极乐东瀛那本书里的日文,可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想到雾隐鬼藏不幸惨亡,却留下了这管卷轴,重要性不问可知,有雪双手忽地一紧,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自己在国家权力中心混了那么久,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如今总算天可怜见,有一本秘笈落在自己手上,这也算风水轮流转吧,只要把这本秘笈拿去变卖,一定可以……
韩特见到有雪满面兴奋之情,以为他为了得到秘笈而狂喜,哪猜得到他正打着将这本秘笈高价转卖的主意,当下冷哼一声,道:“胖子,要作梦还嫌早呢,别忘了上头还有人在跟着我们,你如果得意忘形,被人家发现,等一下你的身体就真要分成不只九十段了。”
之前有雪从地牢中救出韩特,两人预备破地而出,赶往耶路撒冷时,韩特忽然停住动作,告诉有雪自己已经被人发现,正有敌人朝这边追击过来,一场硬仗免不了;有雪则是立刻使用卷轴遁地,带着韩特一起从地底行走。
敌人似乎对追踪地底的气息不太在行,当两人遁入地下深处,缓慢行进后,韩特便说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了。
“不过……敌人到底是谁呢?能够飞在天上追踪我们,怎么看都是天位高手了吧?敌人的天位高手又不是很多……”
有雪计算著名单,沉吟道:“该不会……是亲亲小纯纯?”
两人本来是勾肩搭背,一起靠着卷轴在地下遁行,但有雪这一句话出口,登时就知道不妙,身旁韩特的呼吸声骤然一重,当有雪转头过去,他已经是通红着眼,咬牙切齿,涣散的目光直直望向前方,拳头死命地紧握,清脆的骨骼摩擦爆响不绝于耳,仿佛马上就要冲出去,和不存在于前方的想像敌人拼个死活。
“哇!糟糕,死要钱的疯病又发作了!”
有雪差点哀嚎起来。他还真是不了解,不过就是妹妹杀了自己老爸而已,有那么大的打击吗?居然搞到每次光听见名字就失去理智,幸好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喂,韩特,金山!金山!那边有一座好大的金山啊!”
专门用来对付嗜钱如命的狂人,这个百试百灵的急救方法,这次在约莫喊到第十声的时候奏效。
“啊?金山?我的金山在哪里?”
“唷,终于肯醒啦?这一路上你已经是第七次了,你不烦,我都烦了,算是我求求你,等到我们出了地面,你再发狂犬病好不好?”
“抱歉,这点是我不好……”
最难看的丑态落入有雪眼中,韩特也只能讪讪地道歉,不然等一下狂性再发,这心胸狭窄的雪特人翻脸,自己就要以痴狂状态一直被抛弃在地底,等待神智回复的那一天了。
为了把话题扯开,韩特表示根据自己的猜想,在上方追踪自己两人的强敌,定是奇雷斯无疑。有雪则是很好奇,那个黑皮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虽然听说他是魔族的王子,不过单单是王族血脉,真有差距那么多吗?
“不,王子不可怕,发疯的王子就很恐怖。就好像天魔功虽然强大,却不是无法可破,但若是由一个发疯的高手来施展,任谁看了都会想逃跑。”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那家伙是神经病,所以你们都很怕他?”
“也不全是这样……当年奇雷斯横行魔界,灭绝在他手里的部族怎么算都是三位数,魔界住民把他当成瘟疫一样,闻之色变,不过,真正让高手对他恐惧的,是因为传说在胤禛陛下的子嗣里,只有他进行了天魔变。”
“天魔便?什么意思?天魔的便便吗?你们的高手很害怕一坨屎?”
“不是那个意思,天魔变据说是天魔功里头的一个重要环节,魔界住民的口耳相传,那是一种……如天之崩的澎湃力量。必须要有所突破,天魔功才能真正有所大成。历代杰出的大魔神王,都一定进行了天魔变,不过能不能完成,要看个人的资质与毅力,不是每个进行天魔变的人都可以成功。”
跟随兰斯洛日久,就算自己不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