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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在她眼里燃烧。
方雨柔又摇头,她轻叹了一口气。「真正不懂、看不透的恐怕是妳自己吧!」说完,她转身又朝外走去。
谷英昭愣了住,接着她追了上去,「妳别走!」她大喊,抓住方雨柔,逼近她,胸口剧烈地起伏,「妳给我说清楚,妳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咬牙切齿地。
方雨柔再一次凝视她,她看见谷英昭的挣扎,彷佛就像瞧见自己的。
「强摘的瓜不甜。」她对她说,然后将视线拋到外面,脸上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一座坟墓,冰冷而残酷。」缓缓地,她又把视线调回谷英昭的脸上。
「说实话,我很同情妳,真的,尤其是在我经历了这段婚姻之后,我更佩服妳的勇气。我无法去想象妳如何能在彼此折磨、彼此怨恨、彼此伤害的同时,还愿意维持这个残存的名分?
妳自认为这么做是捆绑住了他们,而事实是,他们如今生活在一块,他们并没有被妳绑住,被绑住的人反而是妳自己。」
啪!谷英昭用力地甩了方雨柔一个巴掌,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方雨柔抚了抚发烫的脸颊,意味深远的再凝她一眼,然后收拾起情绪,面无表情地继续朝外走去,这回她是真的不回头了。
方雨柔的话、方雨柔的态度,激怒了谷英昭心底最深的痛。她说对了,全让她给说对了!
她确实没有办法捆绑住钟司,尽管她是那么的爱他!她爱了他一辈子,也恨了他一辈子,然而在钟司的心底,或许根本就不曾有过谷英昭这个人进驻,他的心里一直只有那个女人,一直……不管是在她出现之前或之后。
起先她是为了报复,才开始了那段堕落、糜烂的生活。
她男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这么做的目的只为了激起钟司的嫉妒,以及证明自己仍是充满魅力的女人,然钟司根本无动于衷,他甚至不去管她,任她去玩……
直到后来,她认识了杨凯,生活才算有了定位。
与杨凯在一起也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来都是他尽心尽力地在照顾着她、呵护着她。
对于谷英昭来说,杨凯更像是她的老公,而他也一直是真心待她的,他关心她、体贴她,甚至还曾数度向她求婚,让她终于一尝被爱的感觉。
然而这些对谷英昭来说,是不够的,她并不因此而觉得快乐,因为在她的心底终究还是爱着钟司。
不是有人说过,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美、最好的?
她爱他,相对的她更恨他,也恨那个一直占据了钟司心底的女人……她得不到,所以她要报复,她要所有人都得不到幸福!
然而,现在方雨柔短短的几句话,就迅速推翻了她长久以来的迷失,让她终于看清一切事实……
没错,她捆绑住的人,不是钟司,不是叶琳,而是她自己,只有她一个人至今仍深陷其中,不得挣脱……
她愤恨地瞪着方雨柔飘然的背影,眼瞳燃烧着炽旺的愤怒。
蓦地,在谷英昭的眼中,方雨柔的背影与叶琳的重叠了,她彷佛看见了叶琳在嘲笑她,于是她的目光变得愈来愈狂野……
那张充满仇恨的脸庞扭曲了、狰狞了……倏地,她往车房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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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雨柔走到大门时,在花园里剪海芋的钟擎正巧抬起头来,看见了她,他先是大喊了一声:「雨柔!」
方雨柔没有听见。
紧接着,钟擎就瞥见她手中的行李箱,他大惊失色,慌张地丢下手中的剪刀,推动轮椅朝她追去。
「雨柔,妳不能走!」他大喊。「雨柔……」
方雨柔听到钟擎的声音,直觉地回头。
这时钟擎突然瞥见谷英昭的房车,以极快的速度自车库里朝方雨柔的方向直冲过来……
「雨柔,小心!」
钟擎大喊,惊骇过度的他翻滚出轮椅,轮椅压在他的双腿上,一阵剧痛从他的大腿处传出,他脸色发白,冷汗从额上淌了出来。
「雨柔……」
方雨柔惊骇地要往钟擎的方向跑去,这时骤来的强光突然让她睁不开眼,她眼一玻В值厍萍背宥吹某底印
「啊——」方雨柔惊喊。
眼见谷英昭的房车就要冲撞上方雨柔……
「雨柔!」钟擎一声惊恐,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朝方雨柔直扑过去——
在生死一线间,钟擎迅捷地抱住方雨柔做连续翻滚的动作,闪过了谷英昭的房车,避过了危机。
然方雨柔的头却在最后落地时,撞上了花园里的大石,鲜血从她额头淌了下来,接着,眼前一黑,她便昏厥了过去。
「雨柔!」钟擎抱住她嘶喊。
谷英昭亦自惊骇中清醒,她坐在车内双手紧抓住方向盘颤抖不已,瞪着车外的混乱,她的头也混乱不清。
她做了什么?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杀了人了吗?
哦,老天,她杀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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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占有」,这两个名诃常常被牵扯在一块,然而这是二种很难分辨的感觉,看似有交集,实则为各自独立的个体。
爱并不等于占有,相对的占有欲也不等于就是爱!
在经过了差点酿成杀人事件后,谷英昭终于茅塞顿开。
现在她的心情平和多了,看待事情的眼光也不同了,当她哭泣地奔入杨凯的怀抱时,她才体悟到,杨凯在她的心目中有多么的重要。
她现在明白了,她一直嫉妒着叶琳,而这份嫉妒让她以为自己深爱着钟司;然而嫉妒并不代表一定就有爱的存在,有的时候那只是一种占有欲,就像小孩子怕人抢了他的玩具似的,并不代表他只爱这个玩具,这是一种出自于本能的保卫战,根本与爱无关!
看清了这一点后,谷英昭释怀了,她愿意放手了。
放了手之后,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去牵另一只真正属于她的手,何况,她也让他等的够久了,人生究竟还有多少韶光能任她蹉跎?
这该算是喜剧收场了,因一场意外事件,让所有的人都解套了,谷英昭与阳凯,钟司与叶琳,以及钟擎与方雨柔……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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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昏,四肢百骸彷佛散了似的,又沉又重……
为什么没有人来拉她一把?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脱离这团漩涡?为什么没有人……
方雨柔飘荡在一团迷雾之中,她着急的想用双手拨开,然而愈拨愈乱,愈乱愈慌,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逃不开那网情潮的纠缠。
她的神志时昏时醒。
依稀,她听见教室的门口传来一声喘息……
「这么晚了,妳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月亮……」
好酷、好有型的一张脸,然而她讨厌看见他脸上那抹得意的自信……
自信的脸庞消沉了,他在说:「我爸有外遇……」
她皱起眉来。
他依旧在魔音传脑,「那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一个像幽灵一样的女人,她把我们家搞的四分五裂……」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挣扎着,喊着。
他又说话了——
「我要定妳了,方雨柔!」
「不,不行!」她颤栗着。
他在笑,强悍而邪媚地笑着,笑声织成了一张网,罩住了她……
「我恨她,我恨那个女人!」
笑声扩大,她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这是报应,报应……」另一个尖酸的女高音又加了进来。
「不、不……」她急剧的喘息,心脏难以负荷。
一道阴影鸷猛地朝她狂压下来,倏地,她整个人惊跳了起来,额上布满了汗珠……
她急促地喘息,张望着陌生的房间,神思恍惚地看着盖在身上的白色床单,以及床脚的那台二十吋电视。
这是哪里?
规律的哔哔声,一点一滴的穿破迷障,逐渐地唤回她的意识,她转过头去,看见了床边摆了一台很奇怪的机器,哔哔声源自于那台机器,机器旁架着高悬的黄色液体,透过管子与针头,连接在她的手背上。
病房?她住院了?
头部传来一阵剧疼,直觉地她用手去摸摸头,这时突然听见廊外传来钟擎的声音。
她跳起来,匆匆地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躲入浴室。
钟擎与医师在病房外对话了一会后,打开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马上发现空荡荡的床铺。
「雨柔?!」
他大惊失色,闪进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雨柔离开了,于是急忙奔了出去,却忘了先仔细地在病房找寻。
方雨柔直到钟擎的脚步声奔远后,才泪眼蒙眬地自浴室走了出来。
他的腿好了?!他康复了!老天,他终于痊愈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激动地震颤着,一颗颗满含喜悦与酸楚的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滚滚滑落,他康复了,她能真正地放心了!
刚才在门后,她终于想起了发生的一切事情,也记起了她离开的决心。
这一年来,她彷佛走了一世纪般的长久,彷佛打了一场激烈的战争般筋疲力尽。
对于这种永无止尽的折磨,她厌了,也倦了,再无任何力量承受。
她要逃了!
就算是懦夫吧,她再也受不了那种无奈长夜人不寐,数声和月等天明的孤寂,更受不了他那含恨的仇视。罢了,多少恨,还诸昨夜梦魂处……
再努力地眨回满眶泛滥的泪水后,方雨柔深吸口气,硬生生地将所有的情绪全数收拾起。
该走了,再不走,他就要回来了!
转过身子,她急急地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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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柔的消失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一群人像无头苍蝇般,在台北的大大小小街道做地毯式的搜寻,然三天下来,仍未发现半丝方雨柔的讯息,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任他们把整个台北翻过来,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她会去哪里呢?」除了钟擎外,其余的人都已经聚集在钟家大厅,他们各个手足无措地来回走动,就差没将地板的大理石给踩碎了。
「平常她并没有什么朋友……」
叶琳趴在钟司的身上,热泪涟涟。「都是我不好,她前几天才回来找我,我怎么就信了她的话……我是她妈啊,我养了她二十年,竟然猜不到她心里头真正的想法……」
「不,这不能全怪妳。」钟司安慰着。
「对,不能怪伯母,最该死的人是钟擎!」司徒奕生气地吼着。
这时,一脸疲惫的钟擎刚巧踏进了大厅。
「你这个盲目、昧着良心的浑球!」司徒奕火冒三丈地一把揪起钟擎的领口,猛地朝他那满是胡渣的下巴挥出一记重拳,打得钟擎连退了三步,跌落在门边。
「不,不是钟擎的错,是我,这一切都是我……」谷英昭自杨凯怀里冲了出来,护住钟擎。「是我不好,是我一手策画一切,我明明知道司徒奕每个星期三会带她去见叶琳,但我却故意扭曲事实,造成他们的误会……」
钟擎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谷英昭的背影,然后又将视线转到泪流满腮的叶琳身上。
「那么照片呢?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钟擎喃喃着。
「什么照片?」司徒奕与叶琳异口同声地问。
「现在的科技很发达,任何照片都可以合成。」谷英昭怯怯地说着,现在她也是满心的懊悔。
合成?他竟然相信了那些合成照?
他竟然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对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不,不对……
「那么那天晚上呢?」钟擎盯着司徒奕,「你们也是去爸那里吗?」他的问句是颤抖的,像是突然掀开一块腐烂的疮疤般,他感到一阵恐惧的恶心感。
「那天是……」
谷英昭打断了司徒奕的解释,她鼓起勇气坦承一切。「那天真正的情况是,雨柔突然撞见了我与杨凯,我一时惊慌失措,差点就犯下杀人灭口的罪行,就在千钧一刻之际,司徒奕乍然出现,解除了危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说不想回家……」司徒奕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我问了她要不要回她妈那儿,她也说不要,所以我才想到带她去海边透透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叶琳听的乱烘烘,心惊胆跳的。
「就是五天前……」
「五天前?」叶琳摇摇头说:「不,她那天到过我那里,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我本来还奇怪着她怎么又突然跑来了,可是她告诉我说,钟擎出国去了,对了,她还说要急着回家等钟擎的电话……哦,老天,这孩子隐瞒了一切,她是怕我担心!」说着,叶琳眼眶又泛红了,钟司紧搂着她安慰着。
真相大白了!
钟擎颓丧地往门上一靠,他就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突然,泪竟滑落他的脸庞。
他每听完一句话,便感到一根根尖锐无比的针,深深地扎入他的胸口,他感到无比的心痛、懊恼、愧疚、悔恨……天啊!他究竟给了她什么?
在她独自承受这么多的委屈时,他竟然还强暴了她!
他是禽兽,不,他连禽兽都不如!
他不是残了腿,而是瞎了眼,雨柔为他们的婚姻牺牲了这么多,而他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误会她、伤害她,莫怪她要恨他、要弃他而去了……
「啊……我是混帐,我是混帐……」他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头,拉扯着自己的发。「我是混帐……我是混帐……」
「钟擎不要……钟擎……」所有人急得拉住他,制止他再继续自残。
「现在不是责备任何人或忏悔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去把她找回来,想办法好好的补偿她,给她幸福,这才是当务之急!」司徒奕点醒他,看着他如此的自责与眼底赤裸裸的痛楚与深情,他就再也与他气不起来了。
钟司走了过去,拍着钟擎的肩说:「是啊,别再自责了,真要归咎起来,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但是,孩子,眼光要往前看,你看我们不也是走了过来,所以有什么事是不能补救的?」
钟擎望向钟司,然后转向他身旁的叶琳,再看向谷英昭与杨凯。是啊,他纠缠在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中太久了,以至于蒙蔽了心智。
现在他终于了解雨柔的话了,幸福是与所爱的人在一起才能得到。
而他,正要去寻回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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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后垦丁
又是一个早冬,受到冷气团的影响,使得平日挤满游客的海滨显得空旷而优闲,少了人声的吵杂,得了份世外桃源的宁静,却也让附近的店家少了丰润的盈收。
不过这都不关方雨柔的事,因为她只不过是附近某个店家的会计小姐。
掠了掠被风吹乱的长发,她由凉椅上站了起来,上班的时间到了。
二年来,她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