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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福瑛却更加生气,把手里的东西篷的一下全丢在地上,大声道:“别想再骗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走!”
夺佚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你哥都对你说了什么?”
“真相!”福瑛咬牙切齿道:“难怪那日在青州山上我一直等你你却没有来,原来你去通报官府来抓我!枉我还担心你的安危,我……我……”说到这里,眼里一热,再也说不下去。她偷眼看夺佚,见他表情凝重,却并不解释,知道这些一定都是事实了,心里越发又恨又气,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说话?”
夺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件事的确是我做错。可是,你入狱后,我一直就在附近。我是不会让别人伤了你的,我自己更不会害你,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福瑛想起那个忽然死于非命的审讯官,这才明白原来是夺佚所为——可是无论如何,还是他把她送入大牢——她紧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来,丢在夺佚身上:“我再也不听你那些花言巧语了。还给你!”那物事撞在夺佚身上,顿时散做红色的一团云雾,纷纷扬扬飘散开去。
夺佚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日在母亲坟前他亲手戴在她头上的那支红花。花已经枯萎了,她却小心翼翼的一直保存着。可如今被这么无情一掷,却是花瓣尽落一地。
福瑛看着满地的残瓣,眼里满噙着泪,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让我还怎么能信你?两两相忘最好。我宁愿……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平时光彩夺目的少年慢慢苍白了脸色。他凝视福瑛良久,方才冷冷开口:“如此甚好!那么,保重!”福瑛正在低头拭泪,忽然听到门帐一响,猛然抬头,室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夺佚的身影?
——都结束了——少女颓然跪在地上低泣。
第十二章 行刺
第二日,方清远身子大好,便和福麟福瑛二人一起离开朵云。夺佚一直没有出现。卫师傅说他一早有急事出去了,由自己代劳送客。他将三人一直送过鲁山。众人道别后,阿福却又从送别人群中跑出来,跟着福瑛的马走了很远,直到再也跟不上了,方才奔回卫师傅身边。此时卫师傅身边已多了一人。它蹭在这人脚边,连声呜咽。那人却像没有听见似的,看着沙漠中愈行愈远的三个小小的身影,一言不发。
“这是何必呢?”卫师傅叹道:“若想让他们留下来,只是一句话罢了,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又为何让他们走?”
“走了也好,”夺佚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既然注定要离开,不如早点放手。”
福麟三人顺利穿过沙漠,绕过凉国王庭,终于抵达边境。福麟搭目遥望,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努西小镇里的起伏屋檐,不由大喜:“终于回来了!”
福瑛一路都是怏怏的,这时也只抬眼无精打采看了看,便又垂目打盹。方清远停下马来,对福麟作揖道:“此行千辛万苦,多谢你的照顾,小弟感激不尽,今后定会报答。”
福麟连忙回礼道:“言重了。你救了我一命,该是我报答才对。”方清远笑道:“何必客气?千里之行,终有一别。等会儿过了边境,我就要回镇北军去了。和我军结盟一事,还请范兄慎重考虑,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福麟忙道:“等等!我还有一事相托。”他推醒福瑛,对方清远道:“我有一件要事急着去办,现在不能送福瑛回青州。还请方弟先把福瑛送到我干爹手上,再回镇北军。烦扰之处,请多包涵。”
福瑛一听,急道:“我不要去见干爹。你难道不送我回江南?”
福麟安慰道:“无论如何,你不能在回江南之前,连干爹一面都不见吧。你在青州等着我,我办完事就回来送你去江南。”
福瑛知道哥哥一向志向坚决,他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只好答应下来。方清远心里也很疑惑,却还是应道:“范兄请放心,我一定把范小姐平安送回青州。”
福麟道:“等我事成归来,再登门拜谢。”他看方清远一直不放心的看着自己,便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去偷偷和凉人结盟。”
“就是你要去结盟,凭我,也阻拦不了你。”方清远笑笑,嘱咐道:“一路小心。”
三人便在努西分手。福麟调转马头,神不知鬼不觉不知去了哪里。方清远送福瑛回青州。他急着赶路,数日后便带着福瑛回到青州。雷远早带人迎了出来。福瑛本以为见到雷远会觉得尴尬和难过,可是当远远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时,她却只有说不出的喜悦。
趁雷远还没有走到近前,方清远对福瑛道:“你是个幸运的人。有很多人真心疼你。你要珍惜,别再恣意行事,让他们再为你担心。”
福瑛此次出走,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些苦,性格上成熟了许多,由衷觉得方清远说的有理,点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就好。”方清远笑道:“我把你安全送到,也算圆满完成你哥哥的任务。否则,我怎么敢去找他?”
福瑛奇道:“你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清远笑了一笑:“好了。你干爹来了,我也要走了,免得他寒暄起来,耽误时间。我先走一步。”说完,纵马疾驰远去。
亲人重逢,自然感怀。福瑛和翠儿抱头痛哭一场。雷远一句话都没有责备福瑛,只说她黑了瘦了,每日好鱼好肉,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却总是无精打采,懒洋洋提不起精神。望着窗外一片一片从容不迫飘落下来的雪花,她怔怔得心想,朵云此刻,是不是也正在下雪?
——掐指一算,离开朵云已有廿日,和哥哥分手也有十多天了。他怎么这一去,就毫无音讯?
有同样疑惑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夺佚。福麟离开前曾跟他说好,回去后会把自己的计策安排和福瑛启程去江南的日程一并禀报与他。可是人去渺渺,音讯全无,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他越想越是不安,正要叫卫师傅,卫师傅自己却进来了。
“少主,我查到方清远的身份。”卫师傅急道:“原来他并不是来自江南,更不是什么范家的世交。他其实是镇北军将军方振之子!”
“什么?”夺佚呼的一下站起来,义愤填膺道:“范福麟竟敢骗我?!”对卫师傅道:“此事非同小可!范福麟和方振之子同来朵云,关系亲密,还对我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难道是他和镇北军已经暗中结盟?”
“有这个可能!”卫师傅点头道:“难怪人一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当时在朵云,他答应和你结盟,一定是在敷衍少主你,以求脱身。”
——而且他还骗我说那人是福瑛的未来夫婿,带走了福瑛!——夺佚越发觉得恼火:“我这就找他去问个清楚!”他一回头,猛然看到卫师傅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笑什么?”
“我笑少主自欺欺人!你去青州,到底想是去找谁?”
夺佚努力掩饰心事被看穿的狼狈,哼道:“自然是范福麟。你以为我还会去找谁?”
卫师傅语重心长道:“就是去了青州找到范福麟当面质问,又能问出什么来呢?少主,楼兰王的邀请,已经不可再拖。是去青州,还是去楼兰,孰重孰轻,你可要考虑清楚!”
卫师傅的目光仿佛带有千斤重力,压得夺佚慢慢坐了下去,脸色凝重道:“让我再好好想想。”
他这一想便又是数日。眼看大寒将至,凉国王庭连下几场大雪。赤和病情又有加重,躺在病榻上吃力的喘息,对扎提断断续续道:“让……让夺佚回……回来。”
“父亲好好养病要紧,别操劳过度。”扎提摆出一幅孝子的模样给赤和捻被。赤和用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我要……我要见夺佚……”“抱歉,大雪封了鲁山,无人可以送信到朵云。”扎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得意。
赤和捂着胸腔拼命的咳嗽,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扎提将他按在床榻上,示意从人给父亲灌下药汁,看着他慢慢卸力的闭上眼睛,方才放开他,指示大家退了出去。
强劲的北风呼啸着,吹起帐帘的一角。扎提的声音透着风声传了进来:“看来老家伙就是这几天的活头了。大家都拿出十分小心,看好几个皇子,尤其是夺佚,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能进王庭!老头子一蹬腿,就格杀勿论!”
赤和躺在帐里,心里一片冰冷的悲凉,听着自己嗤嗤的呼吸声,默默出神。
——必黎此时到了哪里,还没有赶到朵云么?
——夺佚,你何时才能回来?爹已经撑不了多久。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一片静寂中,似乎有人在轻声低笑:“赤和,终于,马上就是你们凉国分崩离析的时候!”
——是谁?
他迷惘的睁开双眼,他心头爱之深恨之切的那人仍像初见时站在面前,眉目清丽,嘴角挂着悦目的微笑。他喘息着低道:“如云,凉国马上就是夺佚的了。我求求你,你恨我吧,可是别再诅咒他,诅咒他的国家,他好歹,也是你的儿子!”
有人在帘幕后低低吸了一口气。赤和顿时清醒过来:“是谁?”
没有回答。阴影中,一张年轻人线条清朗的脸庞无声无息在眼前忽现。年轻人低着头,嘴角带着些许的冷笑,默不作声低头看着自己。
“范……静渊……”莫名其妙的,赤和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故人重逢的欣喜。他低笑着正要开口,猝不及防之间,胸口忽然撕裂般的一阵剧痛。他惊愕的低下头去,心口的位置,赫然扎着一把锋利晶亮的匕首。
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震惊的表情,伏在他耳边低道:“这是当年阿黛的匕首。我把你们凉人的东西,送还给你。”
帐外隐隐传来跌沓的脚步声。年轻人站起身来,身形一闪,消失在帐底的缝隙间。几乎就在同时,扎提掀帘走了进来,看到床上淌着鲜血的赤和,失声尖叫:“大王遇刺了,快去抓刺客!”随从们慌不迭的追着年轻人的身影远去。
扎提稳步走到赤和床边,低头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团的面容:“父王,疼么?”
赤和颤抖着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扎提的袖子:“残杀兄弟手足……要遭天打雷劈!我不会把凉国……把凉国给你!”
扎提冷笑着拂开父亲的手:“父王疼得失去理智了,让孩儿帮你清醒清醒。”握住赤和胸口的匕首,用力把它更深的推入。他低头看着父亲瞪视着自己的血红的双眼,轻声低笑:“父王再忍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不疼了。”他紧紧抵住匕首,将赤和的心房刺穿,直到他终于气绝,他才放开凶器,大迈步冲出帐去。
“父王……”他红着眼眶对匆匆赶来的将军贵族们沉痛道:“父王被贼人杀害了!”率先跳上准备好的坐骑,挥臂喝道:“我要为父王报仇,抓住刺客,把他千刀万剐!”跟在追兵们后面朝年轻人追去。
年轻人骑一匹黑色骏马,在草原上奋勇疾驰。扎提见他越来越远,不由大急,喝道:“放箭,射马!”箭矢如雨般射向一人一骑,只听几声马嘶,黑马轰然倒地,将年轻人甩在地上。他滚了两滚,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前疾奔。
扎提振作精神,带领众人急追过去。年轻人即使脚上功夫了得,也跑不过草原的骏马。他不时回头观望,目光渐显焦灼。扎提更加振奋:“抓住他,我要活的!”
年轻人却忽然停下脚步,面对奔腾的铁流从容站定,肩上卸下弓来,扣箭,张弓,乌黑的锋芒在血色的阳光里飘摇着,带着刺骨的杀气,迎面扑来。扎提大吃一惊,腰肢向后急扳,致命的箭矢擦着鼻尖呼啸飞过。接着又是嗖嗖数声,只听身边随从惨叫不已,纷纷坠马。
扎提气恼不已,坐直身子,挥着大刀高叫:“杀了他!杀了他!”马蹄奔腾,杀气冲天,凉人们山洪般涌向年轻人,大有要将他踏成肉泥之势。
就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候,忽然斜刺里冲出一匹红色大马,奔到年轻人身边。马上的骑士朝着年轻人伸出手去。年轻人拉住骑士的手,轻巧的翻身上马,回身又是数箭,将逼在近前的凉人射翻在地。骑士狠狠抽了红马一鞭。骏马张开四蹄,得得跑远。
年轻人一路放箭,慢慢甩开扎提的追击。红马绕过山岗,凉人逐渐在视线里消失。年轻人这才放下弓箭,舒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他带着些许的气急败坏训斥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么?”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骑士端详着年轻人的神色:“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刺杀赤和?”
年轻人却不答,只是飞扬起傲然笑意:“赤和已死,凉国即将大乱。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得赶紧回去!”
第十三章 明情
范福麟和方清远连夜赶路,直到跑出凉国才找了一处客栈歇息。入住时间太晚,客栈里只剩一间客房。两人便都踌躇。老板道:“不想住,去别的地方也可以,不过那可是百里之外。再说你们两个男人,挤一挤,一个晚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无奈要下客房,进屋一看,房间甚是狭小,所幸被褥还算整洁。福麟便对方清远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方清远本正在心里盘算如何不和福麟共卧一榻,听他这么一说,他又有些吃惊:“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没什么,我只在附近看看。”福麟推门出去,又探头进来嘱咐道:“你先睡,不用管我。”
方清远吹灭蜡烛,合衣爬上床。他已经十分疲惫,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心无杂念的睡去,可不知为什么,思绪一片混乱不堪,再加上窗外寒风肆虐呼啸,窗纸被吹得不住沙沙作响,越发搅得心绪不宁。他霍然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重又点着蜡烛,端着烛台小心翼翼下楼去。
福麟果然就在楼下堂里,双臂伏在桌上,头埋在臂间,一动不动。现在已是午夜,店小二们都已去歇息,堂里给客人取暖的炉火无人照料,早就熄了。厅堂里冻的跟冰窖里一样。方清远缩着身子,在熟睡的福麟身后站了很久,烛油滴在指尖,钻心的一疼,让他陡然惊醒过来。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福麟的后背。
福麟哼了一声,抬头坐起来,回头看到是他,有些惊讶。方清远垂着眼帘道:“上去睡吧。这里太冷。”
“这个……”福麟支支吾吾道:“我还是睡这里好了。我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
“我睡这里好了。”方清远道:“你上去睡一会儿。”
“那怎么好?”福麟忙道:“你一个……”他差点说漏嘴,连忙改口道:“你为了救我,失了很多血,现在一定畏寒,怎么还能在这里睡呢?”
方清远仔细端详着他的神色,沉默很久,淡淡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福麟明知故问。
“知道……”方清远轻轻咬住下唇:“知道我是……我是……女扮男装?”
福麟再也躲不过去,只好老老实实道:“沙漠里,你晕倒的时候。”
方清远脸上一热,腾的一下子绯红一片,低头讪讪不语。福麟也觉得有些羞赧,别转开头去,看着黑乎乎的墙角。两人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方清远低低道:“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没有,没有!”福麟忙道:“就连福瑛我也没说。”
“这就好!”方清远这时已经恢复往日的镇定,脸上再也不见丝毫的少女羞态:“这个秘密,还请你帮我继续保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男装,可他并没有多说,只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方清远笑笑,道:“你我之间说开了反而好,免得相处得遮遮掩掩,甚不自在。”
福麟道:“没什么不自在的。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把你当男子看待。你的确和其他女子不一样。”
“既然如此……”方清远把烛台在桌上放下:“你现在就把我当个男子看待。我已经睡了前半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