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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君庭ii-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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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瑛,”他扑到她身边嘶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已经闭上了双眼。
这日已是大年二十五。方清远翘首盼着父亲方振来边关亲人团聚,正好一起欢度新春。方振本说两日内就到,可她一直等到大年三十,也不见父亲的踪影。
还未到夜幕低垂,关城里爆竹声便已纷纷四起,火药味里充裕着阖家团圆的温暖味道。方清远巡关回来,推开房门,冷清的四壁,只有她一人。她换了盔甲,坐在镜前,木然听着城里越来越密集的爆竹声。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扣响。范福麟探进头来问道:“用饭了么?若是还没有,陪我一起吃饭如何?”
方清远点点头,起身跟着他一起去了他房里。大概是因为生了炭火,房里温暖如春。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精致小菜,两壶酒正温在炉边。房里弥漫着酒菜的香气。方清远脱了外袍,和福麟一起在桌边坐下。两人各自给盅内斟满酒,互祝新年,仰头痛饮三杯,这才开始慢慢吃菜。
“福瑛现在如何?”方清远问道。
“那日吐血后便一直郁郁不乐,今日精神格外不好。”福麟道:“中午她难得醒过来了,和我一起吃了一点,权当是年夜饭。她吃完就睡了,现在还没有醒呢。按她这样的情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
“她这是心病,还得心治。”方清远道:“送她回江南你爹娘身边,对养伤也许有好处。”
福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有些问题并不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得了的。我正在为这个犯难。”他忽然意识到话题太过沉重,与酒席的气氛不合,便道:“咱们不说这个了。”
方清远已经又喝完一杯,正拿着空空的酒盏在手中把玩:“那么我们说什么?”
“不如我们说说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吧。”福麟笑道:“我先说。福瑛喜欢喝酒。可是我娘管得严,她每次只有吃年夜饭的时候才能尽兴喝上几杯,总是喝醉。所以每年除夕守岁的时候,一家人围着火炉说笑话,她却在一边呼呼大睡。有一次我趁她睡熟,拿木炭在她嘴边画了胡子,她也不知道,第二日起个大早顶着小花猫一样的脸去给爹娘拜年要红包。我爹也不告诉她,还给了她一个双份的红包,说她若是年年如此,就每年都给她双份。她当时高兴得不行,回来才知道是什么回事。她自然生气,可是却把红包分了一份给我,说爹爹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要不是因为我,她也拿不到那额外的一份。”他说到这里,早已掩不住嘴边笑意:“她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娇宠惯了,其实还是懂事的,尤其是对自己喜欢亲近的人,更是无私的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夺佚——若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会是现在这样消沉毫无生念?——他心里一沉,便不再说下去。
福麟忽然沉默下来,方清远却没有注意到,只是眼神飘忽看着手中的酒杯,一幅魂飞天外的模样。福麟拍拍她:“跟我说说,你小时候是怎么过除夕的?”
“我?”方清远仿佛吃了一惊,随即用平淡的语气道:“没什么特别。我娘早死了,我爹赋职在外,过年时也很少在京城,所以我常和我乳母一起过。记得有一年我爹难得要回家过年,除夕那日很早我乳母便把我叫醒,给我换新衣新裤,洗脸梳头,还给我戴了一支娘留下的簪子。我还记得当时乳母一直夸我好看,说我爹见了我,一定喜欢。”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来,一口将自己酒杯喝干,又要去拿酒壶。
福麟伸手按住酒壶:“后来呢?你爹喜欢么?”
方清远轻咬下唇,犹豫片刻,继续道:“我被乳母带到席上。难得爹在家过年,所以各位夫人和姐妹们都在。我是最后一个到的。爹不看我,不和我说话,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一个人喝酒。我坐在他身边,见他酒杯空了,就去给他倒酒。也许因为紧张,我一不小心,把酒倒洒了。他一巴掌把我扇到地上,满脸厌恶的说:‘没有用的东西!’我当时流着鼻血,心里害怕,就哭起来。他走过来便打。乳母扑过来抱着我,他的拳脚全落在她身上,我倒没挨着什么。等我们回了房,乳母跟我说……”她声音有些哽咽,却还坚持着说下去:“她说:‘晴远,不是你的错。你爹他只是不喜欢女儿。他有太多女儿了。他想要一个儿子。’从那日起,我就发誓,我再不要做他的女儿了,我要做他的儿子。这样,他就不会再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福麟听得入神,情不自禁握住方清远微微发抖的手:“你这又是何苦?”
方清远眼神冰冷,哼笑一声:“没什么,我做他儿子,的确比做他女儿好,至少这几年的年夜饭席上,他愿意和我一起喝酒。”
福麟请方清远来吃年夜饭,本来是别有用意,没想到却听到这些往事,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关切之意,不知不觉把原来的用意忘了个干净。他极想说些什么宽慰她,可是除了叹一口长气之外,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着她冰凉的手——也许我不能让她心里温暖起来,至少我能让她的手不觉得寒冷——他不由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你不用可怜我,”方清远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挣扎着想从他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是没有福瑛那么幸福有爱护自己的父兄,但是我并不觉得我自己可怜。”
“我不是可怜你,”福麟却没有放开方清远,只是目光灼灼看着她,语气却极其温和:“我只是怜惜。可怜和怜惜,可是两回事。”
——自己也有被人怜惜的时候么?烈日炎炎下咬牙操练的辛劳,残酷沙场上与敌博命的恐惧,冷清长夜里无人理解的软弱,本以为不可言语,也永远不会有人懂得,却没想到,自己这一生里,也会有被人怜惜的时候!
方清远心潮澎湃,瞬然红了眼圈,正要说话,房外忽然传来轰然几声巨响,只觉地动山摇。方清远诧异的看了看窗外:“是什么?”
福麟陡然回过神来,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黑沉的天空被映的一片暗红。他立时明白过来,拉住正要起身查看的方清远:“没什么,有人放爆竹。”
“是么?”方清远疑惑的又看了看:“我怎么觉得……是火光?”
福麟笑道:“放爆竹,自然是有火光的。或许是哪家被烟花烧着了。这种事,过年的时候常有。”拉着方清远道:“来,别让杯里空了。喝酒。”
虽然范福麟这么说,方清远却总觉得心神不宁,勉强陪着他又喝了一杯,听外面越来越喧哗,风声里隐隐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和惨呼声,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就算是哪家失了火,我们也要去帮忙救火,是不是?”就要往外面奔去。
福麟脱口道:“别去!”一把抓住她的肘弯。
方清远终于觉得不对,厉声喝道:“范福麟,放手!”见福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顿时恼怒:“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气!”
“抱歉。”范福麟低低说了一句,出指如电,点住她的穴道。方清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子却不受控制得往地上跌倒下去。
福麟手疾眼快,一把伸手揽住她,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洪亮的声音:“福麟,快开门。”
福麟将方清远扶到椅上坐好,这才去把门打开。卷带着户外冰冷的北风和鲜血腥烈的气息,一个四十上下,虎背熊腰的汉子带着众多手下大步流星迈进房来。他一眼看到呆滞着的方清远和桌上狼藉的酒菜,有些诧异,随即便明白了,拍着福麟的肩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用这么一招,摆鸿门宴。”
——方清远听到这话会做何想?——福麟转念又想——不管她作何想,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担心她误会?——他干脆不理会她在一边,道:“干爹一切都顺利么?”
雷远一脸不以为然:“怎么会不顺利?只要我出兵,肯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算方振识相,一直龟缩在镇北军总营里,不敢出来和我正面交锋,明明知道我来夺这里的镇北军,吓得动都不敢动,把边关拱手送给我——不过也是你部署的好,要我出兵将他堵在总营里。否则他早来这里了,也等不到你来摆这鸿门宴。”
福麟嘿嘿笑了两声,并不答话。雷远问道:“福瑛呢?”
“她正睡着呢。我这就带干爹去看她。”福麟正要出门,又犹豫着停下脚步,对手下们吩咐道:“把方将军送回她房里,好好看着。”飞快看了方清远一眼,见她冷冷瞪视着自己,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再不看她,领着雷远径直出门。
第二十三章 巨变(下)
    雷远跟着范福麟到了福瑛房里。福瑛还在昏睡,即使在梦里,仍是微蹙双眉。雷远凑近过去,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心痛道:“怎么会成了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麟在给雷远的信里只说福瑛受伤,并没有告诉他原因,可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他只好把发生的事情全盘告诉雷远。雷远越听越是气愤,拍案而起喝道:“蠢货!你怎么不想想,你若攻占柴许,扎提顾忌你,自然不敢伤害福瑛。你却这么蠢,只身前去王庭。如何衡量利害关系,我从前都是白教你的么?福瑛受伤都是因为你!”
福麟低头听着,不敢反对。雷远稍稍消了消气,道:“算了。你也是担心福瑛。只是今后要记住,再受人挟持,不要轻易妥协。”福麟连忙称是。
雷远坐在福瑛床边,端详了她片刻,转头对福麟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解散山寨,带着你翠姨一起去江南隐居,再不回西北。”
福麟大为震惊:“这么大的事,干爹怎么没有跟我商量过?”
“这是我的事,不用和你商量。我在西北这么多年,已经倦了。你爹娘又多次写信与我,劝我去江南养老。我虽然还没有那么老,可是……””雷远看着英气挺拔的福麟,嘴角泛起一丝悲凉:“和你比起来,我是老了。这个天下,是该留给你们年轻一辈来驰骋开拓了。”
福麟忙道:“干爹您老当益壮。”
雷远摇头笑笑:“别再劝我。我还想和你爹娘一样,赶紧过两年神仙日子。我下山前,已经遣散了山寨里的兄弟。不愿留下的我已经遣送他们回家,剩下的我这次一并带下山来。他们很多人跟了我多年。我今日把他们交给你。你不要亏待了他们。”
福麟郑重点头:“干爹放心,只要我范福麟一天活着,我决不会让他们缺衣少食。”
雷远点点头,又道:“既然我去江南,我正好把福瑛一起带回去。过两日我就带福瑛走。”
福麟一惊,忙劝阻道:“福瑛的身子,只怕还不能走远路。”
雷远哼道:“这里不是养伤的地方,留在这里对她没有一点益处。难道我还要等着那个什么夺佚来生生逼死她不成?”
福麟不敢应话,只低着头。雷远也不说话。房里正一片寂静,床上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干爹。”
雷远又惊又喜:“孩子你醒了。”
福瑛脸上泛着激动的潮红,轻轻又叫了一声:“干爹”。雷远怜爱的抚着她的头发:“放心,有干爹在,谁都再欺负不了你。和干爹一起回江南,再不来西北了,好不好?”
福瑛不答话,只是看着福麟,眼神挣扎而痛苦。福麟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和干爹回去吧。这里的一切我来处理。只要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总有解决的办法。你相信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雷远虽然不懂福麟话中之意,也隐隐猜到是和夺佚有关,便道:“福瑛,没什么是时间不可以改变的。听我的,等你回了江南,过个一年半载,从前在西北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慢慢的,就都忘了。”
福瑛眼圈一红,对着福麟勾了勾小指——她从小就是这样,但凡要找福麟说悄悄话,便用这个动作——雷远一边从床边让开,一边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要找哥哥说悄悄话么?”
福麟笑着坐到福瑛身边,低头凑到她嘴边:“想说什么?”
福瑛搂住他的脖颈,只是沉默不语。福麟何尝不明白她心里的苦楚,伸手搂住她,在她后背上抚了两抚,在她耳边道:“若是舍不得走,我跟干爹说,你其实不必……”
“不!我一定要走,哥哥你也一定要帮我,帮我断了夺佚的心思。”她凑到福麟耳边,低低说了两句。福麟吃惊得瞪大眼睛:“你可是当真?”
福瑛点点头:“这样断的干干净净的,最好!”
雷远看这兄妹表情蹊跷,忍不住问道:“什么断的干干净净的?”
福瑛放开福麟,孩子气的对雷远笑道:“没什么。真好,我要和干爹一起回家了。”
福麟看着她笑意荡漾的双眼,不知为何,心里只觉得难过,不想再说什么,悄然无声退出房去。
——都要走了!干爹要走了,福瑛也要走了!我身边还有谁?我到底还能留下谁?
他意兴阑珊,漫无目的的四处踱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抬头,却是站在方清远的房前。他想了想,遣开门口守卫的兵士,整了整衣衫,推门走进房去。
方清远正坐在桌前发呆,看到他走进来,腾的一下跳起来,恨道:“你还敢来!”
福麟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和从前一样走到桌前坐下,对着方清远怔怔出神。方清远看着他惘然的双眼,心底很深很深的一处忽然柔软,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喝道:“我现在既然落在你手上,你要杀要剐,尽管动手!”
“我什么都不想做,”福麟表情疲倦里透着落寞:“我来,只想告诉你一些话,一些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话。我只和你说,而且只说这一次。你想不想听?”
方清远喉里不觉一涩:“你要说什么?”
福麟伸出手去,慢慢握住方清远撑着桌面的细瘦的手腕:“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今日要反?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留在西北?因为,我从小就发过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向皇上讨一笔债。他欠我爹的,欠我娘的,我得全部要回来。”
方清远只觉他的手心火热,知道他现在心情激荡,不敢插话,只是静静听他继续说道:“我曾有一个哥哥,可惜还在襁褓里就夭折了——是被公主,皇上的妹妹,活活摔死的。这本不关我爹的事,皇上却把我爹贬到西北,还把我那死去哥哥的名字重新赐予我。这本是大不吉的事,我爹却只能接受,因为他知道皇上的本意是要他永远记住,我爹欠他一条命。可是皇上他自己倒忘了,他还欠我爹我娘一条命呢。”
福麟说到这里,嘿嘿冷笑两声,又道:“当年皇上不分奸忠,重用白起。就是这个白起,把我爹差点炸死在摄魂道。我爹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可是十万军士惨死,皇上却不闻不问,不追究白起,反倒怀疑我爹谋反。你不要以为我当时年纪小,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谣言。这些事我都是亲身经历。摄魂道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到现在我还经常梦见;我爹和干爹死守青州,我随皇上回镇北军派遣援兵,而皇上却将我押入狱中。虽然他后来还是出兵援助青州,却不是为了我爹,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他甚至还想趁着我爹和我干爹大战刚过,元气尚未恢复,想将他俩双双消灭。我爹被逼无奈,只好带着我娘在江南隐居,而皇上这数十年仍一直搜索他们的下落,害得我爹娘隐姓埋名,避开凡世。可惜我爹娘神仙般出众的人物,却在山野里蛰居,蹉跎一生。”
方清远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道:“皇上既然这么对你爹,你爹为什么不反?他当年可是掌持镇北军之印。他若是想反,简直易如反掌。”
“我爹少年时是皇上的伴读。他认为,皇上对他有君臣之恩,兄弟之义,他若是反了,便是忘恩负义之人,是以他一味隐忍。”福麟不禁冷笑:“而我不是我父亲,皇上对我,也从来没有任何恩德——唯一的所谓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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