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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脑子空空落落的,发呆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然后隐隐约约间,有若即若离的箫声忽远忽近地落在耳边,渐渐地盈满了脑海。
清浅如诉的曲乐,虽然并不低沉,可是不自觉间听在耳中却又叫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
当箫声忽然断裂的时候,阿婉才陡然回神,下意识地往门口瞥去时,紧闭的门面上却是落了一个阴暗的人影,还不及她喊出声,一闪之下转眼已没了去向。
阿婉心头“咯噔”一顿,当即手忙脚乱地出浴把衣衫一穿,推门而出,然而落入眼里的只有已经渐渐沉下的夜色,一片寂静。
会是什么人?疑惑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阿婉无意中踏出一步,踩下的声音却是有些奇怪。
她低头时才看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读了一封书信。
刚才的那个人居然是来送话的?但是这个时候的阮府里根本不应该存在跟她有着牵连的人才对……阿婉看着没有落款的书信拧了拧眉,迟疑之后还是打开了。然而眉心却随着信件的内容而越凝越紧。
明明长途跋涉一早就已经劳累无比,可是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上头笔墨龙飞凤舞地写下的清秀的字,因为过分震惊诧异,连本该有的一些惰意顿时都激地荡然无存了。
再过一个月,唐青墨居然也准备要来扬州?
明明是一字一句写地格外明白,然而真正看到这个消息,阿婉依旧忍不住狠狠地掐上了自己一下。很疼。并不是做梦。
信上说,阮慕白手上有一本册子,上头记载着的都是与千金府生意往来的明细。唐家想从阮家手上夺得与千金府合作的机会,那么第一步就是整垮这两方之间的合作。取得这本册子送到唐青墨的手上,就是切断了阮慕白最后的退路。这个时候没了大量基业的阮家,要想重振雄威,压赌注在这桩生意上,已是穷途末路时的唯一选择。在商道里最足以证明自己的方式,无疑是让大家知道,自己身后尚有千金府这样一座永不会倒的靠山。
只是,瞒着唐青墨来到了扬州,阿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依旧是那个人的棋子。这个时候身在阮府的她,居然正好被唐三少利用来盗取那本账簿。
可是……唐青墨不是一早就在阮慕白身边安排好了人吗?
不对,能把这封信带到她手上,那就说明,这个阮府里的确藏有着那个人安排的细作。
“阿婉,准备好了?”
一句话突如其来,猝不及防下阿婉把袖子一垂,顿时掩住了手上紧紧拽住的信件,面上慌乱的神色一盖,语调有些懒洋洋地一挑:“长途跋涉本来就已经很累了,阮少爷难道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提温柔乡就会精神百倍的?”
阮慕白也已清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垂眸看她:“看阿婉穿着单衣就奔出了房外,我还以为是你‘迫不及待’了才是。”
笑吟吟的言语,靠近时有浅浅的香味。
阿婉本就做贼心虚,闻言神色终于不由一僵:“阮少爷说笑了,我这就去换衣服,还请在门外稍候片刻。”
“哦对了,阿婉。”
刚准备走入房门的步子一顿,阿婉疑惑地回头,却看到阮慕白是愈发人畜无害的笑。
“虽然是比较低沉,但是有时候——箫声听起来其实还不错,你是说吗,阿婉?”
吐息落在最后,有些飘忽地难以琢磨。就像他的表情一样。
修长的眼微微垂落眼角,噙着几丝温温的感觉,但是视线落在身上却好像穿过她的身子透了过去,是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让自己依稀发凉。
阿婉哑了哑声:“是的……吧……”
阮慕白转过身子看着院落里缤纷的落英,留下一个背影。
阿婉进屋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除了萧瑟之外,感觉愈发有些迷蒙。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已经接触了很久,但越是接触,却不知为何越让她感觉不懂他的心思。就像刚才的一句,总叫人觉得似乎意有所指,但又像是忽然想起时漫不经心的一提,因而更叫人感到他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三少党稍安勿躁,就出了,就出了。。。
40、第38谋 洛阳陆家 。。。
轿子缓缓地行着,一起一落间也让她感到浑身略有不自在,但是阿婉也只是挪着身子换了个姿势,眼神里稍稍露出几分不悦。虽然她不认为以阮家的能力只能找来这样一顶设备不全的破轿子,但是阮慕白既然这样做了肯定也有自己的道理,毕竟比起前阵子长途跋涉来说,现在的待遇算是好的了,她自然也就不好多抱怨什么。
一人一顶轿子,一前一后地行着,过了几条街道,阿婉本来就颠簸地厉害,忽然趋势一顿,差点就整个人栽了出去,不由不悦地把轿帘一掀。
前方本该通畅的道路不知为何被一群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前头阮慕白叫了人去查问,不多会就有人来回报了,因隔了不远,那人说的话阿婉一字不漏地听入了耳中,也当即明白了过来。
再看去时,不难看到前头地上凌乱地滚出的几只红薯,只是来往的人也没多看只一味往里头冲,几只脚这么一踩,顿时压扁了粘在路上。
推推嚷嚷的人群中间,还有几个人的服侍特别显眼,显然是县衙里的官兵。
其实这种事在各地都很常见,在街道中摆设摊位多是需要递交赋税,一些收税的衙役很多时候多是自发地加重了税收,借以贪污一些的民脂民膏。这样的情况在寻常时候都不鲜见,更何况是在这个刚受战乱波及的扬州。如今货物流通较以前愈发不顺畅,扬州各个富豪家中都有受极大的冲级,更何况是那些平民百姓。百姓不堪重负难交赋税,那些官兵为了自身利益,又不会甘愿同受灾苦,为了手头阔绰,自然是更加地变本加厉。
眼前的那位卖红薯的小贩,显然只是众多受害群众中的一个罢了。
看着这副情形,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倒不是想去帮忙,只是看着这样的场面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阿婉不由有些迷茫,当初老爹林和道辛辛苦苦甚至拿命去换了如今的这样一部《商律》,他一直自负能太平天下的理想到底是实现在了哪里?这里能有一个倍受欺压的小小商贩,别地方又何尝不能有千个万个?
她一直自认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但是这一次是真的为自己的老爹感到不平。本来就是一个老死板了,结果还真的到死也只是躺在板上,修订好了一本《商律》又怎样,结果还不是到处都是咒骂律法不得民心的人?
心里不屑地啧了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了眼那个小贩的狼狈样,那些官兵已经动起了手,三五下就把那铺面给砸了个稀巴烂,顿时一片狼藉。
阿婉皱眉。
该说那些人聪明的好,还是的笨好?这样做的确威风十足,威慑足够,但是——把这些摊子给砸了,他们不是更加卖不出东西?没了生意又哪来的钱去孝敬他们这些官老爷啊?
以为阮慕白至少会选择绕道,谁料她看得百无聊赖,那个人却是倚着轿子立在那里,神色闲闲的,倒有几分像是看戏。
看他这样神态,阿婉不由又投去了视线。
难道这样小的一个闹场子风波之后,还另有玄机?
正想着,对面的街道处又徐徐行来一辆马车,仿似完全没有留意这里滞涩的交通一般,不徐不缓地行了过来,在围绕的人群面前才停下。
车帘轻轻掀起,忽然有什么掷出,也不知是否看准了一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那个小贩的脚边。
看清丢出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原本嘈杂不堪的街道陡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中。
阿婉好半天才从人群中的那点缝隙里看清,这样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出的东西,居然是——金锭子。
“我家少爷说了,这个摊子的所有东西,算是他买了。”
马车中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毕恭毕敬,不带丝毫情绪。
氛围顿时微妙起来。
这样的一锭金子,别说是小小的红薯摊,就是上好的酒楼都足以包下全天了。
阿婉也不由好奇,以现在扬州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能有这样财大气粗的角色?
这时看马车里的人递出一本小册子,看外观像是商道中行走的商册,为首的那个官兵看了,方才趾高气扬的神色忽然一变,顿时显得几分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模样,忙是把周围的人群给遣散了让出一条道子,马车也就这样毫不客气地径自驶走了。
从她所在的轿子旁经过的时候,微微带走一阵浅风。
阿婉看着那辆马车离去,严重诧异的神色愈浓。
“怎么,很有兴趣?”
“哈?”
阿婉还未反应过来阮慕白话中的含义,他已经转身上了车,留下淡淡的话:“一会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阿婉也转身进了轿子,不多会又开始了颠簸,然这时她心里疑惑,也忘记了全身的几分难受。
听阮慕白的意思,他倒是知道刚才那个马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最后落脚的地方叫“离园”。光听这名字丝毫想不到这会是一处青楼,然而看阮慕白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熟门熟路。刚下轿老鸨就自觉迎了上来,明明周围不乏有富家公子,然而自从阮慕白出现后,她对其他人就仿似忽然未觉,一门心思只落在了他的身上。
阿婉暗暗翻了个白眼,抬头时只觉得被这一片歌舞升平的迷迷景象惹地一阵头昏目眩,不由闭了闭眼。
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林初容这样的男人们为什么都会喜欢流连这种烟花之地了。这里虽然嘈杂,纸醉金迷之间却的确是无比的——销魂。
这个时候一抬头,阿婉留意到门外的一处角落,落着一辆马车,有些眼熟。
“慈姑,陆公子想必是来了吧?”
阮慕白这样一句,阿婉才恍然想起,这有些眼熟的马车不正是方才在路上撞见的那个主儿的吗?姓“陆”?在商道中有足够家业让人一掷千金的,倒还的确真的不多。
正琢磨着,手上一暖,抬头迎上的是阮慕白含情脉脉的一双桃花眼:“那么……阿婉,我们走吧。”
他这样堂而皇之地拉上她走进去,毫无顾忌。
要是这个时候再不知道他为什么非不让她穿男装,阿婉感到自己这辈子真是白活了。来青楼还自带女伴的,阮慕白绝对不是第一个。然而,这种行径放在阮少爷的身上,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周围的视线投来,或暗暗掂量,或窃窃私语。以阮家在扬州的地位,以阮慕白“笑面阎王”的称呼,加上这种场合于他来说熟门熟路,在场的不认得他的还真的是少之又少。
被人当了珍惜动物来看,阿婉不免感到抑郁,然而更抑郁的却是阮慕白来这里的目的。
本来就还以为他到底什么时候突然安了这份好心,居然想要亲自来带她“青楼一夜游”,弄到最后,居然还是为了会见那个陆公子而已。
阮慕白随手一揽就将她搂在了怀中,阿婉一见他这样举动,也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也只是温顺地由着他摆弄,并不挣扎。其实倒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是阮慕白一早安排好似的叫府上给她准备了一件衣袂翩翩的长裙,走起时是温雅可人,却是极不宜有过大的举动……
再次被当成幌子,让阿婉有些很不受用,然而这时候一咬唇,也只能缩在这个人的怀里沉默到底。
逢场作戏啊,他们这对搭档还着实不是第一次了……
照着慈姑说的,阮慕白带着她往后院走,渐渐离了大堂,落在身上的视线也少了分。终于再没有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阿婉才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阮少爷,你是不是少我一个解释?”
“恩?”头上传来男人淡淡的一声,却是没了后文。
“阮少爷,利用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给人打个招呼?”阿婉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语调听不来不那么咬牙切齿。 阮慕白却依旧人畜无害一般地笑着:“阿婉,我们之间的合约还未到期。”
“谢、谢、提、醒!”如果可以,她真想直接撕下这人的面具。为了不让自己发作,她果断地选择了移开话题:“话说回来,今日要见的陆公子是?”
“洛阳陆家。”阮慕白轻轻笑了笑,“陆子昂。”【新回忆mz。mp4d。手打团】
“果真是洛阳陆家的……你说什么!?”待反应过来时,阿婉险些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阮慕白感到怀中的人一震之后没了反应,不由疑惑地低头,却见她只是垂着眸子愣愣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需要紧张。”似乎想起什么,他这样说。
这个时候的阿婉,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震撼她的究竟是什么……是洛阳陆家的人突然来了扬州?是失去音讯几久的陆子昂突然出现?还是因为陆子昂居然会是洛阳陆家的人?
其实哪一点都不足为奇,毕竟,这个人本来就姓“陆”啊,况且——人有相似,名有相同,这个所谓的陆子昂,未必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吧……
当真正到了房间门口的时候,阿婉依旧忍不住沉沉地咽上了一口口水。
41、番外三 陆子昂 。。。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忘性比较大的某婉同志给忘了……
那年入冬的时候,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零零星星的雪片落下,在沉静的城中留下了又一些深沉的感觉。这时的街道旁总是有着几分薄薄的苍凉感,风刮在身上的时候是刻骨的疼。
一辆马车从长安城外碌碌驶入,车夫将令牌交给守城的官兵时,那个官兵顿时端上了一抹恭敬的神色,有些好奇地瞥了眼,又慌忙垂下了眸。这一眼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那隐隐浮动的帘帷之后似乎一眼曾经看到一抹衣襟,是如外边飘雪般的白。
马车行入车道后便隐没在人群之中,渐渐消了影子。默默地到了一处府院停下,从马车上走下两人,周围的风雪一时大,一旁忙来了几个侍女替他们支起了伞。
老者模样的人已经满面白须,回头看了身边白衣翩翩的少年一眼。那个少年却仿佛未留意,只是抬头看了眼面前“留春阁”三个字,淡淡的神色中则是一片深邃。
门口有前来迎接的侍女,都不禁纷纷偷看他。
或许正是因为一片的白景很配他的容颜,因此叫少年整个人仿佛融入了白景之中,有一种苍白然而魅惑的感觉。那是一张清俊好看的脸,然而真正叫人沉溺的却是那双眸,很清澈,很干净,随意一瞥,仿佛万千回眸间最不容易叫人忘记。那翩翩的长衣留着宽大的袖笼,留在身后有些逶迤的感觉。
陆子昂。这时候只是少年的名字。听说是洛阳陆家的孩子,只是母亲一时失了宠,自己不知何时又惹怒了自己的父亲,前两天才刚受罚,好在商仙林和道似是说了几句好话,才叫他父亲免了他的惩罚,允许他出府走走。
他的肌肤有种异样的白,白地有些透明,是很多女人都会羡慕的肤质。
“少爷,林小姐一会就到。”老者是陆府的管家,大多人称他康叔,这时垂着首,恭敬着神色说道。
他服侍过很多人,唯独面前的那个少爷看似温和从来不会打闹,但是总叫人有种不好服侍的感觉。
陆子昂神色浅浅带过,却是不见喜怒,正转身要走,只听遥遥有马车声,却是又来了一辆雕花马车,慢慢行来,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康叔认得马车的装扮,已是一步向前施了一礼,恭敬地迎了上去:“林小姐。”
陆子昂闻言,也回眸望去,慢慢地将身子稍稍曲了曲。然而只是不大的弧度,仅仅寥表了意思。
先下来一个女侍模样的人,恭敬地伸出手去,由马车中递出一只纤手,轻轻地搀住,然后里面的人款款下了车。那是一只细如葱根的手,皎白的肌肤,落在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