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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雪原是要杀他的,最后终是没有杀了他!带他回门里,朝夕相处,白如衣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的冰血娃娃,被白如衣……毁了!
既然毁了他的娃娃,那么,他便毁了那个罪魁祸首吧!
没有了白如衣,他的无雪会回到冷酷无情?
可他错了!
错了!
白如衣对墨无雪的影响大到超出他的想象!墨无雪……爱上了白如衣!男人有了爱,便变得软弱了!
他的娃娃,再也回复不来了?
再次用药吗?呵呵……
走进房内,来到墨无雪的背后,从怀从拿出一瓶药,道:“无雪,好孩子,失去爱人很痛苦吧?这种痛,生不如死,还不如忘去?来,我的孩子,吃了这瓶药,你的痛苦将烟消云散。”
墨无雪全身一震。
遗忘?忘掉这个如轻风一般的清雅男人?忘掉他的哀伤的眼,忘掉他平淡的笑,忘掉他激情时的神韵,忘掉他的一切?!
不!
他不要!
袖里剑向后一挥,“铛——”,瓷瓶掉在地上,碎了,药粉洒了一地。蓝湘子的手血流如注。
“不要——逼我杀你——”一字一字地迸出牙缝。“我念你——救我一命——没有要你一命偿一命——是放过你!你不要——逼我对你——痛下杀手!”
蓝湘子任由手上的血滚落于地,混着地上的药粉。摇摇头,他哈哈大笑。“这就是你的选择?宁可要个死人也不要我?”
“滚——滚出雪天门,滚出这里——”墨无雪狂吼。
蓝湘子眯了眯眼,慢慢地走了。
一个心死如灰的人,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墨无雪紧紧抓住白如衣的手,嘶哑地哭喊:“如衣——如衣——”
**** **** ****
“你这个混蛋!”
阿玉重重地将一脸颓废的墨无雪击倒在地。流着泪,狠狠地往墨无雪的肚子上踩去。
墨无雪没有任何反抗,由着他被自己暴打。被打得口吐鲜血,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斜倒在地上,咳嗽着。
阿玉打得累了,方停下手,跪在床边,冲着床上的人哭喊。“如衣——如衣——你醒来啊!你醒来啊!如衣——”
他嘶喊,却唤不醒床上的人。他不该跟那该死的砂河走的!他一走,如衣便被墨无雪害死了!当他回来听到如衣死了的时候,全身都冰冷了。如衣,如衣,一身清雅如衣,淡笑如清风的如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逝去?
当看到他闭着眼躺在床上,毫无气息,他方真正接受,如衣真的不再醒来了!
他趴在白如衣身上,痛哭。
门外的青云和砂河不忍地转过脸。
他们早已警告过他们的啊,要他们快快回去,可他们……何况青云早已叫他防着竹笛的啊!蓝湘子请白如衣去喝茶,他便觉得事有蹊跷呀!茶无毒,但笛声是致命的啊!
果然……果然……那个人为了达到目的,果然痛下杀手!
擦去嘴角的血,抬头看到有人趴在如衣的身上,墨无雪妒火立起,一脚踢了过去,将人给踢得远远的。
阿玉立即被踢到墙角,差点撞破头。
“你干什么!”含着泪,他叫吼。
墨无雪霸占着床,将白如衣抱入怀中,占有地道:“他是我的!”
“你——”阿玉气得跳过去,跟他争夺白如衣。“你没有资格拥有他!你害死了他!我要带他回去!”
墨无雪死死地护着不让他夺走怀中人。“他哪也不去,他只能呆在我怀里!他是我的!”
“如衣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杀了他!你这人混蛋!你不认我们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害死如衣!他是你的丈夫啊!你这个混蛋!”阿玉狂吼。
“丈夫……什么丈夫?”墨无雪震惊。
“你该死的,难道你忘了?半年前,你嫁给如衣,成了如衣的妻子吗?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忘了!”
忘了!忘了!真的什么都忘了!他……他是如衣的妻子?比情人更深一层,他们是……是夫妻?!
墨无雪沉痛地望着怀中人,泪狂泄而下。
“他什么都不说……他竟然什么都不说!选择……默然!为什么?为什么……如衣……如衣……你为何不告诉我?就算我失忆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争取一下吗?我重新爱上你,你为何一字不提,不提我们是夫妻?!”
阿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说什么?他失忆了?失忆了?失忆了,便忘了他和如衣,忘了他们的村子,忘了一切?而如衣,他竟然没有告诉他任何事?
砂河走近阿玉,将他摇晃的身体接住。“是的,半年‘逆天崖’一战,门主他虽然平安回来,但失忆了。将以往的事,都忘光了,包括……他和白公子的婚姻。”
阿玉气得发抖,转身揪住砂河的衣襟。“你们竟然默不做声?你们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忘了,难道你们也忘了吗?”
砂河摇首。“我们……被威胁!蓝湘子的存在,造就了今天的‘雪门天’。门里的重要人物,全都受到他的控制!”
“蓝、湘、子!”阿玉咬牙切齿。“那个混蛋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你斗不过他!他虽然没有武功,却用药于无形,任何人只要一接近他,都将死于非命!如今,他消失了,不知所踪。”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阿玉气红了眼。
砂河低头。
阿玉恸哭,使劲地拍打着砂河的胸膛,砂河忍着痛,任他发泄。
青云偷偷地擦去眼角的泪。
**** **** ****
一辆马车,驶出了“雪天门”,驶出了寒临城,向偏僻地山区驶去。
墨无雪将白如衣包在上好绸缎里,将他抱在怀里,寸步不离地坐在马车里。阿玉靠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青云和砂河在车厢外赶马车。
如衣身上放了松香,防他腐变。可人死了,终究会……
墨无雪扔下“雪天门”,执意带着白如衣,跟阿玉回村子里去。这辈子,他只要伴着如衣,伴着如依!回村子后,他要跟他……同穴而眠!
一路上,墨无雪每日为如衣擦身,梳发,换衣,亲吻,低喃,仿佛他还活着。青云和砂河看着心酸,阿玉瞪着他,仍是无法原谅他。
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白如衣奇迹般的竟没有腐朽的现象,身上更无异变!除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药香味浓烈许多,其他都没有变化。而他的面色,竟没有以往那般苍白了。
活着的三个人看着都惊奇不已。
墨无雪更是无时无刻地盯着他。希冀他能忽然醒来。
“他没死!他没死!”墨无雪贴着如衣的颊,喃喃着。
阿玉同样紧张地盯着白如衣。“一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回去,快些回去,去问长老,他一定能救如衣!”
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回到了村子。
当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如衣死去的消息,每个人都哀哭。
寒纪舞更是哭昏过去,燕飞花抱着他默默地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如衣会死啊!”几个大婶大嫂哭天喊地。
阿玉流着泪,抓着她们的手大声问:“大婶,长老在哪里?如衣或许没有真正死去啊,他……他一点都没有异变!”
琴婶往墨无雪怀里仔细看了看,惊叫一声,急冲冲去跑去找长老。长老是村子里最年长的老者,高龄一百零八岁了,但身体仍很健朗,他知识渊博,武功高强,还精通医术,一定知道如衣不曾腐朽的原因!
长老跟着琴婶来了,一帮人围着墨无雪。虽然不喜欢这么多人接近白如衣,但若有人能救如衣,他只好忍了。
长老仔细地看诊墨无雪怀中的白如衣,许久,他面带喜色。“妙!妙!妙!”
“长老……究竟妙什么!”阿玉急性子问出大家的疑问。
“这孩子……没有死!”长老捋着白胡,笑,“幸亏你们没有将他葬了。他看起来没有气息,实则,是进入龟息状态呀!”
“啊?龟息大法?”燕飞花大叫。其他人都一惊。如衣竟然会龟息大法?太不可思议了!龟息大法是人遇难时,身体自动进入假死状态,从而进行缓慢地自我复原,但这种复原十分缓慢,若外界有人相助治疗,他会好得更快,醒来更是指日可待了!
“太……太好了!如衣没死!如衣没死!”寒纪舞又哭又笑。
墨无雪抱紧白如衣,头埋在他胸口。上天啊!如衣没丢下他!他没有丢下他!全身一震,他整个人一软,抱着如衣倒在地上。
“啊?”众人一惊。
长老上前一探脉搏,摇头。“这孩子一定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能到这里,体力极限了啊!”
阿玉这才想起,墨无雪一个月来根本在自虐,什么都没吃,只喝些水。砂河说他这是在慢性自杀,他当时不信,如今他昏倒了,果真是……
唉!
“长老,您老救救他们吧!雪儿他……失忆了!忘了一切!”阿玉叹息。
“啊?”寒纪舞一惊。“怎么会这样?”
长老点点头。“好了,你们将他们抬到我那里,我为他们诊治。”
尾声
墨无雪的失忆,是因为吃了蓝湘子的药,当药解掉之后,记忆如潮水般地涌来。
曾经的点点滴滴,混杂着失忆后的记忆,逼得他几乎窒息。当白如衣醒来后,他逃了,逃得狼狈,逃到山上,躲在某处。
有……何颜面……去面对……如衣?!
失忆的他,将如衣伤得如此彻底!将他对他的爱,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欲杀了他!水榭走廊上,他那般粗暴地要着如衣,做出一堆伤害他的事情!如衣爱他爱得深沉而痛苦,他没有感觉到,甚至任性地要他以一颗破碎的心来爱他?自己被蓝湘子利用,他更没有保护好如衣,让他被蓝湘子杀害!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恶而可恨!
这样的自己,有何资格再去爱如衣?
十年前,他没有发觉如衣对他的感情,诺言许错了对像,更无情地出走闯江湖去了,半年前,他回来,没有立即找如衣,反而找上寒纪舞,最后方发现,如衣是一直爱着他的人,而自己的感情更是投错了对象。后来自己虽然跟如衣成亲了,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如衣的心情,再次出去,丢下如衣一人在村里担心受怕!一个月前,如衣来寻找他,要多少勇气啊?身体不好的他,跋山涉水的来寻找,却被失忆的他伤害得痛不欲生!听阿玉说,他甚至旧疾复发,几乎逝去!带他回“雪天门”后,他不但没有保护好他,竟让他差点丢了性命!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亏欠如衣多啊!
如此可恶的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如衣的爱?
身上的衣有被荆棘刮破,脸上几道血痕,他全不理会,失神地来到一条溪前,腿一软,跪坐了下来。
身子弯曲,头埋在腿间,无声的哭泣。
他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清雅的素影。立在树后,默默地凝望着跪于地上的男人。
听着男人痛苦的哭泣声,他的眼里透出哀伤。
哭泣声一阵痛过一阵,素影听得心如刀割,终是安捺不住,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伸臂,扑了上去,靠在男人的背上。
墨无雪浑身一震,闻到熟悉的药香味,知道背上的人是何人。
“如……如衣……”他颤抖地唤着。
“雪儿……”白如衣将脸埋在他颈间,泪水滴在他脖子上。“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如衣……”墨无雪急急转身,将白如衣拥入怀中。抬起他的泪颜,他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白如衣伸手,细细地摸着他的俊脸,将他的泪水吻去。“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既使你曾忘了我!”
墨无雪握住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我还有资格吗?有资格来再爱你吗?”
“有的!一直有的!”白如衣轻语。“当初知道你失忆,知道你身边已有一个重要的人,我放弃过,但我心痛得几欲死去,我不甘心啊!可我不知你还爱不爱我,所以,我打算回去……”
“不,不要放弃我!求你!”墨无雪害怕极了。如果如衣放弃他,他会如何?他不敢想象,他宁可死,也不要如衣放弃他!难怪,当初听如衣说要放弃他时,他会感到莫名的害怕,慌乱,死命地抓着如衣,不许他放弃。
“不会再放弃了!”如衣拥住他发抖的身体。呵,这个男人哭起来真像个孩子,如此无助!抚着他的发丝,吻着他的额角,安抚。“再也不放弃了!你是我的妻子呢,是属于我的!”
“我爱你!我爱你!”墨无雪头埋在他怀里,激昂地喊着。“既便是天灭人亡,我也爱你到死,到永远!”
白如衣闭眼,拥着他,泪水簌簌而下。
“我亦爱你……用一生的命来爱你!”
“再也……不要分开了!”墨无雪抬起头,吻上他的唇。
“嗯,永远也不要分开。生同衾,死同穴。”
吻,纠缠,密不可分。相拥着倒地上,紧紧压着对方,几乎要将对方纳入彼此的体内。
寒纪舞跟燕飞花及阿玉,气喘吁吁地来寻找两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当来到溪边时,看到两个男人纠缠在地上,密不可分,衣裳不整,大演春宫图!
寒纪舞看得目瞪口呆。阿玉搔着头,红了脸,燕飞花摇摇头,大叹几声。过了一会儿,两人似乎要做到最后,脱下所有衣服时,阿玉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大吼:“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病才好,哪里来的体力做这种事啊!”
欲望高涨的两人,被惊得一动不动,就拥抱的姿势,怔怔地看着满脸通红的阿玉。
阿玉被看得别扭,粗着脖子道:“总……总之,你们快穿好衣服,回家去……休息啦!”
说完,他急急转身便跑了。
寒纪舞大声笑了出来,燕飞花闷哼几声,墨无雪气得咬牙,白如衣无力地瘫在他身上,扯了扯嘴角。
青云和砂河走在山道上,因为几人出去迟迟不归,所以有点担心。他们跟随墨无雪,来到这村子,现在便在村子里住下了。这村子纯朴,生活非常惬意。
当看到阿玉急冲冲地奔下山来时,他们一惊,上前抓住他,问:“怎么了?”
阿玉喘口气,看到砂河贴近他,脸更红了,甩了他的手,大喊:“没有啦!你管我……”
一扭身,跑下去了。
砂河一头雾水,青云若有所思,别有意味地看看砂河再看看远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寒纪舞和燕飞花手拉手地下山来了,后面慢吞吞地跟着墨无雪和白如衣。
“阿玉怎么了?”砂河问燕飞花。
燕飞花耸耸肩,道:“可能受了刺激吧。”
“刺激?”不明白。
寒纪舞抿嘴笑。“问后面两个人吧!”
当看到白如衣和墨无雪两人激情未退的模样,青云和砂河终于明白了。大笑几声,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山道上。
天蓝,风柔,云疏。
尘埃落定,情归原处,一切终于云淡风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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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血腥。
“雪天门”依然存在,门主墨无雪更加冷酷无情,一身淡蓝衣袍,面带鬼神面具,引导着一群魔鬼化身的门徒,霸占武林。
江湖人将“雪天门”归类入魔教,各大门派连合起来,一起对付魔教。黑白两道相拼,死杀无数,终于,邪不胜正,“雪天门”门徒被大量绞杀,也有不少人归顺白道,改邪归正。而门主墨无雪在败战后,竟如烟般,消失无踪。
一年后,江湖终于平静了。
官道上,一蓝衣男子倒骑骏马,悠闲地靠在马背上,由着马儿带着他走四方。偶有几个正派人士从旁经过,瞅了一眼男子,好笑地走过。熏着暖风,享受着煦日,马背上的男人自言自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呵呵,虚凰假凤,倒有几个能识?唉,这霸占武林也不是那么好玩,玩一次便够了罢。接下去,该玩什么呢……”
马儿渐行渐远,马蹄声慢慢地消失在官道尽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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