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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回过神来,“不,我不会告诉他的。”
女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谢谢,柠檬茶很好喝。”他试着笑了一下。
女子愣了半天,终于破涕为笑。
“送完茶就出去,愣在这里干什么?!”韩希俊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了傻女佣一眼。她连忙拿了杯子就跑出去。
韩希俊扬起下巴睨视杜谦永,“少爷,看来你的一千踢这么快就踢完了?”
杜谦永沉默了一阵。额上细密晶莹的汗珠,因为汗水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还有扑散在白色道服上的灰尘,令他显得略有些颓唐。
“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半晌,他平静地说。还是他一贯的冷漠语气,不能说很目中无人,却的确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
韩希俊难以置信地看着头一次与他针锋相对的杜谦永。这个杜谦永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竟然要求起他的老师?!不是请求,而是要求!他竟胆敢违逆他的老师!
“哼,想要休息?”韩希俊的语调危险地一沉,忽然一个凶狠的下劈迅疾袭来!“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杜谦永闪电侧闪,顺势接了一个更为凶狠的后旋踢!
凌厉的杀招惊鸿一瞥!伴随撕裂空气一般的风声,凶猛的足刀没有落在韩希俊身上,而是非常挑衅地砸在他脸侧的墙上!木墙吱呀一声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微敛的眼睫下,是一双充满猎杀欲的眼睛,如果不是那几缕垂落额前的头发遮掩了几分杀气,仅是这般冷洌的寒光就足以冰冻对手的斗志。杜谦永的目光一贯凌厉,但像此刻这样把某个人明确地定为敌人,倒还是头一次。脸部的线条,也因此冷硬了许多。
韩希俊唏嘘不已,需要多么优秀的韧带、平衡、力量和速度,才可以完成这么高又这么有威力的旋踢啊!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我可以休息了吗,老师?”他收回攻击,冷冷地问。
韩希俊满意地耸肩,“当然。少爷。”随即很干脆地离开了道场。
杜谦永孤傲地站在那里,一直到目送那个高壮的男子离开,他才终于贴着墙,疲惫地坐下来。
头埋在双臂间,什么也不想,只是觉得疲惫,不可抑制的疲惫。
是不是因为回忆太多,才会觉得疲惫?要是他可以真的忘记一切,该多好。
四周突然寂静无声。道场的光又再次褪去,白天的热度也渐渐自身边消散,他仿佛置身夜晚。一个曾经熟悉,后来被遗忘,现在又被唤醒的夜晚……
窗户是开着的,所以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一个浅浅的哭声。美丽的哭声,让人心痛的哭声……
她在哭,她哭得好伤心,每一次抽泣都让他一阵揪心。他该怎么办?好想去安慰她,但是他知道他所想的那种安慰根本不是他分内的事,现在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有那样安慰她的资格,而他却恰恰是最没有资格的。
所以只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装作睡得很香,很熟。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人醒来,大约也是被哭声唤醒。
永,你听见了吗?她在哭啊!
那个人推了推他。
他依旧装睡。
你真的睡着了?永?
那个人不依不饶地推搡着他。
他还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远,你这个笨蛋,那种事情,是不该我们过问的。
可是身边的人已经利索地翻身起床。
你这个冷血动物!你就继续在这里装睡吧!
他听到门被狠狠一摔,听到那个男孩奔跑在过道上的声音。
他的心变得冰凉冰凉……
窗户为什么要开着?
有一次,身边的人撑起来,看着他,笑笑,然后问。
因为这样空气会流通,因为这样会很凉快,因为这样可以看到星光,说不定可以一不小心看到流星,然后许愿……
他一口气给出一长串答案。然后问,你呢?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孩,神秘兮兮地笑。反正跟你的不一样。他说。
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其实刚才那些不是真正的答案。
窗户为什么要开着?
是因为风会送来她的味道,她的气息。
这个真正的答案,永远、永远都不能说出来……
星期六的早上,还没有起床,就听见楼下不耐烦的汽车喇叭声。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那个频率,嘉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奔到阳台朝下面一看,果然是那条蛇!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正在朝她招手。
不会吧?居然一大清早就跑来蹲点了!比她的闹钟还早!
“嘉夜!给你10秒钟!换了衣服马上下来!”他很不耐烦地喊道。
“今天是周末!没你的事!限你10秒钟,赶快离开我的视线!”嘉夜冲他大声吼回去,气冲冲地扭头进屋,钻进被窝里继续补眠。
“叭叭叭——”
可恶!她把头蒙进被窝里,欲摆脱那穿墙魔音。
可那家伙居然很有节奏地一遍又一遍按喇叭,最后几乎惊动了整个街区!
好不容易周末可以睡个懒觉,被扰了清梦的各位此刻的愤怒之情可想而知!众人遂打开窗户,骂骂咧咧兼怨声载道。而那条蛇的厚脸皮也是空前绝后,任凭那么多人骂得火热,仍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按个没完。
嘉夜实在拿他没辙,只得妥协。
第29节 区分得如此分明
“喂,”她无奈地打他的手机,“不要再闹了,我过会儿下来。”
“快点。”
“现在还很早啊!”他到底要跑到哪里去打鬼?!
“反正快点!”他挂了电话。
嘉夜气愤地把手机扔在床上。你要我快点,我偏偏要你等到死!!然后又一头钻进被窝里,尽管她现在已经睡意全无。
三分钟后,手机和喇叭一起发作!像协奏曲一样吵得她不得安宁。
她爬起来,冲着电话喊道,“别吵了!再等一下!”
然后听见外面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慢条斯理地下了床开始漱洗。
原本打算让那家伙起码等上半小时的,但在他每隔三分钟就会发动的魔音攻势之下,她竟只用了15分钟就火速梳洗完毕,片刻都不敢耽搁地赶下楼来。
走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他正欲伸手进车里继续按喇叭。
“你想找死啊?”嘉夜铁着一张脸,压着嗓门说。
清晨的凉风中,他微笑着看了嘉夜好一会儿,笑容有一点疲惫。
嘉夜忽然发现,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大白天看见“蛇”。和他的邂逅,第二次邂逅,以及这近三个星期来的每一天,他几乎都是在夜晚露面。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杜谦永,和杜谦永的邂逅,第二次邂逅,还有在孤儿院的相遇,全都是在白天。这两个人,一黑一白,连活动的时间竟都区分得如此分明。
“请我上去吗?”他问。
“不。”
他耸肩,“那么上车,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不要,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她倔强地盯着他。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霸道地说着,伸手把嘉夜扯过来!
“喂!你不要这么霸道!”嘉夜还来不及抽身就被他一把拉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收得死死的双臂,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留给她。
她又被不由分说地架上车。为了防止她逃跑,这条该死的蛇居然一面抱住她一面发动车子!
从来没有和男生靠得这么近这么近!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他逸人的下颌线条,从他肩上撒下来的头发摩挲着她的后颈窝,那么有力的拥抱,那么火热的身体,还有那么分明的、浓烈的酒味。
远远地看他,他就是年轻帅气、时髦而干净的,只有这么近距离接近他的时候,才会嗅到他身上隐蔽的味道。
嘉夜沉了口气,冷冷地说,“放开我,你身上的酒气让我不舒服。”
他二话不说,放了手,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嘉夜生气地坐到副驾驶席上。
红灯的时候,“蛇”吹了个口哨,“说说你想去哪里玩?”
“你现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嘉夜闷闷地回复。
“算是吧。只要你别说什么最想去玩的地方是经源路43号楼。”
“除了那里哪里都可以吗?”
他笑得暧昧,“你甚至可以说你想去天堂。”
“天堂有什么好?你果然是俗人!”她嗤之以鼻,抬起头来看着远方,目光烁烁。
“……我要去”自由“。”
他愣住。
“你能带我去吗?”她转向他,微微扬着下巴。
望着路的尽头,他有一阵短暂的失神,然后静静地笑,“那里很远,你也要去?”
“再远,我也要去。”赌气又倔强的口气。
“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了。”他向右打方向盘,“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备足油。啊,对了!最好准备一些东西在车上吃,你想吃什么?我去那边的超市帮你买回来。钱回去后再报账好了!”
他忽然间的兴高采烈让嘉夜迷惑不已。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吗?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刁难?
自由这样的地方,根本是不存在的吧。
于是,就这样,他们沿着高速公路,一路从繁华的都市驶进清新的郊外,高耸入云的楼房飞速撤退,天空像一扇明净的窗户,被慢慢、慢慢地推开……蓝的天,白的云,一眼望不到边,耳边除了猎猎的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真的在前方吗?
自由……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样莫名的心潮澎湃,好久没有过了……
有一段时间,身边的蛇没有出声。嘉夜的脑袋开始惯性地胡思乱想:
他始终是个流氓,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打歪主意。
眼前忽然浮现出这个痞子色眯眯地靠近自己的影像,然后,那只肮脏罪恶的手就开始……
“嘉夜。”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哇啊!!”她吓得猛一哆嗦,身子本能地一缩,尖叫起来,“你要干吗?!”
他倒也被这样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由抖了一下,“搞什么?!你在发疯啊?!”
“我警告你,不要随便对我毛手毛脚!”嘉夜朝他不客气地喊道,同时双手小心地护着身子。
“我是看你不说话,以为你晕车!”他无奈又好笑地瞥她一眼,“况且我手握着方向盘,脚踩着离合器,没有多余的手脚来强暴你好不好!”
嘉夜转念一想,好像也是,便没那么紧张了。
他得理不饶人地嘁了一声,“真是,以为自己是美女啊……”
如此轻蔑的语调,摆明了他这样的帅哥根本看她不上眼。本来这种挑衅的话她是不该理会的,可不晓得为何,她听了就是觉得超不爽,非要狠狠地换以颜色。
“像你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还会在意对象是不是美女?我看饥不择食的时候,母猴你也会上吧!”
“说实话,没你想的那么厉害,真的。一个星期大概也就一次,有时候两个星期一次,不过那次就要做个彻底。”
嘉夜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这么低俗的话他竟也可以说得如此从容不迫。而且,他真的做过那种事?还是一个星期一次?他还不过18岁耶?虽然一开始就认定他是个大色狼,但是忽然听到他的亲口证实,还是让她不觉震惊。
“呵呵,不小心把纯洁的小妹妹吓到了。其实这很正常,相信我,杜谦永绝对和我一样。”
“学长怎么可能跟你这个猴子一样?!”她用力剜他。这浑蛋,休想玷污杜谦永在她心目中的纯净完美!
他笑得极度厚颜无耻,“这个你就没有发言权了。虽然论人品和性格,我和杜谦永是相差得很远,可是生理构造嘛,我们倒是一模一样,我想要的时候,他八成也会有那种感觉。不过,他这个人倒是挺爱扮矜持就是了,唉,真担心搞不好他会把自己憋到内伤啊,呵呵……”
“住口!!下流又下作的那个人是你,不是他!不许再这么贬低杜谦永!”
“我哪里是在贬低他,我这不是在大大地抬举他吗?难道你希望杜谦永是性无能?”
第30节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嘉夜气急败坏地瞪了他好一会儿,才深深地沉了口气,“请你不要再说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值得夸耀,不是吗?”
他的嗓子也低哑下来,“是你自己先说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
“我道歉,行不行?”
他没有说话。
良久,嘉夜才听到风中传来不怎么真切的声音,“总是伤害了别人以后再来道歉,有什么意义?”
心突然一紧,在这个浑蛋面前,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理亏。
“……对不起,我是真心道歉的。我说的都是气话,你自己不也经常说些很让人生气的话吗?而且,”她叹了口气,“我对那样随随便便的事情一直很反感。因为始终不明白……如果连交往,接吻,做那种事情,甚至连说”我爱你“都可以这么随随便便,那真正相爱的人,若是要互通心意,又该怎么办?”
“那就一起去死啊!”他又恢复到不正经的样子,但是语气却轻松得有点做作。
“呵呵,说不定真的只有这样了。”
车子拐进一条颠簸的山路,爬上一座不是很陡的小山丘。
“嘉夜,就要到了。不过,你要把眼睛蒙上。”
“什么啊?你还真幼稚!”嘉夜撇嘴,“蒙上了我怎么看啊?”
“那个不光是用来看的,是用来感觉的。而且,我想给你个惊喜。”
他居然也会这么孩子气地认真?嘉夜纳闷。不过,难得这家伙郑重其事一次,姑且,卖他这个面子吧。
他翻出条黑色的领带,蒙在嘉夜眼上。
“好了,再10分钟。”带着笑意的声音。
“那这10分钟我干吗?”
“你就遐想一下嘛!自由的颜色,自由的味道,自由的触感?”他像在吟诗一样,把每个尾音都拖得长长的。
嘉夜无奈地摇头,“想不出来,我已经过了想象的年纪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老太婆好不好?你还年轻得很嘛。”
她憋不住笑起来,“怎么你说起话也活像个老头?”她促狭地学起那种老态龙钟的口气,“你还年轻得很,咳咳,嘉夜……”
“哈,真的!我们看起来还真像一对老夫老妻耶!”又是口无遮拦的调侃。
“不要乱说!”虽然生气,脸却烧得滚烫。
“啊,到了!”他慢慢停下车,“我牵你下来。”
“还不可以睁开吗?”
“都忍了这么久了,不要前功尽弃啊!”他打开车门,小心地将嘉夜牵出来。
什么都看不见,却可以更敏锐地感觉到风的方向,从上而下朝他们温柔地俯吹下来,脚下踩着潮湿的石头,偶尔会有软软的草皮,空气里残留着雨后清新的味道,后面有一两辆呼啸而过的车子。蛇正牵着她的手,骨感的食指抵在她手心,拇指轻轻压着她的手背,温暖而有力,她可以模糊地感觉他的身影位于她的右前方,可以知道什么时候他是背对着她说话,什么时候又是转过身来。他引领着她,慢慢地向上……不是向前,向下,也不是蜿蜒曲折,而是沿着45度的坡度笔直地向上。每迈一步,她就好像将引擎的声音以及来自城市的一切杂念都抛得更远。风的领域更宽广了,沙沙的海浪声,正朝他们忧郁而优美地飘来。原来不用眼睛去看世界,也可以看得这么清晰。
某个时刻,风的力量几乎可以把她腾空吹起,头发鞭挞在脸颊上,是一种爽快的疼,海浪似乎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