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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她毫不迟疑的回答。
“嗯……”
唉!为什么活了二十多年才发现自己有被虐待倾向。“男朋友。”
她说得很小声,很不情愿,完全是受压迫的语气。
“记著自己的身份,别再以哥儿们的姿态用手肘推我。”她需要被纠正的地方还很多。
“嗄?!”他……他太吹毛求疵了吧!这点小事用不著刻意叮嘱她吧。
啊!果然有代沟,三岁一小沟,五岁一大沟,四舍五入加加减减刚好有英吉利海峡的宽度,难怪她一步难跨。
女朋友,好沉重的称谓,她自动请辞行不行?她背得背都驼了。
“喂!开门。”什么意思嘛!居然把她关在门外。
“不开、不开,不能开,你是大野狼。”韩青森以唱游方式回应,坚持不开门。
脸黑了一半的胡翩翩用力磨牙,很想把他的舌头拔掉,她就是他口中的那只“狼”。
“姓韩的,你再不把门打开,我就踢断你的脚,让你当残障歌王。”可恶,要不是忘了带钥匙,她一定立刻冲进去扁他一顿。
门的那端沉寂了一会,接著他用讨价还价的口吻说:“叫你身边的野男人马上离开,我不要见他。”
否则他绝不开门,死守四行仓库,战到弹尽粮绝也在所不惜。
“干么,你搞同性恋呀!见到老情人就避不见面,你想欺骗我的感情呀!”她好不容易才割肠切肚的让出蝶姨,他居然搞同性恋。
一旁的窦轻涯因她不经心的话皱起眉头,不太高兴两人表现出的亲密。
韩青森哇哇大叫。“姓胡名翩翩的讨厌鬼,你不要给我乱安罪名,污蔑我的清白,万一被蝴蝶听见怎么办,你真是个坏心又不可爱的电灯泡。”
蝴蝶?指的是人名还是……蝴蝶?从小他便是个蝴蝶痴,没想到长大后兴趣仍然不减。
“我是坏心又不可爱怎样?蝶姨若是知道你狠心地将我关在门外,你想她会有多痛心。”搬出蝶姨准没错,他的死穴。
“你……你好卑鄙……”
韩青森当场英雄气短,声音弱得像战败的公鸡提不起劲,苦著一张脸瞪著黄铜门把,迟疑再三仍下不了决定。
涓姐骂他不敬业常搞失踪,小鬼老板苛待他,不让他有谈情说爱的时间,连这有宿舍不待、硬搬过来挤的讨厌鬼也威胁他,他的命真是好苦呀!恶鬼缠身。
只有他的蝴蝶对他最好了,不骂他也不奴役他,轻声细语地安抚他受创的心灵,温柔得让他的心化成一摊水。
呵……蝴蝶、蝴蝶,他、心爱的紫蝶仙子……
“你们两人的私人恩怨我管不著,看要打一架或互砍请随意,我只是回来收拾东西好搬家。”有点舍不得,她都住习惯了。
“什么,你要搬家了?!”鞭炮呢?他收到哪去了,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呐!
胡翩翩转转手腕热身,预备送他一顿惜别宴。“你是不是太兴奋了点,我听见你的狂笑声了。”
当她是送不走的瘟神吗?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喔!要收敛、要收敛,她和暴走族同义。“你真的要搬走了吗?没骗我?”
可别是空欢喜一场,这丫头和那冷血的女人一样爱整人,话只能信一半。
“你何不问问我身边的野男人,他硬要我搬。”她也不想搬呀!有人服侍得好好的干么多此一举。
由美丽的天堂沦落到丑陋的地狱。
“二叔?!”
咦,是她听错了吧!“喂,他似乎叫你二叔,我有没有荣幸听听你们的家族秘辛啊?”
“他认错人了。”把他关在门外可不是一名好侄儿会做的事。
但符合他幼稚的心态。
“喔!认错了呀!”当她三岁孩子好骗不成。“韩大牌,韩天王……”
“你喊够没,想把狗仔队给引过来好上报是不是,你怕人家不知道我住这里吗?”
门无预警的由内拉开,露出一张气呼呼的臭脸。
“反正我要搬家,你住在哪里干我屁事。”
胡翩翩不淑女的推开他,顺便踩了他脚两下以兹留念,不管主人小气还是大方,见了顺眼的东西就往纸箱放,然后拖出她编号一、二、三、四的箱子检查有无遗漏,忙进忙出地不将客厅里的男人放在眼里。
随后进入的窦轻涯并末动手帮她整理,神情淡然的注视不敢看他的韩青森,他取下眼镜擦拭著,若无其事地走向他。
“没想到你当了歌星,老爷子一定很意外。”韩家人太汲汲名利,无人注意到离家多年的他,竟投身萤光幕。
他的做法实在大胆,而且成功得不让人认出他是谁。
“误打误撞,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就红了。”一开始他真的怕眼尖的人认出。
幸好他台上台下判若两人,涓姐功不可没,她完美的塑造出背离他本性的超级偶像。
若最初以搞笑形象出现萤光幕前,不到十小时他一定被自家保全给架回家,日复一日重复单调又乏味的枯燥日子。
他根本不是坐办公室的料,沉闷的流程和令人窒息的空气是谋杀他的元凶,他不逃不行。
“不回去吗?”毕竟他才是大家眼中正统的继承人,不是他这来路不明的私生子可以取代的。
韩青森惊恐的双手合掌一拜。“拜托,别害我了,二叔。”
“你快乐吗?”他笑得很浅,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脸部条线有所牵动。
在韩家只有大哥父子真心欢迎他,没有芥蒂的主动接近,甚至在老夫人的反对下承认他的身份,公然忤逆她的权威。
由于兄弟俩年龄上的悬殊,寄宿学校的同学都以为大哥是自己的父亲,不知情的唤了一声伯父,他也不刻意纠正的任由他们误解。
在心态上大哥对自己而言亦兄亦父,而小自己三岁的韩青森则和他如手足一般,不太像叔侄,外人因此搞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不过他也只接受他们两人,对其他的韩家人一律冷淡待之,血缘上亲近不代表就是一家人。
“快乐得不得了,每天幸福得想歌唱,我心爱的女人一直待在身边支持我,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快乐。”韩青森的笑容好傻气,充满沉醉爱里的喜悦。
“应该不是翩翩吧?”他记得她说过韩青森心有所属,但两人的互动,以及胡翩翩的话语,都显示两人极为熟稔。心头一沉,窦轻涯头一回有嫉妒的感觉。
他像被鬼吓到的冷喝一声,“二叔,你千万不要吓我,我的胆子很小一颗,破了就没得换新的。”
“你不爱她?”他的口气略沉,急迫寻求韩青森的否认。
“我不爱她,她也不爱我,我们是相见两相厌的敌人。”他愤慨的握紧拳头却不敢挥舞,因为“敌人”正用冷冷的眼神瞪他。
一听他这么说,窦轻涯脸上的严厉线条为之一松。“她说你是她的金主。”
“包吃、包住、包睡、包一切的仆役,还负责提供副卡让她大肆挥霍。没错,我是她的金主。”他无奈的说,慑于淫威。
“你有心爱的女子还包养她,你居心何在?难道另一个人能忍受?”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她不平,窦轻涯动怒的一斥。
韩青森怔了一下,不太了解他的意思,被骂得很无辜、一头雾水。
蓦地,他像被雷劈中的睁大眼,一脸难以置信又同情的表情。
“你……二叔,你该不会爱上这个又凶、又呛、又讨人厌的超级电灯泡吧?”
他的话马上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包括窦轻涯的一拳。
“呜,我好可怜喔!每个人都欺负我,我是天王巨星耶!为什么没人尊敬我……”
佯哭的韩青森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哭诉众人给予不公的待遇,但扬起的嘴角可看见他的得意,此刻的他开心得眼都笑眯了,简直有点兴奋过度地想飘起来,根本不觉得身上有哪个地方会痛。
“谁叫你一张嘴没分寸,该说不该说的全一古脑倒出,难怪自找苦吃。”紫蝶轻抚他伤处,指尖泛紫地吸收他的淤血。
没事找事做,他活该。
“人家我是老实人嘛!当然诚实至上,你敢说翩翩不凶、不泼辣?”老实人的手正往她雪嫩胸部袭去,一点也不老实。
不,因为那是她的天性。“事实归事实用不著特意指明,那是她可爱的地方。”
“可爱?”他不以为然的挤挤眉,双手忙碌地作孽。“我是怕我二叔受骗耶!爱上个小蛮女。”
瞧见她面有忧容,他关心的问:“紫蝶,怎么了?你怕她会被吃了吗?”最好吃得一乾二净,别再回来干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她幽然慨道:“我担心爱她的人会很辛苦,倍受艰辛。”
“会吗?我看她似乎被我二叔治得死死的,他一声令下,她马上乖乖搬家。”比起他的恶声恶气效果显著。
奇怪,同样是韩家出厂的产品,为什么人家就是不怕他,还当他是小弟使唤?
“你看见翩翩眼中有爱意吗?”也许只是习惯,那男人的个性和雪子有几分相似。
他们皆是自视甚高的骄傲者,少有失败的经验。
“咦?”他仔细回想两人相处的情形,似有蹊跷。
紫蝶一脸忧色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也把爱情当掉了。”要不是那天翩翩又误打误撞的闯入爱情当铺,她恐怕也不会知道。
“什么?!”
第六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一个人平白无故对另一个人异常关心时,不是有诡计便是设下圈套,有所图谋地想从中得利。
她一个小孤女要财没财,要色嘛,还算小有姿色,但和幽谷中的阿姨一比,她的长相真只能用平庸两字来形容,实在称不上令人一见倾心的绝邑,因此,她不会自抬身价的以为人家是冲著她的美色而来。
空旷的客厅看起来也挺顺眼的,起码她能滚来滚去不怕撞到东西,一个人的生活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累赘物,清理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可是不过过了一天,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白色沙发、褚红色酒柜、天蓝色的双层窗帘……
没人租房子还附送新的家具的吧!两房一厅一卫浴加一套厨房设备就足够考验她的应变能力了。
对于一个被公认为生活白痴的人而言,越简单的生活环境越有利,至少不会被自己制造出来的惊喜给吓到。
一旦复杂化的话,她会是第一个喊救命的人。
咦,等等,这是什么,单身女子的私人住所不应出现这种东西吧?
难道她搬进来的第二天就遭小偷……也不对,东西明显只多不少,没有贼会穿著高级羊毛西装来光顾,一个让她背脊发凉的人名忽然跃入脑中。
“有时间发呆不如顺手把衣服挂起来,我不介意你帮我整理行李。”
一道好听的声音突地从背后传来,吓得胡翩翩真的顺手把衣服……抛出去。
“你……你怎么又出现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跟人家拚个你死我活?”商场如战场,不流几滴血哪像话。
窦轻涯脸色不悦的拍了下她直指自己的手。“我请假半天。”
“请假?!”她怀疑工作狂的字典里有假这字眼。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搬家得费一番工夫。”跨过一只零食空袋,他开始明白她的生活品质有多糟。
喔!搬家……啊!什么,搬家?!“等一下,你要搬到哪去?”
她的表情已经呈现呆滞,不太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残酷真相。
“这里。”话声一落,他转身整理几本专用的书籍。
胡翩翩真的傻了,难以接受老天对她严苛的考验,居然在这时给她来一道青天霹雳,狠狠地把她往黑暗的深处推。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她希望快醒来,没人会惨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偶尔使点坏是人性,何况她不是圣人。
可是上头的神仙们干么跟她开这种吓死人的玩笑,明知她摆脱他都来不及了,还把他送上门,存心要她死得难看。
若她真有自己想像的聪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赶紧打包,落跑。
“把食物放进冰箱,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中间一层先空著不用。”
“喔!肉类放冰冻库,蔬果放下层……”啊!她到底在做什么,竟乖乖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等一等,你怎么可以把‘你的'食物放进’我的'冰箱,你会不会太过份了点?”她才打算晚一点去逛大卖场,买些便宜货回来囤积呢!
耐性十足的窦轻涯将她手中的萝卜放入冰箱底层。“是‘我们'的食物和’我们'的冰箱。”
他没理会她的抗议,迳自把他的个人物品搬进她卧室旁的空房。
“喂!说好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属于我一个人的私人领域,你不能随意的进出,侵犯我的隐私权。”厚!他还一直搬,无视她严正的声明。
刑法规定擅闯民房是有罪的,虽然她不是屋主,但因租赁关系已有使用权,他的行为已触犯明定的条文,她可以动用公权力将他驱离。
“你付了多少租金?”他偷空抬起头一睨。
“呃,这个……我……那个租金……”搔了搔头,胡翩翩笑得好尴尬。“不是……你付的吗?”他应该比她清楚。
“我没付。”双手环胸,他气定神闲的说。
没付?“大……大哥,你出来混的呀!居然陷害我住霸王屋,你居心何在?!”
那个“叔”字在他的瞪视下,连忙的噎回去,她擦腰指著他鼻头质问,不想把摆好的东西收进纸箱再搬家。
以她的勤劳程度,能将纸箱里的物品在一天内一一归位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要她重做一遍昨天做过的整理工作,他想都别想,人是有惰性的。
“你听过有自己付自己钱的滑稽事吗?”霸王屋?她想像力真丰富。
“什么意思?”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比彗星撞地球还要严重百倍。
“我拥有这间房子的合法产权。”换言之,他是屋主。
一见她备受打击的神情,窦轻涯轻拍她脸颊,心底有种解放的愉悦,她的错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她不难了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个性十分冲动,只要顺著她的性子往下猜,八九不离十能预料到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的单纯让他所属的世界更显复杂,汲汲于功利、自相残杀,不为群体的融洽只为个人私利。
想起会议室发生的那件事,他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位居总经理的沈修德居然无的放矢,当著与会的高级主管的面指责他渎职,有意解除他的职务以自己人取代。
他的无知真叫人同情,执行秘书长的职位听来卑微,实则大权全掌控在手中,直接授命董事会监督公司运作,只有总裁才有调动他的权限,遑论是开除。
而年迈的总裁早已多时未管事了,集团的内部管控由他一人负责,论起级别他还高总经理一等,沈修德根本越级了。
树大有枯枝,该是动手修剪的时候,不把恶瘤铲除终成祸害,他享有太多福利。
胡翩翩开口打断他的冥思。
“为什么房子是你的,一开始你怎么不说清楚,害我以为捡到便宜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发疯。”要是知道她会多个“室友”,她一定会坚决反对搬家,绝不受任何威胁。
窦轻涯笑眼一眯,非常亲和的道:“原先你也不是一个人住。”
他暗指著她的前后矛盾。
“那不一样,他是我的金主。”
“并无不同,你现在的金主是我。”以前的事他可以不予计较,以后她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所有。
他的女人不能有任何的情感走私,他将是她的唯一。
“嗄?!”
“包吃、包住、包睡不就是你开出的包养条件,我可以一一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