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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是人类呀!”她说得理直气壮,但眼底泄漏淡淡的悒郁。
明天又是十五了,她又得受一次非人的折磨。
“不想把爱情赎回来吗?”紫蝶关心的问。
胡翩翩耸肩,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根本赎不回来嘛!何况我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如果有人愿意替你把爱情赎回来呢?”她身边那个男人拥有刚强的决心。
“等赎回来再说,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没人会像那个笨蛋把自己卖了好赎回你的爱情。”
紫蝶笑了,心满意足地被爱包围。“人一旦遇到爱情就会变傻,我也不例外。”
“蝶姨,你真的不后悔爱上他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那人的唯一价值是养份够。
“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有机会你可以试试看。”可惜她现在所做的事是收取别人的爱情。
是吗?好在哪里?
小腹隐隐作痛的胡翩翩知道她那个快来了,根本没心思思考爱与不爱的问题,她只希望每月一次的痛苦能减轻,或是乾脆消失。
月圆之夜似乎在提醒她体内属于狼的那部份,只要一照到月光,她就想赤足在荒野中奔跑,渴望的欲念几乎超过身体的疼痛。
她没有后悔典当爱情,但是不甘心被一个小鬼骗了,有机会她一定要让他笑不出来,表情难看得像踩到一坨狗屎。
“对了,翩翩,这一、两天你得留神点,我算出你将有一劫。”但她算不出结果,有一团黑雾隐藏其中。
“管他什么劫不劫,我有蝶姨护身,什么也不怕。”胡翩翩撒娇地在她怀里轻蹭,嗅著许久未闻的蜜香。
“蝶姨几时成了护身符了,这么管用。”小女孩长大了,终将像羽翼渐丰的鸟儿离巢不归。
紫蝶的轻笑中有著烦恼,心口一揪地为她的安危感到忧心忡忡。为什么自己看不到翩翩的将来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她还是无法以平常心面对,忍不住为她担心,想寻求解决之道。
这就是为人母的心情吧!老放不下即将学习飞翔的孩子,总希望她顺风飞行不致遭遇任何困难。
“当然,蝶姨是我的守护神,得照顾我一生一世。”直到老死。
她没说出口的话很感伤,因为,她会比蝶姨先死,半人半狼的人顶多活个两、三百年。
第九章
“对不起,麻烦你帮我买一盒止痛药,我胃痛得走不动。”
助人为快乐之本,反正她也要到药局买止痛药熬过来经的第一夜,顺手帮忙又不费事。
可是对方竟利用胡翩翩的善心行卑劣之事,趁她弯腰扶自己之际,朝她后颈注射不明液体。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来不及防备,只觉得颈后传来一阵麻痛,便不省人事。
朦胧中感觉被人当货物移动,大货车的震动声特别剌耳,仿佛行经泥泞的山路,凹凸不平的地面满是坑洞,震得她晕头转向。
是谁在耳边呼唤她,似远似近,十分熟悉,几乎要唤醒她的神智。
眼皮好沉,身体好重,而且四肢无力,为什么她会觉得想睡呢?浓浓的困意排山倒海的涌上来,令她无法清醒。
属于兽的敏锐却在这一刻觉醒,她感觉车子开进一幢大型的建筑物,两个有浓重体味的男人将她抬下车,放在类似手术台的平台上,往内推。
她要被解剖了吗?
强烈的动物本能驱使她对抗黑暗,酥麻的手渐渐有了知觉,她知道只要再努力一下便可完全清醒。
月亮出来了吗?
“再给她补一针,我看见她的手在动了。”
无情的女声一响起,痛意立刻由手臂袭来,胡翩翩再度陷入昏迷。
劫!果然应验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得透骨的寒意由她脚底窜起,直到头皮。
她蓦地张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大铁笼内。
一思及此她立即惊愕的猛地跳起,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浮现脑海,她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蒙骗了。
呜!好痛,这是什么?
“醒了呀!我当自己功力退步了,连冻死一个小鬼的本事都没有。”哭什么哭,该哭的是她。
咦,好熟的声音。“雪子阿姨,你来救我……啊!你怎么变成一条蛇了?”
一回头,她被一条体积庞大的白蛇吓得腿软,倒抽了一口气,说出蠢话来。
“我本来就是蛇,你今天才认识我吗?”雪子没好气地用尾巴扫了她一下。
胡翩翩不好意思的一笑。“人家忘记了嘛!谁叫你老是用美艳妖娆的人身欺世。”
太久没看过她的元身当然会心慌,蛇身比腰还粗的大蛇有谁见了不怕,大嘴一长足以吞下两、三个人,自己会吓一跳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她们为什么会在这看起来像个实验室的地方,难道她们是……实验品?!
“还有时间嘻皮笑脸,你怎么也被抓来了,这事蝴蝶知不知道?”龇牙的雪子猛吐著舌信。
“我不知道……”
抚著颈上项圈的胡翩翩,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抱著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看著那条链住她四肢的铁链,无计可施的垂头丧气。
而和她关在一起的雪于虽然行动自如,可仔细一瞧,不难发现她身上有数道鞭痕,可想而知在之前她已受过凌虐。
“你这笨蛋怎么可以不知道,你想死在这里不成?”可恶,为了解翩翩体内的麻醉剂,害她浑身虚弱没力气骂人。
厚!雪子阿姨要是聪明现在怎么会在这?“那你呢?看起来比我还惨。”
起码她身上没什么伤。
“你……”瞪了一眼,雪子随即沮丧的叹口气。“别提了,运气不好,玩出问题。”
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谁会料到五星级饭店会被人偷装针孔摄影机,将她以原形戏弄男人的一幕全程拍下来。
那个不甘受辱的男人在发现真相后,又惊又恐,处心积虑地想还以颜色,于是设下陷阱引她入瓮。
都怪她贪恋男色没察觉异样,和两名年轻力壮的帅小子在床上翻云覆雨之际,天花板的出风口突然喷出雾状的雄黄,让措手不及的她当场变回原形。
如果她没恼羞成怒地直想找人算帐,其实还是有时间逃脱,十几楼的高度对修练有成的蛇妖来说,根本不成问题,攀著护栏也能顺利滑入下水道。
可惜她脾气硬又好胜,一张浸过雄黄酒的大网一撒,她的嚣张气焰哪能发作,不一会工夫就软得像一摊泥,任人摆布。
“雪子阿姨,我们该怎么逃出去?你的法术呢?”满怀期待的胡翩翩睁大眼望著她。
“没了。”应该说暂时被禁锢。
“没了?”是她听错了,还是雪子阿姨故意捉弄她,五、六百年的修为怎么一夕消失?
雪子有气无力的解释。“还不是那些可恶的人类强灌我雄黄酒,酒气未退前,我和一般蛇类无异。”
“啊!这么惨呀!”她唯一的希望落空了。
先前蝶姨才警告她这两天要留心点,自己也特别小心的不插手闲事,见到看不惯的事,立即绕路,绝对不强出头主持正义。
但就在快回到家时,她忽然想到要买止痛药而停下脚步,朝最近的药局走去。
她已经够谨慎了,还是著了人家的道,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抱著肚子蹲在路边呻吟,表情痛苦地求她伸出援手,于心不忍的她只好帮这个忙。
现在,她想起那个恶毒的女人是谁了,就是那个她觉得和标准值先生很匹配的千金小姐。
她的运气比雪子阿姨还糟糕,她是恶有恶报,活该被人陷害,自己却是种善因得恶果。
以后要是有人再劝她行善,她一定先把那人海扁一顿,免得同样的情形再度上演。
“看来我药量下得太轻,你比我预估的时间提早三个小时醒来。”可见麻醉药对她影响不大。
下次她会改用较重的药剂。
“这位阿姨你抓错人了,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才是,何不好心点把我放了,我们都当做没这回事。”
不行吗?她脸色很难看耶!自己的语气委婉又诚恳,连该有的称谓都有,没理由会惹恼她啊!
“我知道你的口舌相当锋利,但别挑这个时候逞强,我不是窦轻涯,不会纵容你的无礼。”
果然是受他牵连,真是倒楣。“别听信别人的馋言,我的口才向来鲁钝得要命,而且我要声明,一切都是性窦的错,是他自己来招惹我。”
嗤!嗤!你还真敢推卸责任,明明是两情相悦还有脸赖给别人,姨我甘败下风。趴在地上的蛇头摇了两下,无声的传递讯息。
笑得很僵的胡翩翩将手往后压,做出别再干扰的手势。
“是吗?”沈幼梅略微顿了顿,眼神多了一丝妒芒。“他喜欢你,这点让我深感遗憾。”
她不能原谅他为了胡翩翩而舍弃她,她有哪一点不如眼前这粗野的女孩。
更何况,她不是人。
“他喜欢我不代表我一定喜欢他,你的遗憾同样是我的遗憾,我巴不得和他画清界线,老死不往来。”
长得人见人爱不是她的错,人家硬要缠上她更非她的不对,怎能把帐一并算到她头上,有怨有恨尽管找始作俑者,她充其量不过是受害者。
“真会说话,我倒小看你了,若非你对我大有用处,我一定毁了你。”她的身体对于自己的学术研究是一大贡献。
温柔的毒蛇。她心想。“我上无父母,家境又贫寒,我身上应该没有你要的东西。”
她想不透这女人抓自己是为了什么?
赎金吗?
还是因为感情问题?
“不用妄自菲薄,你的价值远胜于你所了解的程度,你对我太重要!”沈幼梅感性的说,眼光露出无比的兴趣。
胡翮翩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我不是同志。”
“呵……你太有趣了。”沈幼梅掩唇轻笑,“我要的是你的……血。”
“血?”她不像吸血鬼,倒像……狩猎者。
一道警钟由心底响起,胡翩翩的双眸多了一丝阴影,戒慎地盯著沈幼梅的一举一动。
“你不该让窦轻涯喜欢上的,不然,我就不会发现你异于常人的地方。”她像逗弄小狗地拿了根细棒伸入铁笼里,戏弄胡翩翩。
胡翩翩嫌恶的闪身,怒意横生。“凡事适可而止,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是人吗?或者我该称你为狼女。”沈幼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为即将登场的重头戏感到热血沸腾。
她会是台湾第一位超生物学家,享誉国际。
心头一惊,她强作镇静的用玩笑口吻说:“你不能因为我个性冲动、脾气火曝就说我是狼吧?我真的不会抢你的男人,我不爱他嘛!”
她没有撒谎,对他,她仍没有爱那种强烈的情感。
沈幼梅笑著取出流动绿光的小瓶子。“我用不著你的施舍,只要在午夜十二点让你服下几滴神奇药水,你是不是狼便可真相大白。”
“那……那是什么?”她感觉那瓶身透著诡异的魔力,似要引出她体内的兽性。
“给我这瓶药水的人并未明说,他只说想看好戏就等月圆之夜,狼女现身。”她也非常好奇这瓶药水会有多大的效用。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她事先已抽过胡翩翩的血加以检验,证实她体内的确存在两组不同的基因,一为人,一为兽。
她相信只要把真相公布,看过狼女变身的窦轻涯自会回到她身边,不需要她放下身段制造机会,他的理智会告诉他,谁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哇!你拿人命开玩笑呀?人家随便说说你也信,万一里面是毒药怎么办?”到底是哪个缺德鬼干的好事,她非找他算帐不可。
“不会毒死你的,我还要留著你好威胁那个杂种让位。”
被推下总经理宝座的沈修德骤然现身,而他身后跟著的是沈嘉玉。
怎么又来两个,嫌她命太长吗?“嘿,不如咱们握手言和当个朋友,你要整谁我帮你……”
“住口,别逼我先毒打你一顿,窦轻涯对我做过的事,我都会加倍奉还。”他鄙夷地看了病恹恹的白蛇一眼,恨不得再抽她几鞭。
敢戏弄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他永远记得被人当成变态扭进警局的那一幕,这一份耻辱他会好好跟她算。
又是他,怎么受苦的全是她?“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们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为什么要代他受过?”
借问青天何在,她要击鼓申冤,还她清白。
“你少说风凉话,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女人。”沈修德抄起一旁的铁条就往笼子砸去。
虽然只是警告但力道惊人,一座两公尺高的铁笼为之震动。
一旁的沈嘉玉对于弟弟的暴力行为不予置评,既不阻止也不当帮凶,完全是因为听说有好戏看才跟著来。
可是一见笼里的女孩长相清秀,外表看来和人没两样,她实在难以相信她会变成一头野兽。
“废话那么多干么,十二点快到了,你们还不动手。”眼见为实,说再多也没用。
“表姐,你性子真急。”沈幼梅使使眼神,几名受雇的员工将实验室的天窗打开。
柔和的月光射入笼子,胡翩翩脸色大变,连忙用双手覆面,整个人缩成一团的避免月光照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产生某种变化。
但因为她变身的能力被封住,导致体内狂哮的兽血找不到出路,纷纷激狂的四处流窜,令她相当难受。
“咦,那条蛇想干么?”怎么用蛇身将她紧紧缠住?
“大姐,你站远些,这条蛇不打不听话,我非打到它趴下不可。”
沈修德命人在笼子口洒上雄黄,他抄起木棍,冷笑的走进笼子里,对著白蛇的背就是一顿猛打。
他的行为根本不是教训而是发泄,使劲的挥棍毫不留情,刻意挑它已受伤的地方落棍,打得它皮开肉绽。
“够了、够了,你别再打雪子阿姨,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打她,不要打她……”
反过来抱住蛇身的胡翩翩大声怒吼著,背上挨了沈修德一棍,闷哼一声,旋即斥喝他没人性,专做禽兽不如的事。
满身是血的白蛇甩尾巴推开她,要她有机会就先逃别管它,它是蛇妖有灵丹护身,愚蠢的人类一时半刻还杀不死它。
但她不依,反而抱得更紧地以身相护,两眼泛红就是不肯放手。
这样的情景看得沈嘉玉有点鼻酸,她头一偏,不愿再看下去。
“把药喝下,我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白蛇。”超生物的秘密终要揭晓了。
笑得十分可亲的沈幼梅隔著铁栏将手伸入,一只流动绿光的瓶子静躺在胡翩翩掌心,散发出妖异的魔魅。
此时凄寒的厉声划破夜空,天空挂著一轮红月,红得像红玫瑰的颜色,微带血腥味。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竟然敢伤害她——”一道冲天怒焰袭来,如崩裂地面窜出的巨兽,尖利的巨爪泛著森寒,欲扑杀任何带有生命气息的动物。
平空出现的三抹人影惊骇万分,不敢相信竟有人为了私利痛下毒手,将别人的命视同草芥。
尤其是窦轻涯更感痛心,他没想到心爱女子会因他招来不公的对待,脸色异常潮红的冒著冷汗,痛苦呻吟。
才几个小时没见,那张甜美的笑脸已然失去光彩,五官扭曲的躺在地上挣扎,一根根赤色的毛发如刺鬃冒出。
那一声声的悲吼让他心痛如绞。是什么样的痛令她不能自己的发出悲呜,身体蜷缩著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从未像此刻这么痛恨心狠手辣的沈家人,恨不得亲手挖出他们狠毒的心加以捏碎。
“别再走近,子弹可不长眼,我不保证不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