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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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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集当时平安京杰出人才于一堂的活动,参加者有贵族、文化人、音乐人、艺术家等。
  于是,天德四年三月三十日下午四时——这样的一场歌会开始了。
  二
  博雅在喝酒。
  他在安倍晴明家的外廊内,面对着庭院,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将斟满酒的琉璃杯端到嘴边。
  酒是来自异国的酒。
  用葡萄酿造的胡酒。
  晴明身穿宽松的白色狩衣,支起一条腿,背靠在柱子上。
  晴明跟前也放着琉璃杯,斟满异国的酒。
  正是春去夏来之际。
  时间已是夜晚。
  晴明和博雅之间放着一盏灯,火焰的周围飞舞着一两只小虫子。
  庭院里芳草萋萋。
  后来居上的夏草,长得比鹅肠菜、野萱草等春草高,春草被淹没在夏草中,无法分辨。
  与其说是庭院,其实更像一块野地。
  草木在晴明的庭院里自由生长。青草和绿叶的气味,飘荡在夜色里。
  博雅一边深深地呼吸着混杂了胡酒酒香和草木清香的大气。一边喝着酒。
  庭院的深处有樱花开着。
  是八重樱。
  叶问密密麻麻地开满浅桃红色的花朵,把枝条都压坠下。
  除此之外,对面有开着花的迎春花,远处缠绕着老松树的紫藤也垂下好几串花朵。
  八重樱、迎春花、紫藤本是夜间开放的,所以它们的颜色和形状无法看得太分明。
  但是,花朵和叶子的气味,比眼前所见予人更为深刻的印象。
  “哎,晴明……”
  博雅望着夜幕下的庭院开口道。
  “什么事? ”
  晴明应道,他的红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并不是只有眼见之物才存在啊。”
  “你指的是什么? ”
  “比如说,紫藤就是。”
  “紫藤? ”
  “虽然看不见它开在院子里的什么地方,但却飘来令人心醉的香气。”
  “嗯。”
  晴明静静地点点头。
  “你和我也是一样嘛,晴明……”
  “哦? ”   “今天见面之前,我们处在不同的地方,对吧? 虽然待在彼此看不见对方的地方,但一见面,我们就又在这里喝上了。就算见不着对方,我们都确实存在着,对吧? ”
  “嗯。”
  “就说紫藤,它的香味也是一样。虽然眼睛没有看见,但它的香味是不容置疑的。”
  “你想说什么,博雅? ”
  “就是说嘛,晴明,我觉得,所谓生命,也不过如此吧。”
  “生命? ”
  “对呀。例如,院子里长着草,对吧? ”
  “嗯。”
  “但是,就以野萱草而言,我们看见的,也不是野萱草的生命。”
  “什么意思? ”
  “我们看见的,只是它的颜色、它的形状而已。不是看见野萱草的生命。”
  “噢。”
  “我和你也是一样。我此刻只是以人的模样,看着一个我所熟悉的、叫做晴明的男子的脸而已,我并没有看见叫做晴明的那个生命本身。你也同样,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叫博雅的男子的模样和色彩。也不是看见我的生命本身。”
  “没错。”
  “明白吗? ”
  “然后呢? ”
  “‘然后’是什么意思? ”
  “接下来你得说‘因此就怎么样怎么样’吧,博雅? ”
  “没怎么样,就是这样而已。我只想说,尽管眼睛看不见,生命还是存在。”
  “博雅。你刚才说的话真是很了不得。那些阴阳师或者僧人,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也是极少数。”
  “是这样吗? ”
  “就是这样。明白吗,博雅? 你所说的,关系到咒的根本问题。”
  “还是咒? ”
  博雅皱起眉头。
  “是咒。”
  “等一等,晴明,我刚刚好不容易明白点,正心情愉快地喝酒呢。你一提到咒,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会无影无踪了。”
  “不用担心,博雅,我会用你明白的方式说……”
  “真的? ”
  博雅半信半疑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嗯。”
  “好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晴明,我会用心去听,拜托你说得尽量简短。”
  “应该的。那就从宇宙说起吧……”
  “什么是宇宙? ”
  宇,即天地、左右、前后——也就是说,是空间。
  宙。即过去、现在、未来——也就是说,是时间。
  将之合而为一,作为认识世界的词汇,此时已为中华文明所拥有。
  “人为了理解存在于天地间的事物,使用了咒的概念。”
  “啊?!”
  “也就是说,人是运用咒的手段,来理解这个宇宙的事物。”
  “什、什么? ”
  “换个说法也行:宇宙是由于人看见它才存在的。”
  “不明白。我不明白呀,睛明。你不是说要说得让我能懂吗? ”
  “那就来谈谈石头吧。”
  “哦,谈石头吧。”
  “是石头。”
  “石头怎么了? ”
  “例如,有个地方有一块石头。”
  “噢,有一块石头。”
  “它还没有取‘石头’的名字。也就是说,它还只是一块又硬又圆、没有名字的东西。”
  “但是,石头不就是石头吗? ”
  “不。那东西还没有成为‘石头’。”
  “什么?!”
  “人看见了它,给它取名为‘石头’——也就是说,给它下了‘石头’这个咒,石头这东西才在这个宇宙里出现。”
  “不明白。比如说,不管有没有人给它取名,它从前就在那里。以后也在那里吧? ”
  “对。”
  “既然如此,那东西是否在那里,与咒之间,就没有关系了嘛。”
  “然而。如果不是‘那东西’,而是‘石头’,就不能说没有关系了。”
  “不明白。”
  “那么。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 ”
  “什么?!”
  “石头首先就是石头。”
  “噢。”
  “假定有人拿它砸死了人。”
  “噢。”
  “那时石头就成了武器。”
  “你想说什么? ”
  “它虽然只是块石头,但通过一个人拿它去打另一个人的行为。那块石头就被下了‘武器’的咒。以前也举过这个石头的例子。你怎么看? 这样的话,明白了吗? ”
  “明、明白……”
  博雅勉强点点头。
  “跟那个例子一样的道理。”
  “什么道理一样? ”
  “就是说,最初只是躺在地上的那块又圆又硬的东西,仅仅就是那个东西而已,它什么也不是。但是,它被人看见了,被加上了‘石头’的名字。也就是说,有人给它下了‘石头’的咒,这世界上才出现了石头这种存在——这样说是可以的吧? ”
  “不可以。”
  “什么东西不可以? ”
  “哎。晴明,你不是想蒙我吧? ”
  “没打算蒙你。”
  “不,你有这个打算。”
  “好吧,那就来谈谈和歌也是一种咒吧。”
  “和歌? ”
  “对。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于是把它写成和歌,抓来捆绑在语言上,终于弄清楚了。”
  “弄清楚什么? ”
  “就是原来我们在喜爱着谁那种感觉。有时候,人们必须在这种感觉上加上”
  和歌“这种咒,使之成为语言时。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所谓咒,是语言吗? ”
  “噢,算是吧。很接近。”
  “接近? ”
  “虽然很接近,但语言本身并不是咒。”
  “那又是为什么? ”
  “因为语言只是承载咒的容器。”
  “什么?!”
  “所谓咒,暂且先以神来比喻吧。咒,是奉献给神的供品。所谓语言,就是承载这份供品的容器。”
  “我不明白,晴明。”
  “有了悲伤这个词汇,人们才能将心中那样一种感情。装载在这个叫做悲伤的词汇之中。悲伤这个词汇本身不是咒。只有在承载了心中的那样一种感情,这个世界才产生了称为‘悲伤’的咒。咒并不能单独存在于这个世上。语言也好,行为也好,仪式也好,音乐也好,和歌也好,只有被这些容器所装载,这个世界才产生了咒。”
  “噢……”
  “比方说吧,心爱的人啊,我见不到你,每天都很伤心——这样说的时候,你能从伤心那个词汇中,仅取出伤心的感情,博雅,可以把它给人看吗? ”
  “……”
  “或者相反,不用语言、不用绘画、不呼吸、不喘粗气、不做任何事。你可以把‘伤心’这东西传达给别人吗? ”
  “……”
  “语言与咒,就是那么一种关系。”
  “……”
  “也就是说,这和生命本身不能够从你我身上取出、展示给他人是同样的。”
  “……”
  “生命这东西,只有存在于你我呀、那边的花草呀、虫子等所有生物之中,才能看见,才能呈现在这个宇宙之中。没有这样的容器,显出‘生命’本身、让别人感觉到你的‘生命’等,都不可能。”
  晴明微笑着说道。
  博雅显得愤愤不平。
  “你看,还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子吗? ”
  “什么那样子? ”
  “你一谈咒,不出我所料,我就变得糊里糊涂的了。”
  “不。你很明白的。”
  “但是,我刚才的好心情好像已经不知所踪了。”
  “对不起。”
  “不必道歉。”
  “但是,博雅呀,我刚才吃了一惊呢。你不依赖复杂的理论、思考,就直截了当地抓住了事物的本来面目。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是极少有的啊。”
  “你这是夸我吗? ”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哼哼……
  “放心了。”
  博雅盯着晴明的脸看,然后喃喃道:“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不过我觉得你像是真的在夸我。”
  “与其听阴阳师的无聊戏言,不如听你的笛子,心情更为舒畅吧……”
  “可是,晴明,去年也是这样子,到了这个时节,我一下子就回想起那件事情。”
  “哪件事? ”
  “就是前年举办歌会的事。”
  “对呀,那场歌会也是这个时节的事。”
  “三月三十日——那时候,也是樱花盛开、紫藤和迎春花也开了……”
  “说来,就是玄象被盗的那年啊。”
  “那时候,为了取回被异国之鬼窃走的琵琶玄象,我和你不是还去了罗城门吗。”
  “对。”
  “刚才你谈到和歌什么的,所以我又回想起壬生忠见大人的事了。”
  “是那位吟诵‘恋情未露’的忠见大人吗? ”
  tt你刚才说的事,让我联想到忠见大人。真叫人无可奈何啊。“
  “我刚才说的事? ”
  “你不是说,和歌是咒吗? ”
  “是那个啊……”
  “歌会进行的时候,我也够狼狈的……”
  呵、呵、呵……
  晴明见博雅挠头,拼命抑制住笑声。
  “博雅,你当时把和歌念坏了吧。”
  “请你别提那事。”
  “是你先提的呀。”
  “我怎么就非提这事不可呢!”
  “这可别问我,博雅……”
  博雅扬起头,望向昏暗的庭院深处,仿佛想起了仟么事。
  “那个星光灿烂的晚上,我觉得已是梦中发生的遥远的事情了。”
  “所谓宴会,过后再看的话,即便是昨夜之事,也觉得好像是发生在遥远的从前的事。”
  “嗯。”
  博雅直率地点点头,自言自语般嘟哝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啊。晴明。”
  三
  天德四年三月三十日,宫内歌会开始于申时——下午四点左右。
  地点在清凉殿。
  自当日的清晨起,藏入所的杂役来到这里,忙着布置会场。
  清凉殿的西厢的七个房间一律挂新帘子,中央是圣上的御座,放御椅。御椅左侧放置屏风,有一张放东西的桌子。
  御椅左右是女官们的坐位,在连接清凉殿和后凉殿的渡殿,设置了以左大臣藤原实赖和大纳言源高明为首的、左右上达部的公卿们的席位。
  正式记录中表明。圣上出现并于御椅就坐,是在申时。
  《御记》有记录。
  首先是左右两方向天皇呈上和歌的沙洲型盆景。
  所谓盆景,是模拟水湾沙洲的盆景。
  盆景有两种,分别是书案型盆景和签筒型盆景。一是放置未朗诵和歌的盆景,另一个是放置已朗诵完毕的和歌的盆景。
  因为左右两方各预备了书案型盆景和签筒型盆景,所以共有四个盆景。
  放在天皇面前的,是书案型盆景,双方将各自的和歌放在上面。
  签简型盆景放已读过的和歌,在此次天德四年的歌会中。签筒型盆景放在两方各自的旁边。
  还有一点需特别指出,歌会时,左右两方的衣饰颜色是分开的。
  左方着红,右方着绿。
  甚至连所焚的香,也左右有别。
  关于这一天的歌会,许多人或作了记录,或写在日记中。
  左大臣写了歌会的裁判记录。
  天皇命人写下了正式记录《御记》。
  藏人私人撰写了天皇实录《殿上日记》。
  另有数种以假名撰写的《假名日记》。
  其实应该还有更多关于这次歌会的私人日记。记载之多正好反映了人们对这次活动所倾注的热情。
  各人根据自己所见所闻写下的记录,多少各有差异,有时。某人接触之事,是其他人完全没有接触的,所以有关这一天的诸多日记,共同反映了这一天的歌会。
  一位假名日记的作者,这样记述了当日的盛况:左方,典侍着红色樱袭唐表,配纱罗的褶裳。命妇和藏人着红色樱袭,配上淡下浓之紫裳。焚香为昆仑方。右方,着青衣,配相同之紫裾。焚香为侍从。
  日晴则歌会迟。左方既迟,右方先进盆景。盆景以沉木为山,以镜为水,浮以沉木之舟。银制河龟二。龟甲内夹色纸,上书和歌。花足以沉木制,金色。浅香木为座。覆以柳及鸟形之刺绣。垫浅缥绮……
  高贵华丽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左方的典侍着红色樱袭唐衣,配纱罗的褶裳;命妇和藏人着红色樱袭唐衣,配上淡下浓的紫裳。而右方则一身青绿。
  左方的盆景台,是浅香材为底托,以沉香木做花足案承载,不是用单一材料做成。   与左方重视材质木纹及颜色相对,右方着重强调香木的珍贵。而且,材质的色调,右方以青色为主。
  左方盆景的遮盖,花纹与底托相同,是苏木红的浓淡混合的花纹绫,绣有紫藤枝和五首草书的和歌。
  右方的遮盖用与底托相同系统的青裾浓花纹绫,绣柳枝,也遵守花纹与色调的统一和对比。紫藤对柳枝,左右方均使用了与本次歌会题目相关的刺绣,可谓用心良苦。
  这些盆景的底垫,左方为紫绮,右方为浅缥绮,这里也维持了左红右绿的色调。
  左右方的盆景以埋石为山,以镜为水,这点是相同的,但左方的盆景中站立着银鹤,右方的盆景放置了银龟,旨趣各不相同。
  左方盆景的旨趣,是站立的银鹤嘴衔迎春花枝条,花朵以黄金打造;与之相对,右方的银龟夹着色纸,上书和歌。
  左右方都依据题意,将咏花的和歌夹在盆景的花木中,咏鸟的和歌衔于鸟嘴,咏恋情的和歌置于渔舟篝火。
  金、银、紫檀,用当时最昂贵的材料,极工艺之精妙,再加灵动的巧思,制作了这样的盆景。
  就这样,日暮时分,点起篝火,享用着美酒佳肴,开始了歌会盛事。
  歌会最高潮时,发生了两件事。
  其中之一与源博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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