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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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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有了线索,去追寻的结果。可是每一个所谓线索,全是报告者为了贪图巨额的赏全面虚构出来的。
  李豪还在将赏金不断地提高,高到了数字的巨大,引起了巴基斯坦政府的关注,不少政府官员,也参加了寻找这个一找到就可以有巨额奖金的人。
  寇克这个名字,在那一年之中,简直成了神话的人物,可是寇克当日,他逃离了拉合尔机场之后,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简直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李豪每次接到工作小组的报告,总是很懊丧。一年过去,珊丽开始发胖,南亚女人一开始发胖,就不可救药,原来的美丽,逐渐地消失,到了李豪一看到了纤细的女人就悠然神往的地步时,他们的婚姻被裂了,李豪给了珊丽一笔钱,令珊丽回家去。
  就在珊丽走了之后不多久,李豪接到了伦星的报告:“关于寇克的下落,有新的线索,有人知道寇克的下落了,请立即前来。”
  那些日子来,搜寻寇克的下落,是李豪最大的乐趣,令得他入迷,那情形就像是辛开林不断地在猜着那只木箱子之中有什么东西一样。
  李豪一接到了报告,来不及告诉辛开林就走了,刚好李豪走之后几小时,就有一个极重要的会议,必需要李豪出席的,而李豪居然下落不明了,辛开林当时已极为生气。
  李豪再度走进那幢建筑物之际,偶也有点思念珊丽,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伟大的情人,只是一个接近于纵欲主义者的男人,思念只不过是肉体上迷恋的一些影响而已。伦星一看到了他,神情异常兴奋,道:“李先生,现在已经可以确实知道,寇克在逃出了机场之后,暂被一个女人收留,一直和那女人同居着!”
  李豪皱着眉,道:“胡说,他为什么不露面?”
  三达忙道:“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寇克!”
  李豪呆了一呆,摸不着三达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达道:“李先生,寇克在逃离机场时,受了极大的刺激,由于刺激过甚,他患了严重的失忆症,根本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人!”
  李豪皱着眉,三达又道:“那个曾收留他的女人现在在我们这里,李先生,我们请她讲经过好了!”
  李豪怒道:“那为什么寇克不来?我要见他,不论他的失忆症多么严重,他一定认得我!”
  伦星和三达两人互望了一眼,伦星道:“事情还有点曲折,李先生,你先见见那女人再说!”
  李豪按捺着脾气,坐了下来,三达走出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李豪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怔了一怔。
  那女人大约三十出头年纪,穿着很破旧,一块洗得褪了色的头巾,包在头上,将她的脸,遮去了一小半,可是尽管这样,还是掩不住她的美丽,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少妇,她看到了李豪,神情有点很不自然,一望而知她是来自农村,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乡下人。
  三达指着李豪,道:“这位是李先生,把你和你丈夫的事,向李先生说说。”
  李豪一摆手,道:“等一等,如果她和寇克生活了几年,至少应该有照片,把照片给我看看,我就可以知道所谓她的丈夫,是不是寇克!”
  三达苦笑着,道:“他们生活在一个极穷困偏僻落后的农村,照片?居住在那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有照片这玩意儿的。”
  李豪闷哼了一声,他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那少妇:“你丈夫叫什谷名字?”
  那少妇显然听不懂李薮的英语,只是用一种疑惧的眼光,望着三达,三达作了翻译。
  (李豪和那少妇的谈话,以后都经过三达和伦星的翻译,双方才能明白)
  那少妇摇头道:“不知道,他没有名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李豪又盯着问:“他的样子,你说得详细些?”
  那少妇开始叙述她丈夫样貌,她只讲到了一半,李灰已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点也不错,那是寇克!她连左肩上有一个新月形的红色疤痕都说得出来,那一定是寇克,不会是别人!
  想到共生同死的老朋友有了下落,李豪的心情极其激动,他对那少妇也客气了很多。因为虽然他还不知道因为什么曲折,寇克还不能出现,但眼前这个少妇,毫无疑问是寇克的妻子。
  他请那少妇坐下,道:“请你慢慢说,你的名字是——”
  少妇有点凄酸地笑了一下,她清丽的脸庞上,充满了久已习惯了逆来顺受的那种惯于忍受委曲的神情,道:“本来,我叫雅蒂,但自从嫁了丈夫之后,所有的人,都叫我奥克莲司。”
  李豪不明白,向伦星望去,伦星挪动了一下身子,道:“那是他们的土语,意思就是……就是一种女人,那种女人……的行为很叫人认为丢脸!”
  李豪闷哼了一声,道:“就是下流的女人?为什么人家要这样叫她?”
  三达作了一个厌恶的神情,道:“在那种荒僻落后的地方,人们的思想总是那么保守,由于雅蒂莫名其妙,和一个完全来历不明的外国人结了婚,所以人家才这样叫她!”
  雅蒂陡然抽噎了起来,喃喃地道:“我是爱他的,我真的爱他,虽然我全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我真的爱他,他也不是异教徒,他肩上有新月形的记号,他是真神派来……叫我照顾的!”
  雅蒂一面抽噎着,一面泪水滚滚而下,李豪用十分诚挚的态度,道:“雅蒂,你放心,谁要是再敢这样叫你,我把他的头扭下来,你的丈夫是我的好朋友,我会接你们离开那鬼地方,去过好日子!”
  雅蒂含着泪的眼中,充满了感激,用她发抖的手,抓住了李豪的手,放在她的口边去亲着,弄得李豪有点不知道怎么才好。
  李豪转过头去,道:“她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三达道:“很偏远,在拉合尔北部,约两百公里的赖西山区中。”他又补充道:“虽然只是两百公里,但山势险峻,根本没有路,山区和外界,几乎是隔绝的,村里偶然有人出来,看到了我们的寻人告示,觉得那个人很象是几年之前,突然在村口出现,后来成为雅蒂丈夫的那个人,所以才告诉了雅蒂,雅蒂才来试试的。她来的时候,一看到寇克的相片,就哭了起来,说那就是她的丈夫,她也很高兴,终于知道她的丈夫是什么人了!”李豪怔了一怔,道:“你是说,寇克出现在他们那个小村的村口?寇克到那地方去干什么?”
  伦星叹了一口气,道:“李先生,寇克当年的遭遇,实在很悲惨,我们已可以根据搜集来的资料,掌握了一些情况。”
  李豪皱着眉,作了一个手势,要伦星继续说下去。
  伦星道:“寇克在逃出机场之后,一定是立即由于过度的刺激而丧失了记忆。甚至可以假定,当里耶星冲上飞机之际,寇克已经丧失了一切记忆了,因为他曾抬起头来,向里耶星问了一句话。”
  已经知道了那段经过的李豪点头,道:“是,他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伦星道:“我们和几个著名的脑科医生讨论过,专家的意见是,就在这时候,寇克可能已经什么都记不起了,他向外逃,纯粹是出自一种本能!”
  李豪挥着手,大声道:“别去研究这些好不好?丧失了记忆的寇克,究竟在哪里?我为什么还不能见到他?”
  伦星叹了一声,道:“我已经说过了,其中……还有点曲折!”
  李豪吼叫道:“那么告诉我,是什么曲折!”
  伦星的样子十分惶恐,道:“李先生,我们正在告诉你,正在告诉你,请你耐心一些!”
  李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印度人或巴基斯坦人,都是一样的,讲起话来,特别啰嗦。一个印度外交家,可以侃侃而谈一小时,结果毫无内容,这一点,已是世界知名的了。
  他虽然暴躁,但也知道这时候,越是心急,可能把事情弄坏,倒不如耐着性子听他们从头讲起的好。
  伦星吞了一口口水,道:“有不少人,看了告示之后,曾和我们接触,说他们见过像寇克这样的人,综合起来,寇克先生在拉合尔只流连了三天,那时拉合尔极混乱,他全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何以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他是一个彻底迷失了的人,他靠乞讨为生,然后,跟着一股逃避战乱的难民,漫无目的地向北走。”
  李豪闭上了眼睛,心中极其难过,寇克本来是那么杌敏精灵的一个小伙子,可是过遇却这样悲楱,彻底的迷失,若是根本丧失了思想能力,那也罢了,可是他却还能思想,单是自己问自己我是谁而没有答案,已足以令人折磨到死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为好朋友的遭遇而感到极度的心情低沉。
  伦星的叙述,也充满了唏嘘,他继续道:“寇克先生真是一个悲剧人物,雅蒂说,他每天至少要问自己好几十遍:我是谁,而这个问题,却永远没有答案,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如果他不是一直在这样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的地方,那就好了,我们——”
  李豪陡然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伦星的话题,道:“别说题外话!”
  伦星连声道:“是!是!他在赖西山区附近,和那群难民分了手,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向山区走去,或者,是由于在极度痛苦的心情下,产生了一种趋于自我毁灭的心理之故。总之,他一直向山区走,在山区,人烟稀少,他甚至连乞讨的对象也没有,他不知道怎么度过了那些日子的,直到有一天,他昏倒在一处山溪边,若不是雅蒂恰好到那条山溪边汲水的话,他就算不饿死,到了天黑,也一定被野兽叼走了!”
  伦星讲到这里,向雅蒂望去。
  雅蒂的声音很低,微微仰着头,与她年纪不适合,由于过度辛劳造成的皱纹,这时。掩不住她那种近乎圣洁的光辉,她的眼也变得异常明亮,她开始叙述她见到寇克的经过。
  她显然以认识、爱寇克为荣,所以她的语调,在激动之中,充满了骄傲。
  雅蒂把粗糙的瓦堆的设口,向着溪水来的方向,让清澈的溪水,流进瓦馕之中。
  汲水是一项十分繁重的工作,来回的路程也相当远,但是传统上,那是女人的工作,雅蒂自小就已经习惯了,她可以将巨大的瓦罐,在汲满了水之后,顶在头上,然后快步地走回村子去。
  村子里只有十来户人家,都很穷,雅蒂家里尤其穷,她的几个兄弟都离开了村子,父母早亡,如今,只有她对着年纪老迈的祖母,雅蒂没有能力独自在山坡贫痔的土地上开垦种植,只好帮村中其他人家做杂工,汲水便是日常的工作之一。
  她看着山溪水在瓦罐口泛起水花,只是怔呆,人的生活到了稚蒂这样的地步,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事情了,她的生活、行动,几乎和昆虫一样,每天相同,在一个模型的框框之中进行。
  但是人毕竟是人,不是昆虫,人的生活,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即使是生活在如此们铸地方,看来毫无希望的雅蒂,也会因为偶然的外来因素,而令得整个生活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她看到瓦罐已载淌水之际,她就提起了瓦罐来,就在那一刹间,她看到了寇克!
  寇克倒在溪边的一堆乱石中,他的一只手臂,浸在溪水中,身上的衣服,是破烂不堪。寇克有着一半西方人的血统,皮肤本来就十分白皙,他的手臂可能在水总没得相当久了,是以看来更是白得可怕。雅蒂从来也未首见过皮肤这样白的人,所以当她乍一见到之际,她吓了一大珧,双手一松,抱在手中的瓦罐,因此跌了下来,砸得粉碎。
  这一天,在这条荒僻时,甚至没有名字的小村中,真的起了一阵极大的骚动,因为雅蒂出去汲水,所带回来的,不是一瓦罐水,而是一个看来半死不活,皮肤异常白皙的男人!她是把那个男人,那个几乎半裸的男人,负在肩上背回来的!
  当雅蒂把那个男人带进她所居住的那间茅屋之际,村子中年轻力壮的人,都惊慌失措地跑掉了。剩下来的,全是老弱妇孺,更多老妇人,这些老妇人,发出可怕的叫吱声,叫雅蒂出来,雅蒂的祖母,吓得早就从屋子申奔了出来,握着树枝做成的拐杖,一副不知如何才好的样子。
  而雅蒂始终没有出来,一直到了有人开始点燃火把,要烧毁推蒂的茅屋之际,雅蒂才走了出来,在她的身边,就跟着寇克,寇克的神情很茫然,但是也很坚决。喧哗的人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雅带的神情,异乎寻常地勇敢,她大声道:“这个男人,是神要我照顾他的,我从今天起,就成为他的妻子,你们离去吧!”
  雅蒂的话才一说完,人丛中就冒起了愤怒的吼叫声。可是雅蒂的叫声,比他们的声音更响亮,她大声叫道:“你们看,他身上有着神圣的记号——”
  雅蒂一面说,一面半转过寇克的身子来,让所有的人看寇克肩上的那个疤痕。
  那个疤痕,是在战争时期,被一片炮弹片所伤的,由于在受伤之后,未曾得到妥善的治疗,所以伤疤结得相当难看,是一个鲜红色的凸起的新月形肉癀、想不到这个疤痕的形状,却起了作用。回教徒奉新月形为神圣,身上有这样的一个记号,压制村民的愤怒,人丛在静了片刻之后,有几个老妇人走上来,轻抚摸了一下寇克身上的疤痕,默默退了开去,其余的人也陆续离开。
  村民虽然没有再对雅蒂采取行动,但是他们对雅蒂的行为还是没有好感,所以在背地里,一样叫她可耻的女人,雅蒂却没理会,只是全心全意,照顾着、爱着她那位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丈夫。
  雅蒂在叙述的时候,声音十分平淡,像是她在讲的是别人的事,不是她自己的事一样。反倒是听的人,都十分激动,李豪不由自主,紧握住了雅蒂的手,道:“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照顾我的好朋友!”
  雅蒂现出了一个羞涩而满足的微笑,随即低叹了一声,“日子并不好过,但是我的丈夫健康迅速恢复,他一直不知追自己是谁,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他也真的很爱我,我们在山上开了点地,勉强可以生活,几年下来,我替他生了一个孩子——”
  李豪听到这里,直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
  雅蒂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望着李豪,呆了片刻,才又道:“我……替他生了一个孩子!”
  李豪伸手,在自己的额上,重重拍了一下,道:“天!孩子!寇克的孩子!天!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雅带的神情,本来是很平静的,那可能是由于长期来习惯于抑制自己感情的缘故。可是这时,她却再也无法压制自己了,她陡然哭了起来。她哭得如此之伤心,令得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李豪被她哭得焦躁起来,道:“雅蒂,别哭了,孩子就算夭折了,也不算什么。”
  李豪这样安慰她,也是很有理由的,在贫穷的巴基斯坦山区村子里,婴儿的死亡,根本不算是怎么一回事。雅蒂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抽噎着,又抽噎了好一会,才用手抹了抹眼泪,道:“孩子……是一个男孩子,和他爸爸……好像,在孩子一岁那年,却突然不见了!”
  李豪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雅蒂所说的孩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雅蒂在讲完了那一句话之后,又伤心地哭了起来,三达叹了一声,道:“她的孩子,据她事后的了解,是被村人抱走的,村人认为她的行为已经够邪恶了,不能再让她有孩子留下来!”
  李豪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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