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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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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呢?我这个名为橘逸势的人,我也是空?”
  “是空。”
  “我是空?”
  “你听好,逸势。”
  “嗯。”
  “你是谁?”
  “空海,你在说什么啊,我难道不是橘逸势吗?”
  “那么,橘逸势现在在哪里?”
  “在这里啊,就在你眼前。”
  “那么,我眼前的眼睛是橘逸势吗?”
  “不是。”
  “那么,鼻子是橘逸势吗?”
  “不是。”
  “那么,嘴是橘逸势吗?”
  “不是,嘴巴不是橘逸势。”
  “那么,耳朵是吗?”
  “不是。”
  “那么,脸颊是吗?额头是吗?头是吗?”
  “不是。那些都不是橘逸势。”
  “那么,躯体是橘逸势吗?”
  “也不是。”
  “那么,手臂是橘逸势吗?”
  “不是,手臂是手臂。手臂不是橘逸势。”
  “那么,脚是橘逸势吗?”
  “不是。”
  “既然如此,我就夺走你的两只手臂。去掉两只手臂之后,剩下来的是谁?”
  “是我啊,橘逸势。”
  “那么,再夺走两只脚呢?”
  “剩下来的还是我,橘逸势啊。”
  “那么,先前你说不是橘逸势的东西,我全部夺走。”
  “全部?”
  “现在已夺走了两只手臂和两只脚。然后,再夺走躯体。接着再夺走眼睛,其次是耳朵。嘴巴、鼻子、头也通通夺走。结果,剩下的是什么?会剩下橘逸势吗?”
  “不,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
  “我夺走的东西,全都是你先前说不是橘逸势的东西。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
  “这就是空。”
  “什么?”
  “那我再问你一次。”
  “嗯。”
  “眼睛、耳朵、嘴巴、鼻子、头、躯体、两只手臂、两只脚,全在那里。那是橘逸势吗?”
  “是。”
  “那么,如果是一具死尸,又当如何?”
  “什么?”
  “橘逸势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头部、躯体、两只手臂、两只脚,全都在那里。只不过它们依附在死尸之上,又当如何?橘逸势的死尸,是橘逸势吗?”
  空海问道。
  “唔……”逸势呻吟起来:
  “我是儒者。”
  “儒者又怎样?”
  “以儒者的立场来说,答案只有一个。橘逸势的死尸,不是橘逸势。”
  “那正是空。”
  “空?”
  “那么,我再试问。”
  “又要问?”
  “橘逸势到底是什么?到底基于什么,让别人称呼你为橘逸势?”
  “唔……”
  “基于什么?”
  “唔……”
  “说呀。”
  “空海,你说。既然你问了,就应该知道答案。你快告诉我。”
  “是魂魄。”
  “魂魄?”
  “是的。别人称呼你的魂魄,叫作橘逸势。所谓橘逸势,指的是你的魂魄。”
  “唔……嗯。”
  “不过,逸势啊。就算是你是橘逸势的魂魄,你能只以魂魄向别人表示,这是橘逸势吗?”
  “不、不能。”
  “是的。基于此道理,你的魂魄与美丽、悲哀、喜悦这类东西的性质,是相同的。”
  “空海啊,你怎么说出如此毫无道理的话呢?”
  “绝非毫无道理。”
  “我完全摸不着头绪了。”
  “你听好,逸势,当你眺望日落时,内心会感受到美丽或悲哀的情绪吧。”
  “嗯。”
  “那么,你能从那日落之中,单独取出你所感受到的美丽或悲哀,给别人看吗?”
  “——”
  “怎样?”
  “不、不能。”
  “道理正是如此。因为美丽或哀愁,并非存在于日落之中,而是存在你的内心里。”
  “存在哪里都一样,空海。因为不论是在日落中,或是内心里面,无论哪一边,人都无法从中单独取出悲哀或美丽给别人看,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这不是很明白了?”
  “所以呢?”
  “虽然不能取示于人,但美丽或悲哀却确实存在。不过,无论美丽或悲哀,都因为有日落和凝视日落的你的存在,才能存在于这世间。光是日落或你本身,是不够的。”空海凝视着逸势,如此说道。
  “换句话说——”逸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某个物体存在与否,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物体本身与感受到那物体的人心之作用。”
  “嗯。”
  “那我也是这样啰?”
  “没错。”
  “所谓橘逸势,指的是橘逸势的身体、手足、脸孔、声音,因为有了这些,才能存在于这世间?”
  “正是。”
  “这就是佛法所说‘色即是空’的道理吗?”
  “世间所有物,皆以这种形式存在着。不论你或牡丹花的存在,都基于空色不可分离的道理,而存在于这世间。”
  “唔……”逸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怎么了?”
  “空海,你刚刚说过,这世间所有一切都是空。”
  “嗯,我说过。”
  “那么,刚刚说过的人的情感,又是什么呢?浮现在人心的情感,也是空吗?”
  “是的,逸势。”
  “那么,悲哀是什么?人心被撕裂般的悲哀呢?”
  “逸势啊。所谓色,是指这宇宙存在的所有物。那不单是指人、牛、马、牡丹、石、蝶、雨、水、云这些。”
  “——”
  “浮现在人心的所有一切,也是色。”
  “——”
  “男人爱慕女人的情感,女人爱慕男人的情感,那也是色。”
  “憎恨也是吗?”
  “没错。”
  “悲哀也是吗?”
  “悲哀也是色。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吗?”
  “因此,悲哀也是空。”
  “空海,倘若如此,倘若悲哀是空,那么,人的悲哀可以消解吗?”逸势问。
  空海望着逸势,然后徐徐摇头。
  “逸势啊,即使理解了人的悲哀本然是空,也无法消解悲哀。”
  “——”
  “事情正是如此,逸势。”
  “空海啊,你刚刚不是说过,正因为人心的情感无止尽,才需要佛法?”
  “说过。”
  “倘若悲哀也是情感的一种,那么,不是可以借由佛法消解吗?”
  “办不到,逸势。”
  “为什么?这么说来,佛法无能为力?”
  “没错。佛法无能为力。”
  “怎么回事?”
  “在统辖这个宇宙的法则面前,所有一切都是无力的。连佛法也不能例外。因为佛法自身已言明,佛法是没有力量的。这就是佛法。”
  “——”
  “逸势啊,所谓佛法,就是这宇宙的法。那个法与这世间一切紧密贯连。”
  “——”
  “法也算是答案之一。”
  “答案?”
  “世间一切都会变化。”
  “变化?”
  “持续不断地变化。无论任何物事,都无法永恒存在于这个世上。”
  “——”
  “譬如,花会开会落。人无法青春永驻。人会衰老然后死去。非人独然,虫、马、犬、树也一样。”
  “我也是吗?我也是这样吗?”
  “没错。”
  “空海,那你呢?”
  “我也是。”
  “——”
  “不论是谁,青春不可能永远停留于其肉体之上。”
  “那么,这张书桌呢?”
  逸势手指着眼前属于空海的书桌。
  “书桌也是。”
  “石头呢?”
  “石头也一样。”
  “那么,山怎样?”
  “山也一样,在这法的面前,不可能永远是山。”
  “这天地怎样?”
  “天地也——”空海断然地说道:
  “即使天地也是如此,不能经常以一种形式持续——”
  “——”
  “人会衰老。山跟天地也会衰老。会一直变化。对人来说,山和天地看似永恒存在,那是因为人所生存的时间,和山、天地所生存的时间,有很大的不同。山和天地生存在比人更巨大的时间之中。因此,人的尺度便无法度量山、天地。”
  “——”
  “逸势啊。在这法的面前,连佛陀也不例外。”
  “这——”
  “释尊不也会老、会死吗?连佛陀也逃不开如此的命运。”
  “那么,佛法究竟是什么呢?空海。”
  “连释尊也会老、会死,这就是佛法。”空海提高声音说道:
  “你听好,逸势。就算理解了佛法是这天地之法,也不表示人可以永生。”
  “——”
  “道理是一样的。”
  “什么道理?”
  “关于悲哀。”
  “喔。”
  “也就是说,就算知道悲哀是空的道理,悲哀也无法消解。逸势——”
  “什么意思?”
  “人会逐渐老、死。任何东西都不能在这世上永存。悲哀也不能因为理解了天地之法而消失。清楚明白这样的道理——”
  “会变成怎样?”
  “人才可以面对悲哀。”
  “——”
  “人才可以视悲哀为同类,而接受悲哀。”
  “——”
  “逸势啊,你放心好了。即使是悲哀,也无法永远持续下去。了解这层道理,人才可以和悲哀共存。”
  “——”
  “可是,逸势啊。”
  “什么?”
  “和人的一生相比,悲哀有时会持续得更长久——”
  “你指的是什么?”
  “贵妃的事。”
  “贵妃的事?”
  “譬如,贵妃即使能活到百岁、千岁,她所怀抱的悲哀,也将与她持续共生共存……”
  “——”
  “人不能以山的尺度而生存。”
  “怎么说呢?”
  “结果,人只能活在人的尺度之中。人只能在人的尺度、人的法中诞生,然后死亡,而非佛法。”
  “——”
  “换句话说,因此才了有密法。”
  “密法?”
  “嗯。我千里迢迢来到大唐所求取的密法,其教义就是如何将宇宙的法——佛法活用在人的尺度之中。”
  “喔。”
  听了空海的话,逸势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只是一径地点头。
  正当逸势似乎有话要说,才刚开口,外面便传来呼唤声。
  “空海先生——”是大猴的声音。
  “什么事?”空海答道。
  “又有客人来了。”大猴说道。
  “哪位?”
  “柳宗元大人那儿的刘禹锡。”
  “喔。”
  “他似乎带着柳大人的信。”
  “快请他到这里来。”空海说。
  刘禹锡仿佛生气般紧闭着双唇,绷着脸坐在空海和逸势面前。
  脸色不怎么好看。
  眼底也有黑眼圈,蓬发覆盖额头。
  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憔悴,惟有凝视空海的那双眼眸炯炯有神。
  “您似乎很疲累。”空海道。
  “几乎没合过眼。”刘禹锡说。
  “柳大人很忙吗?”
  “是的。”
  “王叔文大人也为宫里诸事繁忙着吧。”
  想到柳宗元、刘禹锡都在王叔文手下做事,应该都很忙碌,空海开头便先行问候。
  “空海先生,宫里发生的事,您可知晓?”
  “如果是指让皇上深感困扰的苍蝇或猫——”
  “正是。”
  “青龙寺的惠果和尚出面了吧。”
  “您已知晓到这地步,我想您应该也可推测到,如今我们所面对的状况。”
  “想必很费事吧。如果右手和左手、右眼和左眼经常得同时进行不同的事情,那么,任何工作也无法做得完整。”
  “正如您所说。我们现在已经为时不多了。不知还能有多少时间——”
  “你指的是皇上还剩多少时间,是吧?”
  空海话一出口,刘禹锡便露出惊吓的神情,屏气环顾四周。
  “是的,空海先生。这事不能随便开口,却正如您所说的一般。只是,难保不会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皇上龙体很糟糕吧?”
  对于空海的话,刘禹锡不发一语,只用眼神肯定而已。
  德宗皇帝驾崩后,继承皇位的是儿子李诵。
  李诵登基后,改年号为永贞,也就是顺宗。
  深深打动顺宗心扉的人,则是教他下棋的王叔文。
  王叔文现正推行政治改革。废止宫市,罢黜李实,贬降五坊小儿等等。
  这是德宗传位给顺宗之后,才能办到的改革。
  不过,继位的顺宗,却是有病之身。
  他得了脑溢血。
  半边身体已不灵光,非常虚弱。
  即使继位成为皇帝,又有多少年的光景?
  倘若时间允许,改革便能根基稳固地进行,王叔文的地位也可稳如磐石。不过,皇帝体弱多病,在世的日子也不多了,改革所需要的时日还有多少呢?
  在此状况之下,如今,顺宗皇帝身边又是一片混乱。
  有人为了想趁早结束顺宗皇帝的性命而下咒。
  王叔文因为政治改革和顺宗被下咒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柳宗元、刘禹锡、韩愈等人也忙得仿佛身子要被拆散一般。
  “还没问您有何要事呢。”空海说道:
  “您是不是带来了柳大人的信?”
  “嗯。”
  刘禹锡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卷好的信件。
  “就是这个。”
  空海收下刘禹锡拿出的那封信。
  “这是昨夜柳大人写的。他要我请您当场看完,给予答复。”
  “明白了。”
  空海打开信,开始读取内容。
  刘禹锡默默望着读信的空海。
  “知道了。”空海读毕抬起头来,颔首说道:
  “请转告柳大人,说我答应此事。”
  “承您帮忙了。”
  “七天后的晚上吧。”
  “是的。正如空海先生所说,柳大人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到七天后的晚上,实在抽不出空来。”
  “届时我想带这位橘逸势一起去,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刘禹锡点点头:
  “那么,我先告辞了。”
  仿佛已办完事情,刘禹锡从座上起身。
  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刘禹锡立即离去了。
  “喂,到底怎么回事啊,空海。”逸势问空海。
  “柳大人的信在那里。你先读读。”
  空海语毕,逸势便伸手去拿书桌上的信。
  “我要读了。”
  “嗯。”
  空海点头示意,逸势这才安心地将信打开。
  不是一封长信。
  不久,逸势将信读完了。逸势抬起头来,问道:
  “信上所说的,是否就是白铃所拥有、所谓的另一封信呢?”
  “没错。”
  “信上说,虽然柳老夫人握有那封信,可是现在已不在手上了——而且,而且那封信竟然不是晁衡大人所写的,那、那是——”
  “是高力士大人捎给晁衡大人的信。”
  “而且,那封信并非失落,或被盗走,而是被买走了——”
  “买走的人是——”
  “青龙寺的惠果和尚……”
  “没错。”
  “柳宗元大人说,七天后的晚上想同你会面。他找你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此事吧。”
  “大概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海——”
  “我也不太清楚。”
  “你打算怎么办?”
  “一切就看七天后的晚上。”
  “我是说,在那之前你打算怎么办?”
  “在那之前,我们这边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行了。”
  “该做的事?”
  “梵语。”
  “——”
  “不先学会梵语,什么都办不成。另外一件事就是必须写信。”
  “写信给谁?”
  “青龙寺。”
  “给惠果阿阇梨吗?”
  “给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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