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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道士比起蛇妖,就要淡定多了,轻将装着丹药的木匣收入袖中,微怒道:“不知两位如何与我黑山三英结下了梁子,还请示下。”
宁采臣心头暗道,这次又是个讲道理的妖怪了。
燕赤霞想起了当年兰若寺的旧事,便道:“黑山老妖如何这般缩头缩脑,徒子徒孙死了个精光,现在还让自己的兄弟前来送死?”
那狼道士也不受激,道:“既是两位不肯示下,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手中拂尘往前一拖,洞门无风自闭,狼道士笑道,“两位如何敢亲入险境?我这狼山无一人护佑,两位也不曾觉得奇怪?哈哈哈……”
蛇妖从地上一弹而起,哪里还有半分死蛇的模样,得意地笑道:“看你二人一路追踪到此,还以为有些惊人艺业,看来也不过是运道罢了。哈哈哈……”
两妖得意的笑容之中,洞中四壁,无穷烈焰,滚滚而生。这洞府本是狼道士炼丹之所,也不知他从哪里打听到太上道祖他老人家的八卦炉,当年炼过猴哥的那物件。挖空了心思,仿制了一个,这狼山一地,也是造化,一丝地热居然直到地表。
这狼道士挖空了心思,将这丝地热引入洞府,平日可做炼丹之用,仇敌来时,便是对敌的利器。
燕赤霞被那火焰一惊,本能的想要施展符法,可是这洞中,仅有一股暴躁的地火之气,根本无法引动。
宁采臣也是一惊。惊的不是这妖怪居然会引人入彀,而是灵台中,那一丝无缘而生的火焰,居然有几分饥饿之感。
在燕赤霞,两妖还有宁采臣自己诧异的眼光中,狼妖的地火大阵之内,一点亮光燃起。说也奇怪,地火大阵本就火光熊熊,那一丝亮光却十分显眼,畅快的在地火大阵之中游弋。
灵动而瑰丽,那一丝离火所到之处,烈焰尽消。
整座地火大阵,说起来也是数百年来的心血,狼道士凭借此阵也杀过不少劲敌,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宁采臣这么诡异的破了去。
宁采臣细细的体味着雷电世界,或者说雷火世界中,那丝离火的成长,直到最后,能在雷电世界中偏安一隅,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只能和雷电纠缠萦绕。
上次火灭水就够诡异了,这次居然还来个火灭火?宁采臣表示自己恨不能接受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
其他人更不能接受……
蛇妖刚活泛过来,又变成了一条死蛇。
狼道士的笑声就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鸡,卡在喉咙里了。
燕赤霞又想起了十三年前,夏侯都能一招灭掉的小书生,十三年后居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觉,油然而生。
“说吧,黑山老妖在哪里?”宁采臣挥散了洞内的烟气,有点恼火的问道。
狼道士把瘫在地上的蛇妖扶了起来,凝视着他的双眼,口中唤道:“三弟……”
蛇妖回望,道:“二哥!”
宁采臣看着这种场面,冷汗就有点抑制不住了,妖怪的取向,似乎有点不对劲呢。
突地,蛇妖一声尖啸,双掌一合,就在狼道士胸腹之间开了个大洞;狼道士拂尘一散,蛇妖也就成了数截。
蛇妖一下死透是没法说话了,狼道士还有点精力,惨笑道:“我们黑山三兄弟结拜之日,便曾说过不让花果山七圣专美于前,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想让我们出卖大哥,想都别想。”
宁采臣很无语,心道:你大哥当年惦记咱媳妇,还有道理了不成,搞得好像我是大反派一样。再说,你丫的胸口开了两个洞,说话就不要这么连贯嘛……
“这么讲义气?”
“妖怪从来都这么讲义气……倒是要看看人是不是这么讲义气了!”狼道士一声狞笑,袖中木匣跌落,两粒仙丹滚出,狼道士空出的左手按碎了一粒,口中叫道,“一粒仙丹,百岁寿元,看你们怎么分!”
第十八章 这火放的有水平
“延寿百年?”宁采臣的惊讶,让狼道士很满意,两人合伙来破我大阵,现在,反目成仇吧。地火大阵消失之后的山洞,阴暗了下来,狼道士嘴角的一丝阴笑,很是显眼。
“正是……本道爷数百年来最满意的作品。”狼道士戏谑的看着宁采臣。
宁采臣“哦”了一声,在狼道士意外的目光中,随手将丹药递给了燕赤霞。宁采臣知道尊老爱幼,这种大道理,狼道士肯定不懂的。
狼道士确实不懂,特别是他发现燕赤霞接下丹药,居然也没有半分异色,感觉他那延寿的丹药,和平日里的山野果蔬没有半分相异。他想象中的的那一番生死相斗呢?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和谐了?
狼道士很后悔,很绝望,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叉,为什么不直接将两粒丹药全毁了。这下好了,他不但被人逼死,还奉上一粒仙丹,做妖怪做到这份上,真是太丢人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其实凭良心说,狼道士的智商还是不错的。可惜他找错了对象,且不说宁采臣和燕赤霞当年就是过命的交情,十三年前,没有燕赤霞的相助,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更别说宁采臣这会儿已经踏上寻仙之道,五行圆满,便是天仙大道。五百年后,天降三灾,过得去,寿延千载;过不去别说这粒丹药能延寿百年,便是延寿千年都是枉然……
至于燕赤霞,不说也罢,这种小药丸,他那门派中,就没人看得上眼……
狼道士在自己无限的悔恨中,死得很憋屈,但他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和蛇妖做到了。
地火大阵是狼道士炼丹的丹炉,也是防御的阵法,这下失去地火本源,整个洞窟都好像要坍塌了一般。再次确认了蛇妖和狼道士的死,宁采臣和燕赤霞二人,返身出了狼道士的洞窟。
踏出狼道士的山洞,宁采臣不禁想起了狼道士所说的“不让花果山七圣专美于前”,心下也是一阵惶然。照这俩妖怪,本事就不说了,很菜;但是性子却是刚烈,若说这份宁死也不卖兄弟的交情,是和当年花果山相比,那是不是说当年七大圣的感情也很深?
深到几百年后,还有一群妖怪对当年结拜一事津津乐道,与之相比?那为什么当年是猴哥独闹天宫,和天庭几番大战,也不见其余六人出山?好吧,五行山就不说了,没有佛祖的安排,估计这哥几个也进不去。可是西行路上,别说不念几分旧日情分,反而还像仇人一样?
宁采臣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猴哥那辈分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琢磨去,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小字辈,别去凑那种危险的热闹。啥时候灭掉黑山老妖,然后找回聂小倩,等她长大了,娶了她做媳妇,安安稳稳过自己小日子去,才符合自己的人生观。
放下一番杂乱的心思,宁采臣发现今天的燕赤霞也很沉默,便打了个招呼,道:“燕大侠,怎么了,一路不见你说一句话?”
燕赤霞抓了抓自己的大胡子,道:“世道人心不古,今日若非这妖怪遇上的是你我二人。‘二桃三士’之叹,又要重演了。”作为一个老捕快,虽然燕赤霞退役多年,可是那时候见识到的诸般恶事,总也难忘。
宁采臣一笑,就要安慰两句,却见燕赤霞直勾勾的看着他……
一秒钟之后,宁采臣知道了,燕赤霞是在看他的背后,就听燕赤霞道:“西方黑气冲天,难道又有妖怪?”
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就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接天盖地。
宁采臣一愣,道:“那可不是妖怪,是起火了。”说也奇怪,平日里若是起火,烟气飞腾成这样,以宁采臣的见识,只有火山喷发了……
宁采臣看着燕赤霞将目光从他背后那天贯通天地的黑烟柱上收了回来,这次是真的盯着他了,宁采臣不禁问道:“你这么有诚意的看着我……难道是想?”
燕赤霞很诚恳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退役几十年的老捕快,他显然比宁采臣更有正义感,开口道:“正是,救火去吧。”
宁采臣道:“你一个人没事吧?”没有拒绝,宁采臣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救个火,也算是随手的功夫,没必要为了偷个懒,和燕赤霞争执。
燕赤霞胡须一张,怒道:“老夫年岁虽高,但还走的动路!”当年头发稍显花白的时候,还真是“老夫”,十几年后,反而变得年轻了,这“老夫”二字倒隐隐让宁采臣心头暗笑。
首先,宁采臣能灭了那妖怪的地火大阵,这起火事件,灭火不难。其次,黑山老妖的线索刚到这里,就断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正事做。最后,宁采臣自己说的,做人要攒人品,就是燕赤霞口中的“行善积德”。
当然,真正打动宁采臣的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个神奇的世界,这句话不再是弱者的怨念,而是真的,老天长眼。开不开眼就再说了,不过,力所能及的好事,宁采臣也不会刻意的不去做。
看着一片雷云载起宁采臣在眼前瞬间消失,燕赤霞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白混了,居然还不会飞。一个大胡子伤春悲秋的时间不会太长,稍微感慨下,燕赤霞便收拾心情,运气轻功,在山林间隐现。
初望,那烟冲天而起,若山火激焚。
稍近,那烟凝聚如缕,如庙中定香。
再近,那烟中显金光,似火中精灵。
宁采臣飞到半路,就发现今天这起火事件,透着一股子诡异啊。烟气蒸腾间,不但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山火蔓延,直冲天际,反而只是方丈之地,只是那烟极为凝练,没有半分飘散,所以产生了错觉。
好一场大火,六丁六甲随行,八方土地添柴。
宁采臣清楚的知道那黑烟中若隐若现的那些精灵,身上的那股气息,如蛇盘山鹰愁涧的渔夫一般,那股天庭册封的正神气息,就像那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第十九章 观音禅院放火事件
宁采臣就在空中望去,一个金光罩如倒扣的海碗一般,将那烈焰之中的一地遮住,隔得远了,又加黑烟弥漫,宁采臣也看不见金光之下有些什么。
宁采臣心中有点嘀咕了,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说实话,和天庭这些基层干部打交道,宁采臣的兴致明显不高,这应该算是渔夫版水神留下的后遗症了。连带着宁采臣对整个天庭都没啥好感了,但是,没好感不意味着要去和他作对,更别说,现在明显玩不过那群家伙。
当年猴哥牛叉哄哄的,闹出天大的事来,还不是翻手之间便被镇压了五百年。那条小白龙,被自己老爹告了一状,说啥也就要杀了,如果不是观音大大路过,这位冷脸帅哥,也要被斩了。
好吧,既然不好惹,就算了,宁采臣眼见得就要说服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上来。
“滚!”
那黑烟中,金光下,一声怒喝,初现威能。
那一声,如波涛滚滚,笔直得好像通往天际的烟柱,被震得一阵扭曲;黑烟中掩映的几点金光,空中连叫“息怒”,转瞬不见;顷刻大雨倾盆,地上的火焰,勉强在那雨中支持了片刻,就只灼起一缕青烟,转而消失不见,只余一股火劫之后的焦糊味道。
龙吟天际,行云布雨!
宁采臣呆立空中,任那雨水从天而降,洗落一身尘埃。
不知道是因为行云布雨乃是四海龙族的天性,还是当日小白龙完全没有使出全力,就宁采臣看来,当日小白龙的“岚舞”明显没有今天这招来的霸气。
这水,这雨来得极快,不像是冬雨,反倒有几分夏雨的味道,紧促而密集,却不持久。
黑夜中,小白龙腾空而起,许是因为今天这一手玩的很漂亮,他的那身极度装叉扮酷的打扮,在宁采臣看来,多了几分味道。
随意间惊散那群火焰中掩映的天神,小白龙当空凝立,冷道:“法师有请。”说完,也不理宁采臣的反应,小白龙径自回了地面。
宁采臣咂摸了一下小白龙对唐三藏的称呼“法师”,知道这个好像比猴哥还要傲气的家伙,居然隔了几个月,还没有认唐三藏做师父。
既然是熟人,刚才那份思量,也无益处,宁采臣略略运劲,夜里吞吃了一股地火精华,被那雨水一激,早就安分不了的离火,往全身一绕。沾湿冬雨的那身青衫上氤氲起一股雾气,变得干燥了起来。
按落云头,宁采臣便能看见,脚下是一方禅院。
落在地上的匾额被今夜的大火熏上了一层焰尘,但是还能很清楚的认得出来,上面的四个大字,直接晃瞎了宁采臣的那双还算不错,很有神的眸子。
“观音禅院!”
黑檀木的底子,显得很是厚重,古拙。难燃的黑檀木为底,所以这块匾额,在这通天大火中,保存了下来。四个大字,也是名家手法,和那做底子的黑檀木一样,同样古朴。
很简单的四个字,很不普通的四个字。
在这里,有一群袈裟爱好者,收藏了无数的袈裟。猴哥五百年前没怕过谁,五百年后,自然也不可能被这满院的袈裟将他师父的袈裟比了下去。当然,御弟唐三藏的袈裟是观音菩萨出品,不是一众凡品可以比拟的。
一经亮相,观音禅院满院上下,那点尘心就开始荡漾了起来。起了心思,想要谋了这袈裟,接着一位看似精明的傻子广智,提出了一个更傻的办法——先将袈裟从僧哥手中借出,然后放火烧了唐三藏借宿之处,这样一来,这袈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主了。
猴哥那暴脾气,这伙贼师贼徒商量坏事的时候,他就借了个辟火罩,将这肉体凡胎的师父护住,再助上两股东风,将这“观音禅院”烧成了一片白地。不过小白龙好歹也是西海龙族的出身,一声令出,百里雨生,冰寒的冬雨下,那本该将这禅院焚为乌有的大火,并没有充分的燃烧起来。
许是禅院大门正对的那株松树倒了下来,将这本来很是庄严门匾砸落,三两僧徒,跪于禅院之前,低头不语。
宁采臣琢磨了一会儿,就在满院僧徒的哀戚中,踏入了正门。
禅堂犹在,只是多了些烟熏火燎的迹象,室内还燃有蜡烛灯笼。借着室内散出的微光,冬雨过后,本来燃烧的僧屋顶上,火焰已消,只余徐徐青烟升腾。讶异中,宁采臣微微张望了一下,青烟腾腾,如雾如缕,只是……
宁采臣心中微微一动,小白龙的声音又起,道:“进来。”
方丈之地。
那轮金光犹在。
金光之下,住持坐禅之地,光华嫣然,似乎完全没有被外边的大火所影响到。
“宁施主一别数月,风采俨然,异国他乡再逢,真是大喜啊。”禅门虚掩,宁采臣信手一推,便即分开。一身白衣的唐三藏依旧是那副帅得不成人形的模样,见到宁采臣进来,这和尚正好沏了一杯茶,双手奉起,迎到门前。
那副淡定的模样,可是一点都看不出袈裟被盗后的心疼,宁采臣想起一瞬前那仅仅只烧了一层僧房屋顶,那层冒着青烟的木板,那个写着“观音禅院”四个大字的木匾。宁采臣微笑道:“人生何处不能相逢,法师大谬矣。”说完,接过唐三藏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茶是好茶,冬日将尽未尽之际,还有这一盏清新涤肺的茶,很是难得。
饮尽茶水,宁采臣这才看见唐三藏的身后,一位老僧,盘膝而坐,如松如石。宁采臣刚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位。
宁采臣的目光才落到这老僧的脸上,这老僧似是有所感应,睁开了双眼,微微颔首,也不说话。
屋内并无杂物,方丈之间,无窗仅有一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