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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穆耳忙上前拉着我的手道:“四弟,别生气,二哥跟你说笑呢。”
我笑着看着他道:“今日请我吃什么,我肚子好饿。”
铁穆耳笑道:“你想吃什么,我船上应有尽有。”
我眼珠一转道:“蒙古奶酒和烤羊腿你有没有?”
铁穆耳愣了一下道:“原来四弟也喜欢吃我们蒙古人的美食。”
我道:“只要是中华大地上的美食,我都喜欢,哪还分什么蒙,汉呢?”
铁穆耳闻言笑道:“四弟说得是,我们不如一起进舱,我叫下人去准备。”我道好啊,想起那位老者,忙跑到舷边,纵身跳下去,来到老者身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老伯,你的船我不雇了,那大船上是我的一位蒙古朋友,我坐他的船去。这些钱你收下吧。”老者看着我道:“想不到小哥身为汉人,竟然与欺辱同胞的蒙人交朋结友。”我愣了下道:“老伯,您误会了,其实蒙人,汉人都有好坏之分,并不是所有的蒙人都坏,也不是所有的汉人都好。岂可一概论之。”老者扭头不再看我,我心下怅然,把银子放在舱内的桌上,转身纵上大船,看着老汉的船驶远,想到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不由垂头叹息。
铁穆耳在舱中叫道:“四弟快过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快,”我转头笑道。快步跑进船舱,只见一张四方的矮桌上,摆了一个大盘子,盘中是几条烤得焦香四溢的羊腿,旁边还放着一大壶酒,铁穆耳伸手请我坐下,一边取过一只碗,将酒满满倒了一碗,给自己也倒上。我瞪大眼道:“二哥,不是吧,用碗喝酒,你想灌醉我啊。”
铁穆耳笑道:“就算醉了又如何,我这大船稳得很,你只管把它当成你家,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我道:“那怎么行,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二哥说呢,喝醉了就说不成了。”
铁穆耳忽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四弟,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叹口气道:“小弟听说有三县遭了水灾,想过去看看,也许能为灾民做点什么。”
铁穆耳闻言笑道:“想不到我们是同路,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当地的情况,四弟果然是古道热肠之人。”
我笑道:“帮助别人其实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如果天下万民都能够快乐的生活,小弟此生便没有白过。”
铁穆耳道:“说得好,为了让天下万民活得快乐,让我们满饮此碗。”说完端起酒一口喝干。我端起酒也慢慢喝干了,对铁穆耳笑道:“你们草原人酒量大得很,小弟可不敢跟你比,还是多吃点羊肉好了。”说完拿起盘子边一把短刀,到那羊腿上割了一块,递给铁穆耳,又给自己割了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地嚼起来。
铁穆耳拿着羊肉看着四弟微笑,心道:“丽君真是没有一点汉人女子的贤淑风范,倒象我们草原女儿的豪爽做派,皇祖母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吧。”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了弘吉烈,心中烦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笑道:“二哥莫非刚吃了饭,看着羊肉不张嘴,只管皱眉做什么。”
铁穆耳叹道:“我想到水灾过后那些灾民,缺衣少食,在寒风中哀嚎,心中凄测,实在难以下咽。”
我听了,也不由放下手中的羊腿,叹道:“若是当今的皇上也如二哥这般,体谅民间疾苦,体恤万民,则天下苍生幸甚。”
铁穆耳道:“倘若二哥做了皇上,四弟你打算如何?”
我笑道:“那我就辅佐二哥,创一番不朽的功绩,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元盛世,如今皇上有如此大的疆土,又有如此多的子民,倘能劢精图治,兴利除弊,必能让万民臣服,四海归降,真正实现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话。”
铁穆耳听到这里,眼中光芒闪现,眉宇间现出万丈豪气。
我道:“二哥,你觉得我说得如何?”
铁穆耳神情一松笑道:“可惜我不是皇上,不然我一定要超过唐宗宋祖,做一个贤德英明之君,如四弟说的一般,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我也笑道:“玩笑而已,眼下还是先赶去川中,看望那里的灾民吧。”说完,伸伸腰,有些困了。铁穆耳道:“四弟还需要什么?”我笑道:“我好想洗个热水澡,不过这里好象不太方便。”铁穆耳道:“你且等着,”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坐在桌前,用布拭了嘴,环顾左右,好大的船舱,还放着许多古朴的家具,二哥真是有财有势啊。
站起身,走到舱门边,铁穆耳跨步进来,拉着我的手道:“四弟,你随我来。”我跟着他走到后面一座更小的舱室,铁穆耳道:“你进去吧,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说完转身掩门出去了。我看看舱内,放着一个好大的木桶,走过去一看,木桶里面热气腾腾,水面上还撒了好些花瓣,闻一闻好香,我大喜,想了想来到门后,把拴子拴了,转身脱下衣服,迈入水中,好好地洗了个澡。又泡了一阵后,我转头看到桶边的椅上放着一套月白的衣衫,叠得整整齐齐,下面还有一件淡兰色的夹袄。我心中叹道:“二哥真是细心。”从桶中慢慢站起,拭干了身上的水珠,拿起衣服预备穿,想一想又取了块绸布把胸脯裹了,才穿上衣服,心想,要是哪一日能穿着女装到处跑就好了。
第五卷 世事如棋 第十六章 赈济灾民
船到川中,我和铁穆耳弃舟登岸,阿罕和几个下人紧跟在后。我四顾看了看,只见眼前满目疮夷。地上全是洪水肆虐过后的痕迹。不由叹口气道:“二哥,你看这县城的地势这么低,竟低于江岸几尺,若是水平面稍高,便要被淹没,难怪这次要受灾了。”
铁穆耳道:“四弟说得没错,确实如此。”
我道:“要想免受水灾袭扰,简单的法子就是加高加固堤岸,雨季派人在江边巡逻,还需在地势低矮处划上警戒线,一旦水位漫过线上,便要叫县中人迅速撤离。只是这个法子,终究只防得一时,财产损失还是无法避免。”
铁穆耳道:“若想永无水患呢。”
我笑道:“那就只有全县迁去地势高处,才能杜绝水患。或者能够修出能抗百年一遇的洪水的堤坝来,不过以现在修堤的水平来看,几乎不可能。”
铁穆耳无奈道:“迁县所需费用极巨,国库空虚,哪里拿得出这笔钱来。只有用简单的法子了。”
我又道:“二哥,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解决灾民的衣食住行问题。”
铁穆耳忙道:“不如我们现在便去粥棚前看看。”我依言跟着他进了城。只见街道之上全是泥泞,四周的房屋东倒西歪,眼见是不能住了,许多难民拖儿带女拥在街边,铺一点干草便全家老少席地而坐,人人面带菜色,身上衣服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目睹眼前惨状,铁穆耳的眉头越皱越紧,皇祖父早已拨了库银前来救济,这次只有三个县受灾严重,那几万锭银钱应该足够了,怎得却不见有人发放冬衣棉被等物。
我看了看四周道:“怎么不见粥棚?”话音刚落,只见前面一个差役走过来拿着一个锣敲了一下道:“施粥了,”便又往别处走去。地上的难民纷纷挣扎着起来,拿着破碗,向前蜂拥而去。我和铁穆耳互看了一眼,也跟着人流奔过去,只见前面一块开阔地上,立着三口大锅,锅上热气腾腾,几个差役驱赶着人群,让他们依秩序排好。一个穿长袍的胖子站在锅旁道:“排好队,现在开始舍粥了。”几个排前的难民拿破碗盛了粥,便走了过来,嘴里还叹着气。我忙凑到碗前一看,只见碗里满满的黄汤,照得见人影,哪里是什么粥啊。分明是没有米的水。铁穆耳鼻中冷哼一声,脸上已有了怒色。
我看了看那个胖书吏,难民们脸上都是菜色,他却吃得红光满面,真不是好东西。正在这里想着,一个年老的妇人,也端了一碗黄汤,颤微微地从我身边走过。脚下一绊,险些栽倒。我忙伸手扶住她道:“大婶,你们这几日吃得都是这种粥么?”
老妇抬头用昏黄的眼睛看看我,叹道:“是啊,可怜我那个孙儿,都饿得不会哭了。”我又问道:“朝廷不是开仓放粮了吗,你们没有领到么?”老妇看着我道:“公子是外乡人吧,仓里的粮食倒是放了一次,不过都放给城中那些士绅富户了,他们借着灾年,把粮食囤积起来抬价卖,穷苦老百姓只有活活饿死。”我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对那老妇道:“你那孙儿在哪里,你领我去。”
老妇点点头,带我到墙边一处破草席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身上只有一件破衣服盖着,我看了心下惨然,忙脱了夹袄,盖在孩子身上,又到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那老妇手中道:“你到店里买些米,给孙儿熬点粥喝吧。”老妇接过钱,便要跪下行礼,我使劲扶住她,不敢再看,转身走到铁穆耳面前,低声道:“二哥,这样不是办法,一定要想个主意惩戒那个县官,再叫城中的富户拿出粮食来赈灾才是。”铁穆耳点点头道:“四弟,你放心,二哥自有办法。”说完,招手叫了阿罕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阿罕转身带了一个下人快步走了。铁穆耳回头对我道:“不如我们再去难民中问问,为何县府没有发衣服和棉被给他们。”我道:“如此甚好。”言罢,我们继续向前行去。
走到拐角处,一股寒风吹来,我不由缩起了身子,铁穆耳脱下身上的袄子,披在我身上,我伸手要拿下来,铁穆耳急忙按住道:“你身子弱,穿着吧,不要象上次似的受凉了。二哥结实着呢,不碍事。”说完打了个冷战。
我笑道:“你倒会逞强,要是病了,可别来怪我。”
铁穆耳道:“二哥不会怪你,只要你照顾我便行了。”
我瞪他一眼道:“想得美,还是让阿罕照顾你吧。”说完转身跑了,铁穆耳笑着从后面追来,旁边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我心中惊觉,忙停下脚步。铁穆耳从身后赶过来道:“怎么不跑了。”我道:“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还是办正事要紧。”铁穆耳道:“好,我们走吧。”说完握住了我的手。我偷偷抬眼看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县衙前围着许多衣衫破烂的灾民,几个差役执着棍拦住他们,一个身材健壮的灾民大声道:“如今水灾退了已有半月,怎的到现在还不发衣被给我们,莫非是被县老爷私吞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站出来道:“如今国库空虚。拨来的银钱有限,上次买的衣被都已发完了,县老爷也无可奈何呀。”另一个灾民道:“你分明是胡说,上次的衣被都发给了城中的大户,他们都住在地势高的地方,这次水灾根本没有淹到他们,凭什么抢了我们的救济。”师爷道:“你们这些刁民,一味在这里纠缠,想要衣服,找朝廷要去,难道还想造反不成?”此言一出,一时下面群情激奋,眼看就要闹起来。一个差役突然从里面跑出来,附在师爷耳边说了几句话,师爷脸色大变,忙对下面的灾民大声道:“老爷说了,今天下午便开始发棉衣棉被,请乡亲们先回去吧。”
我闻言不由一愣,转头看铁穆耳,只见他的嘴角轻扬,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我笑道:“二哥果然有本事,你跟阿罕说了什么,让县老爷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铁穆耳看看我道:“我只是要他对县官说,如果今日的粥棚里施得不是稠粥,外面的灾民还没有御寒的衣物,便取下他的人头。”我闻言吐了吐舌头道:“你们蒙古人真是有胆色,连县官都敢杀。”铁穆耳道:“这种贪官污吏,就该如此对待,否则他们不知道厉害。”
我想了想,又忧虑道:“只是这灾民住的房子,一时半会儿却搭不起来。如今天寒地冻,怕要冻死很多人,要是有那种简易帐篷就好了。”
“帐篷?”铁穆耳想了想道:“四弟莫非指得是我们草原人用的帐篷。”
我连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象军队里用的营帐也很好啊。又能遮风挡雨,又暖和。若能调许多这种帐篷来,就万事大吉了。”
铁穆耳皱眉道:“这附近却没有驻军,就算日夜兼程运来,也要花费十余日。只有叫人赶制或是购买民用帐篷。但所费银两也不在少数,如今急切间却到哪里去筹这笔款子。”
我笑道:“小弟倒有个主意,可以请大戏班来义演,还可以叫附近县城的富户捐出书画首饰等物义卖。所得款项便可以用来买布匹,搭帐篷。”
铁穆耳道:“义演,义卖?果然是好主意。我这就叫阿罕去办理。”说完回身对一个下人吩咐了几句,下人飞身去了。我笑道:“二哥的手下都是能人,一个比一个会办事。”铁穆耳道:“好的手下,既要对主子忠心耿耿,又要能独挡一面。可惜朝堂之上却少了这样的人。否则何愁我大元不兴盛。”言罢,神色黯然。
我轻声道:“二哥不必担忧,人间多得是有才能之士,只是没有发现罢了。”
看看天色已晚,铁穆耳带我来到山脚一处宅院前,我惊道:“这不会又是你朋友的宅子吧?”铁穆耳闻言笑道:“不是我朋友的,只是我借来暂时住住,走时再还给他就行了。”我道:“这人倒是慷慨,连房子都借给别人住,那他自己住在哪里?”铁穆耳道:“你不必为他担心,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进了院子,铁穆耳指着南边一处院舍道:“四弟,你住那边,如今北边风大,不适合住人。至于二哥我,便住你隔壁吧。”我笑道:“好啊,等会晚上我还要和你秉烛夜谈呢!”铁穆耳道:“也好,吃完饭,我便到你房里来。”
到了晚上,铁穆耳果然来到我房中。我从包里拿出一卷厚纸,展开道:“二哥,你来看。”铁穆耳凑前看了一阵,惊道:“难道是一幅地图。”我笑道:“对啊,算你聪明,这可是大元朝的版图,可惜还有许多地方我未去过,留了这些空白。”
铁穆耳睁大眼看着我道:“四弟,你是说这幅地图是你画的。”
我道:“那是自然,你不相信么。”
铁穆耳叹口气道:“不是我不相信,只是你一个……。”他本想说弱女子,想想不妥,改口道:“你怎么会绘制地图呢?”
我笑道:“我会的事情还多呢?说出来吓你一跳。怎么样,画得还好么?”
铁穆耳指着图上道:“这些是什么,我看不太明白。”
我指着一些光滑的曲线道:“二哥,这些封闭的曲线叫做等高线,表明山峰。线越密处说明山势越陡峭。线越疏处则越平缓。我只去过江南和大都上都一带,只有上都山多一些。这边都是平原。”
铁穆耳道:“那那些兰线又指的是什么?”
我道:“这些封闭的兰线是一个个大的湖泊,少于一百平米的,我都未标上去。至于那些兰色的双线就是大河了,你看这条最宽的便是长江,黄河我还未绘上去。那些小的是淮河,运河等长江的支流,粗单线便是各个城池的护城河了,还有些细的,本来可以不用标的,我考虑到它的特殊性,做为独特的地物,还是标上去了。”
铁穆耳听我说完,指着图上黄色的双线道:“那这些便是官道了,那些细黄线是不是窄一些,又能驶马车的路。”
我笑道:“二哥果然聪明,真是可造之材。虚黄线是山间或村间小路。虚兰线则是时令河,逢季节变幻,有时有,有时没有。至于这些红色的,便是各个城池了,我都在图上标了出来。象县衙所在地打了十字,府衙所在地则打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