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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江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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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不能让西门钧放人,他们就是偷抢拐骗也要把人给救出来!
  水牢里,西门琉穗并不知道手下们的动作,她双手双脚都扣上悬着大铁球的锁链,一身武功没有意外的被封住气海,半身陷在污浊的水里,四面俱是石砌的墙,头顶上用铁杆制的门封起来,原本是可以打开的,现在已经被钉死。
  狱卒搜出她身上所有的东西,连衣服都得换下来,此时她赤着脚丫子踏在地上石砾磨擦她的脚心,有些痒有些疼,她一边察看四面壁上何处的青苔较密,一边在脑海里毫无目的胡思乱想,用以忘却养尊处优的她无法适应水牢的难受。
  脚下的水是海水以一条水道由海边导进来,四面墙有三面是空心敲起来感觉是空心,因为只是少放几块砖头,呆呆的挖开后会发现自己看到连炸药都不见得炸得坏的铁墙。
  剩下一面连接着水道是不作伪的实心砖砌墙,琉穗虽仍是专心的想方设法要逃出去,可是突然想起这水牢建筑的方式,她不由打心底苦笑:这水牢盖得可真好!
  不死心的在引水进来的墙面上敲打,一声声厚实的回音打击着她的信心,若不是对主子的忠诚撑着她,恐怕眼下她已经放弃了。
  咚!
  西门琉穗心中一跳,再朝同一个地方使劲一敲,传来的声音与先前所寻之处大相迳庭,她低呼道:“是空心的!”而且就在她的正前方。
  她并没有蹲到水里去找生路,那样做生路还没找到就会先因缺氧而死,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面墙会有空心的地方,兴起几许希望继续往四周敲打后,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仅有这块砖大的地方是空心。
  希望落空她不免有点沮丧,旋即想也许打通这个地方能找出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她两手早因一直举着被铁锁磨得鲜血淋漓,在闭气蹲入水中时让水一泡痛入心扉,硬忍着不敢叫出声,飞快站起来两手捧着悬在右手的铁球,幸而她并非一般纤弱的女子,手下挂着铁球还能勉强举起动作,否则那里能找到一线生机?
  一股作气地往那空心的部分砸去……“锵”的一声巨响,铁球掉回水里溅起脏水,也使西门琉穗得以及早捧住它免去断手和剧痛的可能。
  她瞪大眼,那该死的砖块连一颗沙子都没有掉下来。
  “你干什么!”
  狱卒被那声音引来,拿彷佛在看一个疯子似的眼神看西门琉穗,他不用看猜也猜得到她拿铁球砸墙,这种事以前关在水牢里的人都做过,可又有谁成功来着?还不是一个个病死、冻死在水牢里。
  西门琉穗依旧瞪着那该死的砖块,并不理会狱卒。
  那狱卒并不知道牢里关的是无茕社的当家、尊贵的菲娜郡主,但看她纤纤弱弱的样子,不禁放缓口气道:“你别再干那傻事,多留些力气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点。”
  虽说关进水牢的都是死囚,但仍有被放出水牢的机会,活得越久机会就越大。
  西门琉穗闻言略感意外的抬头,看到一张忠厚老实的面孔,身材也挺壮硕,只是搭着他那张脸左看右看都予人一种很好欺侮的感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守牢房的人不能太好心,否则怎么看淡这牢里的来来去去、生生死死?
  那狱卒大概是怕他一个不留意西门琉穗又搬起铁球来砸,看她手上流的血都染红了脏污的水,难道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吗?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叫温希咏。”守了那么多年的牢房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的名字感兴趣。
  “温希咏?”西门琉穗想起记忆里曾有这么个人,有点啼笑皆非的问道:“一条强暴罪竟能把一个官阶仅次于大将军的万骑旗长降为狱卒吗?”这又是一个西门钧是非不明的可笑例子。
  温希咏憨厚的脸上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这个声带曾受过伤的女子竟然知道这件陈年往事,结结巴巴的道:“不…我没有…我不是…”说了半天他脑子里一片困窘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解释了没有。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温希咏年方十七岁已累功至‘万骑旗长’的位置,他十岁加入军队,短短七年间因自身的英勇不凡及帝君的赏视已严重威胁到帝国七将军的地位。
  帝国是个注重身份地位的国家,要想升上高位除了需有真本事外,高贵的出身也是不能缺少的重点,所以将军级以上的人都很排斥鄙视平民。
  帝国七将军分称黑、白、蓝、绿、红、黄、靛,七个人里有六个是贵族,只有亚里欧。丁利是平民,一直以来都被另六个将军视为老鼠屎。
  就在帝君准备升温希咏为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将军时,他闹了一件丑事,原可以圆满解决的事情因为女方的自杀而趋于麻烦,致使一个少年勇将被削官去职沦为当时的笑柄。
  西门琉穗光看他现在的表现也知道那强暴女子的事,他决计做不出来,一个耿直不会拍马屁对待女人像对待哥儿们的人,恐怕他还不清楚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吧?
  心情恶劣的琉穗不禁如是想。
  “温万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愿意说出来让小女子听听吗?”西门琉穗见他似乎不打算走,只得开口问道,看看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的丢下她,心底暗自期盼:希望你快走。
  温希咏的脸涨得更红,不无尴尬的粗声道:“这事我从没跟人说过。”
  西门琉穗点头:就是知道你没说过才要叫你说啊!怎么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走,而是要…要说那事……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脸色发黑。
  “咳…咳…”温希咏清清喉咙,看来是打算说出这段尘封的过去。
  西门琉穗气急败坏的在心底连连顿足:失算,失算!
  温希咏早想找人倾吐心事,只是谁会想听一个小小的狱卒老太婆裹脚布似的抱怨?现在既然有人想听,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了,道:“那是十年又四个月三天前的事了。”
  西门琉穗听得心中一凛,他将时间记得这般清楚,可知在他看似怡然自得的面孔下仍对那事耿耿于怀。
  “我一向口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地方,希望你别介意。”温希咏笑了笑,笑里有抹悲哀,道:“那时我意气风发、又等着升官,所以免不了要多加巴结上司。我还记得当时西门炙将军邀我一起到威森将军府上喝他的喜酒,能够参加这样的喜宴我自然欢欢喜喜的去了。”
  “那时正好放假等着升官,心里没有压力又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忍不住就多喝了几杯,酒喝得多了厕所也跑得勤。”他露出一口白牙,彷佛忆起当时的情景,笑容很乾净、纯真,就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一次我如厕回来经过新娘的房门前听到东西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他神情紧绷起来道:“然后是一个女人被捂住嘴巴发出来的叫声,声音其实很小很模糊,要不是新房的位置特别偏僻安静,我想我根本不会注意到。”
  接下来西门琉穗大概能猜到一个年方十七岁血气方刚的小子会有什么样的动作了。
  果然,温希咏挺起胸膛,道:“身为一个男人绝不能对有危难的女人坐视不理,所以我一脚踹开房门,看到里头有一个男人爬在新娘子的身上,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捉住淫贼的裤头把他摔在地上。”双手像要捶死那淫贼似的乱挥。
  顿了顿补充道:“那时淫贼只穿着底裤。”
  西门琉穗点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温希咏搔搔头道:“我本来是要去追淫贼的,谁知道新娘子突然抱着我不放,把我的前襟弄得湿答答。”直到现在他仍不明白哭难道会比捉淫贼还重要吗?
  西门琉穗差点笑岔了气,道:“然后淫贼跑了,威森将军无巧不巧的走进来,看到新娘子衣衫不整的贴在你身上就误以为是你玷污他的新婚妻子,一状告到帝君面前是吧?”
  温希咏连连点头,笑道:“是啊,就是这样。”旋即丧气道:“可惜那时我说破嘴都没人相信我。”
  西门琉穗皱起眉头,道:“难道那新娘子没有为你辩解吗?”
  温希咏苦笑道:“怎么辩?那新娘子是个哑巴。”
  西门琉穗愕然道:“你的运气真差。”接着问道:“那个淫贼应该没有得逞吧?
  那为何新娘子要自杀呢?“
  温希咏虽不明白得逞什么,但是想到自己被降为狱卒时,西门钧将军曾说新娘子死时尚是完璧之身,幸好威森将军闯进的时候早没让他得逞云云,让帝君有理由保住他的命只降为狱卒,道:“没有,新娘子死时还是完璧之身。”他为最后绕舌的四个字皱眉。
  西门琉穗问道:“她一死,你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被连降十二级,你难道不会怨恨那个新娘子吗?”
  温希咏摇摇头道:“那个新娘子是威森将军花钱买来的乡下姑娘,口不能言目不识丁,兼且威森将军他们早想藉机除掉我,这么好的机会就是那新娘子舌灿莲花也不能改变结果,她不过是个受害的可怜人,我怎忍心去怪罪她?”
  第六集 第四十七章 投江潜遁
  西门琉穗闻言道:“难道又是个政治下的牺牲品吗?”她不禁重新打量温希咏,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识官场凶险。
  温希咏苦笑道:“其实我虽然保住她的清白,却也害了她的性命。她死时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人人都说她是上吊而死,可是她清白无损且无半点伤害,又为何要自杀?”
  “在我被关在牢里等候帝君发落的时候,曾请验尸的仵作告诉我她真正的死因,那仵作许是看我可怜便跟我说了真相,他说新娘子其实是先被人勒死再伪装成上吊的样子,可他也说他不能翻口供,因为他全家的性命都握在威森将军的手里。”温希咏虽明白官场的险恶,可要他也变成那样的人,他不肯也办不到。
  西门琉穗默默无语,不用他明说她也知道威森将军为了要陷害温希咏,杀了那可怜的女人。
  “好了,故事说完了,时候也不早我得去拿犯人们的餐点,你可别又砸起墙壁,那样做你累到死也不会起半点作用,这可是前人的经验。”温希咏道,没说出口的是这水牢的架构都是一样,当年关在帕那城的水牢里他也干过相同的蠢事。
  西门琉穗仰望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也许听从温希咏的话才是正确的作法,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艰辛的搬起铁球再度往同一块砖猛敲。
  牢房离公爵府很远,她并不担心会让西门钧听到,更不怕狱卒来阻止,因为不论谁来她都会继续下去。
  随着从不间断的动作,鲜血从她的左腕溅洒滴落水面,扣住手腕的铁链深深嵌进肉里,她勉力支撑着因疼痛而失焦的双眼注视逐渐碎裂的砖块,失血过多让她体力渐弱。
  视线里突然一片漆黑,她吓了一跳没捉紧铁球让它滑进水里,重力加速度下西门琉穗跟着被拖得蹲下身,淹没口鼻的污水灌进没有防备的嘴里,她呛了几下摸着墙离开水中,一脱出水面她忙不迭的催吐出污水,只是残留在口鼻的臭味挥之不去,不禁连连干呕。
  用力甩甩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被她打碎的墙,她忍住所有不适举起手将碎块挖出来,她已经痛得麻木全仰仗精神力的支持,心里只记得要为自己挖出一条生路,所以她不停的挖、不停的挖,指甲裂了她毫无所觉,手指被尖锐的石子割破同样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式地重覆着相同的动作。
  “天啊!你在干什么?!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没有看到这关在水牢的新犯人的饭菜而去跟伙食兵询问,知道新犯人一天只能吃一餐喝一碗清水,心想一个女孩子没有吃饭怎渡得过水牢的折腾?于是温希咏送完犯人的伙食,将自己的饭菜分成两份端了一份要给西门琉穗吃。
  怎知他一到就看见她不要命似的徒手挖墙,这女人疯了不成?先前明明还很正常的跟他聊得好好的啊!他匆促间还不忘小心的将饭菜放在一旁的地上,趴在铁栏杆上,叫道:“清醒点,喂!不要干傻事啊!”
  温希咏几乎把半个身子塞过栏杆缝指尖仍然距离西门琉穗好长一段的空间,眼里尽是她原本有如青葱般现在却血内模糊的指爪,他愈看愈觉得心惊,规劝道:“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快清醒清醒别这样折磨自己啊!”
  他一边努力想阻止她,一边鼓动不大灵活的舌簧勤劝着,奈何他说得口干舌躁她姑娘仍是不搭理人。
  “嘿!”吐出一口浊气打算重振旗鼓,一把扁长、冰凉的铁器搁在自个脸上,他足足愣了盏茶时间才接受自己被人胁持的事实。
  “好久不见了,温万骑。”
  那是一把低沈沙哑的声音,听似男子之声但有着女子的娇媚。
  温希咏没想到事隔十年他仍能马上认出声音的主人,苦笑道:“苏珊团长怎么有空驾临在下看管的小监狱?”
  那持枪的女人身形极为修长,脸面蒙在黑色的全罩式蒙面巾里,仅露出一双浅水绿的眼眸,她冷冷的道:“谁让这里关了个大人物。”
  无茕社不巧的正是她血盗船团的主要情报来源,他们仰赖无茕社甚多,与西门琉穗的互动也算良好,今天既然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为己为人她都该来救西门当家,更何况今次来不过是顺路罢了。
  “大人物?”温希咏拿眼瞪着水牢里的女人,疑问道:“是她吗?”究竟是怎么样的大人物?竟然关进来不足一天,血盗团长就亲自领兵来救了。
  “难道这十年来你过的是隐士的生活不成?”苏珊英华冷讽道:“连你帝国的菲娜郡主、顶顶大名的无茕社龙头当家都不认得。”
  温希咏怔愣了下,旋即惊呼道:“那怎么可能!菲娜郡主好歹是西门钧将军的掌上千金,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他怎么会狠得下心把她关进水牢?”心中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但并非全然不信,因为苏珊英华没有理由对一个狱卒说谎。
  苏珊英华道:“哼,不会吗?那瞧不起女人的老头子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女人的重要性。”
  温希咏无言,西门钧确实是这样的人,从前年幼又是女儿身的苏珊英华甫坐上团长宝座,西门钧总说她不足为惧,根本不屑与由苏珊英华领导的血盗船团交兵,放任血盗船团壮大到跃升为四大盗团之一,仍不肯承认苏珊英华的能力。
  温希咏道:“这人当真如此无情?”他知道上司刚愎自用,往往深信片面之词,让他连辩争的机会都没有就沦为狱卒,谁知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这般是非不辨的亏待,就因为西门琉穗是女儿身?他记得很清楚西门钧有多宠溺他的两个儿子。
  他气极用力的拍了下铁栏杆,心中已有了决定道:“你不是来救人的吗?放开我我起来让你救人。”
  苏珊英华蒙着脸仅露出的眸里带笑,心想:这温希咏的心肠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一样软,一点都没有改变。不置一词的挪开自己的长枪。
  温希咏跳起来,看了与自己齐头的修长女子一眼,眼角余光扫到她身后一干壮硕精实的黑衣蒙面汉子,挑眉道:“原来你把死士带来了,难怪我没有察觉到。”他踱开步子走到水牢外围半尺远处。
  苏珊英华道:“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句话说明她对此行的重视。其他狱卒都被他们杀了,留温希咏一命除了自己能当上团长他功不可没外,也因为他是真心的在为西门琉穗担忧。
  她不再理会温希咏,提起长枪划向铁栏杆激起炫丽的火光,火光散去铁栏杆应声断开。
  温希咏迟疑的问道:“这枪莫非是‘破阵枪’?”那如墨般的枪身、雕有一首不知何人之作的破阵子,眼熟到令他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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