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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庆典结束后我会被调职或者干脆解雇。”
“我认为他很器重你。”想起张创世对他的态度,她这样说。
他怡然微笑,看上去又诡异又狡猾。不期然,薛临波想起黄素滢对自己不恰当的评语,认为这个词竟然非常适用于霍炎。只是用“狐狸精”来形容一个男人,未免可笑。
“天地有阴阳,万物亦如此。”霍炎突然说,“这是自然平衡法则。为什么狐狸精就要是女的?人有男女,狐狸也有雌雄啊!难道雄性的狐狸也非要幻化成女人不成?”
薛临波骇然的看他:他居然在读自己的心!霍炎探过头来,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做我的舞伴,决定了吧!”
“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你是谁,我就答应你。”薛临波孤注一掷的谈条件。
他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你不是知道了?”
“什么?”
“狐狸精呀!”
“疯子!”薛临波脸突然一板,厉声喝道:“我记得你是拿这个月的业绩表过来让我过目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对销售部这个月的业绩非常不满意,通知你的人到办公室等我开会——狐狸精先生。”
“问你个问题。”走到门口的霍炎突然转身说道。
薛临波抬头看他,他剑眉一挑,声音居然很正经:“为什么张创世秘书的胆子会这么大?”
为什么?薛临波看着霍炎走出去的背影,不禁也这样自问。
“问你个问题。”走到门口的霍炎突然转身说道。
薛临波抬头看他,他剑眉一挑,声音居然很正经:“为什么张创世秘书的胆子会这么大?”
为什么?薛临波看着霍炎走出去的背影,不禁也这样自问。
张创世个性非常沉稳,心机更是深沉,决不会用喜欢多嘴多舌的秘书,那么,55楼上的小风波是怎么传出来的呢?薛临波想着下午霍炎的问题,神思恍惚。
“我就说薛小姐气质这么好,身材又高挑,穿白色一定很配,你看是不是?”
薛临波被导购小姐的聒噪声打断思绪,这是一家她经常光顾的专卖店,这次来是挑一件参加宴会的晚礼服,禁不住导购一番鼓吹试了一款据说是最新限量版的天价白裙。她看了看对面大镜子里的自己,一袭白裙,裙摆不对称裁剪,同色系的披肩,素雅而不寡淡,刚才试衣服时头发乱了,她索性放下来,长发倾泻而下,与平时穿总是裹在各种灰色系套装里的自己大相径庭,竟有些飘逸出尘的意味。她侧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看着看着,她又开始神思恍惚……
镜中美人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她拼命思索,却想不起来。
“薛小姐,薛小姐?”导购小姐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推了她一下。薛临波吃了一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哑然失笑。“想必我定然是太美了,”她在心里暗暗自嘲,“连自己都被迷到了。”
提着包好的衣服出门,迎面却碰到了小郭,身边还有一个很清秀的女孩。
“薛小姐?!”小郭吃了一惊,本来搂住女伴的手也慌忙放下来。薛临波了然的看他,微笑道:“怪不得拒绝别人,原来是这样。”
小郭有些发窘的笑,介绍道:“这是盈盈——这是薛小姐。”
盈盈很乖巧的点头示意。看着两个人走进商店,薛临波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叫做寂寞的情绪。
六
鼎天公司二十周年庆典惊动了整座城市。几乎每个人都在津津乐道鼎天的发展史,电视台甚至专门制作了一档专栏,连篇累牍的介绍着本市的经济传奇。张有贵56年人生的每件事都被他们发掘了出来,甚至包括未发迹前他曾经在街边摆过相面摊子。薛临波严重怀疑此事的真伪,因为她从来没有听张家任何一个人说起过此事,而薛观潮则表示相信,他说:“若不是,他怎么会和三清先生如此交好?况且,张伯母依旧健在,张家人口众多,也没见他们跳出来喊诽谤。”薛临波不由也半信半疑,不过信也好疑也罢,总不能上人家家里问去,只在心中暗自揣测罢了。不管如何,一场轰轰烈烈的庆典就此拉开了帷幕。
上午九点三十分,鼎天大厦的顶楼。
这注定是一场出人意料的盛会,薛临波心想,来的人是预期的一倍,人满为患简直要把楼顶踩踏。她计算自己所发出去的邀请函,不知道另三分之二都出自谁的手笔。而当她看到司仪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三清先生。
怎么会是他?三清先生穿了一身雪白的茧绸中装,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现代人中分外扎眼。他含笑与众人寒暄,健步如飞的走上主席台。
“诸位,你我今天相聚,乃是为一盛会而来。”三清先生不改昔日的说话方式,也不管下面的人爱听不爱听,“老朽与已故有贵兄实有同门之谊,对当日兄长提携之恩,一日不敢或忘,故今日忝颜司仪,与诸君共襄盛举。”
台下的人居然鼓掌,薛临波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附和了两下。她实在无法喜欢这个装神弄鬼的老头,也不欣赏他不知所谓的酸腐派头。看看周遭的人居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他说什么“廿载伟业”“彪炳史册”什么“天纵英才”什么“青出于蓝”,她的胃液都快泛上来了。可惜,她的位置着实显要,想溜号都不行。忍不住四处张望,突然觉得员工席上少了一个人。
参加庆典的员工代表都是公司中层或者跟随张有贵兄弟打天下的老臣子,人并不算多,薛临波个个都认识。可是她就是觉得少了人。谁呢?连张创业都来了,会是谁缺席正在胡思乱想,听见又是一阵掌声:请鼎天公司总裁张创世先生致辞。
张创世含笑上台,他今天穿了一身新西装,还特地配了一条红领带——霍炎!是霍炎!薛临波看见张创世的红色真丝领带,突然想起来到底缺了谁。她再也听不见张创世那篇三易其稿、听了不下10遍的发言,只想知道霍炎到底去了哪里。
11点差一刻,所有的人都致辞完毕了,霍炎还没有出现。
中午是照例的午餐会,薛临波随着张家兄弟到处敬酒寒暄,还是没有看见霍炎。
下午,薛临波的任务是陪同公司的大客户上下参观,从总裁办公室开始看起。陪同的应该是市场部经理李克俭和销售部经理霍炎。就在这时候,霍炎仿佛从天而降,他神态自若的和众人打招呼,仿佛根本就没有消失过一样。
“你去哪里了?”走在客户身后薛临波火冒三丈的低声质问他。
“去办点私事。”他笑眯眯的回答,看她又要开骂,提醒道,“别说话,小心把人家吓跑。”
薛临波简直要气绝。
一层一层的逛下去,无非大同小异的格局,只是在财务部出了一点小差错。一出电梯,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象搁置了不新鲜的食物一样。薛临波记起闹鬼那天她曾经“到”过这里,就是这股味道。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的。几个客户虽然没说什么,但离去的步伐似乎快了许多。薛临波落在后面,不悦的看着财务部的值班人员,他们极为尴尬的解释:财务部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这种味道,不知道原因——“挥发,”其中一个似有所悟,“好象是什么东西挥发。”“什么东西挥发?”薛临波讽刺地说,“钱吗?可笑!”她轻轻哼了一声,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下午似乎很快就过完了,夜一点一滴的为白天拉幕。
“观潮吗?你在家等我,我很快过去。”
薛临波在办公室打完电话时,整个十七楼已经空无一人。她看看腕表:六点差十分。大家一定也是忙着去为舞会准备了。今天晚上一定热闹非常。鼎天公司一般在新年才会举行这样大型的活动。这次这样隆重的庆典让所有的人都喜出望外。她锁好办公室的门,准备下楼。
车转身子,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好象什么发亮的东西一闪又灭了。她往那边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玻璃反光吧。”她这样想到。
按下电梯向下的按扭,红光一闪。
不对!
薛临波激灵一下,脑子里一根紧紧的弦“崩”得一声断掉了。她飞快的转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如此的空阔,凌乱,昏暗却又清晰,那些熟悉的桌椅、屏风、文具被黄昏的余亮蒙上了一种奇怪的色泽。她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什么在闪?
是什么在闪?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放大,好象千百个人在呐喊——她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可是,却有另外的声音落入耳朵。
极小,却清晰的不可思议。
咳嗽,推拉桌椅,水冲入杯子——
不要!
薛临波后退一步
“叮——”
电梯的门开了,薛临波猝不及防,尖叫一声,一个趔趄几乎仰倒,幸亏抓住门才没有摔在地上。。
里面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是保安经理和几个手下。
“怎么了薛小姐?”保安经理连声问薛临波,她简直面无人色。
站在雪亮一片的电梯里,薛临波觉得简直就是天堂,她看着身旁的几个人,勉力平复呼吸,试图微笑:“没什么,没什么。”
“薛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保安往电梯外探头探脑。
“没事了,走吧,去大堂。”她飞快的按钮,合拢的门差点夹住那个保安的脑袋。
“抱歉!”薛临波懊恼不已的道歉,今天的确是太失仪了。可是,她真的害怕了,从未这样的害怕。她是如此的孤单,那种孤单与无助似乎侵入她的骨髓。可她还是要面对,只能一个人面对——
电梯在一楼停下,她飞快地走出去,完全不理会电梯里众人异样的眼神。不少宾客已经来了,他们向她致意,可她视而不见。
繁华怎样?热闹又怎样?薛临波啊,你所有的,不过是那样一地寥落萧条,空旷寂寞,还有那暗处的,未知的,虚无,乃至恐惧……谁?谁与你分担?
她冲出大门,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无法言语,无法思维。只有恐惧,一层一层,细细密密,严丝合拢的包裹她……
“喂!这么晚去哪里?”一只手阻住她开车门。抬头,是霍炎。他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碧眸闪闪发光,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慢慢的,微笑消失了。
“出什么事了?”
薛临波瞪着他,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什么?有鬼?害怕?无助?寂寞?薛临波一下很想笑,于是,她笑了,笑的好不欢欣。
“笑什么!”霍炎微怒,抓住她的肩头。他不喜欢她这样笑,这样的笑声不应该属于薛临波这样的女人。它听上去,着实的诡异凄厉。
薛临波好容易收住笑声,她冷冷地看他,冷冷地说话:“我笑我的,和你什么相干?”
“废话!我只是想告诉你,薛临波,别笑得那么神经兮兮的,难听死了!”霍炎的火气居然很大,他粗鲁的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也从另一侧上车。
见他上了自己的车,薛临波的心情竟缓缓的平复下来。她似乎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怔怔的看他。
他,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吗?
……
“是不是要回家呀小姐?”他剑眉一挑,不正经的斜睨她。
“是啊,司机先生。”听着他熟悉的调侃,她终于放松。
薛临波呵,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看着她紧张过后倦怠的神情,霍炎笑得非常不怀好意。
舞会八点三十分正式开始,男女主人——张创世夫妇还没有出现。所以,当薛临波光彩照人的出现在鼎天大厦的顶楼宴会厅里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她穿着那天的白裙,妆容素雅,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她并不算特别的美丽,却别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然,她背后还跟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负责接受女孩子的注目礼。
虽然是这样奇特的三人行,但是当事人自己都坦然自若,也轮不到旁人废话。当然也可以乐观的想薛家兄妹与张家的关系非同一般,薛观潮是嘉宾,不是舞伴。
“是这样吗?薛先生?”一个女孩问他,双颊微红。不掩饰对本场第二帅哥的小小幻想。
薛观潮但笑不语,女孩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按照通常的情况,不否认就是默认了。”是霍炎,桃花眼要命的勾了他一眼,可惜,薛家兄妹都对他免疫。只是累及无辜,女孩对薛观潮的兴趣彻底失去了。
看着两个以眼神交战的男人,薛临波的头都在痛。
“那个古里古怪的,是你的新追求者吗?”
“继祖哥哥?!”薛临波着实惊讶,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竟会在鼎天公司里面碰到张继祖。她又惊又喜,“你——怎么会——是谁?创业对不对?”
张继祖大笑,说:“能看到你这种表情,就说明我来对了。——那个人是谁?”他下巴向霍炎的方向努了努。
“他是你的宝贝弟弟创业为鼎天延揽的人才,你觉得怎么样?”
“不象!”张继祖眼睛很毒,“你看他,表面好象斯文客套,笑容可掬,其实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创业的生活圈子里,绝对不会出现气质这么诡异的人。”
“不愧是哥哥!”薛临波击掌而赞。
“他肯屈居在鼎天,为了你吗?”张继祖似笑非笑的看着世妹,“这家伙虽然古怪,倒挺对我的胃口。不为别的,也为了他不怕死敢假公济私啊!”
“你真这么认为?”薛临波几乎是苦笑了,她虽然没有被追求的经验,直觉也告诉她霍炎对她的接近绝对不是因为爱情。张继祖只当她女孩矜持害羞,看着不远站着的两个人,忽又笑道:“观潮终于觉察到威胁了吗?这样也好——临波,你不妨实话告诉我,观潮和那个古怪的家伙,你比较中意哪一个?”
哈!薛临波这次彻底的苦笑。她无可奈何的摇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吗?”
“当然了!不然这无聊的宴会有什么趣味?!”
张继祖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张创世夫妇驾到了。
他们满面笑容的携手而来,一个相貌堂堂,一个娇俏美丽,看上去极为登对,引来一片赞叹之声。看他们互相扶持的样子,谁知道几天前还吵得沸反盈天?张创业穿着黑色的礼服,很巧妙的掩饰了已经发福的肚子,黄素滢则是优雅的白色礼服——
白色礼服?!
薛临波倒吸一口冷气。第一个念头是去把专卖店的导购掐死。
她们穿了相同的礼服。
她还罢了,黄素滢一定无法容忍眼中钉居然和自己穿同一款的衣服。薛临波试图后退,第一时间换掉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黄素滢的杏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呵呵……”张创世连忙圆场,“巧合,巧合——”
好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注意衣服的细节,簇拥着他们走上演讲台。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薛临波充分领会到这句话的正确性。她简直要扬天长叹,再也没有心情去听张创世废话。
独自踱上天台,夜凉如水,寒气让她裸在外面的双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仅拉了拉披肩,微微瑟缩。
隔着一层玻璃看里面,似乎一个外人在偷窥人家的热闹繁华。薛临波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切,荣誉、财富、声望,竟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她时常觉得迷惘,自己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可得到手的全部却都不是,那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