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护法不尽暗叹了一口气。一直紧闭着双眼的上座护法璧空道长接张护法话音道。
“所谓预言亦就是天机。只有待事过境迁,方能领悟其中的真意。《海东鉴诀》的预言亦未尝不可有他解。”
“另作他解?”
“础石即根本、基础之意。寺之础石所指之‘寺’如释为普天之下的整个佛教界,则前面张护法的解释不无道理。但假若‘寺’的含义仅限于我们海东密教的话,础石二字所指何物也就不言而喻了。”
“您的意思;是指你们诸位?”
“正是如此。海东密教教主之下,设有执法院。其中的长老不理教中的闲杂事务,专门负责经文典籍的注释与考证。再往下便是我们五大护法所属的内密院,密教之内事无巨细,皆有我等掌管。”
“如此说来您是认为,法明禅师所著《鉴诀》中所说的是指诸位护法?那么,‘跃然寺巅’应当是指诸位能够掌握密教的全局?”
“呵呵呵!”璧空道长仰天长笑。这举动,似乎是在嘲笑朴神父看法的幼稚与不智,但在这纯朴宽厚的老道人身上,却使人难以生出半点反感。
“呵呵呵……可以这么说吧!但您以为徐教主他想不到这一点吗?”
“您的意思是……?”
“您看,这里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在徐教主麾下各教的天下一统;另一种是我们护法打破密教体制,掀起一场某种意义上的革命。如果这两种可能同时存在的话,那么像徐教主这样的人会如何应对呢?他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在积聚力量,扩张势力的同时,顺便也设法把或将发生的护法叛乱一网打尽?那样的话,即便是第二种解释正确,他也有能力作困兽之斗。”
“这样的话整件事情的起因岂不是矛盾之极?徐教主为了防范护法们的反叛而不择手段培植力量;护法们为了制止教主的举动而达成了出人意料的决议。到底何为因?何为果?到头来《鉴诀》反而成了一切事情的导火线。这《鉴诀》的内容真的可信吗?”
“我们相信。因为这《海东鉴决》即是导致目下情形的根源,也根本不会对未来产生实质上的影响。”
“根本没有影响?可是明明是因为这本《鉴诀》,才勾起了徐教主的野心,不是吗?”
张护法接口道。
“如果《鉴诀》的预言真的灵验的话,两种解释必中其一。但是朴神父,我们并不认为事情会以两者中的任何一种方式得到解决。”
“什么?”
“天机泄漏的结果往往如是。命运并不会像预测的那样上演。而总是沿着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方向进行。其实我们都有暗察天机的能力,也能依稀看到模糊的未来。但我们却从不动用这种力量。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
“您那是什么意思?如果真能预知来日,难道就不能以此改变未来?”
“对命运而言,我们有否窥视未来,全然被其计算在内。除非到达涅磐的境界,否则只要你是以一介血肉之躯投身人世;便无法摆脱宿命的桎梏。即便是你偷窥未来的举动也不过是你命中注定。改变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但不是去预知未来……”
“您说有法子能改变命运?”
“那就是人的心。心灵的力量。对万物怀有一颗慈悲之心,广积福缘。如此心存善念,自然就无惊无怖,这才是最大的力量,甚至能够左右命运……”
朴神父半晌无言,低头沉思。张护法的话使他忽有所悟。人心……来自人类心灵深处的力量。不论是谁,哪怕是再脆弱的人都有心灵。每一个人虽然都被各自的宿命所羁绊,但整个人类历史却持续变化发展着。如此看来,人类本身便是渺小与懦弱,伟大和高贵集于一身的存在。
众人陷入沉默。老道人的目光似乎看透朴神父心底深处,启口说道。
“很久以前开始,无数先人就对人类自身充满了疑问,但至今也没有找到令人满意的答案。我们还是暂且先回过头来商议一下眼前的大事吧。不管此预言存在与否,我们诸位护法都必须合力阻止教主的魔行。而想拜托朴神父的是……”
“是,您请说吧。”
“虽说神父您与我们所受的教化不同,所选择的道路也不同,但您这般热心于人间疾苦;能把此事托付给您是再好不过了。其实我们对神父您的希望只有一个。”
终于转到正题了,朴神父心想。事实上,当初这默默无名的张护法上门寻求帮助的时候,他只是很漠然的答应下来。一想到要与这些不同信仰的人共事,他心中也颇为犹豫。然而在与他们交谈之下,朴神父越发感到,这些护法的所思所为,与长久以来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有太多的息息相通之处,便不由得渐渐改变了心意。也许,执著于心中信仰却被赶出教会的自己,与这些信奉不同的神灵却都拜在海东密教门下一心挽救人类的护法们,都是殊途同归的同道中人吧!
“如果你的信仰不是为了人类的幸福,这样的信仰又有何用?”
一时间,困扰朴神父的种种想法和疑问,在张护法的一席话下,似乎得到了某种归于大同的答案。
老道人似乎没有在意朴神父的脸色变换,半合着双眼开始说道。其他四大护法也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密教(五)
玄岩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尽管身处深山幽林,但在今世,竟还有诸如夜叉之类只有在图画中才可得见的鬼怪跳将出来手舞着兵器,这对一向自负于临敌经验的玄岩来说,也大大出乎其意料之外了。他连连运用寒膑居士传授的技艺,施展在体操练习中熟悉的身法,吃力的躲避着攻击,未几时便已大汗淋漓。更糟的是,拳脚的攻击不能伤及夜叉分毫,没有附上灵力的拳头竟一直穿过夜叉身体,如石沉大海般击在虚空之中。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如此下去的话,夜叉能够肆无忌惮的攻击玄岩,而玄岩却毫无还手之力。凡人无法与那些真正的鬼怪相抗衡,原因便在于此。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再不想办法的话就完了!”
除非将灵力聚集于体内一点或附着在其他物事上使出,否则几乎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对恶灵或鬼神造成打击。可是灵气只能附着于幼小的物体或者符咒上,此外就必须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了。而如今,玄岩却根本无暇集中精神。除了包袱里的太极牌(6),玄岩身边再无他物,可是就连这唯一的武器,他也没有机会取出。能够依靠的只有气功力了。
玄岩左右闪避着夜叉的攻击,一边气沉丹田,暗自凝集功力。道慧禅师传给他的浑厚内力转换成气功力,在寒膑居士所授心法口诀的引导下缓缓聚到玄岩右掌之上。整个手掌竟隐约透出一层幽幽的蓝光。
“呀……”
玄岩闪身避过同时急刺而来的三叉戟与狼牙棒,右手充沛无比的气功真劲轰然砸向夜叉肋下。这本是寒膑居士所传破邪剑法中的一式,如能发挥到极至,会形成森然剑气(7)激射而出。但玄岩此时手中无剑,只能以掌代剑使出。
砰!
右掌气功真劲击中夜叉肋下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腕部反涌上来。夜叉受掌如遭雷击,痛吟一般裂开大嘴,狼牙棒脱手跌落于地,发出“当啷”的一声巨响。玄岩这才醒悟,夜叉手中挥舞的兵器竟是真家伙。
被玄岩一掌击中的夜叉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另一夜叉似也受到惊吓,舞起枪花护在身前,退开两步。玄岩趁机捡起夜叉脱手跌落在地的狼牙棒。细看之下,此棒竟是陶瓷制成,分明是夜叉从某处祠堂所供塑像处取来。虽说只是瓷器,如能加之以灵力,其威力当与铁器无异。如果前番稍有闪失,恐怕已经吃了大亏了!玄岩将气功力缓缓注入狼牙棒内。不料这陶瓷所做的狼牙棒根本经不住玄岩的气功真劲,“噗”的一声,顿时裂成碎片。附有玄岩气功真劲的碎片四下激射而出,打在踉跄后退的夜叉脸上,痛苦的捂着脸怒嚎。那手持三叉戟的夜叉也跟着急退。玄岩趁乱向那目不能视的夜叉猛扑过去,手中用劲,将仅剩的狼牙棒把手狠狠朝夜叉头部刺去。
“咯啊啊!”
一阵惨叫声中夜叉渐渐消失不见。世上万物,皆有生死,鬼神也不例外。另一夜叉大惧,不敢移动半步。玄岩手疾眼快,从背囊中掏出太极牌持在右手,气功真劲到处,太极牌正中的铜镜射出一道蓝光,罩在剩下的那一夜叉身上。
“咯啊啊!”
在气功真劲催发的蓝光照射下;夜叉抽搐起来,瘫软在地。玄岩精神大振,气功真劲不绝涌出。未过多久,夜叉就如烤炉上的冰激凌般化作一滩,渐渐蒸发。
玄岩捡起夜叉的三叉戟。此戟并非真正的兵器,戟身由木棍制成,只有枪头是由铁制成。木材原是一种生命体,而铁更是坚硬之物,如能加以气功真劲,想必不会像刚才的狼牙棒一般轻易破裂。玄岩将戟身从中折成佩刀的长度,贯以气功真劲。只见枪仞处嘶嘶有真气流动,虽无法再加大力量,但比起先前赤手空拳已好过甚多。
虽然打退了夜叉,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突然蹦出什么其它怪物。玄岩暗忖道,刚刚的那两个夜叉,应该是密教中人为了阻止外人接近而布下的第二道关卡吧!令人费解的是,同是慈悲为怀的佛门一脉,密教为何竟召唤出如此凶恶残忍的家伙,无端端便欲致人死地呢?对于误入的普通人来说,吓唬一下,不就可让他们退了吗?玄岩一面提醒着自己提高警惕,一面手持太极牌与短枪向前迈去。
老道人为首的五大护法托付给朴神父的唯一重任,便是照顾那个名为俊厚的孩子。护法们的话在朴神父心中重新细细地过了一遍。教主与护法之间如此针锋相对,恐怕这场灵力与道行的较量无可避免。在争斗中,护法若想成功制住教主夺其权力,首先就必须削弱教主的力量。尽管教主孤身一人的话无法胜过五大护法的合力一击,但为了避免血溅当场的局面,老道人早在很久以前,便暗中给徐教主下了一种使其功力减退的毒药。不过教主内力深不可测,想使其功力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时刻保持警惕。此外必须将那个名叫俊厚的孩子从教主身边带走。五位护法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在俊厚身上凝聚了毕生的心血。若让俊厚继续呆在教主身边,无异于把五位护法的绝技曝在阳光之下。况且虽说是张护法的亲生子,但俊厚自己并不知情,肯定站在教主一边。这也是问题的另一关键所在,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对于俊厚,张护法为首的五大护法根本下不了手,哪怕是在最后关头;而相反徐教主很有可能会把俊厚当作人质。所以才需要朴神父的一臂之力。虚虚子会试图说服俊厚,如若不成,遭到俊厚反抗,便由朴神父运用俊厚所不知晓的西洋教会的祈祷力,强行制服俊厚,带他下山。此战五位护法若能侥幸得胜,神父就把俊厚重新带回此处;如若不然,也决不能让俊厚落在徐教主手中成为其将来称霸世界的工具。这便是护法们的打算。
迄今为止保持沉默未发一语的磨架护法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忽然道:
“另外,此子虽幼,但聪慧异常,已学会我们五人本事的十之八九。如果这次我们有什么不测,这孩子就是我们五人的唯一传人。到那时,还望神父助他修行,助他渗透至今还未曾领悟的咒术和密法,也让我等各门一脉不致就此断绝。”
乙莲护法面色依旧,但双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虚虚子闭目长叹道:
“俊厚这孩子身兼璧空道长的道力;张护法、磨架护法的秘法;乙莲护法的巫家神通之术;以及在下的区区符咒术之精髓,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或许能达到我等诸人所无法企及的境界。所以不论发生何事,您一定要让他走上正道。这是我们最大的心愿。决不能让他成为徐教主野心的牺牲品……”
朴神父心神激荡。眼前这一位位绝世高人叮嘱再三的,竟不是恳求神父与他们携手作战,而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任务。
张护法又开口道。
“朴神父应该就是《鉴诀》所提到的西方真人。北方道人和南方神人虽尚未出现,但我们几乎可以认定,俊厚这孩子便是《鉴诀》中所说的东方明人。根据《鉴诀》记载,再加上日后陆续相逢的北方道人、南方神人,你们四人今后将行善四方,拯救无数生灵。”
“什么,我怎么会……”
“相信我们。一个人身上蕴藏的灵力,不需要完全发挥出来,就可被大致感知。朴神父的祈祷力已到了独步海内外的境界。今后如有机会,还请神父把此技传授给我那孽子。只要一个人的力量能做到的就想让他尝试,等到将来有什么大事发生好有应付能力。这是我的不情之请。”
张护法阴沉严峻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对自己孩子俊厚的深深父爱。朴神父见此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五位护法果真能逢凶化吉吗?朴神父虽也身具高超的灵力,但并不能窥视未来。然而众护法一面下定决心要阻止教主的魔行,一面又倾尽全力妥善安排后继者的言行,不由得让人对未来的行动产生强烈的不安之感。
在老道人的主持下,众人继续商议起作战的计划。擒住教主迫其退位,这是一场以下犯上的斗争,不得不秘密的在暗中进行。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朴神父救出正在大雄宝殿后方洞穴里进行修炼的俊厚。此事主要由虚虚子协助,而其余四位护法则负责制住教主身边教众和诸位长老。万一虚虚子无法说服俊厚,便由朴神父出面将他制服。一旦朴神父成功救出俊厚,就由虚虚子发出信号。五大护法汇合后直接与徐教主当面谈判,必要的话就只能以真功夫分上下了。这就是他们所有的作战计划。事实上,这根本称不上什么计划。在朴神父看来,后面与教主对峙的部分缺乏根本的说服力,但身为客人,也不便对上座护法的计划妄加评论。
等老道人一行商议完对策后,张护法细细对朴神父的行动作了说明。
“徐教主自堕入魔道以后,就令人严密封锁外人出入,并在山中施下重重法术。教外本来就布有云雾阵,阵法奥妙,外人轻易无法入内,现今教主更在其中召唤出许多恶鬼拦路。刚才你我的来路虽并不在此等恶物行凶的范围,但一会儿出去之时,该路恐亦被设下埋伏。所以你们只有破阵而出。依我看来,此事应当不难。毕竟只不过是一些游魂野鬼罢了。如果不好对付的话,可以让俊厚的帮助。对付这些恶鬼,俊厚最是拿手。”
朴神父点头答应。眼看万事俱备,恶战一触即发。
玄岩多少已经有些疲态了。一路上不知打退了多少次恶鬼的攻击。虽说自己破阵而入一路杀将过来礼数有些不周,但毕竟不过是为了寻求海东密教的帮助。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三番两次让这些恶鬼们攻击远来的客人?多番的苦战,让玄岩感到体内的真气已渐渐消耗殆尽,手脚酸软,全身无力。所幸遇到的恶鬼都是最低等的妖物,应付起来还算容易。可是从它们恶狠狠扑将过来的样子来看,绝非是守护此阵的警卫,根本就是嗜血成性的妖魔。
“哼!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既然能如此随心所欲的差役鬼神,此间主人应当具有高超的能力吧。但这么做岂不摆明要致误入者于死地吗?不管教主是何方神圣,我倒要好好和他理论理论!”
前后不到二百多米的距离,不仅要除去阵中的树木、巨石,拔起写有符咒的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