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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想挣扎着爬了起来,“扶我上城楼,要加强防守,防止敌人夜里偷袭——”
张弘范并没有急于攻城,他也要让疲惫的战士好好休息一下,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攻城的武器,他下令分驻四营,将不破城围了起来,等待明日援兵到来之后再行攻城。
王想应该不会困守孤城,也要好好预备一下如何应对可能的突围。
“也许我可以活捉你王想,只是不知道你能否真的看破生死。”张弘范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一个落雨的早晨。
淅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却带来了一股清新的味道。
但这样的天气却让周醒感到有些沮丧,因为如果天气再不放晴的话,估计将于一个时辰之后到来的战斗将缺少火器的支援。
这里的地势不算险峻,因为实在也找不到什么好的阻击地点,这里是一个高坡,周醒将投石机摆设在了高坡上,而将火器营摆在了两侧,步兵则在高坡之后构成了一个扇形的阵势。
照他原来的看法,己方人数虽少,但支撑半天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的身旁是他的参谋刘裕,一个英雄的名字。
刘裕已经不再年轻,过往困顿的生活已让他过早的有了些许白发,也正因如此,他特别珍惜自己获取的这个机会。
是周醒给了他机会,并没有因为他看起来只是一个穷酸而看轻他,与他交谈,听他述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成了周醒的参谋。
刘裕知道此刻周醒的心中一定有些惶然,因为刚才他们才知晓昨日张弘范的铁甲骑兵已击败王想,包围了不破城。
周醒终于长叹一声,道:“其实如果我们果断舍弃虚名,何有今日危局?”他似有一些疼悔,“心中都有一丝侥幸。”
刘裕轻声道:“时不助我,连天气也是如此,目下我军也有危险,且不说吕文焕兵力近倍于我,而且万一张弘范分兵来袭——”
语声虽轻,却充满焦虑,字字敲打在周醒心头。
周醒缓缓舒了口气,“刘先生以为我当如何?”
刘裕心中有些紧张,但他还是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应该立刻撤退,急速西进,王将军当初也说过,若不能战,即可西行。”
他没感直视周醒的目光,也许自己年轻的上司会雷霆大怒吧?
但是令他欣慰的是没有,周醒淡淡道:“其实你说的不错,我与王将军都有一些理想化了,而且我军人数本就不多,还分兵三处,而导致处处被动,当初自己却没有感觉。”他停了一下,“但今日我若照先生所说行动,却如何让自己安心,这样王想将军岂不是陷于绝境?”
刘裕也默然。
周醒忽然想喝酒,想在此刻感受烈酒的滋味,人生就是这样,总要作出许多痛苦的决定。
而在这个时候,他只有决定冒着覆没的危险继续在这里战斗,他知道自己心中不能承受抛弃识他重他的王想。
心中有一个义字,也许因为这样将牺牲无数战士的生命,他努力不想去思索这些,“我至少要为王将军争取半日的时间。”
他望了望刘裕,“今天在这里牺牲的战士,是在为王将军与不破城的战士多一分突围而出的希望而死去的。”他像是要说服自己。
雨一直下。
周醒感受到心中的压抑需要释放,他忽然说道:“有时候的狂并不是一件坏事,狂中方能见勇,一个不敢狂的人,又能有什么勇气。大家都认为我不够狂,而我知道我心中其实有狂,我狂只是平时不想让人知晓。”
刘裕听得有些迷惑,“大人?——”
周醒大笑,猛然走入雨中,拔剑四顾,大吼道:“老天!我们威震八方,名动四表,大义传遍天下,就算你让雨一直下,我们又有何惧!”
他这一刻让所有人都蔑视天地。
全军将士刹那间为之肃然,随即心中有狂,为之感染,心志愈加坚定。
刘裕眼前已经模糊,原来他也不知不觉来到雨中,是雨珠,还是激动的泪水?
周醒这片刻的轻狂激起了无限的男儿志气,这才有气势。这才是大丈夫气概!他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有周醒这样的气质。
此时,天空变得明亮,也许老天听到召唤,雨已逝去,就要有雨后的阳光。
而周醒与他的战士们都感觉心在燃烧,那将有的雨后阳光将再添一把火在心间。
此刻。
王想正在谋划他的突围事宜,伤痛没有将他击倒,他还要将自己的斗志燃烧,今天是他突围的最后机会。因为若等到张弘正的步军全部到来,带来大量的攻城用具,那时敌军更众,吕文焕所部也将到来,那只有死路一条。
张弘范并没有全力攻城,而只是派出小股部队试探性的进攻,他也在等待弘正的到来。
王想终于下定了决心,突围将在中午时分展开,恰好选在午饭时间,也在张弘正步兵到来的前夕。
那一刻敌人也许将有一刻的放松。
更让王想心痛的是他清楚自己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很多战士,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突围成功,但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他将首先派一个骑兵千人队由西门突围,因为这是最容易想到的突围路线,待一接战,再以主力骑兵及所有弓弩手从东门突击张弘范的中军,这里虽是中军,但却在常人看来是最不会选择的去路,因为突围之后,仍要绕道才能南下或者西行,而且兵力较多。
而他自己则将利用方才的两路疑兵,率领一千精骑由北门突围,寻求与周醒的回合,虽然北门张弘范比较重视,但如果发现自己主力突击东线,一定会判断自己是佯走西线北线,实际突击东线,自己突围的机会就很大了。
王想只是简单地分派了突围的路线,肖龙也只是默默地跟随,直到众将散去,他才突然说了一句,“将军,让我走东线突围吧。”
王想一楞,却从肖龙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灰暗,“小龙,你?”
肖龙道:“让我来为将军引爆这不破城吧,将军一定可以顺利突围。”他说的悲凉,仿佛生离死别。
王想心中一痛,知晓他已看透自己的内心,但他没有羞愧的感觉,有的却是感动。“小龙,有生命才有将来,你不是也有自己建国的理想。”
肖龙垂下了头,“我明白,但我发现战场上的敌人那么多都是自己的族人——”
王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如此沮丧,我又何尝没有过你今天这种感觉,我此时只有一个短暂的目标,活下去。”
肖龙感到了王想的真挚,“将军,我明白了,但还是让我为你完成这个目标吧!”
王想不再拒绝。
他忽然感觉到头脑无比清晰,不会有人指责自己,就算大家都明了自己心中所想,自己更应珍惜生命,为了理想,成大事者应有情义,但不能为情义所困,总有人需要牺牲。
第四十一章 太平条件
在这个雨后的上午,因为火器的喷射,使整个战场感觉到一丝的绚烂,而且还伴随着投石机发射带来的巨响。
吕文焕发动的第一波攻势由三千骑兵发动,在密可遮天的急矢掩护下冲杀了过来。
周醒亲自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擂起了战鼓,他喜欢自己这样的方式参与战斗,战斗也就这样开始——就算敌人的弩箭射倒了身旁的战士,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让鼓声更厉。
吕文焕淡然面对溃散下来的两千余名战士,他似乎有些麻木,即使在他的视线所及处有四五百具战士的尸体,甚至有些尸体还在燃烧——他明白这时的自己已不再是以前的英雄,那时侯,如果面对这样的场景,自己也许会流洒热泪,而现在他只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有了激情,“但无论如何,你们是挡不住我前进的步伐的。”
冰焰并没有丝毫的欣喜,方才小小的打击对敌人又算得了什么?尽管他外表看起来意气风发,其实心中却越来越烦躁,在这里呆的时间愈久,就越多一分危险,“刘先生,不破城还没有消息吗?”
刘裕感受到他的焦躁,“没有消息,大人,您看敌军的投石机!”
他手指向远处,吕文焕的投石机终于赶到,在片刻之后展开的第二波二千步兵的进攻就是在投石机的掩护下进行的。
吕文焕这次的进攻又是一次徒劳的进攻,但他的大军此时终于到齐了,他于是发布了命令,命令他的大军全面展开,他相信应该可以对敌军形成包围之势。
周醒猛地一颤,因为他发现远处元军的阵形开始散开,他已然知晓,敌军要采取简单却很实用的包围战术,敌军毕竟在兵力上有巨大优势,自己将让部队陷入重围。
刘裕急切道:“将军,我们此时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将军大义为先,带领我们在这里奋战为了给王想将军争取突围时间,现如今我们已将敌军挡在这里一个时辰,但若因此全军陷于险境,又如何对得起全军将士,这也不是王想将军所希望的!”他的这翻话发自内心。
周醒心中有苦,他知道自己应该作出决定了,不能逃避。
他苦笑一声,道:“那就让我背负不义的名声吧。”原来他的感情是如此脆弱,眼里已有泪,“为了我与大家的生命只有如此,王将军,原谅我——”
不仅刘裕为之感动,身畔的将士也都为之感动,又有谁会以为冰焰做的不对?
周醒下令开始撤退,先顶上去了五千步兵,准备迎击敌军的冲击,然后将火器营与投石机营迅速后撤,——
吕文焕发现了敌军撤退的迹象,他淡淡一笑,并没有下令全军立即出击。“敌军既然远去,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赶到不破城。”给别人留下一条生路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全军撤出战场向西急驰一刻钟之后,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轻松了起来。
周醒却感受不到这样的轻松,心中却仍在交锋,也许自己应该在附近等待王想,又或者去不破城接应王想?但理智告诉自己,这都是在冒险——
刘裕看出了冰焰的犹疑,“大人,西行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凭着王想将军的英武一定可以突围成功找到我们的。”
也许自己等待的就是这样的话语,周醒看了一眼刘裕,“全军全速西进!”
或许是抛弃了这许多的束缚让他心中变得空灵,冰焰反而获得了轻松,他心中虽然还有对王想的一丝歉疚,但却绝不是羞愧,自己做了一名将军应该做的决定。
他也相信王想可以生还,在他心中,王想是不败的英雄。
刘裕的心中也无比欣慰,这样的主公才值得他去辅佐。
战士们的心中并没有多想什么自己的撤退会让王想的局面更加危急,这不是他们所需要思考的事情。就算想到,他们也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们也为之浴血奋战。难道非要用他们的生命来作为代价换取别人的生存?
周醒忽然问道:“刘先生,你说天下太平的条件是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也许身处于战争之中才会更渴望太平。
刘裕回答道:“我听说过一句话,‘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天下太平矣’。”
周醒沉默片刻,“果真如此吗?”
“也许如此,但此刻身处乱世,需要的是强势的英雄,就如同王想将军与主公您。”
“主公?”
周醒重复了一遍,心中不由有一丝愉悦,但随即而来的却是警醒与感慨,“刘先生,我不是你的主公,只要王将军一息尚存,他永远是我们的主公,我始终信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刘裕默然,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岂不正是自己对冰焰的感觉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语是对是错?
第四十二章 单身逃亡
王想开始从不破城突围。
第一支部队从西门突出,然后是东门,北门一起打开。
此时的不破城就不再设防,在喊杀声中,他们充满斗志,冲出城门的一瞬间,感觉到成功突围并不遥远。
王想的设想果然实现了,张弘范果然将主力集结到了东门阻击,于是东门一线就成了主战场,但就算如此,要想破围而出依旧是很困难的。
肖龙看着己方的骑兵,弓弩手如一阵狂风冲了出去,他却没有急于冲出城去。他还要点燃火药,要炸毁不破城。他感觉也许这屯放的火药还难以炸毁不破城,但威力依旧应该巨大。在他想来这一炸的巨响不知将是如何惊天动地,他可以最近的感受这一时刻。
手执火把的手有一些颤抖,因为恐惧还是激动?
终于点燃了引线,他纵马急驰,从东门冲了出去,心中却在期待着这一声巨响。
张弘范没有想到王想会分三路突围,尽管他相信王想突围的实际方向在东线。
因为本来看来不太可能的路线正有可能就是王想为求出其不意而选择的路线。“王想,你来吧。”
也许身处绝境的人就会迸发出无穷的力量,虽然铁甲骑兵战斗力处于优势,但是在眨眼之间居然被突围部队击退了百米。
就在这时。
肖龙追上了部队,他也打起了帅字旗,他本已决心就算死亡也要让王想成功突围,因为王想才是他寄托的希望,有了这面大旗,战士们更加英勇。
随后………………
就有了那声巨响,就有了那让天空变色的火焰,与漫天飞舞的石块。
这一声巨响也让世界仿佛停滞,战场上的每个人似乎耳中脑中只有了这一声巨响,眼前只有火焰。
王想也被震撼,好似自己的心房也被燃烧,他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他知道自己很激动地喊了一句,“杀出去!”
眼前的敌人也许已被惊呆,忽然变得不再坚强,也许因为他们的眼前不仅有对手还有对手身后燃烧的不破城。
王想毫不费力的斩下一颗颗头颅。
张弘范也被震地有些头晕目眩,心中更被震撼,不由对王想又有了一份认识,这就是王想的不破城,宁可毁去也要保持所谓的不被攻破。这样也让他确信王想就在从东门突围的队伍之中,于是他又下令道:“全军集于东门一线。”
顿时,王想这一路的压力变得很轻,而此时容不得他思虑肖龙以及东线的广大战士,求生是唯一的想法。
终于杀开了一条血路,他的眼前海阔天空,他与四百余骑冲向了北方,离开了这血与火交织的不破城。
耳畔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有越来越小的喊杀之声,王想最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东门外,突围部队已被元军团团包围。
肖龙成了全军的中心,但面对的元军却达一万六七千人。张弘范在主力齐集之后,立即将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分从四面,连续以一千骑一千骑的发起冲锋。
肖龙绝望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冲出去。
片刻之间就伤亡了近半的人马,剩下的战士也大多带伤,但没有人后退,也没有了退路。
肖龙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鲜血可流,他仍在冲杀。
但奇迹最终没有发生。
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小到只有十几丈的范围了,肖龙的身边只剩下四五百名战士,四周不是尸体就是断损的武器。
大家拥靠在一起,怒视着缓缓逼近的敌军。
张弘范看着依旧在飘荡的王想的战旗,却已经知晓原来王想并不在这里,如果王想已然死在战场上,这些士兵的精神也许早将崩溃。
也许正因为这样,仅剩的这群战士个个都昂着头,仿佛自己是胜利者,没有必要劝降,张弘范猛然想亲手砍断那面战旗,他举起了手中的令旗,又是四千骑展开了最后的冲击。
肖龙此刻却变得清醒,忘却了生与死的界限。
他只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