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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龙说道：“这大概是因为，他布下的恐惧法印的对象是马吧？”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点！”博德点点头，“没错，这些骑士都经过训练，大范围的精神魔法在他们身上的效果很不理想。但是马就不同了，即使是最优秀的战马，能够不怕刀剑火石，对魔法的免疫力还是微乎其微。”也有例外，比如特兰蒂雅开国国王法斯滕。迪卢所骑的“狂啸”，据说就可以不受任何魔法的影响——当然这只是传说，近千年前的事情已经很难具体考证了。
博德继续说道：“只要调整魔法波动的范围，就能控制影响的对象，再将恐惧法印的触发条件设定成马匹经过，就能造成现在的效果了。”
妮可问道：“只是这样就完了？”她很看不惯埃卡斯和他手下耀武扬威的样子，巴不得他们多吃点苦头。
博德恭敬道：“我的魔法当然没这么简单。您看，下一个触发条件马上就要达到了。”一群祭司匆匆赶到骑兵队伍周围，大声念诵着驱除魔法的咒文。这些驱魔咒文很有效，马匹渐渐服从驾驭者的命令开始前进了。
没走几步，本来平静的马匹忽然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鸣，同时前腿腾空人立起来。马背上的骑士猝不及防，十有八九都被摔了下来。战马好像发疯了一样乱冲乱撞，将措手不及的祭司们冲得东倒西歪，更惨的是摔倒在地下的骑士们——因为特别加厚的马上重型铠甲的重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不过这种笨重的铠甲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们躺在地下被马蹄踩来踹去竟然没有受伤，还是多亏了这层重铠。
那些祭司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站在马匹前施法的他们首当其冲，被狂乱的马匹冲得东倒西歪。他们可没有骑士身上那样的重铠保护，被马蹄踹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惊惶失措之下，所有的祭司不约而同地开始施展护身魔法，纯洁大道上充斥着绿色（石肤术）、黄色（祝福术）、红色（赞美术）、白色（大概……是加速术？）的魔法光辉煞是好看，不过间或传来的惨叫声就有些煞风景了。
主观礼台上，埃卡斯的怒火正在迅速地积累，“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他旁边的科苏隆一直在注意着下面的情况，皱着眉头说道：“这应该是恐惧魔法……”
埃卡斯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不管是什么魔法，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在做什么？！”他口中的“你们”当然是在座的各位大祭司。情急之下，埃卡斯对他们也失去了平日的尊敬。
不满的表情在科苏隆脸上一闪而过，转身对其他几位大祭司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们一起从座位里站起来，走到观礼台前沿，开始低声吟唱咒语：“慈祥仁爱的光明之神，用你的光辉照耀大地，赐给信仰者无限的力量——神之光！”
回应他们的祈祷，一道柔和的光柱从天而降，仿佛一条通往神界的通路。整个圣域城都在这道光柱的笼罩之下，所有光明神的信徒都感到力量从身体里不住地涌出来，身上的伤病全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连躺在地下的重铠骑士竟然也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在这道光柱的照耀下，疯狂的马匹立刻恢复了平静，变回温顺的坐骑。军队的秩序也渐渐恢复，在神光的照耀下重新开始缓缓前进。
围观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这次光明神的神迹打消了所有的疑惑和不满。
埃卡斯乘机站起来对台下大声说道：“在光明神的眷顾下，我们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战无不胜！！”狂热的喊声越来越响亮，在神光笼罩的圣域城中来回飘荡。
第四十一章 空间隧道
因为出征仪式上的骚动，埃卡斯的大军离开圣域城之后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在圣域城下扎营，进行休整。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按照埃卡斯的意思，应该日夜兼程杀向巴布朗帝国才行，但是今天白天的“神之光”却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这个魔法虽然威力强大，能够让作用范围内所有信奉光明神的生物完全康复的同时发挥出超强的力量，但副作用就是在法术结束之后，所
有的受惠者都会感到疲倦欲死，只有睡过一夜才能恢复体力。
营地的主营帐里，怀特正在向埃卡斯汇报。
“几位大祭司调查之后，一致认定是黑暗圣地的魔法。”
“这么说，是有黑暗圣地的怪物来到圣域城了？”埃卡斯眉头紧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有没有发现是什么怪物？”
怀特摇头道：“还不清楚。”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推迟一下进攻巴布朗帝国的计划？”
埃卡斯断然道：“不行！”他的计划是在老头子发觉之前占领巴布朗帝国的几大片土地，这样才能让老头子无话可说。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一切照计划进行。”埃卡斯挥挥手，忽然冷笑道：“那几个老家伙不是推说事务繁忙不能随我出征吗？这下就让他们真正的忙一忙吧！”
怀特担心道：“不过圣域城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受一点动摇。”
“不用太担心，那几个老家伙再怎么没用也是大祭司，对付几个黑暗圣地的怪物还是绰绰有余的。除非……是巫妖亲自来了。”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开始有点担心，于是想了想，对怀特说道：“这样吧，你留下来帮他们。”
“我？”怀特张大了嘴巴，一脸呆相。如果真的是巫妖来了，留在这里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嗯，区别就是——痛快地死掉可能更好些！
埃卡斯对他的神态有些不满，继续道：“当然不会是你自己，我会留下十台苍电帮你对付那些怪物。”
怀特这才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感激道：“多谢大人！我一定尽犬马之劳！”苍电体表所覆盖的“否定符文”让它们对所有魔法攻击免疫（当然流星火雨之类包含物理攻击的魔法还是能对他们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而龙语魔法可以根本忽视否定符文的作用），用来对付巫妖是再好不过。
埃卡斯满意地点头道：“现在你去准备一下，从明天开始，圣域城所有的事务都由你负责，不要叫我失望！”
圣域城，非龙等人住的旅店里。
白天的神之光对吸血鬼博德可不太有趣，要不是闪得够快，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即使如此，被圣光照到的他还是变得虚弱不堪，现在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非龙赞道：“你的魔法很行嘛！”白天那几个精神法印的威力相当惊人，大大改变了非龙对这个花痴吸血鬼的印象。
“那当然！”在博德的字典里肯定没有“谦虚”这样的字眼，大言不惭道：“我在黑暗圣地的吸血鬼里可是坐头一把交椅的！”吸血鬼可以通过吸取更强魔物的血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这个家伙就是吸过三头犬来福的血（当时是小猫），所以魔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妮可问道：“所以才会让你来放置那个什么定位装置？”
博德得意洋洋道：“那是我的荣耀……”忽然脸色一变：“坏了……”
妮可把他的话接下去：“把这件事忘了！”
博德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妮可说道：“公主殿下，小人有一个请求……”
“让我替你去装那个定位装置？”
“是的。”眼看妮可不想答应，吸血鬼继续说道：“我的体力恐怕最近两三天都没法恢复，到时候也许……不，肯定会影响圣巫和赫莫斯大人的计划。”
妮可不满道：“别拿老爸来压我！”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博德说的有些道理，还是把手一伸：“拿来！”
见她答应，博德大喜过望，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正方体，双手递给妮可。非龙抢先一步拿到手里，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同时问道：“这就是定位装置？要怎么用？”
“这个正方体可以拆开，变成四个三棱柱和一个四棱柱……”还没说完，非龙手中的正方体已经被拆成了五块。从上面看，是正方形的四个角脱落下来，形成四个直角三角形，中间剩下的正好还是一个正方形。
博德忍不住说道：“你小心点！”这才继续道：“放置的时候将四棱柱放在中央，四个三棱柱分置四角，每个三棱柱之间相距五百米。”
“五百米？”妮可失声道，“要这么远做什么？”
“佛朗西斯先生是这么交待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妮可也不想知道得更清楚，说道：“算了，照做就是。”对非龙招招手：“走吧。”
非龙犹豫道：“现在？”
“你以为这种事情能大白天去做吗？”说着妮可拉起飞龙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回头对博德说道：“我警告你，别对琪莉尔做什么事情！”看起来，她对自己的财产总是爱护有加。
博德苦笑道：“遵从您的命令。”妮可刚出门，他就凑到琪莉尔身边，媚笑道：“长夜漫漫，咱们要不要……去哪里找点夜宵？”
非龙问妮可：“你要去哪里放置这些定位装置？”每个三棱柱之间要相隔五百米！这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找到的。
妮可倒是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跟我来就行了！”将信将疑之下，非龙也只好跟着她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白天狂热崇拜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整个圣域城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
妮可忽然叹了口气，问非龙道：“你喜欢黑暗吗？”
非龙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无所谓。对我来说光明与黑暗没什么区别。”黑夜并不会影响龙的视线，所以他才这么说。
“大部分人类却不喜欢黑暗，过去我也是如此。”
非龙点头道：“嗯，人类一旦陷入黑暗中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正因为如此，黑暗对人类来说是未知，是神秘。然后就对自己无法确定的东西产生了本能的恐惧，久而久之，这恐惧就依附于对神灵的信仰，存在于灵魂的最深处了。追求光明应该是人类的本能，但是即使是光明神教眷顾的圣域城，甚至光明圣山，都有被黑暗笼罩的时候。黑暗圣地却是终年不见阳光。所以……是不是黑暗比光明更强大？”
“应该不是吧？”这个问题把非龙难住了，挠头道：“光明与黑暗是一对孪生兄弟，谁也没法战胜谁，即使其中一个得到暂时的优势，也会很快被另一个超过。世界就在这种摇摆中取得平衡，维持着现在的样子。一旦有一天这个平衡被打破，世界末日也就快来到了。”说到这里，非龙换了一种口气：“嗨，你要是真想知道这些事情，去找大长老聊天就行，他最喜欢别人和他谈论这一类的东西了！”
妮可若有所思地答应着：“我会的。”忽然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到了。”
非龙点头道：“确实够大了。”当然够大，他们眼前的是特兰蒂雅王宫前的祈祷广场，长宽各千米有余。置身其中，所有人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非龙看看四周，说道：“放在这里也太显眼了吧？”
“这城里还有别处能放下吗？开始干活吧！”妮可从非龙手里拿过两个三棱柱，“一人一半！”
这时有人向这边走来，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两个身穿白色袍服的祭司，手中擎着照明用的魔法球。这两个魔法球发出的光芒并不太强，只能照亮很有限的距离。
妮可奇怪道：“难道光明圣山的祭司太多了？怎么连在城里巡夜的也换成祭司了？”
这句话真正戳到了这两个祭司的痛处，因为埃卡斯把所有的兵力都抽调走了，守卫圣域城的都是没经过任何训练的新兵。而这时偏偏又有黑暗圣地的怪物出现的痕迹，为了保护圣域城的安全，光明圣山的负责人科苏隆命令手下的祭司分批参加圣域城的守卫工作。而这两位特别倒霉，第一天就抽到三更半夜来这个空旷无人的广场上巡逻。更可气的是，还碰到这一对用鼻子看都知道是在“欲行不轨”的青年男女，两位祭司本来只是不满的心情马上变成了愤怒。不过他们还是有神职人员应有的自觉，只是对非龙和妮可大喝道：“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当然语气就不可能和蔼可亲了。虽然妮可并没有使用幻惑戒指的伪装，不过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两位祭司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妮可不为所动，反问道：“为什么？好像圣域城并没有禁止晚上外出的法律吧？”
一个祭司回答道：“现在是非常时刻，所有人必须遵守科苏隆大祭司的命令！”
非龙说道：“科苏隆？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妮可回答道：“就是把帕雷关起来的那个家伙了。”
“家伙？！”如此大不敬的语言当然让两位祭司无法苟同，刚好他们也对帕雷圣主被囚的事情略知一二。两人交换一下眼色，都觉得这对男女不简单。
“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非龙微笑道：“如果我们不愿意呢？”
“你敢违背光明神的意志？”
妮可摇头叹道：“随便就把自己的想法上升到神的意志，这就是光明神教的祭司吗？”祭司怒道：“你们……”话音未落，两人就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甚至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妮可拍拍手，淡淡地说道：“这是光明神给你们的一点小小惩罚。”
虽然看起来摔得很惨，其实两位祭司并没有受什么伤，两人狼狈万状地从地下挣扎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妮可转身对非龙道：“干活吧！”
没用多长时间，非龙和妮可已经将分成五块的定位装置按照位置放好，又回到中央的四棱柱附近。
非龙看看四周，没有任何特异的现象发生，不禁失望道：“只是这样？”
妮可耸耸肩：“反正我们已经按照博德说的放好了，剩下就看佛朗西斯的了。”
非龙苦笑道：“我可不认为他的东西很可靠。”
“你说什么？”一个粗豪的声音在他们附近响起。
非龙惊道：“佛朗西斯？你在哪里？”
佛朗西斯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在这里！这里！”
循声望去，非龙和妮可看到佛朗西斯的大头漂浮在空中，还不停地使劲摇晃，情景说不出的诡异。
佛朗西斯又吼叫道：“快过来，帮我出去！”
非龙和妮可跑过去，这才发现佛朗西斯的脑袋是从一道扭曲的空间里伸出来的，不过因为空间接缝是深紫色，所以在黑夜里很难分辨。
非龙抓住佛朗西斯的大头，一点点将他从空间接缝里拽出来。反正佛朗西斯的魔机战体足够强悍，不用担心会把脖子拽断（断了也无所谓，接上就行了——佛朗西斯）。
好不容易把佛朗西斯拉出来，非龙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还要问你们呢！”佛朗西斯的语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你们是怎么放的定位装置？！”
妮可说道：“按照博德说的，每个三棱柱相距五百米，四棱柱放在中央，没错啊？”
“没错？！”佛朗西斯气呼呼地说道，“你们放置的误差最少也有二十米！没有学过几何吗？”
妮可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非龙则好像是学过，不过以他的成绩……不说也罢。
“所以我跟那个奸商说，你们的教育也太落后了！连公主居然都不懂几何？！”佛朗西斯气呼呼地说着，“算了，小康他们还在等，我还是得自己来调整一下！”说完不理两人，迈着短腿走了开去。
妮可疑惑地看着非龙：“小康？他在说什么？”
非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