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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她承诺在先,这是她的信用、她的原则,他为什么不能体谅?还无理取闹地为难她……
但,他真的是无理取闹吗?
你们这些当律师的,为求打赢官司,往往不择手段,又有几个人在乎真相?在乎旁人的死活?
他的话又浮现脑海。
她在乎过旁人的死活吗?上了法庭,唯一的任务只求胜诉,是不是到最后,她自己也不在乎真相,不在乎道义?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处在这样的环境申,渐渐失去了人性中最原始的温情,变得冷漠无情,不问是非,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这真的是她要的吗?
是不是,在过于功利的环境之中,她早失了最原始的初心?那个一片赤诚、富正义感的曹品婕?
她回答不了自己。
隔日,睡眠不足的她,头昏脑胀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捧着快炸掉的头,忍不住再一次埋怨诅咒着该死的关梓齐。
她干么要管他的感受啊!都几岁的人了,还做这种不答应他的要求就切八段,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想威胁谁呀,有够幼稚!
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临去前,那冷冷地,心痛的眼神,她就觉得烦躁到想杀人。
他到底在心冷什么,只是拒绝他的要求而已,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他一副对她很灰心失望的表情……
“你还好吧?听助理说你头痛,我这里有止痛药,要不要吞两颗?”关梓群敲了敲未关的门,站在门边打量她。
“走开,我现在不想和姓关的说话。”
“是吗?”哪个姓关的?很明显,这回她针对的不是他,更不是分手后的怨怼,凶手另有其人。
还能有哪个姓关的?
关梓群勾唇,似乎颇乐于见她为某人困扰的模样。
“你真有良心啊,关先生。”她嘲讽。显然她的抑郁给他带来不少乐趣嘛!
关梓群将药放在她桌上,又替她倒来一杯温水。“你有新对象了吗?”对上她错愕的眼神,他笑笑补充:“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有没有这样一对前男女朋友?分手了,还能这样心平气和谈论女方的新恋情,他们一定是全天下最异类的恋人了,交往时没有太多热情来燃烧,分手后也没有怨天恨地的情绪,平和得像是多年老友,有时都觉得他们怎么能够这么理智?
“咳、咳咳!”她被温水呛了两口,放下正要吞服的药。“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哪里看起来像为情所困?哪来的情让她困?荒谬!他该去检查视力了!
“没有吗?”看来,她还不清楚梓齐对她的影响力,以及重要性。
“当然没有!”用力否认,反唇相稽。“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怎么?后悔了?想求我回头?”
她在梓齐面前,也这么直言不讳,全无考量对方的感受吗?
也许是无心的,但这种无心的伤人方式,其实最是伤人。他担心,那样倔傲的性情,最终会做出伤人伤己的傻事……
他若有所思,凝视着她深深地道:“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如果你只是心有不甘,别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
让梓齐来承担她对他的怨,那不是他乐见的,又如果,她明明对梓齐有心,却困死在对他的怨恼当中,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敏感地僵直身躯。“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知道。”他转身,关门前留下最后一句:“你是聪明人,最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是警告?他,知道她和关梓齐的事了?
她呆坐在椅中,感觉头更痛了……
一个人,能做多少蠢事?不要问,直接看她的行为就知道了。
直到事情演变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她都还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一个该为当事人谋求福利的律师,却做着完全不符合身分的事。
她去了一趟郭家,了解所有的前因后果。
即使是在这样的身分、立场下见面,郭家上下仍没有一个人摆脸色给她看,亲切依旧、好客依旧,笑笑地谅解她的工作与为难之处。
她突然有些明白关梓齐的怒气,这样单纯善良的一家人,她怎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他们说,有建设公司与他们洽谈过,要将那块地规划成游乐区,但那片果园是祖产,不能卖,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商业利益,她能理解,不磊落手段,她也早就司空见惯,那么今天,又为什么会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做出有违她的职业道德的事?
她的专业,没用来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权利,反而在所有产权移转的文件中,致力找寻缺失漏洞,一场稳操胜算的官司,被她搞得零零落落,败诉收场……
经营这么多年的声誉,在这场官司中,彻底砸落招牌。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就因为一个男人冷漠受伤、转身离去的背影吗?还是她的良知不容许做出愧对这一家人的事?更或者,其实在她潜意识里,害怕她的一意孤行,会让她彻底失去他……
她居然会害怕!
什么时候起,他在她心目中,变得如此重要?
怎么会?她不可能在乎,也不该去在乎,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爱情的存在?这太荒谬了……她打住,惊悸地不敢再往不想。
修车厂内近期相当低气压。
相当懂得看人脸色的阿国与小顾,最近乖得像猫,谨言慎行,不敢去挑惹老大的脾气。
“你说,老大最近是怎么回事?他好几天没去找曹姐了,不像以前,一有空就跑去缠着曹姐。”角落里,两颗头颅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会不会是——房事不协调?”小顾摸着下巴沉思。
“嗯,有可能。”难得这回,阿国没一拳呼过去,等着挨拳头的小顾反而受宠若惊。
“你也这样觉得?我就说嘛,以前老大身上三天两头种草莓,最近一颗都没有,八成没勤播种,收成不好——”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实在是听不下去,讲悄悄话也不晓得要压低声音,那音量八成整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梓齐脱下沾了油渍的手套丢到一旁的小茶几上,正欲洗净双手,目光不经意让摆在上头的报纸吸引,他抓来迅速浏览过去。
“咦?金牌律师中箭落马,大意失荆州?”小顾念出标题,一目十行看过去。“这说的是曹姐吗?怎么可能?她是老江湖了耶,这种case对她来说根本是稳操胜算……厚,老大,一定是你和人家闹别扭,害她悲伤欲绝,无心工作。”
关梓齐默不吭声,神情复杂。
小顾说的没错,以她的能力,这种官司不可能会败诉,除非……
到外头买来几份不同的报纸,一一阅读过相关报导,其中有九成都持负面评价,隐喻她有失职守……
捞起桌上的手机拨号,她没开机。他挂掉,改拨关梓群的手机。
关梓群颇意外他不晓得此事,并且告诉他,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不小。
正如小顾所言,他们会这么想,旁人当然也会,再加上有人指出,她曾私下与这件案子的另一方关系人接触,以及她这回有失水准的反常表现,给了有心人士穿凿附会的联想空间。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她受对方贿赂,做出有违职业操守的事,但光是这样的谣传,对她的杀伤力就够大了。
当律师,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以及委托人的信任,如今这一搞,往后谁还敢相信她?她的律师生涯,算是毁了!
关梓齐无法解释,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是何滋味。
就因为很清楚律师的名声有多重要,所以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她帮什么忙,只求置身事外便已足够,就怕她因此事而受累。但是,她帮了,用她的方式在帮,赔上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声望……
“这笨蛋!”他气怜不已,挂了电话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住处。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做,这个傻瓜……
旁人不懂,但他比谁都清楚,也许良知是外在因素,但,她会这么做,潜在因素……是为了他。
不只因为那一家子的纯朴善良,也因为他与郭家的情谊,更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所以她代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成全他的心愿——以她多年的成就为代价。
她从来就不是个麻木无心的女人,他付出的一切,她都感受得到。
对着前来应门的她,他二话不说,张手牢牢地抱住她,无视她的错愕,力道紧得足以夺去两人呼吸。
附在她耳边,几乎听不到的音量,极轻、极浅地,道出了埋藏已久的真心——
“我爱你。”
一句话,彻底震傻了她。
第八章 分歧
她吓坏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说了那句话?
虽然声音低不可闻,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但她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
她惊悸慌乱得不知如何应对,完全失了平日清晰敏捷的思路。
这人平日一张嘴不是比鹤顶红更毒吗?对她更是出口没好话,这样的男人,居然、居然……头一回用温柔的口气,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吓到心脏麻痹!
她宁可他继续用贱嘴毒舌凌虐她,这才是她熟悉的关梓齐,也别这样温柔得教人无福消受啊!
失了方寸的心,一时间无法反应,只好假装没听到,心慌地蒙混过去。
“那个……你……别误会……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辩才无碍的大律师,结巴了。
“哪样?”他好笑地问。
她推开他,慌张地辩解:“那个……郭、郭家的事……我不、不是因为你……是、是那个……我的良知……所以才……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非得与他撇清关系就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别太自我膨胀?放心,我这人很低调。”不用担心他得得意忘形。
“……”她还能说什么?
被她懊恼逃避的慌乱模样惹笑,关梓齐怜惜笑斥:“胆小鬼。”
无所谓,她不想面对就算了。
一个跨步缩近两人距离,他倾前,捧起美丽脸容,深深亲吻。
好想你。
这一次,他没说出口,只是以狂热的需索、身体的燃烧与共鸣,诉说不曾出口的牵念挂怀,以及……深藏心臆的爱恋。
曹品婕在躲他。
很快地,关梓齐便发现这点。
眼神闪避他,透着亲昵意味的温存举动不自在地拒绝,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有意无意拉开彼此的距离……
自从那句冲动脱口而出的“我爱你”后,就什么都不对劲了。
他很想说服自己,是他多心,她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她现在连一同出门都不肯了,原因是怕遇见熟人。
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什么也没说,留心藏好情绪,不让她看见这些细微的举动与想法,有多刺伤人。
甚至于,有时让他等上一整夜,她回家的时间却愈来愈晚。
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她很忙。
忙什么?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问这么多!”
不是……男朋友?!
这样,他还能再说什么?
说得再多、做得再多,淡漠,是她唯一给的回应,言谈之中,有意无意在暗示,他们什么也不是。
这样,还会是他想太多吗?
直到有一天,亲眼目睹另一个男人送她回来,在她家楼下亲密吻别。
心房重击、疼痛,他恍然明白,她的意图。
虽然很悲哀,但他真的懂了,懂她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忙否认、忙逃避、忙——和他撇清关系。
她一直不断、不断地强调,她不爱他,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也不该爱上她,他怎还能不懂她的用意?
当晚,他前所未有地平静,问她:“你想结束吗?”
她错愕,愣愣地看着他。
这原是她的用意,一旦他主动起头了,她却怎么也答不出口。
“我……我不知道……”她心慌意乱,无法干脆俐落地点头。
“无所谓,你自己想清楚。上一回,我先转身走开,这一回,换你来决定。”他一直很愧疚,那一次争执后冲动地转身离开,赌气与她冷战,却让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所以这回,他将决定权交给她。
“结束还是继续,由你一句话,在这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可是一旦你开了口,我绝不会再回头。”
即使,她刻意由着其他男人追求,暧昧不明?
即使,她一辈子也不开口,任由他立场难堪?
他对她太好、太包容,纵容得毫无道理,一瞬间,她只觉鼻酸。
那一夜,他们疯狂做爱,彻夜燃烧激情。
她从没像这一夜,如此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付出。
他从没像这一夜,如此热烈纠缠,淋漓欢畅中透着一丝绝望。
很明确了,她再迟钝,都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看待她,他眼中的情意假不了,对她更不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他很认真,认真到令她愧悔、不安,潜意识只想逃开。
以往,寂寞相伴,她可以说服自己是互取所需,而现在呢?天平已经不对等,一切都变了调,超出她原先所预期,她……害怕,也给不起他要的。
“关梓齐,我想谈恋爱了,谈一段,正常的恋爱。”
正常的……恋爱?
原来在她心目中,他与她,一直是不正常的,原来,她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关系。
“所以呢?”他面无表情,平静得不透一丝情绪。
“我们结束。”终于,她把话说出口。
他点头,房里房外,各据一方,他不开口,她也不急着关上门,握着把手,指节微微泛白,等待他一言半语的表示。
她想,他会相当震怒,换作任何人,都有权利生气的。
“为什么?”他顿了顿。“我想知道,为什么?”
最起码,他有权问这一句吧?还是她认为,他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玩玩,结束后一拍两散,不需任何交代?
她为难,不知如何启齿。
“我要听实话。”
就因为一句“我爱你”吗?
所以她便吓得避如蛇蝎,将他由生命中彻底驱逐?
他嘲讽地想。
“你……关梓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认真了?”
“是。”一直都没假过,他从不否认这一点。
没料到他会答得如是坦白,她反而愣住了。“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不要忘了,我大你四岁。”她点出两人不适合的地方。
“三岁多一点。”她自己说的。
“我是你哥哥的前女友。”别人会怎么看待他?又怎么看待她?她克服不了心理障碍,别说关家那一票人,光是自己这一关她就过不了。
“分手了不是吗?”
“我年纪不小了,无法再陪你玩下去,我想稳定下来。”
“你要结婚,我随时奉陪。”这更不是问题。
她倒抽一口气。他回应得太果决,没有一丝迟疑,果然……他认真了。几时的事?她竟从未察觉……
“我们……生活圈……差异太大……”她硬着头皮挤出这句话。
“或许说,我配不上你。”她是这个意思吧,藉由另一个配得上的男人,来让他明白这一点。
被他低讽的口吻惹毛,她口不择言,躁郁地吼出来:“不然你还要我说什么?因为你是关梓群的弟弟,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我只是寂寞,刚好你出现了,填补分手后的空虚,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也许还有一点点报复的成分,报复关梓群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