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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财、进宝,我们走。”
她愤恨的一跺脚,准备走人,不过在离开的当儿,她还不忘向药草撂下话——
“明天我就会来‘药草堂’学《伤寒杂病论》,你好好想清楚‘药草堂’里能当赌注的,以免到时候赌输了说宫家亏待了你!”
如同出现时带来的震撼,宫心心临走前还朝他做了一个超级丑陋的大鬼脸。
看见她的鬼脸,药草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出来。
“呵呵!”
“师父,你气坏了吧?”
“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有趣得紧!”
“可是……师父,你要的赌注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要了那位姑娘的一条胳臂?或是一条腿吧?”
“怎么会呢?”
药草好笑的摇摇头,怀疑他徒弟最近是不是又偷看了坊间书肆里的鬼怪杂谈。
“那你想要什么?”孟德不死心的继续问着。
药草敛紧眉心,“让我好好想想,‘药草堂’里最缺的到底是什么?”
翌日早晨,宫心心果然斗志高昂的带着招财、进宝出现在“药草堂”的门口。
因为她曾经向它们发过誓,一定要让它们亲眼看见她整治弃母仇人的经过。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药草堂”门口只有孟德在勤快的扫地,药草根本不见人身影。
“你师父呢?吓跑了吗?”
“他早就在后院等你啦,宫大小姐。”
孟德头也不抬,冷冷的回答她。看她一副来找碴样,孟德因为早起没睡饱的火气烧得更旺。
“可恶!要不是因为你下的战帖,师父也不会一大早就起床东摸西弄,害我这个当徒弟的也不好意思睡下去,只好离开温暖的被窝来扫地。”
“药草……药草……”
还没摸熟“药草堂”的环境,宫心心只好用声音搜寻敌军的方向。
但是一室的静谧却让她有走错地方的错觉,她越往“药草堂”的后院深处走,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个广大的药草种植区,林林总总的植物罗列其中,让她几乎觉得自己到了山上。
只是这儿跟山上不同的是,所有的植物都按照种类栽种着,且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药草堂”后院井然有序的样子,让宫心心对药草这个人的个性开始好奇了起来。
怎么他会表里不一到这种程度?初识他时,他就像是个爱财如命的郎中,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又真有认真工作的态度。
正当宫心心还在惊讶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她的神智。
“你来了啊。”
她猛然回头,才发现那位令她心心念念的药草大夫就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在替刚发芽的植物浇水。
药草的背影像一座山,默默的呵护着这些需要人细心关照的药草。
他的温柔让宫心心突然有点羡慕这些花花草草,至少它们还有人在意,还有人疼,不像她,只能抱着对未来不切实际的一丝渴望过活。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药草的身上,当她静下心来,这才发现药草真实的一面。
他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衫,长发随意的用一条蓝布巾绾起,鞋子的黑色布面有些泛白,他的外在处处显示他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奢华成性的人。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又会对她狮子大开口,要那么高的诊金呢?
种种的疑问涨满宫心心的胸口,药草这个人实在太值得好好的研究一番了。
“怎么都不说话?宫姑娘。”
宫心心的安静终于让药草感到奇怪的回过头来,看向她凝望着他而出神的脸庞。
她认真的眼光令药草放下手中的工作,也跟着严肃起来,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平静,不复见昨日的怒气。
“嗯……早啊。”
“早。”他并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宫心心慢慢的走向他,好奇的问:“你在种药草?”
“你不是要认识各种药草吗?过来吧,我教你。”
药草淡淡的笑着,继续手上轻柔的浇水动作。
他没有向她多说什么,但是眼神里的邀请却充满诚恳,没有半点虚伪的感觉。
他不同于昨日的态度让宫心心有些怔愣,他现下的雍容大度和淡然自在,对照出她进门时鬼吼鬼叫的小家子气。
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甘心向他低头,她只能扁扁嘴,很没用的抱着招财、进宝走到药草的旁边。
柔和的风吹拂着,宫心心闻到他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那是淡淡的草香加上蒸煮中药的气味,而这味道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
她偏过头,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的避开叶片,把植株旁的土壤弄得更稳固。
看着他轻柔的对待幼嫩的叶片,像是珍惜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宫心心连说话都跟着细声细气了起来。
“你真的要教我认识《伤寒杂病论》里的药材吗?”
“是啊。”他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在宫心心的观念里,任何事情的得到或失去都有它的代价,不应该像他表现的那么无所谓,至少他不该笑着对她讲话。药草表现出来的不计前嫌,让她忍不住好奇了,他不是应该希望她赌输,然后乘机羞辱她吗?
她怀着满腔的疑问,咬咬唇,最后还是问出口。
“我昨天在你门口捣乱,你不生我的气啊?”
“生气?嗯,昨天是有点生气。”
“那你为什么还要教我?”
他的回答让宫心心更加不明白了,就她所知的商场守则,两军交战,一向强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平等对待。所以,药草现在这种形同丢盔弃甲的动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他该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一想到这里,宫心心抓着招财、进宝的手劲忍不住用力了些。
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药草对于她的想法大概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他无所谓的浅笑,笑容里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因为你想学。”
“你确定?”
“是啊。”
“没有别的?”
宫心心忍不住小人的先防范起来,省得眼前这个看起来聪明的男人会使出什么她无法防备的怪招。但是药草慎重其事的态度,说明了他一点都不是在开玩笑。
“勉强说有其它什么要求的话,就是请你务必要好好学。”
“好好学?你不会希望我赌输吗?”
“打赌是一回事,学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什么?”
“呵呵。”
他淡笑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令宫心心觉得跟他打赌就像是小孩子在玩家家酒。
“我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我能让更多的人因为我而认识医学并帮助天下的人,这比我只当个大夫要有用多了。所以我赌输或赌赢并不要紧,重要的是多了一个人学会救人的功夫,那才是我的真本事。”
“喔,所以你决定要放水让我过关啰?”
宫心心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希望这场赌约是稳赚不赔的。不过她还是在心中偷偷懊恼,她居然把筹码的决定权交给他,真是太太太……可惜了。
听见她松了一口气的反应,药草却是严肃的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头,慎重的口气让她听了差点想立正站好。
“如果我亲自教你就绝对不可能放水,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你等着接招吧。”
药草认真的表情说明了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凌厉的眼神让宫心心从背脊开始冷了起来。
她在心里暗暗咋舌——她似乎惹到一个真正的狠角色了。
第二章
酷刑……药草以前一定是干酷吏起家的。
宫心心在心里大声哭喊着。
她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干脆的付给他五十两就没事了,偏偏要争一口该死的鸟气,好了!现在没事找事的把自己逼进了恐怖的火坑里。
第一天,那个不怀好心眼的臭药草就把她领到药柜前,虽然他是很认真的教她有关药材的名字、药性和使用方式,但狠心的他,居然要她一次就背起来,还不给她讨价还价的空间。
宫心心手上拿着一味药材,回想着早上噩梦般的经过。
药草冷着一张欠揍脸,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宣布道:“我说的你都要背起来,下午休诊时我会来验收成果。”
“这这……可是你刚刚起码教了我二十味药材,下午就要验收,时间太急迫了吧……”她忍不住哀号。
只见意志坚定的大恶人并没有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稍稍软了心,药草还是坚持下去。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伤寒杂病论》里提到的药材起码有三百多种,你的时间不多啊,宫小姐。”
在他转身离开走进看诊间时,宫心心可以看见挂在他嘴角那一抹胜利的笑容,她发誓,她真的看见他在笑。
所以,他根本就已经想好了整她的方法,一点都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宫心心捏着手里的艾草,气愤的想着。
原来,她在“药草堂”后院时真的是误会他了——彻底的!
宫心心咬牙切齿的背着书,第一百次怨恨自己的识人不清。
一个忙碌的早上结束后,药草和孟德终于得空可以吃个午饭。
但是在孟德坐下来休息前,药草却给了他一个比捣药还要讨厌万倍的任务。
“宫小姐,我师父请你一起用饭。”
孟德神情别扭的走向宫心心,心不甘情不愿的请她一起用膳。
早就被一堆长得很像的药材弄得头晕眼花的宫心心,已经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尊严了,孟德话声一落下,她的双脚就很自动的跟着食物的香味走到桌子旁。
桌上摆着三只用竹叶包起来的饭团,如此贫乏的菜色,让宫心心当场一愣。
“我们……不是要用膳吗?”她呆呆的指着那三个竹叶饭团,狐疑的问着孟德。
宫家的餐桌上永远摆放着多变的菜色,所以在她的印象中,用膳就是要一边欣赏着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色,一边开心的吃着饭,而不是抱着饭团啃一啃就算吃了一餐。
药草掀开门帘从厨房走出来,好心的向吃惯好料的宫大小姐解释,“那就是我们吃的养生饭团,用竹叶包裹蒸过的白米饭,吃起来不但有竹叶的清香,甚至还有醒脑、降低火气的作用。我想你今天应该很需要,所以这是我特别为你做的。”
药草说得恳切,一点都不像在跟她开玩笑。
宫心心指着那三颗绿油油的饭团,语气迟疑的问:“你你……是特别为我做的?”
“是啊。”
“你们平常不会也这样吃吧?”
“是啊。”
药草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宫心心更加吃惊,她实在不明白,明明“药草堂”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为什么他们师徒却要吃这种连和尚、尼姑看了都会流眼泪的东西?
不过,她推却的态度却惹恼了护师心切的孟德。
“师父特别煮给你吃,你别不知好歹喔!师父煮的养生药膳可是远近驰名,有钱人家捧着银子上门来买还不一定买得到。”
他的语气越说越凶狠,大有威逼宫心心的意味。
“喔,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吃。”
“是。”
在孟德嚣张的气焰下,她只好捧起竹叶饭团准备享用。老实说,一个上午的折磨过后,她真的也饿到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的含着眼泪,剥开有些烫的竹叶。
只是当白米饭露出来的那一刹那,她闻到了令人开胃的清香,当下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着热腾腾的饭团咬了一大口。
味蕾的奇迹就此展开,带着竹叶清香的米粒在舌尖散开,一粒粒饱满的滚动在口腔之间,当米饭滑进喉咙里时,还有淡淡的香味缭绕在鼻间。
宫心心一脸惊讶,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竹叶饭团,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饭团的好滋味让她抛下了淑女的矜持,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而米饭难以抵挡的香味,甚至让招财、进宝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来,急着想要分食一口。
“哎哟,你们别抢啊!”
宫心心把所剩不多的饭团喂给招财、进宝,但是明显没吃饱的眼神却紧紧盯着药草手上还没吃的饭团。
“呃……你还要是吧?”
“师父,你的给她之后自己就没有了。”孟德开口提醒他。
“无妨,我知道大家都饿了,所以多准备了几个,尽量吃吧。”
药草如此善解人意,让宫心心感动得差点要痛哭流涕了。
他从厨房的蒸笼里再拿出几个香喷喷、热腾腾的竹叶饭团供现场的“难民”享用。
就在宫心心和招财、进宝快乐的狼吞虎咽之际,她看见了药草漾在唇边浅浅的笑意,就像是——
一个慈爱的母亲欣喜的喂饱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宫心心不敢相信这么祥和的笑容会出现在一个以折磨她为乐的冷血大恶魔脸上,她困惑的揉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眼睛痒啊?”
“不是,只是怀疑刚刚挂在你脸上的是不是叫微笑?”
“呵呵!怎么样?竹叶饭团还不难吃吧?”
“嗯……”
什么不难吃?!实在是好吃到可以把宫家餐桌上的菜色统统扫在地上了。宫心心在心里大喊,但是碍于面子问题,她只是以大口大口吃着饭团当作回答。
药草知道她不可能在口头上轻易妥协,也不期待她会回答,只是伸手拈起黏在她嘴角的饭粒。
“所以,很多事情的真相跟表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一样。”
他饶有深意的下了结论,别有意味的眼神看得宫心心直发毛。
她害怕,他不知道是在提醒她?还是在警告她?
结果是——两者都有。
满心懊悔的宫心心坐在“药草堂”门前的长椅上,忿忿的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大门。
果然,他并不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和善。
他根本就是个凶巴巴的伪装狂。
宫心心跺跺脚,气愤的回想起刚才悲惨的遭遇——
今天下午,药草果然遵照自己所说的话,在休诊之后把宫心心拎到药柜前,一边拿出早上教过的药材,一边询问她:“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他手上拿着一片晒干的枯叶,等待她的回答。
宫心心看着这一片似曾相识的叶子,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药草早上说过的话。当她发现药草的眼神渐渐不耐烦时,她才不得已清清喉咙,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呃……这是茅根……是用来止血的。”
“什么?!”药草不敢置信的低吼,“这是治咳嗽的鱼腥草。”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可以这么吓人,不过,勇气十足的宫心心并没有被他的凶恶给吓破胆。
“嗯……啊……”
“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教你的东西?”
“嗯……啊……”
被药草严厉的纠正,宫心心原本低垂的头更低了,一向高昂的自信简直被打到谷底。
“我怎么知道……它们都长得很像啊,晒干之后长得更是一模一样,谁分得出来?”
“如果你要替人医病,那就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更何况是辨识药材,万一用错药,说不定会害死人的。”
“是是……”
药草的训话让宫心心完全找不到话可以反驳,甚至,他还不客气的撂下话
“宫小姐,你明天重新再来。”
他话一说完,空气瞬间冷凝,气氛沉重的让宫心心像斗败的公鸡,神情落寞的转身离开,甚至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出口——
“哼,小心眼的臭药草!重新来就重新来,我明天一定会找到方法对付你。”宫心心边走边咒骂着。
她站起身拍拍衣裙,很有志气的对着自己信心喊话后,就抱着招财、进宝垂头丧气的走回家。
一直躲在门后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