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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只是我不明白——”柳巧眉不解地摇头。
“不明白什么?”
“公司为什么要调我上来当你的秘书呢?我既不念国贸、又不懂外文,而且缺乏秘书知识,也不够细心,又容易紧张出乱子。若不是陈姐在一旁盯著,我根本做不来,我压根就不是当秘书的料。”柳巧眉坦率地痛陈自己的缺点,最后再补了句——“还有……每天迟到。”
仇刚听完,不觉莞尔,心底暖烘烘的。天变、地变,就是她纯真的性情不变。
“那你更该努力地把缺点改掉,做个称职完美的秘书。”
“那是当然!只是要我改掉迟到的毛病,但有点困难。”柳巧眉为难地嘀咕,她倒挺了解自己的斤两。
“你想要怎样呢?”仇刚宠爱地问道。
“最好把我调回七楼做业务去。”
“不可能的。”仇刚一口回绝。
“为什么?”
“因为你……你是个未经琢磨的秘书人才。”他简直睁眼说瞎话,但,总不能直言说他无法忍受她离开他视线之外的痛苦吧!
“是吗?我真怀疑。”柳巧眉不能置信地嘟哝,接著她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问:“总裁,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仇刚充满怜惜爱意地颔首答应:“你问。”
“公司的汽车代理权决定给戚氏企业了吗?”她知道戚小哥非常重视这张合约书,因此想帮忙替他探点口信。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仇刚瞬间收起眼底温柔的光芒,冷淡地反问。
“我……我……”柳巧眉一时口拙,支吾半晌,不知如何解释。
“我希望公司的员工能够自律,不要因为个人因素而做了不当的行为,破坏公司的纪律。”
仇刚冷冽的口气,让柳巧眉一颗心七卜八十的,急急地辩白: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总裁,你误会了!”
“哦?那是什么样子?”
“总裁,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提过的戚惟纲?”
“嗯,一个很像我的家伙。”仇刚语带不屑的。
“他不是家伙,我说过他是戚氏企业戚名绍的大儿子,戚惟杰是他的弟弟。要不是戚大哥出了意外,戚氏企业现在是由他负责的。”柳巧眉几乎失控地大声说道。
“那跟你有啥关系?你姓柳不是吗?”仇刚掩饰什么似的倒了杆茶,端起怀闻香地品茗着。
大概是着了黑夜的魔力,柳巧眉卸下心防,脱口吐露点点的往事……
“十岁那年,我父母车祸病故,留下我和姐姐孤苦无依,势利的亲戚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最后是戚伯父念及故友之情,出面收容我们。他待我们姐妹俩犹如亲生女儿般,让我们享有温暖的家庭、富裕的生活、完整的教育,样样下少,所以我关心戚氏企业,是天经地义的事。”
“既然要报恩,就留在戚氏嘛!何必跑到琼斯集团呢?”
“人总是要独立的,你不懂,我有我的想法。”
仰望明月,无端端地平添愁绪,她不觉地吐露了更多的心事。
“你知道吗?自从戚大哥走了之后,戚伯父整个人苍老了。虽然他现在把戚尺企业交给小哥,可是我知道,他的内心还是不放心公司的营运状况,他的心里始终有着遗憾,因为——戚大哥不在了。”
仇刚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内心翻腾莫名,额上青筋隐隐抽动著。
“总裁,你怎么了?”柳巧眉发现仇刚异样的神色,关心地探问。
“你和姐姐一直住在戚家?”仇刚摇头问,避开了柳巧眉探询的目光,而原本粗嘎的嗓音,也因激动愈加沙哑。
“我五年前就搬出来住了,我姐姐则留在戚伯父身边照顾他。”
“照顾?”仇刚迅速地接口。
“是啊!戚伯父去年轻度中风,行动小便,身边需要有人陪着他做复健。”
闻言,仇刚又是一阵难过。
“总裁,你还没回答我,那个汽车代理权是不——”柳巧眉欲言又止。
“巧眉,代理商的事,公司自会审慎评估再作决定,只要是优良有实力的厂商,一定会有机会的。”仇刚强抑住内心的激动,冷静而模棱两可地说道。
柳巧眉慧黠,自有分寸地不再多言,转而欣赏夜空中的星辰。
“今晚的夜色很美,星儿也很亮。”她梦幻般的喃语。
而她仰望天际的侧睑线条,是那么柔美、那么绝俗清丽,深深的勾起仇刚无尽的爱意怜惜,他不禁看儍了、痴了……
“生日快乐!”他款款深情地低语。
“啊!?你怎么……怎么知道我……生日?”柳巧眉失声惊呼。不知何时,仇刚已坐在她身边,温热的鼻息在她耳际吹拂著,烧得她小鹿乱撞,红晕染满容颜,一时羞赧无语。
“我摘下一颗星星给你做生日礼物,好吗?”
柳巧眉的矫羞姿容,几乎慑走了他的三魂六魄。
“怎么摘?”柳巧眉一双杏眼滑溜溜地转,就是不愿接触仇刚热情的注视,强迫自己忽略他身上传来的体温。
“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摘给你。”他自信满满的。
“十件事我也答应你,就怕你摘下到。”她娇笑地夸口。他要摘星?除非他有通天本领,她倒要瞧瞧,他怎么摘下天上的星星?
“这可是你说的!”仇刚泰然自若地笑。
“君子一诺值千金。”啊!她忘了自己是个女人。
“好,你等着。”仇刚伸手从口袋掏出宝蓝色的绒盒,取出—条晶闪的项练为柳巧眉戴上。
柳巧眉只觉得颈一凉,低头讶然惊呼:
“啊!这……这好漂亮!”她欣喜地睇视苦闪耀晶莹的小星钻。
“你瞧,我这不是把星星给摘下来了吗?”他莞尔地说道。
“可是……总裁,这项练大贵重了,我不能要。”仰巧眉不好意思地推辞,骨子里可爱死了这条细致的小星钻项练。
“我可是用条件和你交换的。”仇刚情难自禁地环抱住柳巧眉。
而他这亲密的举动,却让它芳心怦怦然地乱跳,欲拒还羞,
“什么条件,总裁?”
“从今天起,不许再叫我总裁。”
仇刚炯亮有神的绿眸,逼得她无所遁逃。
“不叫总裁,那叫什么?”她纳闷不解的。
“道我这样的表示,你还不了解吗?”仇刚使劲地揽紧柳巧眉,深嗅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一股灼热的欲望窜然而升。
了解!当然了解!只是她和仇刚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如何交集?是的,她是暗恋着他,不止因为他身上有戚大哥的影子,而是他那冷硬威峻、气势逼人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股刚毅、成熟、内敛的特质。那无以言喻的魅力,即使他身上压抑了许多不知名的痛苦,她也迷恋心折不已。她该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吗?该接受仇刚吗?该割舍掉戚大哥吗?她矛盾、害怕、犹疑……
“我希望你能把心底的影子拿掉,敞开心房接受我,我的爱和你的戚大哥没有差别。”仇刚语重心长的,他热切地期盼柳巧眉能抛开旧包袱,重新回到他的生命里。
听到这句动人的情话,柳巧眉已经执泪盈眶了。她靠在仇刚的肩上,轻轻依偎着,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好,我答应你。”她轻吐允诺,暗自决定将戚人哥领进心灵的角落,不容遗忘,只是缅怀。
仇刚悸动地紧抱着柳巧眉,低头搜寻她的红唇,热烈地吮吻翻搅。仿佛多年来的思念爱意全灌入她的体内……火辣辣的吻,终于偷光交缠著唇舌间的空气,仇刚喘息地俯在她的耳际轻道:
“以后不许再叫我总裁,叫我『仇刚』或『刚』都可以,知道吗?”
依偎在仇刚怀里的柳巧眉微微颔首,她知道今后的生命,将因仇刚而改写了……
第五章
夜暮低垂、晚风摇曳,满怀郁卒心情的戚名绍坐在小客厅,微颤的手紧紧地拿着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老泪纵横地凝视栢片里娴雅沉静的少妇,浓浓的思念之情回荡胸中……
湘霞……湘霞……你在另—个国度里,过得好吗?你知道吗?这三十几年来,你始终活在我的记忆里。你的温婉贤淑、善解人意、明理识大体,我无一不敢忘;你为我吃尽苫头、受尽委屈,最后更死于非命,而我……我却无能照顾你为我生下的两个儿子。湘霞……湘霞……对下起……不知道惟纲现在是否在你身边,他有没有好好地照顾你?湘霞啊!我好想念你和惟纲!
“老爷,夜深了,我推你回房休息吧!”王妈悄然出现在戚名绍身后,唤醒湎在思念哀伤里的戚名绍。
“不,我想再坐会儿,你先歇著去吧!”坐在轮椅上的戚名绍,手轻摆了下,沉郁地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老爷,那我留盏小灯给您。”王妈轻蹑手脚地熄了大灯,扫个眼已年老佝偻的戚名绍,看到他手上的旧相片,心底忿忿难平地嘀咕不休。
老爷真是绝情!把自己的老婆丢到疗养院去,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却抱着旧情人的照片伤心垂泪。听说那个旧情人,还是个抢人丈夫的狐狸精,想来她就是害太太精神分裂的凶手。多亏苍天有眼,让那个狐狸精和她的儿子早日归天,否则戚家产业,准落入这对邪恶母子的手里。
还好太太有个好儿子关心她,时常瞒著老爷去疗养院探视。希望老天爷保佑,让太太早日恢复神智,这样小少爷就下会那么辛苦了,王妈一路想着,回房休息去了。
“碰!” 一声巨响,戚名绍皱眉地望向门口。
戚惟杰摇摇晃晃地回来了,踬踣不稳地倒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立刻,柳嫣然从二楼飞奔而下,因为,迎接烂醉如泥的戚惟杰,已是她每夜必备的功课。
“惟杰,你怎么又喝得醉醺醺的?”她担心地弯腰,准备扶起东倒西歪的戚惟杰。
“呃……呃……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戚惟杰两眼里布满了红丝,酒气冲天,双手胡乱挥动著。
“好好,你没醉,来,我扶你上去睡觉。”她顺着戚惟杰软言相哄。
“不!不要!我不要睡觉,我一睡他就会跑出来,不!我不睡!”戚惟杰歇斯底里地嚷喊。
自从见过琼斯集团的总裁仇刚之后,戚惟杰从此恶梦连连。只要一闭上限,绿眼睛、黑眼睛便下断地交错飞舞,耳边不时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他快要受不了了,他快要崩溃了!
“惟杰,小声点,不要吵醒戚伯父,来,我们先上楼。”柳嫣然满头大汗,一边吃力地安抚着情绪失控的戚惟杰,—边父担心吵醒已入眠的戚名绍。她哪里知道,戚名绍此刻正坐在阴暗的小客厅里,愠怒地注视着他们。
“他……回来了,他从地狱回来了,他……来找我……他……”戚惟杰呆滞地喃喃自语。
“谁回来厂?”柳嫣然用力地强拉起醉得像摊烂泥的戚惟杰,随口问道。
“他……是他……”戚惟杰喃语,他突然一把紧抱着柳嫣然,惊惧狂乱地攫住它的唇瓣,喘息饥渴地说:“嫣然,别离开我,今晚别丢下我,我需要你。”
“好好,我不走,我们上楼休息。”柳嫣然温顺地承受戚惟杰猛狠的举动,一边搀扶着他缓缓回房。
“叩!叩!”那脚步声小时在楼梯间,戚名绍两眼冒火,瘦弱的双手紧握着椅把,一股怒火熊熊蔓延着……
曙光乍现,柳嫣然即顶着一双熊猫眼醒来,疲倦地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为戚惟杰拉上被单,看着沉睡中的他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夜里头的他,像是头受了伤的野兽,狂猛爆烈,对她需索无度,让地感到陌生而害怕。她知道他定是遭遇了莫大的挫折,而她却下知该如何帮助他,驱逐他内心的恶魔,解除他的痛苦。
想到这,她只能喟然暗叹。轻悄悄地起身,她带上房门来到楼下客厅,却大吃一惊——
“戚伯父,您怎么—早就坐在客厅,也不披件衣服?”柳嫣然动作迅速地拿了件外套,为戚名绍穿上。
戚名绍不发一语,阴霾地打量柳嫣然,顿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戚伯父,您怎么了?”
戚名绍愠怒的神情,让柳嫣然惴惴不安了起来。
“这事有多久了?”戚名绍含怒地问。
“什么事有多久了?”柳嫣然越发地忐忑不安。
“惟杰糟蹋你有多久了?”戚名绍暴怒地低吼。
柳嫣然一愣,愀然变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着,好半天,才不知所措地嚅动双唇,嗫嚅道:
“我……我……”
“王妈!王妈——”戚名绍扯开喉咙大喊。
王妈匆匆地由厨房跑厂出来。
“老爷,什么事?”
“上去把那个混球给我叫下来!”
王妈莫各其妙的神情,更让戚名绍怒火高张,他激动不耐地又大声催促:
“上去叫惟杰下来!快!”
“喔,马上去,马上去。”王妈一吓,便仓皂地跑上楼去。
“戚伯父,您身体不好,别……别……”柳嫣然心乱如麻,连安抚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不一会儿,脸色灰色、头痛欲裂的戚惟杰精神委靡地跟着王妈下来了。
“爸,一大早的有什么事?”
“儿子,我不知道你这么神勇,在外头花天酒地,玩女人玩得还下够,居然连家里的人也不放过!”戚名绍气急败坏地嘲讽道。
“爸,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戚惟杰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一边猛按揉著他频频作痛的太阳穴。
“我问你,你糟蹋嫣然有多久了?”
戚惟杰愕然抬头,半晌,不以为意地耸肩。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你情我愿的,没啥好大惊小怪!说什么糟蹋,多难听啊!我和嫣然可都是有能力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成年人了。”
戚名绍一听,气得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球!你毁了嫣然的清白,还敢大言不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一旁的柳嫣然被戚惟杰不在乎的语气和淡漠的态度,剌得鲜血直淌、心痛如绞,盈盈泪水含在眼眶里,不敢流下……
“父亲大人,我可是时时把你放在心上哦!”戚惟杰讥讽的语气。
“你今天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戚名绍气得咬牙切齿、睑色通红。打从小的时候戚惟杰就叛逆,喜欢和他唱反调,不时向他的权威挑战,令他头痛不已;而老大戚惟纲却相反,下仅懂事,而几十分尊重他这个做父亲的。唉!他实在下明白,为什么同是父母生的两兄弟,性格差异却如此之大啊!
“那你想怎样?”戚惟杰两手一摊,无所谓地问。
“我要你立刻和嫣然结婚。”
“不可能。”戚惟杰断然摇头。
“你说什么?”戚名绍瞪大了眼睛。
“我不爱嫣然。”他冷然地说道。
此话一出,柳嫣然宛若被打入地狱般,浑身冰冷、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
“你不爱嫣然?你不爱嫣然?”戚名绍不可思议地垂复,接着又如山洪爆发般的怒吼:“你不爱嫣然,却占她便宜、夺她清白,你要她今后怎么做人?”
“爸,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有”性需要“ ,却不一定要有感情。都什么时代了,成熟的男人才不会去注意女人是不是处女这种无聊的问题,即使不是也会有人要,嫁得出去啦!”
“你……你……”戚名绍气得青筋猛跳、语不成句的。
戚惟杰无视于父亲的怒火和泫然欲泣的柳嫣然,兀自轻松地说道:
“而且,我还想多玩几年,不想那么早就被婚姻绑死。爸,强摘下的瓜不甜,你勉强我娶嫣然,婚后也不见得会幸福的。”假若对象换成柳巧眉,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