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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是十分被动的。
亚当不容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他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刚从沙子里面爬起来的干尸，没有耐心去一点一点地等待。任何胆敢阻碍的人，都将成为他的猎物，被撕得粉碎。
光是直线传播的，亚当能看得到整个雅典，自然整个雅典也能看到他。
他在监视着整个雅典，同时也在威慑着整个雅典。他要让那些对手知道，自己时刻都在盯着他们。
在遥远的隔离区里，一小小的帐篷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穿着黑色斗篷，正坐在倒塌的白色石柱上双手捧着希腊政府分派的黑面包，手边放着的瓷碗里盛放了牛奶。
微微掠起自己低垂的兜帽，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好似琥珀一样清澈的蓝色眼瞳。
“看来，我的哥哥已经变得很强大了。”她的嘴角微微撩起。
其实她还说少了一点，亚当不单是她的哥哥，更是耶和华定给她的丈夫，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她便是莉莉丝，与亚当一同诞生的女人，耶和华的女儿，亚当的妹妹，同时也是原定的妻子——为了追寻力量而离开伊甸园，背弃亚当，背弃耶和华的莉莉丝。
在地球，她有另一个西方人更为熟悉的名字——夜之魔女！
“嘿嘿，真想不通，为了月石残片，你就可以与自己的哥哥作战。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宽大的衣袖里探出一条蚯蚓，一对蜻蜓一样的翅膀被折叠起来，以便躲藏。
“这不需要你来理解。从离开伊甸园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他的选择，宁愿在伊甸园当一个行尸走肉，也不愿意跟我站到一起。现在还称他为‘哥哥’，那不过是一个习惯。”莉莉丝顿了顿，笑着说：“应该算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蚯蚓问：“如果消息准确，亚当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和乌利尔那头倔驴匹敌了。即使是我那强大得天地都为之动容的父亲恐怕也无法与他相抗衡，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禁锢他的力量——当然，这是我的父亲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就那么相信你能对抗亚当呢？”
“应该说，你的父亲很聪明，不愧是天使和恶魔的后裔，想必也知道某些伊甸园的传闻。”莉莉丝微微笑了笑：“一开始耶和华的设定，他是‘剑’，我是‘鞘’。‘鞘’除了能保护‘剑’，还能封住‘剑’。虽然耶和华从未给我强大的力量，但却给了我封住‘剑’的能力。”
“‘剑’和‘鞘’？这比喻听起来像人类的爱情小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有关于夫妻关系的比喻……我一直以为那是人类闲极无聊弄出来的垃圾呢。”
“呵呵呵呵。”莉莉丝笑了笑，啃了一口手中的黑面包，蜷曲着身体，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起眼的灾民：“如果是普通人类来说这个比喻，自然是闲极无聊的比喻，但如果是耶和华说的，那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深入到骨髓里的现实。这种烙印，不管是经历多少岁月都不会褪去。”
“听起来耶和华很强大……”没经历过伊甸园时代的蚯蚓低声呢喃了几句，仰起头问道：“那‘鞘’应该是没有战斗力的，为什么你却可以统治黑暗中的世界，统治狼人呢？听说，狼人的力量也是你赐予的。”
莉莉丝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啃食自己的面包。
在她的四周，几个壮硕的男人看似慵懒地躺着晒太阳，却在不知不觉中阻止了靠近莉莉丝的路人，形成了一个空白区。
此时，整个隔离区依旧热火朝天，转移病人，清除垃圾，搭建营帐……大家都在忙个不停。
“嘿，你们几个，还不过去帮忙吗？”东门小队长走过来对着散落在莉莉丝周围的几个男人喊。
躺在地上晒太阳，留着胡渣的颓废男子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小队长的脚边，完全当小队长不存在一样。
“赶快去帮忙，现在健康的人都要工作！你们几个这样算什么……嗷！你干什么！”
他直接一脚踢在那男人的腰上。
这一踢，胡渣男直接一个反手将他整个掀倒在地。
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小队长伸手扶正自己的头盔，发现胡渣男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你这个混蛋——！”自己居然被一个平民轻易偷袭了，恼羞成怒的小队长“刷”的一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顿时，正在扛木桩的男人，正在照顾病人的女人，正在玩耍的小孩，走路蹒跚的老人，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静静地盯着小队长。
如此势头，那个胡渣男竟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中带着杀气！
小队长猛地心中一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眼前明明是一个平民，可是看他的动作，他的眼神，他的气势，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却比久经沙场的老兵更加老辣。这种人，即使在希腊最骁勇善战的部队里也难得一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穿着平民的衣服？
小队长持剑的手有点发抖了，但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退却，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心中仅存的勇气让他固守自己的尊严。
酝酿了许久，他缓缓往前跨了一步，打出冲锋的架势。
本来他应该再说点什么，毕竟他刚刚是要教训人来着，但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如临大敌。仿佛要被教训的不是这个胡渣男，而是他自己。
胡渣男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目光锁定在小队长身上，看起来整个凶神恶煞，皮肉不笑。
一场争斗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与这个胡渣男一起的另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留着小胡子，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温文尔雅，这形象忽然间让小队长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在雅典巨变之前，也许是一个贵族也说不定。
小胡子一把捉住胡渣男的手腕，转过头对小队长轻声说：“对不起，队长，如果我的兄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道歉。”
一听这话，胡渣男一脸愤然地转过脸去。小胡子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身后自顾自吃着黑面包的莉莉丝，又看了一眼胡渣男。
气势汹汹的胡渣男当即冷了下去，甩开小胡子的手，走到一旁蹲着不动了。
“我代他向您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好吗？”注视着举剑的小队长，小胡子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
许久，小队长咽了口唾沫，将手中的剑缓缓收回剑鞘，又干咳了两声，神情窘迫地往周围围观的人身上瞟，显然十分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又自觉打不过。
“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再……再不帮忙，我肯定……不放过。”说完，小队长故作镇定地往远处走。
那小胡子笑了笑，对着小队长的背影喊：“知道了，谢谢你。我一会就让他们都去帮忙！”
此时，知道架打不成，围观的人也开始四散。
远处，亚当的目光也固定在了这些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男人身上：“烟雾啊，这些人，有监视起来吗？他们是不是也是间谍？”
第九章：大不列颠的诡计
“烟雾啊，这些人，有监视起来吗？他们是不是也是间谍？”
站在一旁浑身上下裹在黑色斗篷中，还擦上了药水的烟雾轻轻掀开自己的兜帽，眯着满是皱纹的眼睛往远处瞧了瞧。
“没有，殿下。这些人并不在监视的目标里。”
“我觉得，他们很有可疑。尤其是中间那个女人。从刚刚我就注意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将那个女人防得密不透风，而且虽然他们的衣着与灾民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行为举止却有很大的出入，显得对瘟疫漠不关心。那个女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儿。”
“我会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调查他们的底细的。”烟雾说。
“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亚当叮嘱道。
远处，莉莉丝兜帽下的眼睛往亚当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拉下自己的兜帽，缓缓站了起来。
“如果需要过去帮忙的话，就过去帮一下吧。太阳晒够了，我到帐篷里去休息了。”说完，莉莉丝转身跳下了崩塌的巨柱，走向了不远处那些大不列颠间谍给自己安排的小帐篷。
“是，小姐。”温文尔雅的小胡子躬身目送。
莉莉丝停下了脚步，转过半边脸：“在这边，我们都是灾民，有些动作不要做得太出格了。去帮帮忙吧，顺便了解下情况。他们给我们的情报，未必准确，还是必须要用自己的眼睛来看比较好。毕竟……他们也是敌人。”
“是。”
不远处，一个稍大的帐篷门口站着几个身高不一的男人。其中也包括了大不列颠在雅典的间谍头领——代号蟑螂。
他身材矮小，长着一张丢到人群里找不到的人畜无害的脸，时刻笑弯的眼神却总让人感觉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帐篷里面走出一个男人，正用麻布擦着自己手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血迹。
“螳螂，搞定了。”
“怎么样，实验有结果了吗？”螳螂问。
“昨天吃过他们分派的预防药丸的家伙至今没有任何变化。我刚刚捉了一个没吃过药丸的小孩，喂他吃了长老送过来的药。一个钟头左右就起了反应。”
“这么说，吃过他们的药物，就对我们的有抗性了？”
“可以这么说。”
螳螂缓缓回过头，看了帐篷的入口一眼：“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实验已经有了大概的结果，还留着干嘛？”
“妥善处理好后事。”
“嗯。”那男人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几个男人抬着箱子，悄悄地通过隐蔽的地道离开了隔离区。
……
“殿下，他们当中有几个刚刚带着大不列颠送来的东西，离开了隔离区。”烟雾说。
“去了哪里？”
摊开雅典地图，烟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朝这个方向走了，北面。我已经派人跟了上去。”
“北面……”亚当摸了摸下巴，对着地图看了许久：“现在隔离区里的水井，是不是全部都已经封闭了？”
“是的，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希腊政府很早就封闭了水井。饮用水都是士兵从附近的河流用槽罐车送过去，然后在和食物一起分派给灾民的。”
“嗯，他们应该是想去上游。”
“上游？”烟雾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殿下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想直接将药物倒入河水中？”
“我想，应该是这样。我们现在分派的预防瘟疫的药，药效可以抵御他们的药。再拖几天，只要大部分的灾民都吃过我们的预防药，他们的药就完全没有作用了，大老远运过来，却要当垃圾丢掉，想必他们也不甘心吧。所以他们想将药直接倾倒到河水了，这样，几乎每一个灾民都会喝到。不过他们到现在才行动，却有点让人担忧。”
如果单单针对希腊政府，想要添乱让瘟疫更加剧烈的话，为什么不前几天就开始行动呢？非要等到亚当的计划开始出现起色的时候才行动。
“可是……河水的流速很快，他们的药物并不多……”
“不需要多，他们应该是想等到白天士兵取水之前才开始倒，那样的话，水中的含量会稍微高一点。虽然灾民单体摄入的量可能很少，但瘟疫这东西，只要沾染了一点，就很容易产生效果——特别是现在灾民普遍营养不良抵抗力弱的情况下。一旦灾民受到感染，哪怕没有立即发作，但再吃我们的预防药丸，效果恐怕也会比较有限。”亚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这是在增加我们的压力啊。并不是感染了瘟疫我们就没办法治疗，但大面积的感染，很容易让我们无法应对。到时候治疗不及时，一旦大面积的死亡……这将是对我们宣传教义的一种伤害。”
烟雾听得一愣一楞的，虽然他是五百岁的血族经验丰富，但碰上医学常识这种问题，他明显及不上亚当。在第一城市的科技面前，他更是束手无策。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要出手制止他们吗？”
“出手制止的话，那么一切就曝光了。也许他们又会有什么新的伎俩。”亚当叹了口气：“连夜派人控制那些取水的希腊士兵，往现有的每一车水里都添加我们的药物，暂时不准他们往隔离区运送新的饮用水……生活用水也不行。明天让耶稣告诉他们水源紧张，所以必须定量发水，尽可能让每个人都喝到添加了药物的水。往后，他们再用什么药，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中招，也无伤大雅了。这样的话，就必须连分发食物的士兵一起控制了……”
和控制那些运送物资的人一样的道理，这么做的话，哪怕只有一天，亚当也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金币……用金币堆起药水才能让血族在日间活动，确保计划不会中途有变。
“是，殿下。”
“雅典娜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我们负责监视的血族回报，她和波塞冬正在前往大西洋的岛屿。”
“那让爱神阿佛洛狄忒来见我。”
“是。”烟雾躬身退出了门外。
分派药物，其实是一种必要的手段，那种壮观的场面很容易对灾民产生触动，对后期的布道、招收信徒都会很有帮助。
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亲手接过药物，接到“耶和华”的恩惠的。
如果单单要控制瘟疫，亚当老早就可以直接派人将药物放到食物里面了事，虽然这样极其浪费，单体摄入量有限，但也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疾病的蔓延。
根本无需让包括耶稣和胖子在内的几个人忙得团团转。
不过，如果这样用的话，药物就一下子紧张了。
随手掏出风靡留下的通讯器，戴到耳朵上，亚当接通了与夏娃的通讯。
“给我再来一批预防药丸。”
第十章：爱神阿佛洛狄忒
大不列颠的动向，其实让亚当有些担忧。
如果他们是只是为了给希腊政府添麻烦，为什么药物运进雅典好几天了，到现在才想到要用呢？
如果他们是针对亚当，要给亚当建立信仰的计划添乱……除非希腊政府泄露了这个计划，否则这种几率极小。
对众神的世界，人类并不了解，信仰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用，谁也说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亚当这几天的动作有这方面的趋势，但毕竟没有动机，他们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映过来呢？难道是长老们刚好猜中了？这种可能性显然是微乎其微。
何况，即使是从这几天的动作看出端倪，那为什么他们早在亚当开始实施计划之前就将药物运进雅典了呢？
难道……第一代夏娃的日记？如果是这样，也并非不可能。按照铁蹄的说法，第一代夏娃委托他们保存的日记早就落入了第一城市元老会的手中，照这么说，元老会知道耶和华需要信仰的秘密也并不奇怪。
也许，还不仅仅是如此。就算他们凭借日记得知了耶和华需要信仰这个秘密，但为什么他们能准确地估计到亚当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建立信仰呢？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早在亚当开始实施计划之前便已经准备了药物进入雅典。
人类的生物钟都是白天活动，晚上休息。起码正常人类是如此。这就意味着整个信仰建立计划，基本上是必须在阳光下进行。
在这方面，要配合计划，血族有着巨大的局限性。要希腊政府屈服显然不可能，硬来的话则会留下话柄，为新宗教添污点。
没办法利用希腊政府的力量，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