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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从一开始到结束,她一直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整个人如置身于五里雾中,但能欣赏到这样一齿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戏,也可说是不错的收获呢!
真没想到,世上会有人如此好心,在她满心烦躁,正处于创作瓶颈的困境时,意外的带来一场及时雨,免费提供她调剂身心的休闲娱乐,让她在刹那间转换心情,原本的烦闷忧心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她们一搭一唱所闹出来的笑话,她真的是乐可支。若不是中间有个泪人儿,不时的倾泻出大把大把的泪水,为避免更加刺激那个女孩,她真的很想给她们一个建议,以她们的才能,在马戏团里担任小丑,不但胜任有余,更可以赚进大把的钞票,不去实在是太浪费人才、暴殄天物了。
对于她们不善的态度,恶意而无礼嚣张的批评和攻击,她不是不想辩解和反驳,问题是,她完全不了解这整件事是因何而起,要她如何对症下药?
加上她为了赴稿,整整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过,全身上下呈现虚脱游离的状态,脑中尤其是一片空白,别说她没力气和她们抗争,就算有,她也无法做出有系统的反应,至多也只是和她们一样,疯言疯语罢了。
唉!这世上的疯子还嫌不够吗?哪还需要她鸡婆好心的插上一脚!
此外,她之所以不回嘴的原因,是因为她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谁知道一旦发怒,可能会有什么可怕的结果?
也许,是打死人吧!
别以为她是在说笑,当她的脑子无法思考时,剩下的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自然本能,亦即为了自卫而攻击对方。
这么说来,还真是她们命大,白白捡回了一条命,不然,她们恐怕要横尸她家门口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们如此特异行为的程度,只能算是普通级的,还不够登大雅之堂呢!
要说这世上有超特级的,那真是非曼丘家的男人莫属了。
曼丘家什么特产没有,最大的特产就是能生产一大群长相俊美无比,行为和思考模式却怪异无比的男人。举凡什么态度绝对无礼、目中必定无人、性格特别恶劣、处事没有理由的乖张等等,在曼丘家简直是应有尽有,而且几乎是每个男人都具有这些不正常的特质。
别的不说,光说她那个恶无人性、不懂人道、尝武成痴的三叔好了。
打从她十岁回到曼丘本家,就没有一天不接受他的摧残和折磨。
每天清晨不到四点,公鸡都还没起床呢!她就被他从温暖的被窝给挖了起来,痛苦的带着一身浓厚的睡意,不分酷暑严冬、晴天雨天,就连台风天也不例外,被硬逼着和其他兄弟姐妹接受武艺训练。
不!美其名是训练,事实上是变相的体能虐待。
那时候,她真的是恨死了,恨曼丘本家的庭院没事弄得那么大干什么,害她跑了一个多小时,都还跑不到四分之一,可见曼丘家的列祖宗一定跟她有仇,才会故意建那么大的庭院来迫害她。
在那段时候里,她和其他正常的孩子特别不同的是,她爱死学校了。因为只有上学,她才能摆脱掉三叔魔鬼般的训练。不然,她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长年累月下来,她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在武艺高手三叔的淫威下,个个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别说一般普通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连小说中的大侠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们。
当然啦!如果他们能从书中走出来的话。
由此,就可以知道曼丘家的男人,是如何的特异独行、不正常了吧!
如果还嫌不够,那就拭目以待吧!在如此不正常环境中,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她,早已练就百毒不侵、见怪不怪的功夫了,这大概是她在曼丘本家所得到的最大收获。
所以,这三个疯女人今天的表现算什么,和曼丘家那些不正常的男人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够看,她哪把她们放在眼里,花费心力去计较。
只是……有一点,她非常不能认同,也无法接受。
她邋遢吗?不修边幅吗?
不会啊!
她慎重其事的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的各照了一下。还好嘛!哪有她们说的那么糟。
充其量顶多就是头发乱了一点,但乱得有个性。白色上衣因为粗心大意而沾染到一些颜料,却显得更加当有艺术气息,完全符合她的身分地位。至于那条件牛仔裤,虽然是破了几个大小不均等的洞,可是破得很整齐啊!她还特别拿剪刀修饰过呢!怎么会有不修边幅的形状出现?
如此帅气的打扮,她们不懂得欣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挑剔,真是太没有眼光了。
难怪有人要说,天才是不被了解的。
现在,她多少能体会那种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意境了。
“叮咚……”门铃再度响了起来。
怎么又有人上门来?
奇怪!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有一群人闲着没事干,净来找她的麻烦,难道他们都不用工作了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大墙上的日历。
的确!他们不用工作,并不代表她也不用工作啊!
没有一个有良心的,不但不体恤她的辛劳,还故意挑这个时候来找她的麻烦,难道她和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这才迫使他们想出此等毒计整她,百般阻挠她回归温暖的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她莫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百般不愿意的打开了那扇和她此刻心情一样沉重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孔俊秀清逸的年轻人,有点紧张,有点羞涩难堪的捧着一盒装饰精美的甜点,不太自在的看着她,半天不敢动一下。
对于这位自动找上门,行为却很被动的访客,曼丘杰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像在哪见过似的,但在记忆里稍微搜寻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印象。
她应该是不认识他。
基于对方迟迟不肯说话,她索性就先主动开口了。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他在内心牛角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
然后,四周就这样沉静下来,只有时间在缓慢流动着。
过了半晌,始终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也没开口说过半个字。曼丘杰不禁开始怀疑,他真的是有事吗?还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浪费她时间而来的。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吧!
莫非,他跟那三个疯女人是一路,又是故意来找茬的。
“你,该不会也跟她们一样吧!”
“他们?”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脸不解的问道:“他们是谁?”
“就是一个很爱哭的女孩,还有两个奇装异服、满口胡说八道的女人。”
她边说边比划着,很努力的想把她们的形状表达出来。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不假思索,他立时明了她所指为何。
“你是指苏意婷和她身边跟着的盆景和孔雀吗?”
“盆景和孔雀!”她毫不迟疑的认同了他的说法。“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很特别,也很适合。”
真亏他能想,居然能想到如此绝纱的称呼,令她联想起她们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他傻愣愣的瞧着她,如痴如醉的沉溺在她娇艳动人的笑颜,直想就这样淹死算了。
不!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再多看她几眼,更想一辈子都这般望着她,陪她一起度过。
就在他整个心思全集中于迷恋她完美的笑容之际,没来由的,他身体里的警报系统突然在他脑中响了起来,不能抗拒的,他的理智冷酷将他拉回现实,警讯提醒了他一件事。
她怎么会见过她们,难道是……
“她们来过这?”
“是呀!就在前一分钟,才刚刚走而已。”
细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水珠,通红的双眼,脸颊上犹未乾的泪眼,诸多可疑的迹象,在在都说明了一项事实,她方才一定哭过。
是那三个疯女人胡言乱语伤害了她吗?
依照她们的行事作风,是绝对有这个可能,她们一定欺负了她,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想到这,他的心头一紧,隐隐约约的痛了起来。
“她们没对你怎样吧!”
他忘情的往前跨了一步,想把她拉至自己的怀里,让她有所依靠,忘掉如此不愉快的事。
蓦然,迅雷不及掩耳的,她抓住他的手腕,进而双手紧扣,一个转身,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更来不及抵抗,就这样一个过肩摔,飞身进门,直接抵达她家的玄关。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步吗?怎么会如此痛苦而惨烈,外加颜面扫地!
真是够笨的,他居然忘了,以她如此高超的身手,两个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三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她们哪能对她怎样!
他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她把她们怎么样?
若是一个不小心,因那三个疯女人而犯下伤害罪,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眼见他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她摔得四脚朝天,曼丘杰当场心慌意乱,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赶紧把他给扶起来,却笨手笨脚的折腾了半天,才勉强把他的上半身歪歪斜斜的扶起来,让他就地而坐。
唉!她早说过了,她今天的状况是完全不受控制,偏偏就有人要来惹她,无端害她闯下这件祸事。
“你……你没事吧!”她不意思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的手来的那么突然,我以为你有什么不良企图,很自然的反应就是……对不起!”
她率直而诚恳向他道歉,坦白自己的不是。
望着她那因为羞愧而染上一抹红晕的双颊,还有因为担心而显露无遗的关怀,他顿时像喝醉了酒,全身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哪还有半分疼痛可言。
如果摔一个过肩摔,可以换来她如此的关注,他愿意天天被她摔,更愿意时时刻刻被她摔,好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她这般迷人的娇容。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瞧着他那有点怪异的神情,曼丘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完了!他该不会被她摔成脑震荡了吧!
如果,那可就惨了。更惨的是,这件事要是被三叔知道,她只怕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一想到三叔的整人功夫,她无法克制的全身发起冷颤,头昏跟花、手脚发冷。
她是担心害怕得要命,他却欣喜若狂,以为她是忧虑他才会有此种。
反应,想继续享受她的担忧,却又害怕她反应过度,伤了身子。他连忙心疼的安慰着她。
“我没事!你不要太忧伤难过。”
“真的?”她用着极度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真的!”
为了让她安心,不再自责,他勉强忍着身上疼痛欲裂的感觉,由地上爬了起来,当场又蹦又跳,以显示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瞧!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
由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哭不像哭、笑不成笑的惨状来看,他怎么可能会没有事,摆明了是存心想骗她。
虽然她很想追究下去,但他本人都已经说没事了,她又何必过分关心,以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算了!只要这件事别传到三叔耳里,其他的她也就懒得管了。
“对了!她们来这做什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发现他所受到的伤害,他转移了话题。
“谁知道!说是为了管乐齐的事来的,搞了大半天,我还是弄不清楚到底谁是管乐齐,跟我有什么相干,简直莫名其妙!”
“我就是管乐齐。”
“什么?你就是?”
搞了半天,原来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是他。一大清早就把她这里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只给他一个过肩摔,实在太便宜他了。
她不满的指着他。
“你说,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对付我,胡乱搞了个谣言,诽谤包的名誉,还让我受那三个疯女人的骚扰,你给我解释清楚。”
“那不是谣言,是事实。”
“好!就算是事实,那又怎样?你想追谁,是你的自由,我有没有干涉过你?你是哪根筋不对,偏要祸延到我身上。”
“我想追的,就是……你。”
“我?”
有没有搞错啊?
这个毛头小子是哪里不对劲,没事把她这里搞得腥风血雨、鸡犬不宁,目的只是为了追她?
而最严重的问题是……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追我干什么?难不成我有欠你钱还没还吗?”
“不是的!你认识我,你应该认识我的。”他情急的叫道。
“为什么我应该认识你,这是谁定下的烂规矩?”他没好气。
“因为你在两个月前救过我,就在大厦前的小公园里,你有没有印象,记不记得?”
她很努力的回想,却没有半点收获。
曼丘杰什么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该记得的事,她一定忘记。
所以,别说是两个月前,就连昨天刚发生的事,她也能忘得一乾二净。更何况,救人这种事,她一星期至少要碰上两次,如果每次都要记得的话,她那狭小的脑子只怕要爆炸了。
“我救你是帮助你,又不是要害你,你干什么要追我,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她一脸的不悦。
奇哉怪哉!难不成她不知道时下“追”的另一层含义?
“我所说的追,指的是我喜欢你。”他适度的做出了解释。“就像那天下午,我在电梯里跟你表白所说的。”
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她压根没半点印象。
“真该死!”望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低声的责怪自己。“应该说清楚的,偏偏被我给搞砸了。”
“我不懂!”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我救你,就应该被你喜欢,被你追?那以后谁还敢救人,无端给自己惹麻烦嘛!”
“不是的!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我,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一见到你,我就爱上你,就想永远和你在一起,那种感觉是很奇特、突如其来的,没有半点理由,我也无法把它形容出来,我只知道,我爱你!”
天哪!想不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连他自己听了都忍不住大受感动,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有这份好口才和勇气,相信她应该会被他这份心意所打动。
曼丘杰侧着头,面无表情的瞧着他。
短短的几分钟,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犯人在等待法官宣判一样,整颗心七上八下的,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终于,她做下了决定。
“不行!我不能接受。”
如此断然的拒绝,对他而言,根本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他想为自己的权益据理力争。
“不为什么,就像你所说的,没有理由。”
“可是……”他仍不肯放弃。
曼丘杰阻止了他的发言。
“我们之间,也许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绝不能成为情人,如果你还有这样想法的话,那就请便吧!”
“如果是朋友……”
“你可以留下,我也很愿意招待你。”
只能做朋友吗?他当场犹豫起来。
这应该还有希望吧!至少她没完全把他排除于门外,还给了他另外一个机会。
换个角度,如果是以朋友为起点,只要他努力得够,还是一样可以得到她的心,由朋友进阶为情侣。
想想,柏熏平不就打了二十七年的抗战,这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而他,却想毕其功于一役,谈何容易!
只要有希望,又何必急于一时,还是准备长期抗战吧!
管乐齐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别的没有,就是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如果这是她所给予的挑战和考验,他愿意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