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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师和一三一师也在二十四小时前从重庆方向出,从接近地方向与该防线联成一片。
贵州、广西的驻军和武警部队也已经出动。从电子地图上看,两省边界同样列出了粗大的黑色线条。
所谓阵地,必须拥有一定的厚度,才能彻底遏制对方进攻的势头。到今天上午为止,根据已经进入防区的各部队统计数字,四川、贵州、广西三省的防御部队总量,已经达到了五十六万,各种装甲战车五千余辆,重型火炮虽然还在布置当中,预计数量也过了上万门。空军部队更是严阵以待,从各大军区紧急调运的一千多架作战飞机,已经连夜进入了一线机场。现在三省铁路和公路主干道全线实行封闭。除了满载弹药和物资的军用卡车,所有民用车辆一律不准进入。
但是,这远远不够。
宽敞的作战指挥部里人来人往,埋头于各自工作的军官们,总会不时抬起头来看看近在咫尺的将军。孟宗祥处变不惊的严肃神情,也让他们在紧张之余,也消去了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可是又有谁能知道,中将脸上的镇定自若,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呢?
孟宗祥必须这样做。他要不顾一切稳定军心。
五十万士兵,听上去的确很多,足够打上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
然而,他们并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在长达数千公里的绵密防线上。在许多非主要通道的地段上,往往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才有一个监视哨。这样的防御程度,根本不可能彻底阻挡可怕的变异生物。
几天下来的情报搜集,已经让二十一集团军所有的高级指挥官明白了一件事————变异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传染源。它们浑身都是病毒,只要有一个人突破防线进入后方居民所在地,单体的战斗目标在几小时内就能扩散成为数以百计的繁殖体。而那些被杀死的人,也会在苏醒后丧失原来的意识,成为新的病毒寄生源。
这样的扩散,完全是以几何度递增。
每当想到这里,孟宗祥就觉得头皮一阵麻,混身直冒冷汗。
云南已经全境陷落,从地势上看,三省防线刚好把这个突出部位牢牢卡在中间。一旦病毒进入后方城市扩散开来,即便能够重组防御,无论面积还是长度,都要比现在增加几倍以上。共和国虽然号称6军世界第一,却也没有如此之多的军队进行防守啊!
想到这里,孟宗祥脸上一紧,随即唤过身边的作战参谋,厉声喝道:
“命令:军区所辖范围内所有民兵、后备役、消防、警察及治安协同人员,必须在十二小时内向各所在地武装部报道。下武器后,立刻开赴防线填充空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些该死的变异生物挡住————”
。。。。。。
成都市郊,二十一集团军驻地。
军用机场已经设置了供平民使用的专用通道。所有获救的幸存者,都会从这里被迅运送到野战医院进行安置。他们基本上营养不良,长时间的饥饿使生理机能萎缩到了最低程度。如果不及时进行抢救,很快就会死于各种并症状。
说是抢救,其实也就是每人一份添加了营养剂的汤粥,再加上一针葡萄糖,同时进行身体的各项机能检测。只要没有现感染迹象,便会立刻送上军用卡车,以最快的度运往后方城市。
医院能做的只有这些。数以万计的获救人员,已经把昔日严肃的军营变成了乱哄哄的大菜市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满面菜色,神情呆滞的幸存者。
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亲人、财产、所有的一切。。。。。。
他们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却又无力反抗,后悔、恐惧、愤怒、仇恨。。。。。。无数负面情绪折磨下,足以让一个个正常人被活活逼疯。
只有当目光接触到身着绿色迷彩的军人的时候,人们眼中的颓废和绝望,才会被希冀和生存的向往所驱赶。
“子弟兵是人民最大的依靠。”
“最危险的地方,总能看到军人的身影。”
“军民鱼水一家亲。”
到处都能看见人们相互抱头痛哭的场景,这一刻,**成为了人们心目中最大的依靠。
。。。。。。
林翔靠在“夜鹰II型”巨大的起落架旁,拿着一瓶刚刚旋开盖子的“农夫山泉”,朝干裂的嘴唇里猛灌。厚厚的防护服领口敞开着,灰绿色的迷彩布纹上,到处都是黑色的干凝血块。
整整两天,除了一块压缩饼干和半瓶水,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指挥中心接二连三的命令,使得他和整个小队必须以最快的度,在一个个求救点之间,往复着拼杀与运输的任务。
身后的机舱里,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名怀抱武器正在熟睡的士兵。疲惫不堪的他们,只能利用下一次行动前的珍贵余暇,抓紧时间补充着消耗的体力。
所有部队都被调上了防御前线,军区6航大队和六十四机动部队成了唯一可以调动的救援力量。
面色憔悴的齐越从远处走了过来。满脸胡须硬茬的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困意。
“拿着,这是你的。”
林翔接过对方递来的牛皮纸袋,打开看时,却是一张填有自己名字的军衔晋升令,还有一套完整的少尉身份衔章。
“你的表现非常不错,这属于正常的战时破格提升。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强子出了意外,你的晋升。。。。。。恐怕还得再过一段时间。”上校的声音有些落寞。
强子全名王强,是六十四机动部队的一名队官。就在昨天的一次拯救行动中,被两名前后夹攻的变异人砍成了两半。
在那些可怕的变异生物面前,可能所有人都会死。
我,也不例外。。。。。。
死,并不可怕。
如果因此而错过一些美好的东西,那才是真正值得惋惜的。
久久地望着手里晋升令,林翔抬起手,慢慢取下肩膀上的准尉衔章,把崭新的少尉徽记别进衣扣,站起身来走到机舱旁,借助反光正了正风纪,又用力揉掉胸前几处干硬的血迹之后,这才转向旁边的上校,以恳求的口气说道:“距离下次任务还有一段时间。能不能。。。。。。准我半个钟头的假?”
“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一点前必须准时归队。”
齐越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理解地点了点头:“先去洗把脸。虽说姑娘们喜欢带有粗犷风格的男人,可是你也实在脏得过分。。。。。。”
野战医院就在附近,林翔只想再见上应嘉一次。
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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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离别
上百个墨绿色的军用帐篷整齐排列在通道尽头,无论是尖凸形状的顶端和周正的四壁,都贴有醒目的白底红十字图案。。有序和肃穆,是这里唯一的基调。
现在,无声的秩序已经被彻底打乱。
到处都是人。
由于床位不足,许多难民只能一手高举着吊瓶,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打着点滴。顺着血管缓缓流入的葡萄糖注射液,能够让他们几近衰竭的生理功能,重新焕出新的生机。每个宽敞的路口都设有临时就餐点,从军用餐车上抬下的每一锅米粥,都会在饥饿的人群中引起一轮新的争抢。尽管工作人员苦口婆心地反复劝说,这只是暂时性的营养补充,回到后方,还能得到更多的食物补充。可是饿红的眼的生还者们根本听不进去。如果不是紧急调来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卫,用乌黑的枪口迫使人们不得不排行成对理清秩序,恐怕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践踏成疮痍满目的废墟。
经过守卫士兵的仔细验证后,林翔终于迈进了医院的警戒线。他注意到,递还证件的时候,士兵眼中流露出一种下意识的尊敬。尤其当目光落在自己血迹斑斑,充满撕杀气息防护服上的时候,那张年轻而充满责任感的脸上,更有着显而易见的崇敬。
变异人的进攻和病毒大规模爆,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获救的幸存者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描述着那些非人怪物的恐怖和凶残。能够在如此惨烈的战斗中拼杀并且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军人的资历和实力的认可。
步入医院区域,这种感觉就越明显。无论走到那里,林翔都能感受到无数幸存者用不同方式表达出来的谢意和感激。
六十四机动部队的作战制服与普通士兵有所差异,这也成为了生还者判断自己恩者的唯一标准。
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林翔很快找到了应嘉所在的医护帐篷。当他猫着腰,从一片正在晾晒中的白色被单和裹布中俯身穿过,刚刚走近门的时候,却听见从中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嘉嘉,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跟我离开这儿。”
“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我的自由?我现在还是实习期间,我会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
“呵呵!怎么,你就这么担心所谓的实习评价吗?那玩意儿不过是张没用的废纸。只要你愿意,国内的任何一家医院随便你挑选。即便是美国最好的圣保罗医院和瑞士的玛格丽特康复中心,我也能让你进去。由世界上最著名医生开具的实习鉴定,可是要比这种最下等的军队医疗机构管用得多。”
“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
“别在进行这种无聊的讨论了。你们都被蒙在了鼓里。知道吗,整个云南已经被变异生物占领,病毒很快就会扩散到这座城市。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就无路可逃。我从爸爸那里要了一架私人飞机专程过来接你。快走吧!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听到这里,林翔掀起虚掩的防水门壁,径直走进了帐篷。
除了应嘉,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他个子很高,白净的脸上刮得干干净净,配合架在鼻梁上的细框金丝眼镜,看上去有种非常儒雅的书卷气。细长的四肢和干瘦的身材显得灵活且敏捷,年龄约莫二十五岁上下,一套干净的“范思哲”猎装穿在身上,更显出一种常人无法拥有的高贵气息。
“你是谁?”
未等林翔开口,男子已经皱起了眉头,他抬起手来扶了扶略微下滑的眼镜,用不太友善的口气说道:“未经同意就擅自闯进别人的居所,知不知道是非常无礼的表现?”
相比之下,应嘉的反应则要热烈得多。
“你怎么来了?”
女孩兴奋地绕过桌子,快步跑了过来。她似乎很想抓住林翔的手,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举着双手半僵在空中,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笑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执行完任务,顺便过来看看你。”
说话的时候,林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子。对方那双覆盖在玻璃镜片之下的眼睛里,正隐隐放射出毒蛇般的冰冷和敌意。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表哥,苏永哲。”
凭着女性天生的直觉,应嘉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非友好气氛,只能用表面上的介绍,尽可能加以缓和。
“幸会。”
苏永哲充满审视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林翔肩膀上刚刚换过的少尉徽章上。也许是觉得一名低级军官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他那凌厉的语气也变得略微有些舒缓。淡淡地打过招呼,他又重新继续着被中断的话题:“嘉嘉,时间来不及了,你必须现在就跟我离开这儿。”
“我哪儿也不去————”应嘉的态度非常坚决。
“别耍小孩子脾气,听你表哥的,这里的确不是你待的地方。”
忽然,林翔出人意料的开口劝道:“病毒的扩散度远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一旦情况有变,局势很快就混乱。”
“怎么,连,连你也这么认为吗?”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应嘉有些不知所措。
林翔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轻轻理了理着女孩额前的垂,怜爱地说道:“收拾一下东西就走吧!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应嘉抬起头,抓住他那粗糙的大手,轻轻贴在自己面颊上慢慢摩挲着。迷茫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液体。
旁边,苏永哲故做姿态的把头转向了别处。眼睛里却放射出显而易见的嫉妒和阴冷。
感受着少女嫩滑肌肤从指尖传来的触感,林翔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而果决地缩了自己的手掌。复又张开双臂,用充满力量的十指紧紧扣住应嘉柔弱的肩膀,把头凑近她的面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沉声道:“别耽误时间,快走吧————”
收拾东西需要时间。也许是想要继续未完的话题吧!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走出帐篷。
“知道嘉嘉的真实身份吗?”
苏永哲从怀里摸出一只精致的银制烟盒,轻轻按下簧口,从中取出一支泛着漂亮银光的细长香烟叼在口中自顾点燃。
那是著名的Treasurer香烟。单盒售价过三百人民币,是世界上最昂贵的香烟。
“知道永盛集团吗?嘉嘉是它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我呢,则是金盛实业的董事长,也是嘉嘉的未婚夫。”
苏永哲用白晰的手指夹住烟卷,优雅地弹了弹烟灰。同时转过身来鄙夷地看了林翔一眼,不无讥讽地说道:“热血沸腾的战斗经历,对于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的确有着难以抵挡的杀伤力。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一个英俊的军官也会受到女孩子们的喜欢。不过,你要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打嘉嘉的主意,那就大错特错。哼!区区一个少尉,我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全尸。”
这绝对不是恐吓。永盛和金盛都是赫赫有名的级财团。花个几百万买下某个普通人的脑袋,对于钞票多得霉的富豪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不知为什么,林翔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他并不惧怕这种所谓的恐吓。苏永哲的威胁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从变异人群里拼杀出来的经历,早已使他看穿了生死。即便拥有了世间的一切,在黑色骨刃凌空劈下的那一瞬间,身份再尊崇,地位再高贵的人,也不过是一堆蛋白质与脂肪的混合物。
“好好对待应嘉。她是个好女孩。”
倒不是林翔自暴自弃,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军人,说不准是否就会在下一次战斗中阵亡,与其让所爱的女人在悲伤中痛哭,不如让她在安全的环境中幸福的活下去。
“呵呵!这一点,用不着你操心。”
苏永哲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回答。短暂的惊讶过后,他扔掉了手里的烟头,从贴身衣袋里摸出支票簿,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后递过,带着颇为欣赏的口气道:“我喜欢和识时务的人打交道。这里有五百万,就当作是我个人给你的补偿费。呵呵!如果你愿意,我还动用关系可以把你调离这个防区。在军队,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林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默默地转过了身。
。。。。。。
机场,一架豪华的“小羚羊”民用直升机正在动引擎。高旋转的桨翼,在四周形成一个强劲的气流团。
裹着厚实的军制大衣,使应嘉娇小的身躯看上去越显得柔弱。在强风的吹袭下,仿佛一株摇摆不定,随时可能被刮走。
“你会来找我吗?”她紧紧抓住林翔的手,充满期待地企求道:“我就住在中京城里,这是地址。”
说着,她把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他的手里。
“会!”
林翔温柔地注视着那双透明的眸子:“任务一结束,我就会去找你。”
“真的?”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真的。”回答的语调中,只有说者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