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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开始,一个大嗓门的胖女人就死死站在路口旁边。喋喋不休地要求士兵们帮她找寻丢失的京巴狗,同时声称,找不到狗,她也不走。
几个非主流打扮的男女青年,不停的往来于北门防线附近的各幢建筑,用各种颜色的喷漆在墙壁上涂抹着夸张怪异的符号和图案。偶尔还会朝站在路边维持秩序的军人做出各种怪脸和飞吻。
还有一对开小商铺的夫妇,用三轮车装载着一箱箱食品在人群间起劲儿地叫卖。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十块,一袋“康师傅”方便面二十元。
林翔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心情,也无法想象这些人的心理究竟处于什么状态。
他已经麻木了。
他也只能做自己该做的事。
“扰乱行进秩序者,杀————”
“趁机抢劫挟持者,杀————”
“散布谣言制造混乱者,杀————”
不需要审判,在这种时候,军人就是法官。
如果杀人能够让难民行进的度倍增,林翔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悬挂在电线杆上的无头尸体越来越多,难民群中的各种盗抢事件也层出不穷。
城内的抢劫,林翔管不了,也没有精力没有时间去管。可是想要在难民群里制造事端,他绝对不会手软。
从城市西面传来的爆炸和枪声越来越密集,尽管头顶上不时有战机编队呼啸而过,可是远处地平线上的火光却越来越暗淡。
他尝试着使用电台和谢治平联络,却总是无人应答。
几小时后,一队从西面方向蹒跚而来的疲惫士兵,带来了令人惊骇的消息。
“将军命令我们撤退,他和警卫连留下担任后卫。”
震惊不已的林翔纵身跳上突击车,简单的交代完注意事项,带着数十名预先留做机动的部队,朝着城市西面疯般地猛冲。
没人能够抵挡变异生物的冲击。显然,将军把最后的生机,留给了别人。
第二十六节 决死
“砰————”
望着地上已经逐渐僵硬的尸体,谢治平把滚烫的枪口对准死者的眉心,咬牙扣下了扳机。;
那是他的警卫连长,一个皮肤白净,颇有书卷气的青年军官。半小时前,变异人用骨刃捅穿了他的心脏。再过几个钟头,侵入身体的病毒,会把死者的尸体重新变成黑色的怪物。
燃料耗尽的火焰喷射器终究无法阻挡变异生物的进攻,如果不是自行火箭炮及时动了弹幕覆盖,恐怕整道防线上再也看不到一个活人。
冲进法院大楼的变异人并不多,却杀死了整整三倍以上的防御者。病毒在寄生过程中产生的进化,使寄主的肌肉、骨胳、神经反射能力成倍增长,近身肉搏,人类根本不是对手。
远处,残余的火焰有气无力地燃烧着,尽管已经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变异人却对这种非自然的产物,有着显而易见的畏惧。它们远远站在火线之外逡巡,跃跃欲试又急不可待地望着逐渐熄灭的火苗,大张的嘴里露出尖利的牙齿和散着恶臭的涎水,锋利的骨刃拖在地上,出“锵锵”刺耳碰撞声。
“这些家伙的确具有智慧。它们居然懂得利用数量优势来增强攻击。。。。。。实在太可怕了。”
谢治平满面惊愕地喃喃着。显然,对面的变异人正在集结。它们似乎已经现了防御者们弹药和燃料不足,准备集中兵力从横挡在街道中央的废墟上直接攻入城市。
几天下来,火箭和飞弹划破空气带起的尖啸,已经让变异人学会躲避来自空中的打击。除了在它们中间制造混乱,隔出一条不太宽阔的冲击断面,炮火覆盖再也没有任何作用。
楼下的石堆旁边,停着几辆油弹皆空的九九式战车。无法得到补给的它们,终究只是一堆没用的废铁。
除了警卫连,所有部队均已撤退。
将军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距离预定完成阻击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二分钟。
“终究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几个神情疲惫的士兵从大楼各处慢慢聚拢过来,被硝烟熏黑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从皮肤表面渗出的汗液,还有几抹已经干涸微黑的暗红血痕。
这是法院大楼最后的防卫者。
只要有一线生机,谁也不愿意死。
可是,他们只能永远留在这。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几道还在慢慢渗血的细长伤口。外翻的皮肤边缘已经干硬,从中裸/露出来的肌肉却保持着新鲜的粉色,暗红的血液从攒聚的肉粒缝隙中被挤压出来,粘挂在与之接触的衣服表面,形成一块块绵软的湿印。
和变异人交手,受伤就意味着死亡。
他们已经被感染。即便活着,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身体被病毒寄生。
望着这些沉默的战士,将军没有说话,伸手从肩膀上扯下缠绕的绷带,露出一条被切至骨头,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
“反正都是死,至少,也要为那些活下来的人做点什么————”
沉重的反器材枪架到了射击孔前。拨开高射机枪旁边厚厚的弹壳堆,翻找出最后几箱子弹。反步兵手雷成捆的绑在一起,用长长的牵引绳栓好摆放在大路中央。。。。。。
他们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哭泣绝望,仿佛这是在为自己做着最后的死前祈祷。
谢治平不由得想起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和战友们一起蹲在猫耳洞里的情景。
那时候,无论外面的炮火多么猛烈,士兵们总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敌人上来,一顿乱枪手榴弹狠狠砸下去,生和死的距离,是那么的模糊。
他拎起装满汽油的铅桶,把散着呛鼻气味的淡红色液体,慢慢倾倒在被堵塞住的水泥槽里。一条粗长的导火索和槽池连接,只要一个火星,就会引爆安装在楼内的大量炸药。
这是谢治平早在设置防线的时候,提前准备好的最后杀招。
肩膀上的伤口散出难忍的剧痛,靠着墙壁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半包被揉皱的“红塔山”,将军用颤抖的手点燃香烟,在沉重的喘息声中,狠狠吸了一口浓香的烟雾。
“下面恐怕没有这东西可抽,老婆子,以后你也用不着絮絮叨叨了,再过一会儿,我就下来陪你。。。。。。”
“砰————”
沉闷的枪声,打断了谢治平对亡妻的遐思。透过旁边早已没有了玻璃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正从熄灭的火场方向迅扑来。冲在最前面的为者,被一大口径枪弹准确命中头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它倒飞出十几米远,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这才瘫在地上,再也无法爬起。
“来吧!兔崽子们,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不管是人类还是怪物,老子都要把你们统统打回原形————”
将军平和的脸上,露出冷酷决绝的狰狞,他一把拉过架在旁边的机枪,对准不断翻越路障而来的变异人,狠狠扣下了扳机。
枪声。
爆炸。
惨叫。
很快,纷乱的法院大楼再次恢复了安静。惨死的士兵被变异人用骨刃高高挑起,从原本坚守的射击孔前扔到了楼下,身体被炸烂的变异生物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黑色的硝烟遮住了太阳光线,只有透过轻缕烟尘的一刹那,才会露出一点血样的暗红。
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将军深吸了一口快要熄灭的香烟,仰头最后看了一眼远处湛蓝的天幕,把骤然变亮的烟头随手扔进身后灌满汽油的水池。
“再见了。如果有来世,老子还是要当兵————”
。。。。。。
遥远的地平线上,腾起一团巨大的黑红烟雾。骤然释放的能量席卷着所有被裹进其中的物体,狂暴地撕裂着范围内的一切东西,用刀样的锐利把它们切割,用可怕的沉重把它们碾成粉末。最后,再用妖蛇般炽辣的热量,把它们全部吞噬、烧尽。
望着那团不断升高的死亡之火,感受着从脚下传来的震撼,林翔黑色的眸子里,逐渐爆出血一样的狂乱与愤怒。
“不————”
他死死紧捏着纯钢的车门把手,怒睁的双眼充满了火一样的暴烈,紧紧咬合的牙齿,出刺耳的磨擦声,绷直到极限的韧带禁锢着膨胀的肌肉,可怕而躁动的力量在身体内部疯狂游走,仿佛一头被圈禁的暴龙,正在拼命寻找任何可能释放自己的缝隙。
“你们,立刻回去,疏散市民。。。。。。快————”
“队长,你。。。。。。”士兵们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快走!快啊!”林翔感觉胸口有团疯狂的火焰正在燃烧:“能疏散多少就疏散多少,那些不走的人也不用管他们,带上所有物资向北面撤退。记住,你们只有半个小时————”
没有人动弹。
这道命令实在来的太突然,太古怪,太匪夷所思。
“你们他/妈/的都走啊————”林翔跌跌撞撞地走下突击车,紧紧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嘶声怒吼:“我以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撤退,快走啊————”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这种不可抗拒的威严下,士兵们毫无选择,只能服从。
身后的车队已经远去,面色苍白的林翔歪斜着身体,神情木然地站在杂乱的街道中央,双手从肩膀上无力的半垂下来,看似冷漠的眼睛里,却放射出充满仇恨和自责的目光。
“嗷————”
随着一声仿佛野兽嗥叫般的嘶吼,林翔身上的肌肉在瞬间膨胀,鼓凸的胳膊把防护服绷到了极致,宽厚的肩膀已经把领口的拉链完全撑开,露出两块充满力量威慑的强壮胸肌。
两道妖异的红芒,从眸子深处透出,用嗜血的残忍和对杀戮的渴望,扫描着接触距离内的所有生物。
“将军。。。。。。我,要为你。。。。。。报仇————”
一字一顿地呢喃着,林翔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匕,仿佛从地狱降临人间的恐怖魔神,慢慢走向正在燃烧着的街道尽头。
愤怒和疯狂彻底碾碎了心灵的最后一丝平静。
烈性炸药的威力极大,整个法院已经被夷为平地。尖利的碎石和嵌在其中的散乱钢筋,把平整的街道变成遍布锥刺的荆棘场。回荡在风中的火药味和浓烈的血腥,刺激着脆弱的粘膜神经。漫天扬起的灰尘在火烟和高温的推攮下,朝着空中急升起,又缓缓飘落,无谓的重复着往来于天地间的过程。
到处都是人体断肢和破碎的脏器,柔软的肝脏高挑在钢筋的尖端,被拉开的肠子架伸在干燥石头边缘,与身体失去联系的手臂掉落在瓦砾堆下,五指却意外地保持完整。半颗不知是谁的人头悬吊在摇摇欲坠的电线杆上,不时被风吹得来回摇晃。
数十名变异人从炸开的防线破口蜂拥而入,临近街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现————对面浓密的烟雾中,缓缓走来一个孤独的身影。
第二十七节 恐怖
林翔走得很慢。。
变异人没有靠近,也没有后退。它们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群被抽象艺术家用石头雕刻而成的冰冷塑像。
一道道血样的目光,从不同方位投射到林翔身上,没有丝毫敌意,只有淡淡的疑惑和畏惧。
不需要语言,单纯的目光交流,足以让它们明白彼此的意图。
从林翔身上,它们感受到熟悉的同类气息。
可是,为什么这个本该是自己同伴的生物,却偏偏释放出无比冰冷的残忍?
“嗖————”
神情阴冷的林翔动了。他的身体以四十五度角向前倾斜,弯曲的足掌配合强劲的腿肌,仿佛一根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从街道对面突然释放开来,以肉眼难以辨及的度,猛地冲进正在观望的变异人群,反向握在右手的锋利匕,从距离最近的变异生物喉管平平削过,留下一条渗出红色血线的光滑切痕。
“荷荷————荷————”
变异人紧紧捂住被割裂的喉管,大团鲜浓的红色液体从细长的指缝间溢出。它大张着嘴,拼命吞咽着维持生命必须的氧气,红色的眼球高凸着,在倍受刺激的神经驱使下,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眼皮的束缚,翻涌上来的血水从破裂的咽管倒灌下去,彻底堵塞了气体进出的通道。很快,再也无力支撑的它仰面朝天重重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拼命朝着脖子乱抓,眼睛却在无力地翻白。
林翔连一秒钟也没有耽误,沾血的匕闪电般地斜向刺出,顺势插进旁边另外一名变异人的眼框。凄厉的惨叫声中,匕被迅拔起,在身体飞快旋转带起的惯性力量挥动下,捅穿了第三个变异人的左颈,随即用力狠狠一挥,随着骨头被割裂出的清脆声响,整个头颅与肩膀的连接部分,只剩下了一半。
这一系列的动作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五秒钟。
“嘀嗒————”
血,从斜垂的匕尖慢慢下滑。和地面接触的瞬间,似乎能够听到轻微的撞击。
林翔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抬起右脚,用力踩住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变异人。突然,照准对方快要脱落的脑袋猛踢,无法承受巨大冲击的黑色头颅,顿时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掉落在远处的废墟间。
如煤似膜般黑色的皮肤,掩盖了变异人的面部表情。颤抖的肌肉和眼睛里闪烁不定的红色微光,却出卖了它们内心的畏缩和恐惧。
它们嗜杀、残忍,可那仅仅只是对弱小的猎物而言。
一旦遭遇比自己更加强大,更加残暴,更加可怕的对手,它们同样会露出本能的胆怯。
这是生物的天性。
林翔提着匕,一步一步朝前逼近。
对面,身材高大的黑色身影在迅退缩。
面色狰狞的林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修长的大腿爆出强大的力量,身上的肌肉再次隆起,瞬间向前猛冲疾扑,鬼魅般从惊惶的变异人群间闪过,寒冷的刀锋划过之处,总会带起一片从断裂咽喉喷涌出来的血水。
寄生士,的确远远强于人类。
激烈搏杀的林翔恍如嗜血的疯子,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遭遇克瑞斯等人的时候更加强大。力量、度、反应指数都得到了提升。用那些骷髅骑士的标准来看,应该是越了二星寄生士的界限。
刀锋挥过,又一颗黑色的头颅被削离身体。
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死在刀下的第几个变异人。每一次挥刀,都必须消耗体内的能量。疯狂和暴怒固然能够迅提升战力,也会加快体力的燃烧。
站在遍布尸体的街道中央,林翔大口喘息着。
他需要恢复。
变异人不再朝这一方向靠拢,它们迅穿过街道旁边的小巷,远处的林立的建筑群里,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濒死惨叫。
是那些滞留在城里的市民。
林翔只浑身一震,手里的匕差点儿掉落。
变异人以杀戮进行繁殖,被杀的人类越多,它们的种群就越庞大。
成都市内尚未撤离的平民,至少还有上百万。。。。。。
想到这里,林翔只觉得头皮一阵麻,狂暴的大脑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自己再强,终究是独立的个体。潮水般涌来的变异生物,顷刻之间就能把他吞没。
身后的街道,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黑色的无头之尸。杀掉它们,已经消耗了自己大部分体力。
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口呼吸着充满血腥的空气,林翔慢慢走出了街道尽头。
“哐————”
一块从高处坠下的玻璃,在脚边摔得粉碎。顺着掉落的方向抬头望去,一个嘴巴张得老大的女人,半边身子从六楼窗前探出,被鲜血染红的胸前,赫然伸出黑色骨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