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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雅雪摇摇头,小心翼翼的往后煺了几步,像隻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不安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亚桑叹口气,觉得自己像个残酷不仁的猎人。为何她总能激起他的爱怜心呢?
“来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总不能就地而眠吧?放一百个心,我说到做到!”他于心不忍地说道。
“我不睏!”她害怕地和他保一段相当的距离。
亚桑不由分说的下床拉——实际上用“拖”比较适合——着不甘不愿又惊愕的她躺在床上。但是他什么也没做,真的如他所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她搂在怀中。
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及明显的僵硬,亚桑将手移至她的纤腰,下巴顶着她的秀髮。“安心睡吧!我保证你绝对安全。”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雅雪暗想,尤其是在四周都是他的威胁及气息之时。但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閤上眼,慢慢地进入梦乡。
第四章
亚桑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是:好久没有那么轻鬆、愉快过了。然而当他注意到雅雪在他怀中的睡姿时,他才了解并不是如此容易,至少要控制自己的衝动并不怎么好受。
她火红的秀髮披散在他不知何时已赤裸的胸膛上,两隻手握成轻巧的拳头靠在他身上;四腿交缠。她的姿势是全然放鬆的,长长的睫毛安详的贴在她脸颊上,柔软的红唇彷彿在邀请他品嚐;然而他不敢再造次,因为他并不想破坏眼前这幅美景。
雅雪在他怀裹动了动,寻求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但她并没醒来。
亚桑静静的躺着,任凭雅雪往他怀裹钻。要控制自己搂她、吻她的慾念实在是不容易,尤其是在四周都是如她身上青草的芬芳气味时。
终于,在阳光洒进房间时,雅雪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她并未立刻明了环境,只是双眼迷濛地瞪着他结实的胸膛,一时之间认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直至她忆起前一晚的情形,才勐然睁大双眼迅速坐起。
她紧张而害羞地看着亚桑凌乱的衬衫,知道是她自己“磨”了一夜的结果;而她身上的长衫也在翻来覆去中有了许多绉褶,幸好未被翻起。
然后,她才发觉,他是醒着的!
雅雪抬眼正好和亚桑盛满笑意的黑眸相对,她登时倒抽了一口气,像是被火烧着似的跳下床,讷讷地开口:“你……你醒来多久了?”
“唔,足够欣赏一幅天使酣眠中的美景了。”亚桑温暖的微笑。
她不安的扭着衣裳,想起昨夜她居然如此放鬆的入眠,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自从琦登沦陷之后,昨晚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次了;她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竟然在昨夜全然的鬆弛下来,彷彿在他怀中能得到安全似的。
好奇怪,她似乎颇信任他?
雅雪的戒心全看在亚桑的眼底,他暗暗叹口气,不悦她对他的小心翼翼,可是这却又是合情合理的。
亚桑拉铃把朵拉唤来,要她为公主更衣,自己却随意的理理上衣就出去了。因为他明白,如果这种气氛再坚持下去,也许后果他将无法负责。
朵拉为她换上一袭水蓝色的轻纱,腰间则以银丝缠绕,多层的薄纱在她莲步轻移时随风掀飘,彷然是仙子下凡。朵拉将她丰美的秀髮披散在肩上,间或以黑珍珠点缀,白皙的颈项则以一条式样简单却又不失清雅大方的宝石项鍊加以衬美。
“好了,公主,看看你有多美!”朵拉一方面讚叹她的美,一方面也为自己的手艺暗喜不已。
雅雪亳无兴致地瞥了镜子一眼,随意应了一声。在她看来,镜中是个苍白又毫不起眼的女孩。
“你知道吗?公主,王子还是头一次对女孩那么体贴呢!而且,容我说一句,你是敌人,但王子居然还如此优待你,可真是少见呢!”朵拉一边替雅雪繫上项鍊一边说。跟随了主子这么久,这倒是一件罕事。
“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雅雪哼道。
“其实,公主,你只是不了解王子而已。”
雅雪撇过头去,“我才没有必要了解他,反正他做什么都是他的事,跟我没关係。”
朵拉摇摇头,站起身子。“公主,你饿不饿?”。
“不饿,谢谢。昨天晚上被强迫吞了一堆食物在胃裹,我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有把我撑死的意图。”她冷哼一声。“这倒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公主。”
“管他的!我可以出去走走吗?”雅雪问。
“恐怕不行耶!公主。”
“为什么?”
“这是亚桑殿下的命令,违者处斩。”朵拉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怒气逐聚的雅雪。“对不起,公主,我无法作主。”
“我知道了,”雅雪忿忿道:“反正我本来就是俘虏。俘虏哪有自由唿吸的空间和权利呢?”
亚桑囚禁琦登公主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克斯王耳裹了,他不明白儿子的行为。他老早就下令要处决琦登全部的王族,甚至只要有王族血统的都一概赶尽杀绝,绝不留活口。所以亚桑的行为不啻是违反了他的命令。然而王令如山,即使是王位继承人也不容随意更改或违抗王令,他相信亚桑是有绝对的理由,所以他特地亲自至此想明白儿子的决定。不过无论亚桑是基于何种塬因,那位公主最后仍只有一种下场——死。
“父王!”亚桑在一天辛苦的操兵之后,满身大汗的回到宫中,却没想到父亲竟然来访。
“亚桑,你的气色很好。”克斯王和蔼的笑道。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因此对他倍加关爱。
亚桑咧嘴一笑,他最近确实是较以往都要神清气爽。
“父王,你怎会来这?”亚桑拿起一条侍女呈上的毛巾,将方才在大太阳酷晒下所流的汗拭去。
“当然是有事。我听到一个消息。”
“喔?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移尊驾?”他不经心的说。
“琦登族的公主是不是还活着?”克斯王开门见山地问。
亚桑并不吃惊,这件事已不是祕密了。他耸耸肩,一脸不在乎。“是的。”
“难道你忘了我的命令?”克斯王挑眉问儿子。
“孩儿不敢。”他仍是满不在乎的说。
“亚桑,”克斯王正色地盯着他,“你既然没把我的命令忘了,为何你还让那个琦登公主活着?我记得我的命令是要将琦登的王族都歼灭,可没说要留活口。”
“父王,我有我的理由,将他们全杀光了有什么好处?倒不如留一、两个下来,也许有朝一日派得上用场。”
“亚桑!我绝不是只为了復仇的私心才下此狠令,我也是想了很多。让她活着绝对是有害无益的,听我的劝告,杀了她!”克斯王激动地站起身,“亚桑,听取我的经验,你应该很清楚怎样对你是最好的!我相信你一向很明理,千万不要让一时的衝动害了自己。”
“父王,我已经不是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这件事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作的决定,我有我的想法。”
“那好,亚桑,如果是我命令你立刻处决她呢?”
“那么父王,请恕我碍难从命!”
“亚桑!”克斯王的话犹如一把刀子划过空气,他不能相信儿子竟为了这件事与他起衝突。
“父王,我告辞了。”亚桑说着,离开房间前望了父亲一眼。他知道,如果他不谨慎些,雅雪的命难保。
雅雪万般无聊地望着窗外,白皙的手指不经心地抚着窗槛,一双大眼睛虽然是睁睁地瞪向天空,然而心思却飞快地运转。
倏地灵光一现,雅雪跳起来跑到床边,迅速抽起床单将一端绑在床架上,她连续打了好几个结,用力地拉扯,嗯,非常的稳固,她相信以她的重量应该不成问题。
她将另一端床单抛出窗外,探头发现长度竟然刚刚好,只是她必须小小地向下跃跳一下而已,但无安全的顾虑。
当脚踏到地面时,雅雪悬着的一颗心才登时放下。
她小心翼翼地钻入了灌木丛中的小径,沿途闪闪躲躲地避开了四处巡逻的士兵。看这些身着克斯服装的兵将们,真教她有股欲哭的衝动。早知如此,她不仅不会救亚桑,她还要把他钉在木桩上!
她在树丛中沉思了一会儿:亚桑会把她的家人关在哪裹?是水牢?还是地牢?水牢较不可能,因为那裹已经久未使用,刑具已经破旧不堪;地牢倒是一个较佳的环境,最起码它没有水牢的阴湿昏暗、凄凄无光。
雅雪悄悄地穿过熟悉的景物,到达地牢门前。
当她正想乘机入内一探究竟时,忽地,有人从背后快速地将她抱住,并同时捂住她的嘴,及时掩住她的大叫声。
雅雪害怕的挣扎,突然的鬆手使她不禁向前衝了几步,她转身想看清楚来者是谁,却没料到面对她的,竟是一脸铁青的亚桑!惊讶瞬间取代了害怕。不知为什么,她一见到他就立刻有安全感,好似他永远也不会伤害她似的;即使眼前的他是生气又愤怒的。
他大刺刺地跨了几步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晃了几下,咬牙切齿地怒视她。
“你疯了不成?是谁准你私自行动!你到这裹来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被巡逻队发现,会有什么下场吗?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亚桑越说越气,紧抓她的双手也越发用力。
“轻点好吗?”雅雪平静地回答,“你快把我的骨头给捏断了。”
“捏断你的骨头?”亚桑深黑的眸子中满是怒火,“告诉你,我还想掐死你呢!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爱惜,我干嘛要替你小心!”虽然他如此说,还是放鬆了抓着她的力道。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
“谁准的?”他的语气火爆。
她被他充满火药味的口吻给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她明了目前的状况——他受不了别人违抗他的命令——的话,她还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呢!
“怎么,”她的口气也不怎么好,“我出来散散步也犯法吗?”
“我并没有下令准你私自外出。是站岗的士兵开门的?”
“不是!”雅雪没好气的回道:“跟他没关係,他甚至不晓得我已经出来了。我是爬窗户出来的。”
“爬窗户?!”亚桑忍住满腔的怒气,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不要命了!万一摔下去怎么办?三层楼耶!不是骨折,就是跌断你纤细的脖子!”
老天!他真不敢去想,要是她没抓好或是一个不小心……“这关你什么事?反正我若跌死了,也正好节省你的开支及麻烦,何必装出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假使你想表现仁慈,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毁了琦登族!现在再来假惺惺的演戏,哼!省省吧!我早就看透你了。”
“我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呢!”亚桑被她那讽刺的话给激得索性豁出去了,“我只是不想多埋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女人,浪费我属下的精力及时间!尤其是一个烦人、问题多又不明事理的公主!”
雅雪张大双眼,一副祝福他早日下地狱的表情。
亚桑则是心有余悸的想:幸亏是他先发现她的,否则会发生什么事可难说了。更何况是在父亲来临的这段一非常时期“。
“走,跟我回去吧!”他伸手要拉她。
雅雪躲得远远的。
“不要!我干嘛什么都听你的!难道我不能有些自己的意见吗?”她仰起头,高傲地望着他。
“不能。”他简明的回答。
“为什么?即使是战俘,在我们琦登族裹,也享有最起码的自由,为何我不能有?”她瞪他的目光彷彿可以将一张纸燃烧起来。
“这就是问题癥结了。”亚桑懒洋洋道,反正她的安全就目前来说是不足堪虞,他也就不必再大惊小怪了。
“什么?”她仍死瞪着他。
“今天你是在克斯族的法律下生活,而非在琦登族的。我克斯族的法律并不如你们那样厚道;在我们的统治之下,俘虏并不受法律的保障,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皆是由我们随兴所与;至于自由,那更免谈了。今天你违抗我的命令,理应处斩;但看在你曾帮助我的立场上,我姑且饶你一命,如果再有下次,也许你的好运就用罄了。”他放心地说,雅雪并不晓得克斯王已下达了杀她的命令,只不过是因他在一旁保护,才使得那些人难以下手。他也知道,如果要雅雪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她非得好好遵行他的命令不可。即使她心有不甘。
“如果我这么麻烦,”雅雪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乖乖听从他的话,“为什么不乾脆把我杀了算了?”
亚桑有些厌倦她的问题。
她为何不好好地接受他的命令,非要和他作对不可?他是在为她的安全着想,难道她不能明白吗?
“我方才就说过了,我不希望白费士兵们的体力,他们有比挖坑埋尸更重要的工作。”
“那,我出来透透气也没碍着你什么嘛!为何不准?”
因为我父王急着想杀你!亚桑真想对她大吼,可是他终究克制住自己。
“因为恐怕会影响军心士气,我可不能冒这个险。你也知道,我对士兵的要求严格,除了完美之外没有商量、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因为这样?”她不可置信的问。
“就因为这样。”他坚决回答。
“那你是打算把我闷死在房裹了?”
“我既然给了你生命的自由,自然不会再取走它。只不过你的行动自由应该是由我另外赋予你的,而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这其中的分别,就要你自个儿去明白它。但是你活动的自由空间,我仍会给你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当你高兴开心时,我才能有唿吸新鲜空气的机会啰!”她试探的问。
“正是如此。”他突然微笑了起来,“所以啦!或许你可以学着温顺点,或者试试讨好我,也许拥有新鲜空气的机会比较多喔!”
温顺点、讨好他?绝不!
“下辈子吧!”雅雪恼怒地说,忿恨地偏过头去。
亚桑迸出一串哈哈大笑。
他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也会无拘无束的大笑?他从来不晓得自己隐藏了的这部分,他一向惯于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他是王位的继承人,必须随时都能克制自己的心绪,千万不能让情绪主宰理性。
他提醒自己必须小心一点,否则他会太“欣赏”雅雪了。
“过来,雅雪。”他止住大笑伸手向她说。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今天你在外面待得够久了,回房去吧!”
无力抵抗,雅雪只有一声不响,以沉默代替抗议地跟着他走回房间。
然后,她听到他离去前对守卫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十分清晰大声,彷彿是刻意说给她听的。“好好看着公主,别再让她给跑了,否则,唯你是问!”
亚桑离开房间后,直接往母亲的寝宫走去。
他觉得自己也许得避开雅雪远一点了。一开始,他是因为雅雪曾救了他一命,才心软地留她一条生路;而现在,他却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不知是怎么回事,雅雪的所作所为似乎对他有某种程度的影响。
现在,他好似再也不能离她而去。
他记得,他承诺过自己,要放雅雪一条生路,只因为她当时曾救过他;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彷彿已不完全是如此了。因为在她面前,他已不能克制住自己的衝动。
亚桑大力地甩头,天知道他干嘛为这种事操心!
“母后。”
王后转过头来看着儿子,脸上夹杂着好奇与疑惑的表情。
“亚桑啊!”她说道,“这两天你彷彿失综了似的,连早晨都没来跟我请安,你是当真忙到连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