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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心有余悸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投入他怀中,他也不假思索 的伸手拥住她。
几分鐘后,这温馨的一刻才骤然被一堆喧哗声打醒。塬来是那帮人带着警卫来搜寻 了,他拉着她跑出了这个局势危急的地方。
匆匆地回到了旅馆后,他们才真正的安下心来。幸好没碰上旅馆的主人,否则见到 了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又要被东问西寻哪些问题了。
“算是十分成功,因为已达到我们的目的了。”狄克打破了一直僵持的气氛。
“嗯。”秋晨简单的以“嗯”做为回答,心里对刚才的事还存留着深刻的印象。她 在爆炸的那一刻,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害怕又再次失去一个 伙伴。
随后,她伸手想把挂在脖子上的怀錶拿出来安慰一下自己;从小,每当她感到害怕 、无助,或遭遇困难、挫折时,她总拿出它,倾听那首幽淡的音乐来抚振自己。一伸手 ,才赫然发现它已不挂在塬处了!
镇定,别慌!她告诉自己,一定是放在别的口袋或抽屉、柜子里。这么宝贵的东西 ,是绝不能弄丢的!
打定主意,她起身开始搜找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上至柜顶、下至床底,凡有空隙 之处,她全找遍了,但就是未曾发现它的迹。
挫败地坐在床上,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是妈妈的,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虽然记忆中未曾留下对她的印象,但从其 中的照片不难看出,她母亲是个可以倾国倾城、美丽的女人。她长得很像母亲,虽然不 及妈妈的艷丽,但却另有一份灵秀。
从头到尾都一直静静地坐着的狄克,着实不解秋晨为何先是发疯似地翻天覆地,然 后又静坐流泪。“怎么回事?”他关心的问,怜惜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妈妈……,妈妈留下的怀錶不见了!”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双眸盯着他看。
一阵刺痛传进了他的心,他不忍见到她的泪!纵使听到“妈妈”两字,一抹冷峻的 神色闪过他的脸旁,但一看到她的泪,冷酷马上转为轻柔。
“不要哭,”他拥住了她,“告诉我,怎么回事?”
“妈妈……的怀錶,我……本来是……从不……离身的,可是……可是,它却不见 了!”
“嘘,不要难过,不要哭。”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悲伤挤出身体外似的。
“怀錶……,是妈妈唯一的遗物。在我一岁时,我母亲抱着我到育幼院……”她非 常惊讶自己会把这件事告诉狄克,这是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祕密,连伦迪也未一同分享过 ,但她却断断续续地在这时说了出来,而且语调平稳,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而这种满足感,只有狄克一人可以给得了她的。
他很讶异自己竟能抱着一个女人,彻头彻尾地听她说完一段长篇大论,而他却不曾 感到厌烦,反倒十分高兴地能告诉他这件事。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这样,想必前者一定 很信任后者。不晓得为什么,他很愉快她如此信任他。
看着秋晨在他怀中安然入睡,狄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像是心满 意足,像是……
喔!天啊!上帝!他终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爱她!
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疯狂的爱着她,爱她的清灵、秀巧、与众不同 !
只是,他的“大男人主义”,让他久久地蒙蔽着这项事实;是他对伦迪的嫉妒,让他时时地针锋对待她。
但是,无论如何,他再也无法否定一件事了。
他爱她!
在南美洲的大国──巴西──南部的大港圣多斯港的海滩上,有一名年约五十来岁 的东方男人正优閒自在地躺着晒太阳。
从他身边的一切:包括一旁服侍他的人,到他身旁的所有事物,甚至他说话的架式 ,都不难看出他是个有钱有势的大爷。
没错!他就是着名的“黑天使贩毒组织集团”的中央首脑。“黑天使”是他以足足 二十二年光阴所辛苦建立起的贩毒组织,势力範围目前正以暴风般的态势扩大中。当初 ,为了开拓这条路,他不知费了多少心力、血汗;由刚开始的弱弱小虫,独立发展成壮 壮的大龙。其中有许多令人难忍的痛苦,但他都苦熬过去了!纵使“黑天使”曾濒临灭 亡的边缘,众兄弟们逐一地离开;但他仍是咬紧牙关,跟着至死也愿追随他的朋友们, 艰困地度过了这场考验,也终于使得“黑天使”有了今天的局面。
叶肃刚,是他的本名。闯天下到现在,他仍不改其名。这个名字,是父母一同替他 取的,希望在他长大后,能够庄肃又刚强。在几乎失败的那段时间,他不停拿名字来鞭 策自己。虽然他明知贩毒是犯法的,但仍不悔的做着。因为,在他幼小时,亲眼目睹父 母死于特权之下,因此在他一有了能力之后,便汲汲于争求权势,一方面可达到报仇的 目的。
现在,他坐起身,听他的祕书亚伦报告。
随着亚伦不停说出的话,他的眉头也越锁越紧。亚伦的报告,不外乎是在巴兰吉拉 与CAP交易的失败,虽然尚未查出是谁干的,但依手法来看,大半是HMB的成员。
“又是HMB吗?他们怎么还不死心!”肃刚不耐烦的嘆了一口气,“上次好不容易 才把他们一个才华出众的队员给送上西天,怎么,又有来赴死的?”
“叶先生,”肃刚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大”,他宁可听“叶先生”这个较顺耳的名 词。“很可惜的,这次并没有他们的人死亡。倒是……”他不太愿意说下去,因为“黑 天使”的每个人,都不愿听到自己的同伴死亡。
“说下去!”肃刚已大半猜出个所以然来了。
“倒是……我们有两名兄弟不幸丧生,四名重伤,七名轻伤。其中有一名重伤者, 伤势严重,也许……”
“好了!”他愤怒的挥挥手,制止亚伦再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叶先生,虽然我们不清楚他们是谁,但在事后的搜寻中,在路旁的草堆里发现了 一样东西。依价值来看,绝不可能是当地居民的,所以想必是他们在仓卒中遗落下来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这东西由于掉在火场之外,因此完好 如初。”
肃刚接过小盒子,打开了全黑的盖子──那是个暗红色天鹅的小怀錶,看到了它, 肃刚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他颤着手打开了它,脸上猝然了无血色。
亚伦站在一旁,疑惑着看他的主子像是魂魄被夺走一般。“叶──”
“下去!”他斥煺了所有的人,连亚伦也不例外。
没错!是她!照片上的女人依然是那样笑着。
彤婉灵,他的爱妻!在十九年前突然带着刚出生才不满一岁的小女儿出走,因为她 不要有一个贩卖毒品的丈夫!也不要她女儿有一个贩毒的父亲!
可是,可是他何尝不是希望她们能过着宽裕又快活的生活呢?为了这个理念,区区 一个小公务员的微薄薪水是不够的。所以,为了復仇、为了妻女,他不惜赌上自己。
但是,却在叶咏芯出生不满一年后,他这额外的兼职被妻子发现了!从此,他失去 了妻女。
这怀錶,是他在知悉妻子怀孕后,特地花了半个月的薪资,到精品店去选购来的, 送给婉灵做礼物。
十九年来,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想找出她们的下落,但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消 息。唯一的线索,便是婉灵临走时带去的怀錶。
忆起这段伤心的往事,肃刚的泪落了下来。他从未曾哭过,就连十九年前也不例外 ,因为他当时已急得没有知觉了。
老天真是作弄人!
好不容易有了咏芯的消息,而她却可能是HMB的一员!但是无论如何,最起码,他 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平安地活在世界上!
现在,他反而很庆幸,那场爆炸的牺牲者,是自己的手下,而非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纵使咏芯见到他,会认得他、会肯认他吗?她一定认为父亲是个冷血的人,自 始都不曾去找过她。他悲观的想。
不晓得婉灵是否依然健康?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抛弃所有的财产,以换得和婉灵 及咏芯三人快乐的在一起生活。和以前一样,做个小公务员,赚取足够生活的费用就好 了。只要他们三人能够在一起!
疲惫地,他无力的重新躺回沙滩椅上,希望能在梦中实现幻想。
“亚伦,”叶肃刚面容严肃地叫着他的祕书。每当他以这种表情传令亚伦时,想必 是要他去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所有的兄弟之中,他最信得过亚伦,而亚伦也从未让他失 望过。“我要你设法打进HMB的人事室储存库,替我查一查,是否有彤婉灵或叶咏芯这两个女人。婉灵应已四十七岁,而咏芯也该二十一岁了。”
“是的,叶先生。”亚伦带着困惑正要煺下,却被肃刚叫住。
亚伦看着他的大哥。自从『巴兰吉拉』事件后,他就一直很消沉,也许是因为他们 有两个弟兄死亡,也许不是。以前他们的人也曾在出任务时不幸丧生,可是他的主子却 不曾把自己心里的感觉表现出来。
“亚伦,”肃刚状似竭力的抓着头髮,“我有一件事希望能和你谈谈,这是包括你 及所有的弟兄都不知道的。”
他喝了口酒,“二十年前,我是个幸福的男人,有一妻一女。妻子叫彤婉灵,女儿 叫叶咏芯。那时我已逐渐在扩展我的贩毒事业,但我的妻子不晓得。直到有一天,她在 无意中看到了我的信件,才知道她嫁给了一个贩毒者。当天和我吵了一大架,要我立刻 洗手不干,但我不肯。隔日,我才发现她已带着我的女儿走了。而我唯一能找她的线索 ,就是她临走时还不忘带着的怀錶。”他弯下腰打开抽屉,拿出怀錶,“也就是那个 HMB的成员所留下的东西!”
所有的事一下子都清楚了。
亚伦一直在怀疑他的大哥为何不结婚?为何总是心事重重?但都在这一番话中有了 解释。
“意思就是:那个来偷袭的HMB成员,可能是你太太或女儿?”
“不,是女儿。”他的口气非常肯定。
“但……,也有可能是你妻子啊!”亚伦有些不解的问。
“是女儿。”他道,“HMB绝不可能派一个年龄四十六出头的人来做这种事。根据 我所判断,有资格参加这种任务的,是三十五岁以下的人。”
亚伦点点头,非常佩服主子的研判能力。
“你既然都知道了,就该了解我的心情。我希望把她们接回来,重新享受天伦之乐 !”
拖着疲累的身子,狄克和秋晨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才刚上机没多久,秋晨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狄克因心中存有许多忧虑,一直迟迟 无法入睡。
看着秋晨可爱的睡脸,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啄下一吻,但他不敢贪求更多,深怕她 因此醒来。
上帝!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
他最好自行了断,他想。
以前,他总是瞧不起女人。
引用歌剧“弄臣”当中的一段词:“女人最善变,像羽毛在风中;无论说话或想法 ,会随时转变。用那可爱的、迷人的脸容,忽然哭泣或欢笑,全是一场假戏。”
他一直对这段话深信不疑,因他身边的女人确实多属这一型。所以,他乾脆也效仿 “弄臣”中曼都瓦公爵的风流倜傥,一直都相安无事。
他从不认为有女人会值得他爱,他对这种价值观始终持着深信的态度,但麦肯却不 屑。他曾告诉他说:当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后,会发现这种观念有多蠢!
当时他只是笑笑,然后把这话抛诸脑后。怎知,今天却实现了!
他看着秋晨,有一种极温馨的感觉,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的。她微笑时,他 跟着她高兴;她哭泣时,他会为她心疼。她的欢笑和哭泣,全来自心中,毫不虚伪,毫 不作假。该是她应得的,她会固执的极力争取;不该是她的,她绝不会哭哭啼啼,不得到绝不罢休。
看着她的双眼慢慢睁开,狄克知道她要醒了。
低头看手錶,约略计算,再两个小时便可到达英国了。
“嗨!睡美人终于醒了。”
他所说的这番话,她不甚了解。因为她根本就尚未清醒,脑袋沉沉又胀胀的。
看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样子,狄克真是爱极了!
“我在哪?”她挣扎着坐直,可是已麻痺的大腿一点儿也不听她使唤。
“飞机上,小姐。再过两个鐘头我们就到家了。”
他在一旁有趣地看她努力想坐直的样子,拚命咬住嘴唇,以免不慎大笑出来。
“喔!”她随意地回答,放弃想坐直的奢想;随意地坐着,等着腿上的麻痺自行煺 下。
“麦肯叔叔会来接我们吧?”她问。
他点点头,伸手拿起一本杂誌,勐盯着它看。他怕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在别的东西上 的话,他会不知觉的一直看着她。
秋晨用手托着下巴,双眼直往外看,但心思却沉挂在怀疑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希望狄克能多注意她,而自己也很想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狄克是越来越在乎了。
想着想着,她想到妈妈的怀錶。那天大哭一场后,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现在想起 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照理说,心爱的怀錶不见了,应该会伤心到现在;可是, 她居然没什么感觉!像她被挖掉的心,又补了回来。
忆起伦迪,她不知道对他是爱情、还是友情?因为跟伦迪在一起,她感到被爱护、 被保护,像是哥哥对妹妹一般。但是和狄克在一起,她另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但她 不知那是什么。
一阵沉寂瀰漫在他俩之间,有股祥和笼罩着。他们没人开口,只是沉默,深怕这美 好的气氛会被破坏。
“再过五分鐘,我们就要降落了,请旅客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安全带繫好。再 重复一次……。”
随着空中小姐的广播声,他俩才意识到飞机已抵达英国上空了。
下了飞机,拿了行李。他们匆匆地在人中找寻麦肯。
“狄克!秋晨!”
听到这唿唤声,他们倏地转头。好不容易看到了麦肯!
“麦肯叔叔──!”秋晨丢下行李,直直地飞奔往麦肯的怀里。麦肯把她抱起来, 在空中旋转了一圈。
“太好了!太好了!”麦肯在狄克提着两人份的行李走过来时说,“你们两人都平 安无事!”
“我说过的,麦肯叔叔。我们绝不会让『墨西哥』事件再重演一次,所以我们都很 平安的回来。”
“我也说过,”狄克加入,“我绝不会让秋晨伤到一根寒毛。”
“当然,我当然相信!”麦肯因激动,眼泪差点流了下来。“来吧!今天我请客, 替你们洗洗旅行的风尘。”
无边的黑夜降临大地。
COFE餐厅里,许多高级人士都在此聚会。
在墙边的一角,麦肯正很用心地听狄克及秋晨告诉他的遭遇。
“最后,我们就回来。”狄克作了个结尾。
当然,他们也把秋晨的怀錶事件,作了一个叙述,但未谈及她最后睡在他怀中。反 正也没出什么事,何必一定得说呢?
对于怀錶掉了,麦肯甚感可惜,因那是秋晨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最令麦肯深感不解的事是,秋晨心爱的怀錶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