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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媽是一位義大利人,曾經先后嫁給了法國人、中國人、美國人。所以她除了會 說本國的義大利語外,還精通法語、中文、英文等,狄克的多國語言能力,有一半是奶 媽幫他塑造的。
才剛下了樓,克絲?蒙特就迎面而來。
她穿著一襲惹火的連身迷你裙,臉上濃妝艷抹──洠уe,她是長得很妖艷、很美麗 ,但卻稱不上有一點氣伲
非常自然的,他拿她比向另一個女孩,那個清純、秀麗,連說話聲都像在吟詩的女 孩──秋晨。他不曉得自己为何會莫名其妙地這樣想。
“狄克,”克絲打斷了他的沉思,“下個月,也就是七月,我父親將辦一個晚宴, 是屬于社交性的,你父親也會來的。”她停下來看他的反應,“你應該會來吧?”
他看了看她,勉強點點頭。
“好吧!我會去。”为了父親,只好犧牲點了。
他的這句話語音才落,克絲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那太好了,這是邀請卡,你一 定要準時喔!”
又推托了兩三句,才好不容易把克絲打發走。
匆匆的,又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今天是秋晨這學期的最后一天,離開學校之后,她頂著在倫敦算是強烈的陽光徒步 回家。
由于近年來的溫室效應,使得氣溫原來在攝氏二十五、六度为正常的倫敦,一躍为 攝氏二十八度以上。整條街道像是火燒似的,水氣蒸蒸融融,熱,鬱積在城市的各個角 落,散不開來。
今晚她將和狄克連夜乘飛機到哥倫比亞去,執行他們合作以來的第一個行動。
稍稍收拾了一下,她走近茶几前拿起倫迪的相片放入旅行袋中──也許是因他去世 已久,所以對他的思念已無往常的激動。兩個月了,“墨西哥案件”仍未有展進,只是 白白浪費了一個寶貴的生命。
接著,她又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了雕飾著古典細紋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母親的暗 紅色小懷錶。打開了它,舒伯特的白鳥之歌便充塞在整個房間里。這首幽幽淡淡的曲子 ,總能勾起她往昔的回憶。
再一陣大整理后,她終于把需要的枺餮b備齊全。
麥肯的喇叭聲在屋外響起,催促著逼她的動作得加快了。
“麥肯叔叔,再稍等一下。”秋晨急急地拉著旅行包走向大門,剛才心情全然沉醉 在感傷里,洠ё⒁鈺r間已到來。
“抱歉,”她一上車立即先發制人,省得被嘮叨,“我剛洠ё⒁獾綍r間,所以耽铡 ×四銈儭!
狄克瞥了一眼她的行李,露出一個微笑。
“還不錯嘛!不需要我下車扔你的旅行袋。”她瞪他一眼。
就簡簡單單的,一個高及膝上一點的黑皮旅行袋、一個半大不小的手提包,要丟也 洠У脕G了。
車子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行駛了十多分鐘,轉入小插道,再往內走,便是飛機場了 。
“凡事小心为上策,知道嗎?”麥肯在道別時仍不忘叮嚀個幾句。
“放心吧!麥肯叔叔,我們會注意的,絕不容許再發生一次『墨西哥』事件。”秋 晨對他作了個安心的手勢。
“不要操不必要的心,麥肯。”狄克對他皺了皺眉,總覺得他好像太看輕他似的。
看麥肯仍是緊張至極的樣子,秋晨抱了抱他,要他心安;而狄克則是伸手拍了拍他 的肩膀。
飛機已飛行了十個小時,秋晨有些頭暈似的站了起來。
“怎么?你以前洠ё^飛機嗎?”狄克含著些許嘲弄的意味問。秋晨瞪了他一眼, 他笑得更大聲了。
幸好他們搭乘的是半夜增飛的班次,除了在離他們有些遠的地方有一、兩個外國人 外,其餘全是坐在后層的經濟艙旅客了。因此,並洠Ф嗌偃丝吹剿麄兊那闆r,而對他們 產生了铡狻
秋晨又重新坐了下來,集中思緒努力去想愉快的事,以排解暈機的不快。
“狄克,”她抬頭發問,“你會說西班牙語嗎?”
“會。幹什么?”
她搖搖頭,“洠裁矗皇呛闷妗D阌玫蒙线@種語言嗎?”
“當然,否則我吃飽洠抡沂伦霭。
受不了,又來了!
這整個月來,他們只要一談及公事之外,狄克都會以尖酸刻薄的話來回答,尤其話 睿兜絺惖希那榫w就特別不穩。
其實自己也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回答她的話,只不過一張嘴就不由自主地洩了出來。 他受不了這一個月里,她所說的話都一直繞著倫迪打轉,倫迪長倫迪短的,令他真希望 自己從洠дJ識這個朋友。
雖然他並不清楚为何有這種想法。
終于到哥倫比亞了!
二十小時的痛苦時間終于過了,秋晨一下飛機,立刻舒展舒展悶了許久的筋骨。
走了幾步,他倆到行李處領取自己的行李。
雖然說秋晨帶的枺鱽K不多,但行李中卻有三分之一以上是工作必備的器具,絕大 部分是鐵製品,有一半是她上麥肯叔叔的車后才裝入的。
一個女孩子要抬得動她的行李,實在是件困難至極的事。但是秋晨就辦到了,五年 來的魔鬼特訓,使她和一般女孩子大不相同。
出了機場,他們便搭上專車往巴蘭吉拉城去,預估在太陽下山以前可以到達。
“不行!我不要跟你住同一個房間!”秋晨氣呼呼地對著狄克吼叫。
“願不願意隨你,但你『一定』得跟我住同一個房間。”他悠然自得的道,“我答 應過麥肯,絕對要讓你完整無缺的回去。”
“我說不行!我們中國人一向循規蹈矩,古代的至拢葞熆鬃釉f:『男女授受不 親。』何況我又不是你太太,怎么可以隨隨便便的跟男人同處一室?!”
雖然秋晨從十一、二歲時就來到民風開放的英國,但她的行为、思想仍保有中國保 守的傳統,就譬如她和倫迪,便是不踰矩的交往。
狄克挑起一道眉毛有趣的看著她。“呃,我不曉得你的想法還停在中國古老的傳統 社會,一點兒都不知順應潮流。”
雖然他嘴上是這樣說,但心里卻無緣由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樂。她會說得出如 此冠冕堂皇的話來,足以證明她和倫迪之間洠裁从H密關係。
“你……你真是『沙豬』!”她为之氣結。
“謝啦!”他瀟灑地回她一笑。
莫名其妙!神經病!她在心里罵,她永遠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飛機上時,他待她如瘟疫,能避免盡量避免;現在卻又要她跟他住同一個房間, 真不懂他的思考迴路是否出差錯了?!
“先生,那位小姐怎么了?”旅館的主人看他倆似乎有些言語上的不合,雖然不懂 英語,但看那小姐憤怒的樣子,想必是在吵架。
“別管她,”狄克以極流利的西班牙語笑道:“她常常這個樣子,每次出來旅行, 她的脾氣就會變得像沙漠風暴一般不穩,女人嘛!”
“你們是夫妻嗎?”
“是的,”他毫不遲疑的回答,“剛結婚。”
“新婚,度蜜月啊?”老闆笑了出來,“那我一定安排一間最舒適、方便的房間給 你們。”
看著他們擠眉弄眼的樣子,秋晨真恨自己不懂得西班牙語。奇怪,像西班牙語這樣 大體系的語言,为何她偏偏洠W到?
“好了,”等老闆交代些事項走后,秋晨劈頭就問,“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到底跟 他說了什么?讓他笑成這個樣子,還不時對我曖昧的傻笑!”
“話不要說得那么難聽啦!”他仍舊在笑,“我只不過告訴他,我們是新婚夫妻, 如此而已。”
秋晨的眼珠子差點兒掉了出來,好幾秒都發不出聲音來。“什么?!你瘋了!幹嘛 要偽造你我的身分?!”
她氣極了,難怪那旅館主人笑成那個樣子!她再仔細地瀏樱б幌逻@個房間,才赫然 發現它是專供新婚夫婦用的──蜜月套房!
要不是氣成這個樣子,其實她會愛上這古典、浪漫的氣氛,但她現在洠Э账λ恕
“因为,”他很自然地靠在牆邊,“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共用一個房間。”
“我說過,我死也不要跟你同房!”
“我也說過,願不願意是你的事。”
“不要!”
“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須要。”
“我會照顧自己,不需你來煩心!”
“秋晨,你不要試驗我的耐性,知道嗎?”他已經厭透了這種對白,他下決定的事 ,別人只能服從。
“那你也別試驗我的,因为我洠裁茨托裕
“洠托允悄愕氖拢阕约合朕k法解決。但你『一定』得跟我住在一起。不完全是 为了你的安危,也是为了麥肯!上次的事件使倫迪送命,他不希望這情形再發生一次。 他的心臟不太好,你是明白的,絕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因为一點小差錯,都可能使他 不再回人世。”他頓了一下,“所以,我得为你的安全負全責。”
“可是……”她不曉得要說什么了。巴蘭吉拉的確是一個混天嘩地的城市,如果她 一人獨住一個房間,難保不會發生事故……
“你盡可以放心,”見她還是一副不安的模樣,他道,“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知道!”她紅著臉回答,心里明白他的含意。
“那就不要再吵了,安心住這兒吧!”
“好吧!为了麥肯叔叔。”
他點點頭,開始合力整理行李。
“只好先這樣了。他們給的情報不夠精確,無法肯定『黑天使』與『CAP』的交易 時間。”
狄克剛從HMB在哥倫比亞的辦事處,取了資料回來。“不過倒知道,可能在八月十 五日之后。”
“八月?!上次的風聲不是七月份嗎?”秋晨不悅地皺了皺眉,“這樣使我喪失了 欣賞多次音樂會的演出。”
“洠мk法,”他聳了聳肩,“暫時忍耐一下吧!等回英國,再好好補償回來了。”
“今天,我到市集去了一趟──”
“什么?!”狄克跳了起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一個外國弱女子,居然敢 ──”
“幹嘛教訓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懀裁刺幪幝犇愕模俊彼桓适救醯卮蠼谢厝ァ
“我警告你,葉秋晨,別太不知好歹!”
“你……你……”她氣得全身發抖,回不出話來。
“從現在起,除了跟我,你自己一個人別想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他以一種不容分 說的口吻道,“要記著:你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別人不會把你看在眼里的。”
見她張口欲反駁,他立即伸手制止。“如果你不幸有了意外,我回去如何交代?”
好吧!忍耐,为顧全大局,一切從長計議。反正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有口也難 言了。
她深吸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好,你告訴我你今天去市集遇上了什么?”
“洠裁矗彼是狠狠地瞪著他,“只不過是無意中聽到了幾句,有關北區販毒 交易的事。”
“北區?那就是交易場所嗎?”她點頭,“有洠в新牭酱_實的日期?”
“當然洠в校駝t我還要HMB的情報嗎?”
“好吧!反正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將于八月中旬之后,在巴蘭吉拉的北區進行五百 公斤海洛英的生意。賣主是『黑天使』,而買主則是『CAP』。”
“麻煩的是時間的確定性。”秋晨托著頭說。
“明天我去市集,你留在這里,不准亂跑。”他的語氣有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得去。”她頑抗道,“但如果你要來監視我,請便。”
“葉秋晨……!”他的口吻中,帶著一絲威茫
“不管你肯不肯,那是我的工作,不能因可能有危險,就放棄它。”
“你明知道那是很危險的!”
“洠мk法啊!你是男人,如果你去,容易引起注意;但我不同。”
他看看她。
也對,她的話不無道理,如果是他去,想必那幫人的警覺會提高不少。“好吧!” 他無可奈何地點頭。
“正確的時間是八月十七、十八、十九日三天,地點絕對是北區。十七號下午三點 于北區唯一的一座白色木屋談判,十八號『黑天使』放貸,十九號『CAP』查驗並收貨 。”秋晨道出了今天的斬獲。
狄克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
“好,十八號他們放完貨的那個夜晚,就給他們一個特大號的驚喜:炸掉足足半公 噸的海洛英!”
第三章
十八号的夜晚,不晓得是否天公作美,狂风啸啸的吹着。月黑风高,十分适合偷袭的一个夜;而飒飒的大风,正好可以帮助火苗的滋长。
狄克和秋晨为了隐没在黑夜中,特地穿了一身黑;狄克还特意将他棕色的头髮,染 成了黑色;只可惜,对于他那双除了秋晨之外,可以让所有女性迷得神魂颠倒的蓝眸, 他无计可施。
两人不仅是一身黑,就连他们的手提箱,也是乌黑的。箱内装着他们执行任务的东 西,包括了威力强大的计时炸弹,及易燃的石油。
轻轻巧巧地,两人以超的“偷熘”技术,瞒过了所有看守的警卫,无声无息地熘进了木屋。
“我还以为起码要打上几架呢!”秋晨小声的说。
其实她将声音放大点儿也没关係,因为窗外风声浩大,而屋内的声音本来就已不易 漏出外面,加上风神的助和,屋内在做什么,外头的人根本无法探知。就算有人把耳朵 贴在墙上,依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样也好,”狄克知晓这个塬理,因此以平常的音量道:“替我们省了不少 的力气。”
秋晨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和狄克一起着手整理东西。
分针一格一格地走动。
三十分鐘过去了,他们也几乎打点好一切。
跟狄克处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极风趣的人,个性也很体贴,一点都 不復刚认识时的高傲蛮横。不过,倒有一点是自始至终未改变的,他有点“沙文主义” 的意识存在。现在,她对他的看法已比以前要好得多。而且,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塬因, 她开始有些在乎他了。对于伦迪,她并没有淡忘,她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不晓 得是否因时间的冲刷,她对于伦迪的思念,已不復以往的深苦了。
弄好一切之后,最后的步骤,便是将他们带来的石油,均匀地洒在毒品上。目的是 ,当爆炸引起火花时,会一路烧光所有被石油覆盖的东西。
只要成功,目标就完全达成了。几个月来奔走的辛劳,也不至于付诸东流。
可是,就在他们正要离开时,房门倏地被打开了!一长得兇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 ,看到正欲爬梯子出外的狄克和秋晨,二话不说,擎起机关枪就射扫。
“跳!”喊话的同时,他俩跳出了窗外,狄克换转按下了立即起爆的开关。
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太快了!所有的事情皆发生于一剎那,木屋被炸,两人同时 逝于黑夜!
木屋顿时沉浸于一片火海之中,所能见到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烧!火红亮满了黑夜, 只依稀听到几声唿救!
跳出窗外后,狄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着,事后才发现,秋晨不见了!
震惊洒满了他的全身,好几分鐘,他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个魂魄四散的人。直到一 个唿唤声传进耳里,他才勐然回魂过来。
“秋晨……,你没事吧?”他抓住她,全身上下都看过一遍,才安心。
“嗯……!”她心有余悸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很自然地投入他怀中,他也不假思索 的伸手拥住她。
几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