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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决定找个有钱的老公了?但是雷黛丽又对这个世界有一些特殊的看法,而这些似乎不像她会做的。
黛丽坐的那辆国王继续往前走着,而车上的那两个人依然专注着彼此间的对话,不知道窗户这头查德正在看着,查德憎恶地把视线转开,然后赌气似地一口把杯中剩下的酒全喝光。
“纪先生?”
查德无意识地看着查理,查理正拿着白兰地酒瓶。
“我问您要不要再来一杯?”
“好的。”查德回答,把酒杯放到银盘上,看着他把杯子注满,然后把杯子拿回来,“查理。”
查理马上抬头,注意到查德语气的不同。
“确定雷小姐和她的律师知道这次我给他们考虑的时间是三十天,过了这个期限他们还不能决定的话,他们就当做已经做了选择,而且是不利的选择。”
“我会的,纪先生。”
黛丽正在往另一个舞会的路上,她望向车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真是美好的春天!”她这么想着,现在正值完全捉摸不定的季节,昨天晚上又下了雨,而今天晚上却完全相反。今天一整天无云,地面都是干的了,湿气也全不见了,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却一点也不冷,当菲力姨丈扶她上车的时候,她还觉得有阵暖风拂面,像是宣告夏天要来临了。
如果她在雷瀚的话,空气里应该会充满泥土香和玫瑰的香气,而她会跑遍整幢房子,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让春天迷人的香气及生机、活力进屋里来把屋里那些冬天的寒气,死气沉沉全都赶到外头,她这星期写信给伯特的时候一定要提醒他这么做。
彼得把车停在卡文家前面,黛丽在车夫的扶持下下了车,跟往常一样,她站在希妲和菲力之间,黛丽等他们整理好自己,就三个人朝拥挤、多采多姿的礼服堆中走去了。
黛丽穿着蜜桃色的礼服,有蕾丝绣花和花球镶着衣服的边缘,这是希妲建议她穿的,因为这件衣服的样式很有夏天的风味。她说的一定没错,因为她对今晚所抱的兴奋与期待远超过之前几个月以来所参加过的舞会、宴会,因为她知道今天晚上可以做什么,有什么期盼。
安森答应过她要来的,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来,而且觉得自己一定会有一个有趣的夜晚的原因,先前她总是和一些年纪稍长的女人或是寡妇站在角落聊天,或者到别的房间去看一些图画之类的,还有更糟的,就是和一些不认识的绅士们聊天,听他们自以为是的谈论他们白天的事业和行迳,所以她很高兴安森能救她逃离上述三种不幸的命运。
菲力递给黛丽一杯香槟,黛丽接过后开始环顾整个舞厅寻找安森,他在那儿!她踮起脚尖,伸手脖子,想看得更清楚点,那个金发绅士和另外三个年轻人站在远远的房间的另一角,哦!那不是他,她有点失望的放下脚。她又想找个时钟看看时间,但是找遍整个房间却连个时钟也没有,她也不愿意问菲力到底是几点了,因为她知道布妲阿姨和菲力姨丈一定又会问东问西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们那个有关晚餐的话题又会转到安森的身上,安森的父母、安森的家庭、安森的家族史之类的。黛丽已经尽她所能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了,但是就如同她告诉过希妲的,她真的只知道安森的爸妈曾经是她父母的朋友而已,他们拜访过雷瀚一次,她想,当她还在雷瀚的时候,或许自己爸妈也去拜访过安森家吧。菲力也说他想他应该见过安森几次面,只是菲力和希妲对他的印象不深,当然,如果他被认为是要求婚的人,那又不同了。
由于安森的缺席而感到沮丧,黛丽叹了口气。安森算是一个求婚者吗?黛丽问自己,她有他的陪伴之后的确很开心,而且她也觉得和他在一起比和其他那些向她求婚的人容易得多。他的确是又英俊又迷人,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伴侣吗?
这是黛丽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想法,她没有看时间,继续抬头寻找这个对她而言,有别于一般男人感觉的人,她想这得看安森对她的感觉如何了。
一边想着,黛丽把香槟凑到嘴边然后停住了,漂亮的香槟透着晶莹的颜色,但是它的味道却让黛丽想起了前一个晚上那种恶心、反胃的不好经验,她举起杯子又放下,她根本连尝都不想尝一口,这香槟在昨晚之前她都是很少碰的。
“啊,包小姐他们在那里!”菲力说,用指头指着一间小室的方向,他带着黛丽和希妲往那个方向走去,像是松了口气似地,很高兴的过去寒喧。朝玛芙行了一个礼之后,他又向婕丝行了礼。
“不要告诉我令尊错过了这个可爱的夜晚哦,包小姐。”
“哦,不,他在这里,”婕丝解释着,“我想他应该在那儿玩扑克牌吧,毕先生。”
菲力闭上眼睛,像是为了他的发现而感到惊讶,众所皆知的包洛伊和菲力一样重视社交,而牌桌通常比宴会厅更引人注目,而他竟然这么快就安顿好他的妻小,坐到牌桌上去了,“我想,我去看看洛伊玩得怎样了。”菲力说得一副这是个不寻常的举动似的。
“你去吧,亲爱的。”希妲拍拍他的手臂说,“我们会待在这儿。”典礼的仪式开始之后,希妲和菲力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菲力就向着刚刚婕丝指示的方向往牌戏的房间走去了。
“黛丽!”菲力酒红色的礼服外套消失在转角后,玛芙就笑着说,“我真是替你高兴,”黛丽抬起头,迷惑地看着玛芙,“哦,少来了,亲爱的,”玛芙继续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着,“你和那个英俊的卢先生……”
“我们是朋友,包夫人,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啦,昨天他很高兴又遇到你,然后和你跳了一整晚的舞,但是黛丽,说真的,你不必对我隐瞒你的好消息的。”
“好消息?”黛丽不明就里地回答着。
“至少今天下午在街上有很多人看见你们在一起,而且我听说你们很亲密哦。”
“亲密?”
“好了,好了,”玛芙拍拍黛丽戴着手套的手臂说道,“别看起来这么惊讶,这里是伦敦,而且是社交的季节,我想卢安森可以这么明白的表示他的心意是满好的,为什么大家都在偷偷谈论你们会在月底前订婚?哦,你们真是一对可爱的金童玉女。”
黛丽闭上眼睛,无奈地摇摇头,跟往常一样,玛芙又充分发挥了她自以为是的想象力,把她跟安森想成什么关系了!玛芙天生有那种把任何事情说成合乎她的奇想或期望的能力,就像今天下午她和安森在车上的事一样。如果她和安森之间有任何进展,她也希望能保持他们的隐私,她不希望全镇上的人都仔细观察,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她和安森的最新发展。
“玛芙,”黛丽觉得她一定要在安森来之前,赶快把玛芙热心的想法改变过来,“我相信他……”黛丽停下来,玛芙、希妲和婕丝好象她头上长了奇怪的树出来似的,突然全部静止不动了,尤其婕丝的眼睛更像是要掉下来了,黛丽很可疑地看着她们,突然她了解到她们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东西。
一个男性、低沉而磁性又有点熟悉的声音从她肩后传来。“雷小姐,有这个荣幸和你跳支舞吗?”
黛丽的心狂跳了一下,但是她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还是背对着他的,为什么经过早上那场对峙和不愉快,他们应该会彼此憎恨了,他竟然还会在这里?而且站得靠她这么近,她都可以感觉到她肩膀上从他的胸膛所传来的热气。
黛丽努力地找回她的镇静,慢慢地转身面对纪查德,他看起来一副不在乎另外那三名女士在不在那里的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是凝视着黛丽,他的眼神有点难懂,有点深意但是黛丽觉得他没有敌意,也没有一丝今天早上那种不愉快的感觉。
纪查德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挑起他浓密的眉毛问道,“雷小姐?”
黛丽知道如果她拒绝他的话,就会造成另外一个轰动一个礼拜的话题,她或许不了解伦敦社会,但是她至少知道这点,拒绝他就像是砍他一刀,而且对方是这么受欢迎又是这么有身分地位的一个人,于是慢慢地,她把手放到查德手上,瞪着他看表示她答应了。
查德把她手中的香槟接过来,交给希妲,然后点个头,带着黛丽走向舞池,黛丽把手牵进他穿着黑色礼服的手臂,像是被护卫着进入舞池。
“你很喜欢众人瞩目的感觉吧,纪先生。”她简慢地说,因为查德引着她走到舞池的正中央才停下来,而这个位置让全场的人都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们。
“事实上正好相反,雷小姐,我比较喜欢保有个人的隐私,但是既然不论我们在哪里,他们都会十分注意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想我们就不妨让他们看得清楚一点。”乐队指挥扬起他的指挥棒,查德向黛丽行礼之后就把手环上她的腰部,开始跟着乐队奏的华尔兹起舞。
黛丽发现自己的脸几乎快碰上他的肩膀,于是不得不抬起头面对他那张猜不透的脸,不然别人就会认为她是个不懂礼节的年轻淑女了,“你总是这么引人注目吗?”她问道。
“很不幸地,我过去的经验和现在结合起来似乎造成一股很大的魅力,让整个社会相当注意我的每个举止。”查德解释着,嘴角的不屑和轻视的口吻充分表现他对这种瞩目的厌恶,“我保证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他们来注意我的。”
因为菲力和希妲曾经谈论过这个侯爵,而且还告诉她他所经历过的事,因此黛丽对他相当感兴趣,她注视着这个正在和她跳舞的高大的陌生人,他就像只优雅的猫……他的舞技实在是无懈可击。他们在舞池各处漫舞,他轻轻地握着她,不会像有些人死黏着她不放,也不会像有些人握得很松很松,好象希望把她推到舞池最远的那一边而不是现在的几寸近。但是黛丽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还有让她呼吸不平衡的那股强烈的气势。
查德的嘴唇浮上一层笑意,抬起一只眼睛,低下头看看舞池地板,“我很失望地发现你今天晚上竟然有穿鞋子。”他很愉快似地告诉她。
黛丽的脸倏地刷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对她的狼狈轻叫两声,然后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我觉得我比较喜欢你早上的样子,打着赤脚,脸上还沾着泥土。告诉我,亲爱的雷小姐,你的战草种得怎么样了?”
对于这份不熟悉的热心,黛丽皱了皱眉头,花了一点时间决定怎么回答他的话,“它们很好啊。”她终于说道,“就像我所说过的,它们放在面西的位置会长得比较好。”
“你对其他的植物也很有研究吗?”
黛丽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还不错吧,为什么这么问?”她觉得他这种态度相当可疑。
“我的一个园丁告诉我,他在照顾我去年从法国北部带回来的玫瑰的时候发生了一些问题,我猜想你是不是可以给他一点建议。”
“我对玫瑰一窍不通,”黛丽撒谎,反叛性地扬起下巴,“纪先生,如果您是想要嘲笑我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结束这支舞,相对的,如果你是想要让我觉得我们志趣相同,而以为可以改变我不卖雷瀚的心意的话,那么你就错了。所以不论你的目的是哪一个,我都觉得我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不可能真的对你的玫瑰有兴趣,而我,就像我今天早上已经说过的,我对卖雷瀚一点兴趣也没有。”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我对你的兴趣只有你的产业?”
“因为,”黛丽说,她的怒气更加提高了,“这就是你要的,老实告诉我,侯爵阁下,当昨天晚上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好象要朝我走过来是吗?”查德点点头,“你那时候对我的兴趣就是想要跟我讨论雷瀚,对吗?”
查德再一次同意地点点头。
“然后今天早上,你来拜访我也是告诉我你对雷瀚很有兴趣,而你会提供一个你觉得我一定会接受的价钱?”黛丽继续说道。
“没错。”
“你看吧!”黛丽获胜似地说,“你想要买下雷瀚,而既然你的前两步都没有成功,你就想试试看另外一种方式,这就是了,这只是你的另一种战略罢了。”
查德笑了,而她没办法不去注意他灰色带着温柔和热情的眼眸,“我承认我很想得到雷瀚,但那只是因为你并没有表现出让我觉得你在积极保有它们所应有的表现。”
黛丽很生气地瞪着查德,她所有的防卫意识都被他的话挑起了,“你对它一点也不了解,你怎么可以说……”
“我敢这么说因为那是真的,”他打断她,“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在决定买下某项东西之前一定会先弄清楚一切事情。”
她扬起下巴,对他的话充满了挑战性,“你还没跟我把事情弄清楚吧,先生?”
“但是我对你的事很清楚,远超过你所认为的。”
“比如说呢?”
“比如说,”查德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跟前这个脾气暴躁的悍妇,简直比他所碰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厚脸皮,“你让那个产业关闭就已经是个错误了,而你又没有任何收入,所以你更加没办法提供资金来培育新的谷物或是牧产,还有,你也没有积极地去寻找一个能够帮你保住雷瀚的丈夫。”
黛丽气得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问道,“就因为我没兴趣找个丈夫,你就说我没有兴趣保住我的家?”她爆发似地说。
“没错!”
“你是我见过最自大最卑鄙的人,而我很不幸地碰上你,我觉得你之所以会这么受到世人的注意,只是因为你从不会对你说了什么或是对别人做了什么感到后悔。”
“事实上正好相反,不管什么事我都尽量尊重他们,因为不管我说的话是否让人听起来顺耳,我都是诚实无讳的。”
“噢,那么请你好心的告诉我,在你看业,我为了我的家着想可以嫁给谁呢?”
“任何一个有着庞大财产的人,只要大约有十万镑的现金,外加十万镑的资产就差不多了。”
“所以我就要像你早上说过的把我自己给卖了?”
“虽然不是我建议你选择的那一个,不过倒也是选择之一。”
“除此之外,全英格兰合乎你建议的标准的人大概不超过五个人,而就我所知,您就是其中之一。”
查德耸耸肩,“你不是在问我,这是不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吧?如果我是你,我会接受我提供的交易然后嫁给我想嫁的人。”
等华尔兹舞停了,黛丽马上转动鞋跟,试图马上离开纪查德,然而她想离开的举动被查德阻止了,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了,有时候实话总是逆耳。”
“把你的手拿开,侯爵阁下,我不想再和你谈下去了。”
“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查德平淡地说着,“不过不是在这里,这里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他的手还是紧握着她,把她带到舞池外,到一个聚有很多人的走廊,然后经过了一个人声嘈杂的房间之后,最好他带她向左转,停在一个有一扇对开的门的房间门口。
急忙地挣脱他之后,黛丽满怀怒意地瞪着他,她的胸部也因为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而查德努力控制着的怒气也不可遏抑地爆发了,他的眼睛眯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小姑娘对他的诽谤和她那无所谓的骄傲了,“告诉我,你这个泼辣的小女人,”他用尖酸的语调说道,“我说的有哪一点不是实话?”
黛丽的动作停下来,不服气地看着查德,她很想举出一个又一个的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