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瑞森偶尔跟她一起计划一些旅行,比如去加拿大的湖泊区和森林。她不喜欢去城市,因为太喧嚣。他们一般选择大自然,在大自然中徒步或者慢跑,并商议一些商业方面的策略。
那半年的生活就是充满着阳光、友谊、平和与井井有条,为了宣传新调制的香水,她才去了欧洲各大城市奔波,甚至去了日本,并在那儿遇到苏无海,为了苏无海,她暂时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
而苏无海却让她跌进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圈套之中。特别是当她做了那个梦,那个蓝波带她去花园、让她看到很多尸体的梦,她就对苏无海说: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我精神有一些紧张。苏无海答应了她,他们一起去了西藏。
超越
当Felix在海边被苏慕殴打后,他晕了过去,沉入了一个梦境,似乎是关于费希尔的。费希尔如此深刻地进入了他的心里,如同一个魔印。他能记得费希尔说过的每句话——她喜欢在他的耳边跟他轻柔地讲话,那时,她是一个陷入爱河的女人。她常常会教给他一些东西,比如如何面对痛苦。
作为一个临床心理咨询师经常会遇到痛苦,主要是对自身心理世界探索的痛苦,还有从来访者那里感受到的痛苦。费希尔说:“痛苦是一种原罪,你无法真正去抵抗它,而是需要接受它,并把它作为生命的礼物。”费希尔说这些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她亦是一个有着十来年临床咨询经验的咨询师,“我最初做咨询的时候,面对他人的痛苦也常常会力不从心。那时,我就会用打坐和禅修来安慰自己。我有一个很好的禅学老师,每次接待完来访者之后去他那儿坐一会儿,听他弹弹中国古琴,并和他探讨中国道家的哲学。我一走出咨询室就要保证自己把里面发生的事情忘了,依然过自己的生活。”
费希尔说:“你肯定会遇到类似的问题,无法放下来访者的问题,无法给自己减压。其实,归静有时候十分重要,你不要把生命能量过多地浪费在工作和来访者身上,因为你并不是他们生命的指导者,而应从你的角度,用你的智慧去帮助他们学习解决自己生活问题的方法。在学会工作之前,你先得学会怎样轻松地生活和排遣不愉快经历的方法。”
Felix曾经很希望留在纽约咨询,但是因为和费希尔已经分开,他不想留在那个伤心地。他很明白费希尔的意思,让心灵如水面一般平,能够时时把自己归零,进入更好的状态,那是他需要时常练习的。可是这次,他认为自己是因为寂寞,不安。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走出来的。
他醒来后开始做冥想。冥想能够让你在任何情境下迅速恢复意识,并回复到一个较好的状态。虽然身体还有些疼痛,但也无法阻挡他禅修并冥想的自性思索之路。他暂时抛开一切烦恼,进入那自性的花园,希望获得更好的能量源泉。他反思自己被苏慕绑架的前因后果,起初,他是把她作为连环杀手来怀疑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自身情欲的不满足和救赎弱者的意识掉进了陷阱之中。作为咨询师,他觉得自己对人性的善良估计过高,而对变态成分估计得过低,并且不适当地加入了私人感情的成分,而私人感情在咨询中是特别需要禁忌的,这等于是把自己等同于来访者,两个人一起躺在了治疗床上。这种私人感情肯定是自己未曾消除的心理情结,尽管在美国,他接受了超过一千小时的心理治疗,但回国后,他开始疏于接受督导。而他和朝露之间的相互督导又不是很全面到位,双方都有着一定的距离和防御意识。
苏慕到底是不是变态杀手,目前还并不好确定,因为她的动作有一些刻意的特征,她要做什么?是想保护什么别的人免于被怀疑吗?她具备全部的杀人动机,但却不一定就是杀手。他为自己的分析感到惊叹!
万籁俱寂,海似乎也安静了。苏慕和蓝波坐在一起,两个女子,一片大海,各怀心事。蓝波说话了:“苏儿,这么好的夜晚,你没有想过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吗?”海边的微光照射着她的头发,显得颇有一些浪漫的韵致。
“男人?我是一个爱浪漫爱得要命的人。石上泽吗?他倒是个热血男儿,在很多方面符合我的要求。比如他的手、呼吸、力度、拥抱,呵呵,去年夏天,他给我在海边拍了很多照片。”
“日本男人,一向闷骚得可以。是那种表面看上去波澜不兴,骨子里却淫荡的那种,是上一秒还正人君子,下一秒就情色小人,不是吗?”蓝波的手故意放在苏慕的腰肢上,挠她的痒痒。
“凡是男人,都是很可爱的。不过,把他放在想象里,将更加可爱。当你想他的时候,就把他翻出来,不需要触碰,就在心窝里柔柔地想,比在眼前还要好很多倍。许多事情进入现实似乎就打了折扣。”
“或许,他们自己也怕,怕迷失在这片情里。男人是希望理性控制的动物,他们的左半球一直要求他们不要迷失得太远。他们可以做最难的数学题,但未必能搞得定一个在恋爱中沉潜的女人。他们似乎也不需要搞懂女人,给女人留下一些想象空间,未尝不好?”
“恋爱,是需要用头脑来谈的,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们的对手。其实,爱是可以用一生来印证的事情,但有时候,生的脆弱却又只允许它们爆发在一刻。所以在爱的国度里有时候无所谓时间、空间、语言或者思想,一切都见鬼去。最后只留下感觉、拥抱、晕眩。哈哈,那是爱情最迷人的部分。”苏慕说到这儿,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水里,眼里是那种迷离的光线。海水不断地潮涌,那般美。她觉得自己快要沉沦下去了,如果没有人来拯救的话。
“你想不想出走?”她又问蓝波,重新点了一根烟。
“嗯,在习惯的生活里面呆了太久,很希望去别的地方,迎接另一种生活,不要这般周而复始,可能会有新的感觉,新的男人,新的生活。”
“新的又会变成旧的,然后再度出走。这可能是我为什么总喜欢恋爱的原因。你很怕,有些东西一旦成为习惯,就很中庸,也很没有力度,只是躯壳而已。”
“那么,你爱过那个心理医生吗?”蓝波问。
“没有。如果爱过,又为什么要打他呢?我爱的男人比他要强有力一些,霸道一些。有可能我还爱女人,波儿,我爱你。”她朝向蓝波,“你就像我的天使。”两个女人相望着,彼此内心都有痛楚,可能是对男人的,也可能是对自己的,此时都如此脆弱,希望有个人来拥抱,来减轻这种生命的痛楚,就像海潮在呼唤航船。爱她们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现,可能在身边,也可能在天边。
总之,女人要的,只是寂静的那么一点,就是一点而已啊。海潮没有改变方向,天空没有改变方位,月亮升起来了,照在两个女子脸上。她们如何相识,相知,又策划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如今还不得而知。她们就像两尊女神像,屹立在那儿,有时候是供人凭吊的。只是那侧影,只是那种咸淡的对话,然后是长长的静默。这一切,都不需要理由。
朴华茜与苏无海这两个中年男女的爱情不同于一般。他们在拥有对方的时候,就知道了彼此拥有的限度,知道很多东西会出乎意料之外。苏无海没有按照普通男子的逻辑去爱华茜,是的,他们能探测到彼此灵魂深处去,在那儿,他们就像两只海豚一样自由漂流。
他们常常彼此注视而并不说话。那目光交接,已经有了温度。他似乎是穿越长长的时空来到她身边,讲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话语。对于华茜来说,爱有时候是一种蛮横的闯入,把一些新的东西带到生命中来,让生命有了运转的另一个方向。就像你曾经在一个轨道上走,一个人来了,他就那样地勾引了你——用他生命展现出来的光源吸引你去探索。然后你站起来,跟着他,催眠似的前进,进入了他的花园,而这个地方一定是陌生的,你从没去过的。如果预计过,料想过,那就不是爱了。
爱是全世界的语言,它里面有深邃的寓意——男人和女人彼此认识,在各自的茂密森林里。男人说:跟我来。那女人就跟他去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她被他催眠了,整个人仿佛暂时失去了意识和控制。他给了她崭新的希望和目标,给她生命增添了一道光,一种热能,然后,她就感觉自己似乎站在顶端看这个世界。爱的每一天都有新奇,都有惊喜,都有叹息,也都有创造。爱的创造是如此奇特,可以创造生命,创造宇宙,创造万物。
同时,爱又如此的谦卑,它没有声音,没有强制,它只是给你应有的觉醒,一种无极之音,给你虚无的生命力诸如某种信念——从此,你的生活就有了一个核心,你开始围绕着这个核心运转。好的爱情就是这样,它让男女双方都超越了各自的局限,达到一种升华,彼此成为一个新人。
朴华茜和苏无海在相爱之后,会常常去教堂做礼拜,或者她亦会陪着他在佛堂里诵经打坐。她知道所有的宗教,到后来都殊途同归,印证着同样的真理。其实,那真理她已经烂熟于心,不需要经常背诵。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就常常带她去做礼拜。他们听唱诗班的音乐,很久很久。那种纯净凌空而出,有一种干净、清洁的物质,可以抵御污染、肮脏和邪恶。她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那时,父亲是她全部的庇护,她并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当她在加拿大父亲的房子里想这个问题时,没有答案。她只是冥冥中感觉到父亲的存在,他在爱她,默默地看护她。
后来,她遇到了苏无海。人到中年,事业有成,该有的也都有了,爱情上却依然没有个结果。这时候,人会有一种回归的冲动,希望能够还自己一个圆满,能够在以后的人生中修一个功德。他们开始喜欢去旅行,当然,蓝波就更多地独自呆在家里了。
两个人这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一点音信,生意交给公司的得力干将打理。两个人会在寺庙地附近的小旅馆住下,晚上看雪山上的月光,来迎接他们终于新生的赞歌。默默在雪山脚下跳舞,都是一些即兴的舞步。因为心灵的合拍,他们可以跳到凌晨。跳累了就回去睡觉,睡在毯子里,彼此温暖。
路上也会遇到一些好朋友,他们一起喝酥油茶、看星星、围着篝火跳舞,一起欢笑,尘世的爱情仿佛已离他们而去,他们享受这一份皈依之感。
是的,男和女之间常常需要这样的两两相望,需要一些共同的信仰和价值观,并且,这种更多的默契,可以让他们的生活走得更为长远。华茜和无海拥有这样的缘分,也只有常常感谢上帝戴德,给了他们福气。
偶尔,他们会放一些佛教音乐。那柔软的梵音给了人空阔的感受,两人似乎成了兄弟姐妹,所谓的善男子善女人,纯净了彼此。
无海也曾给她讲过木真的一些故事,他们来到他和木真曾经双修过的地方,借了一炷香火,敬拜,都很虔诚的样子。苏无海看着华茜,感觉她安详如同一个处子,迎着雪山上的微光,彼此相映。
他告诉她,木真是道行很高的藏传佛教徒和无上瑜伽修炼者,她最重要的本事是静功和心灵复原功,能够通过佛法和梵乐清唱消除精神、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她是一个精神上师,总是能够通过自己独有的方式,为一个看似千疮百孔、有过无数心理创伤的人洗涤心灵上的尘埃,慢慢帮助他回到原初的生命,回到纯净如莲花般饱满亮丽的境界中去。她能够提升很多人的精神境界与修养,因此,她的老师希望她完全出世修行。
他也告诉华茜,他对木真的感情,有点像是一个无依靠的孩子对温暖母亲的那种依恋,在她身边,他才感觉完整,感觉到精神上的饱满与充实,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需要很多东西:物质、金钱、美人、爱情来填满自己的每一部分……华茜并不嫉妒木真,她知道有些女子,确实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她们的存在就是给破碎的人间带来圆满、纯净与美丽的。奈何,她过早离世。
皎洁的月光和杜鹃在一起,他们度过了这样一些很静谧的夜晚。看着雪山,虔诚膜拜,放着木真喜欢的梵乐,仿佛与世隔绝,彼此不离不弃,保持着一种拥有距离,而又不遥远的关系,仿佛两颗星辰,能够彼此对望,在对望中凝聚一种力量。有时候,华茜在看雪山,悄然回头,正望向苏无海,目光交织,可以看到彼此前世来生。好的爱情,只是那一刻的静止,那一刻的交融,但仿佛已度过了很长时间。你花很久找到了这儿,拨开层层迷雾,看到了他。他是你此刻的灯,如此隔绝,仿佛他并不在你身边,但你仍然爱他。爱可以穿越很长的时空,直到无止无休。
做爱对于他们来说仿佛已不重要了,也会有的,但是一种交融。两个人也会有分歧和争吵,跟任何一对爱人一样,但很快就会和好。
华茜也曾问过苏无海,遭遇木真那样的女人到底是人生的幸,还是不幸?苏无海没有正面回答,他了解木真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她的存在有一定的心灵治疗功效,但同时这种作用必须得以一定程度的脱离世俗生活来换取,因此他的存在是她最大的羁绊。他思考良久告诉华茜,他现在最爱的是她,不是别人,她是他俗世中的爱人。除非有一天,他厌倦了,想要避世了,否则,他将不会离弃她。
她在那一刻,感到一丝的安慰,虽然很微弱,很微弱。
蓝波第一次遇到苏慕的时候,就明白了她们此生可能会有牵连。两个女子是在一次旅途中认识的。蓝波做这趟旅行的原因是想要杀死自己。当她知道自己的母亲那么早就去世之后,就有了厌世的念头,她觉得自己是从母亲身上分裂出来的细胞。
她常常掉入自我思索的悬崖,犹如一个庄严地在洞穴边徘徊的古人。她被父亲一手带大,对他产生了那样特殊的感情,无法割舍——她他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几乎跟外界事物没有太多接触——那是一个属于她的世界,那里只听得见另一个世界的风声。母亲站在她眉宇边,每夜诱惑她去到那儿。那儿盛开着牡丹、芍药、蔷薇和杜鹃,那儿有圣洁纯净的湖泊,有着顶礼膜拜、信仰坚定的人群。母亲双眸闪闪发亮,每夜来到她身边诉说这种传奇——她经常独自乘一叶扁舟,滑行水上,两岸青山幽幽,似乎进入古意的画卷。母亲的声音就像最动人的音乐,她站在一朵莲花瓣上催促,来呀,我的孩子,彼岸就在山的那边,你很快就要找到。
因了这些梦,她觉得自己只是尘世间的过客而已,将要到达的世界,盛开繁花,才值得她去牵挂。她希望父亲和自己同去,去采集那些鲜花和珠宝,一起滑行在悠悠的水道中,父女俩忘记了全部烦忧。
父亲却一步步滑向俗世的快乐,至少对蓝波来说,就是如此。当她看到他的一个又一个情人,生意越做越大——他开始享受这甚嚣尘上的欢悦,离她想去的世界越来越远。她没有办法把他拉过来,所以感觉很悲哀。
她也有过痛苦,那就是和父亲相好以及分离的痛苦,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爱情,而非亲情的东西,似乎来到世上,她就没有爱过别人。当然,她最爱的还是自己的母亲,然后就是父亲。
记得那是个夏日的午后,她只有十六岁,正穿着新裙子在花园里玩耍,无数蝴蝶飞翔在她周围,那样明艳动人。她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