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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的证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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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泽的房间没有电话。由于夜深入静,麻烦房东叫他一下吧,她又不好意思。
  “今天晚上,情况特殊嘛!
  朋子自言自语他说着。她打定主意,准备去他的寓所跑一趟。毁灭报社命运的战斗正在秘密地进行着,在这种时刻,朋子不愿再使用报社的汽车。
  四
  九月三日凌晨一点半,浦川发出了报纸最后版的稿子。稿子是经过秘密联系好的整理部的编辑野中之手送到拣字车间的。如果是普通的稿子,通常是在纸带上穿孔,然后再由单式自动排铸机浇排。不过稿子一到达里,工艺就复杂了,所以把它送到了一如往昔的“手工”
  拣字车间。人们叫作“方盒式”的专栏消息,直到现在还是用人工来拣字,拣字车间当然也都是越智茂吉派的人。拣字、排字结束后,要进行一次小样版,按各篇稿子分别打出单篇校样——人们通常把它称为条样一一送去校对。
  经过校对的单张校样,陆续汇集到安排报纸整个版面的版面设计部。版面设计部一面考虑版面的样式,一面把编辑(整理)、监场人员和版面设计人员共同搞好的文字版、照相版、凸版等拼在铁框里。版面设计搞完后,打整版清样,这份清样的篇幅和报纸的版面一样大小,由总编辑来作最后审定。
  原越智派的拼版人员,用排在方盒版内的假材料打出假的整版校样,送给了总编辑。
  总编辑只略一过目,便简简单单地签了字,于是制版工序到此结束了。
  经总编辑签字的整版校样,从机器上卸下来,打成纸型。最后卸下的版面,几乎都是第一版或社会版。
  打纸型以前。拼版负责人把铁框的四周拧紧,为了清除版面的污垢,把铅字清洗干净,平整版面。这时在场的有整理部的人员,拼版负责人和他的助手三人。在这段操作期间,必须把那篇真正的稿子换上去。
  朋子那篇稿子已经准备妥当,它的篇幅整理得完全和填空的专栏消息一般大小。
  经浦川暗地说好的整理部的野中和当天晚上的拼版负责人木材俩人递了个眼神,他俩都是越智社长时代的老部下,正当这时,活版部的电话响了。
  “田冈君,你去接一下电话。”
  木材指使助手田冈去接电话。他知道电话是浦川打来的。因为在场的只有田冈不是越智派,所以,浦川打来电话。故意把田冈从现场支开了。
  转眼工夫,方块的那块板样就换好了。
  “啊!没到这儿来,喂,听不清楚,啊?我不晓得啊。
  电话那儿.传来了田冈这样的答话声。当他回来时,方块那块版已经掉换停当,打纸型的人已经来取打过清样的版了。
  这时候,田冈突然歪了歪头,因为他觉得第一面的专栏消息那部分,比其它地方好像高出了一小截。
  不过,仔细一瞧,并没高出来。
  或许是神经在作怪,田冈一转念,顺着标题往下看了两、二行,神色突然大变。
  深夜,大场一成电话的铃声宛如哀鸣似地响了起来。他的枕头旁边,摆着三部电话机,全都是通他的心腹秘书的。电话的号码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电话铃经过精心的改装,控制了音量,但是,大场还是立即醒来,顺手把耳机拿到耳旁。
  对方考虑到时间关系,故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
  大场虽然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但他的话音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倦意。
  “会长,我向您报告一件大事。
  在对方压低的声音里。隐藏着惊讶口气。大场缄口不语。催促他说下去。
  “买羽代河滩地的事。被人察觉到了。
  “你说什么?”
  这句缺乏抑扬感的问话,却有点颤抖了。
  “《羽代新报》的印刷工人私下跑来报告说,有人把买羽代河滩地的问题写成了新闻报导。
  “他们是怎么把这种稿子送到报社的?”
  “眼下正在秘密调查。可能是偶尔钻了检查的空子。
  “那么,那篇消息是给扣下了吧?
  “没有,因为他来报告时,最后版已经上了轮转机付印啦。
  “马上停机!
  “印刷机一停。最后版就印不出来了。
  “混蛋,无论如何,也得把那篇消息结我扣下,为此,即使报出晚了,也没关系。”
  大场突然暴跳如雷。
  “这件事要是被写成报道传播出去,后果是不堪收拾的。稿子的出处等以后再调查,现在要全力以赴扣压那条消息。这种刻不容缓的事,根本就无需等候我的指示,赶快!快!
  大场把惊恐的秘书训斥了一顿。他挂断了秘书打来的电话之后,紧接着又拨了几部电话的号码。接电话的,都是大场一伙的头面人物。尽管已是午夜时分,但他还是想把本族的人召集起来。对发生的紧急事件采取对策。
  “老板。您怎么啦?深更半夜的!
  一个睡相很难看的年轻女人不安地翻动了一下身子。她叫美代,艺妓出身,虽然愚味无知,却天生一付只供男人寻欢作乐的绝妙的身体。最近得到大场的赏识后,一直在大场卧室服侍大场。与其说是情人。毋宁说是发泄性欲的工具。像这样的“情人”;大场另外还有三个。不过她现在最得大场的宠。
  “没你的事,睡吧。
  大场宽言劝慰着睡眠惺讼的美代。看到美代那鬓松铡落的睡态,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这回可要有些麻烦……”
  大场对体内涌上来的欲望咋了咋舌。以前,在发生事件临出门前,也曾有过这种感觉,每当这时,事件就一定变的更加复杂。
  这似乎是他的本能发出的警报,而且从以往的经历知道,这种欲望以后是暂时不能尽兴地发泄了。
  第七章 颜色奇特的茄子
  “爸爸!爸爸!”
  味泽在睡梦中听到赖子的呼叫,立即从深沉的梦境中惊醒,赖子正在一个劲儿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赖子,你怎么啦?”
  他看了看放在枕边的手表,时针刚过凌晨三点。赖子的脸色异常紧张。
  “朋子姐姐在喊您。”
  “是朋子吗?嘿嘿!你在做梦吧,深更半夜她怎么会来这儿呢?”
  赖子侧耳谛听着远方的动静,再三争辩说:“可是,我已经听见姐姐的声音啦。然而,话音一停,夜的静谧又充满了味泽的耳鼓。”
  “哪有什么声音?可能是你的神经发生了错觉,快睡吧!现在不快点睡,明天你又该犯困了。”
  “不是错觉,真的是姐姐在喊您。”
  一向顺从听味泽话的赖子,现在却一反常态,与他争辩起来。
  “那么,她到底怎么喊的?”
  由于赖子再三争辩,味泽作出了让步。
  “她呼喊救命。”
  “喊救命?!”
  “姐姐可能让坏蛋抓住了。受坏人欺负呢,我真害怕。”
  由于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赖子的面孔显的分外阴郁。自从失去记忆力后,她的直觉变得敏锐起来,也许是记忆力残缺的那部分使得她的神经某一部位相应地变得敏感的原故,近来,她的预感很准确。
  对这幼小的心灵来说,莫非是残酷的亲身经历一时给她增添了一层精神感应力不成?正因为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味泽对赖子的再三争辩也不能置之不理了。
  “既然你坚持这么说,那我出去看一下。”
  “爸爸,我也去。”
  “你在家等着吧,出去感冒了可不好。”
  “您带我去吧!”
  赖子又执拗地恳求他。
  “这孩子真没办法!好吧.你多穿点啊!”
  他们来到外面,一股寒气朝他们扑来,节令虽然刚刚进入九月上旬,但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所以,一到夜晚。气温就下降。“父女”俩虽然来到了外边,但他们却没听到路上有什么动静,既没有车过也没有犬吠,万籁俱寂。杏无声息。或许是因为浓云笼罩着,大空中看不见一丝星辰的光亮。
  “什么也没有呀!”
  “可我真的听见了。”
  “在哪儿?”
  “说不上。”
  “真糟糕,到哪儿去找呢?”
  一层薄雾飘然而过,像是要把木然呆立的他俩裹起来。正当这时,远处传来了狗叫声和人的走动声。
  “在那边!”
  味泽本能地觉察到在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变故。一群野狗在远离道路的灌木丛里狂吠,味泽拔腿就跑。跟在他身后的赖子怎么也赶不上。
  味泽回头对上气不接下气、喘得瘫软在地上的赖子劝慰说:“你回家去等着好啦。说完马上又一个劲儿地朝前跑去。现在。他也确实相信。不知是什么灾祸降临在朋子身上了。
  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相信有件异乎寻常的事件确实发生了。他相信赖子的直感。他觉得离狗群很近了。野狗见有人跑来,一哄而散,逃之夭夭。一棵柞树底下,躺着一个人。夜色深沉,看不大清楚,但好像是个女人。
  “朋子。
  味泽喊了一声,没有回音。躺在黑暗夜色中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顿时一种绝望感塞满了整个胸腔。味泽极力忍耐着,把倒在地上的身躯抱了起来。深夜的树下,漆黑一团,但是在把那人抱起的一瞬间,味泽认出了她就是朋子。不过,朋干四肢松弛。像死人一般没有半点生息。
  味泽强打精神;克制住内心的惊悸,把耳朵贴在朋子的胸口。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朋子是被什么坏人拖拽到这儿惨遭杀害的。那是刚刚发生的事,她身上还保存着余温。罪犯肯定还没有逃远。
  月亮淡淡的光线透过树枝射了进来,似乎从云缝俏悄偷窥,光线虽然有些微弱昏沉,但它驱散了黑暗,使现场的惨状呈现在他的眼前。朋子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稀烂,这说明她被夺去的不仅仅是那宝贵的生命。
  是谁,又是为什么杀死她?!
  一股无明的怒火在胸中燃烧。朋子大概是在去味泽家的途中遭到袭击的。在这种时候,她急着要来味泽家里,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为什么在来之前不打个电话呢?味泽曾再三嘱咐过她,千万不能夜里一个人走路。难道事情紧急得连打电话的空儿都没有吗?
  估计敌人事前发觉了这事,便突然袭击,灭了她的口。敌人暗杀朋子,也许是因为朋子的急事如让味泽知道了。对他们的处境大力不利。
  不过,深更半夜的朋子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味泽的头脑里乱成一锅粥。他拼命地喊着朋子,虽然知道怎么喊也不会起死回生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喊着。
  最初的惊悸和愕然的冲击刚一停息,味泽便开始考虑下一步他应该采取的行动。首先得报告警察,虽然他知道羽代市的警察不可靠,但也不能丢下不报案。
  敌人也许是和警察串通一气的。应该搜查、捕缉罪犯的警察,保不齐会站在罪犯一边,想方设法把事件掩盖下去。
  不过也不能排斥警察的介入。因此。在警察到来之前,必须尽一切可能把握现场的原状。由于赖子的直感,味泽最先来到了现场。事件发生后,时间还未隔多久,因此,犯人的遗物、证物。可能会原封不动保存下来。
  在昏暗的月光下,味泽忍住满腹悲念,查看了朋子的遗体。朋子的脖子周围。留着用手掐过的痕迹。好像是犯人在奸污朋子之前用手掐过她的脖子。尸体僵硬,面部表情痛苦得变了样。身上的衣服撕得稀巴烂,这足以证实在她遭受疯狂的凌辱时进行了殊死的抵抗。由于月光暗淡,看不清朋子临死之前的痛苦表情,这总还算是精神上的一个安慰。味泽面对朋子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看着,眼前一片昏暗。由于惊悸和愕然,他那麻木了的伤感,这时才渐渐地苏醒过来。
  朋子在遭到罪犯的凌辱和惨遭杀害时,一定是拼命地喊味泽。她那绝望的喊声,被赖子灵敏的听觉给捕捉到了。假若这声音再稍微早一点听到的话……
  滚滚泪珠涌泉般地流出来,洒落在朋子的尸体上。朋子的容颜完全变了样。这不单单是因为临死之前的痛苦,也许是由于她受到粗暴的凌辱,使她那纯洁的身心遭到彻底摧残后。
  在罪犯的强暴下,绝望的朋子感到无比愤怒和悔恨,她拼命挣扎怒斥罪犯使她的样子变了形。
  尤其是朋子下半身的衣服撕得稀烂,足以说明她进行了殊死的抵抗。裙了已被撕破,内衣像纸似地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查看本来是为了搜查犯人的遗物,但是味泽再也看不下去了。
  也许是朋子的抵抗,使罪犯起的杀机,她不愧是一位值得赞扬的女性,她甚至不惜用生命来维护一直为味泽保存下来的青春。
  “朋子,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干下了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呀?!
  味泽又一次向那无声无息的朋子问道。味泽想,如果不掌握一些真凭实据就交给警察去处理的话,罪犯的犯罪痕迹。势必会被他们永远掩饰起来。
  然而,在夜色深沉的灌木林中进行观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罪犯是谁,请你告诉我吧!
  味泽在喃喃自语中,突然脚尖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把视线投向地面,原来是一个茄子掉在地上。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有一个茄子?这一带是大片以柞树为主的灌木林,没有一块茄子地,看来,这个茄子分明不是附近的。朋子也决不会携带它。这么说来,这个茄于是罪犯带来的?
  味泽似乎觉得朋子在指点他说,这个茄子就是搜查罪犯的线索。月亮躲进了云层,收起了把四周照得微明的光辉。四野又拉起了黑沉沉的帷幕。
  味泽决定向警察报案。然后他还有一件最不乐意去干的事,那就是把朋子受害的噩耗告诉给她的母亲。
  根据味泽的报案,羽代警察署的搜查人员很快赶到了现场。搜查队长是竹村侦探长。一开始,竹村就以一种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看待事件的首先发现者一一一味泽。
  现场又是在离味泽家不远的灌木林中。竹村想,以前,他俩曾携手合作,悄悄调查过井崎明美的死困,莫非由于什么原因,后来两人闹别扭了,使味泽杀死了越智朋子?
  事态的发展对味泽有些不利。因为味泽无法向警察报告,赖子有超人的灵敏的听觉,才跑到现场的。
  “那么说,你是深夜三点时分,偶尔路过这儿.发现了尸体的吗?”
  竹村的语气尖刻严厉,犹如在跟犯人说话一样。
  “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吗,我是因为听到一群狗乱叫。才跑来这儿查看的。
  “你说狗啊,这一带野狗多着呢,喂!你听到了吧.现在还在远处乱叫呢。每当野狗一乱叫,你都要一一去查看吗?”
  “那次野狗的叫声,同往常的不大一样。
  “我要问的可不是野狗的事。这儿离你的家很远。并不是仅仅听到一点狗的叫声就特意跑来查看的地方。夜那么深了。你为什么还在这一带转来转去?
  “那!那是因为朋子说要来,我是来接她的。
  “当初你可没有这么说呀,而且深更半夜的,她到你那儿是有什么事呢?”
  “什么事不可以呢?我们俩要想见面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好啦。这事一调查就明白了。直到让你走之前,你是不能离开这儿的。
  竹村的脸色好像在说马上就要揭下你的假面具。东方的天际呈现出一片鱼肚白色。验尸和现场的勘察,决定等天色大亮以后再进行。
  最初,竹村似乎在深深地怀疑味泽,不过,在味泽身上,没有一点与被害者激烈抵抗的痕迹相吻合的东西,因而,在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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