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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虫轻轻嘿了声,念道:“狡猾啊。墙角一圈全是暗线!御风神捕有两下子。”
烟虫伸出手来,在细线上轻轻弹了一下,再念道:“是勒马绳,过时的玩意!还以为能新鲜点!没劲!”
烟虫袖子一抖,用手指在袖中勾出一个剪指甲的小钳子,在细绳上一绕,啪的一下便剪断了,毫无异常反应。
烟虫嘿嘿一笑,再喷了口烟,凝目细看,便下到了地面。
烟虫向上方招了招手,示意火小邪、花娘子下来。花娘子还是先下,在皮带上滑了几尺,一蹬墙壁,就向烟虫跳去。
烟虫一把将花娘子临空抱在怀中,贴着花娘子的耳朵坏笑道:“骚娘们,胸脯真有弹性,弹的我差点站不住脚。”
花娘子刮了一下烟虫的鼻子,媚笑道:“臭男人,这是什么地方,还没个正经。”
烟虫将花娘子轻轻放下,顺便拧了把花娘子的屁股,说道:“这才刺激嘛。”
火小邪听不清这两人的耳语,见烟虫放下了花娘子,向他打手势,也不想卖弄,老老实实的顺着皮带滑下,三人再度聚在一起,蹲了下来。
烟虫说道:“我走前面,你们两个离我二步开外,不要太靠近。”
花娘子、火小邪都点头称是,烟虫便转了个身位,半蹲着行去。
有烟虫在前方探路,便有惊无险。烟虫又连续破了三道防盗的机关,分别是半高铃、埋地虎、吱呀叫,这才来到后院中看守巡视的路线旁边隐藏下来。依烟虫的意思,这时才算略微安全了点,该做“正经”事了。
第439节
火小邪看着身旁始终嬉皮笑脸,毫不紧张的烟虫,心中感叹不已。这张四爷的风宝庄后院,若是自己来,没准刚刚费力的进来,就会被杂草中的几道机关难住,让人发现。自己就算身手超群,也难免落荒而逃。盗术盗术,就和做学问一样,学无止境,绝不是想当然的事情。回想自己和潘子帮助三姨太防乔大、乔二偷盗,纯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又想起和潘子在安河镇段老爷的院子里,装模作样的伏地而行,紧张的要死要活,设想了一大堆可能,狼狈不堪,结果是院子里根本没有机关;筋疲力尽进入锁龙铸的刀海中心,结果是锁龙深陷,不得不服输退出;还有五行地宫中自己能够破解火照日升和十里纵横,一个是地宫被废,明摆着机关硬碰硬,一个是毫无胜算,死中求活,没田问在的话,早就死了千百遍。
如此种种,看着好像风光,许多巨型防盗阵法,烟虫可能从来不曾见过,可这一趟进入张四爷的后院,火小邪才明白过来,自己虽说起步很高,见识不凡,身手超群,但落在平常处的时候,反而高不成低不就,颇有些眼高手低的尴尬。
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火小邪心想,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向烟虫、花娘子虚心讨教,哪怕有机会再见到水妖儿、林婉,也不要只顾着谈情说爱,多多问些做贼的经验才好。
火小邪甚至觉得,连郑则道这么让他讨厌的人,都做的比他好太多。郑则道是苏北大盗,名气不在烟虫之下,在王家堡见了他这种小贼,还是不耻下问,一点点的细心讨教。而自己在上海,虽说见不到乾金王,可金大九总是陪伴着,为什么就想不到向他取取经呢?去五行地宫盗宝,尽管田问不说话,但林婉总是天天在身旁吧,又为什么不多多请教一下她呢?哪怕是乔大、乔二这两个棒槌傻子,别人毕竟是东北四大盗中的两个,也应该虚心求教一番啊。
火小邪越想,越是后悔的背脊发凉,遇见过这么多优秀的老师,怎么就那么的死要面子,屁都不问一下呢!难道以为齐建二传授的那些三脚猫的经验够用了不成?
火小邪骂了自己千万遍,更是留意烟虫、花娘子的一举一动、一颜一笑,他们两人别看一路上并没有太多言语商量,但眼神中一直彼此交流,手中还有细小的手势不断比划。
眼下三个人趴在暗处不动,火小邪也逐渐看出,他们两人不仅仅在等候时机,也在用各种方式商讨对策,只不过是火小邪看不懂罢了!
果不其然,半晌以后,烟虫向花娘子打了个细小的手势,花娘子回了个手势,两人都露出笑意,看来是有主意了。
烟虫转头对火小邪低声说道:“火小邪,我们左前方那间屋子,应该就是这里的关键所在。我们一会要过去上房顶,你务必跟着我!你的花嫂子断后,她会提示你。”
火小邪聚精会神的点头应允。
烟虫微微一笑,再往外看,说道:“就是现在!走!”
三人逐一跃起,从灯光照亮的边缘处一晃而过,绕着空地、房屋周围四处游走,看起来毫无规律,实际上都有深意。
这一番行动下来,约莫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烟虫曾说:“不得已多费一些时间,我们事先没有太多准备,后院我们也不熟悉,属于盲盗刺探,所以花的这些时间,是必备的功课。磨刀不误砍柴功!”
等三人上了屋顶,烟虫倒挂下去,从窗檐上方一看,再回来时,神色已然严肃了许多。
烟虫低声道:“我们一路看到的地面上的东西,全都是摆设,张四爷的这个后院,地下一定有庞大的防盗机关!只是奇怪,这里看着守备严密,屋里的人却都是没什么能耐的普通士兵,甚至有几个连士兵都不象,倒像是……医生。”
烟虫低声道:“我们一路看到的地面上的东西,全都是摆设,张四爷的这个后院,地下一定有庞大的防盗机关!只是奇怪,这里看着守备严密,屋里的人却都是没什么能耐的普通士兵,甚至有几个连士兵都不象,倒像是……医生。”
“医生?”火小邪、花娘子都有些惊讶。
烟虫说道:“这个事越来越有趣了!我们要设法下到地下去才行……咱们有三人,我看可以这样。”
烟虫拉过火小邪、花娘子,低声耳语起来。
烟虫他们所在下方的房间内,分散着坐着七个日本人,有五个穿着士兵的衣服聚在一边,三人在不住的嬉笑说话,二人则睡衣浓浓,靠在墙上打盹;另外两个日本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边,一个拿着张纸念叨,另一个不断的记录,显得很是认真。
旁边的日本兵调笑声渐大,惹的一旁穿白大褂的日本人啧啧几声,其中一个抬起头不高兴的骂了两句。日本兵暂时一静,但嘴里还是不情愿的嘟囔,颇为不快的压低了交谈的声音。
没过多久,只听房间的咔啦咔啦做响,正厅中沉下一大块地面,露出一个斜向下的通道。脚步声传来,有两个日本人提着十多个铁皮饭盒,从下面走出。
日本兵一见,立即露出喜色,有二个人忙不迭的跑过去,将饭盒接过,揭开了盖子,拿起勺子一边走一边大吃大嚼起来。
送饭的两个日本人算得上敬业,分开两边去给几人送饭,穿白大褂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接过,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示意放在上面。
送饭的人把所有饭盒都放好,问了声好,便要走回到地下去。可就在这时,两个白大褂面前,忽的一下一团脏兮兮的东西直砸到桌面,噗的一弹,直落一个白大褂的怀中。
那白大褂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这突然一击,吓的他手中钢笔都甩掉一旁。这人哇的一声大叫,低头一抓,在身上抓起一个吃了半拉,油腻腻的馒头。
这个挨了脏馒头袭击的白大褂忽的站起,大声的嚷嚷起来,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另一个白大褂也站起来,愤怒的指责日本兵。
所有日本兵瞠目结舌,送饭的也停下了脚步。面对这个情况,大家彼此看看,都露出一脸的无辜状,有的人按捺不住,还以为就是自己人偷着干的,所以还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这下如同火上浇油,白大褂气的一跳三尺高,将手中的脏馒头唰的一下,向那群日本兵直直的砸了过去。日本兵赶忙避让,其中两人的火气也上来了,把饭盒啪的一放,指着对方就要上前打架。送饭的赶忙上前拦住,连说好话,不想让他们冲突。可是哪里拦的住,两边人眼看就要冲突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瞬间,屋里的电灯闪了一闪,居然灭了!顿时屋内一片漆黑!
只听到哐啷哐啷饭盒落地的声音,两边人几乎同时叫嚷开,都认为是对方借着黑暗使坏,立即不甘示弱的乱打,皮肉声啪啪做响。
一群人乱打了一气,灯又闪了几闪,亮了起来。几队人正张牙舞爪的撕扯着,厉喝连连,拧成一团。
第440节
门外的巡视士兵听到响动,立即赶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一见到这种场面,大喝不止,冲上去将两边人分开,首先不由分说的给了日本士兵几个耳光。那几个挨了耳光的日本兵大声哈依,站直了动也不敢动。
军官又转身向两个白大褂鞠躬道歉,听这两人气鼓鼓的说了半天,才不冷不热的解释几句,将他们安抚下来。军官见地面的入口还打开着,一挥手命令送饭的赶快回去,这两个人送饭的才点头哈腰的退了回去。
地面再次合拢,这两个送饭的日本兵低声叨咕着,快步离去。
他们刚走,便从阴暗处闪出了三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随行了两步,就转入一侧的分叉路上去了。这三个人还能有谁?自然就是火小邪、烟虫、花娘子。
火小邪喜不自胜,凑在烟虫身边低声耳语道:“烟虫大哥,你怎么做到让灯忽然熄灭,又忽然亮起来的?真是太奇妙了!”
烟虫低声道:“我经常和通电的东西打交道,这事并不难。刚才用的是两种草根的混合物,嗯,一下不好解释,以后再和你说。呵呵,只是这帮日本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狗咬狗起来了,比我预想的容易,要不你花嫂子又要牺牲点色相了。”
花娘子轻点了一下烟虫的脸颊,低声骂道:“臭男人,我要是脱光了给人看,你吃不吃醋!”
烟虫一把握住花娘子的小手,坏笑道:“那我怎么舍得,点到即可。”
花娘子骂道:“那下次轮到你使臭男计。”
“没问题!我是八万,叉开了玩!”
“呸!”
三人安静下来,细做打量。这里的地下结构果然庞大,四通八达,斜向通往更深处,一眼看不到头。墙壁上每隔几步,就点着一盏灯,照的分外明亮。墙壁上亦有不少嵌在墙内的铁门,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处。
整个地下,充斥着呜呜呜的风扇转动声,却并感觉不到风的流动,似乎是从更深的地方传来。同时,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说话和脚步的声音。
烟虫打了个手势,独自一人快步闪出,贴着墙边走了几步,就横穿通道,藏在对面微险在墙壁内的铁门旁。烟虫再打了一个手势,示意火小邪、花娘子随后跟上来,便又向前行去。
如此这般往复,虽然先后见到有十多个日本兵走动,却没有碰到什么风险。三人前行了约一百米的距离,穿过一道敞开的石门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厅,地面铺着巴掌大小的砖石,前、左、右各有一扇石门,同样敞开着。
说来奇怪,那地面上的砖石上,乱七八糟的立着许多各色小旗,均插在一个圆形的木托上面,红黄绿紫均有,不少小旗上还写着数字。
烟虫看了几眼,低声道:“这是明代皇家的九宫络防盗阵,已经很少见了。看样子已经被破解了!快走!不要踩地上的小旗!”
烟虫贴着墙壁,侧耳一听,有说话声隐隐传来,烟虫一指右侧,说道:“这边!”放开了脚步,带着大家向右侧走去。
火小邪跟着疾行,多看了地面几眼,却见到许多红色小旗的下方砖石上有大片的殷殷血红,似是人血染的,只看血色的话,应该不超过十多天。
烟虫并不停留,带着火小邪、花娘子持续向前,日本人渐多,许多墙壁上的铁门亦被打开,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忙碌着什么。
好在这些日本人都没有太大本事,巡视的虽然勤快,烟虫他们想避过前行还是轻而易举,不须多时,就又来到一间大屋。
这个大屋也不简单,地面深陷成一个池子,里面噗噗噗翻腾着绿色的液体,池子正中的液面之下,好似有一座圆形的石台。而在整个液面之上,还架着一张大网,好像是怕人吊下去似的。池子周围,还有一圈仅够两人并行的道路,不过这一圈道路边的墙壁,巨大的砖石不是凸起就是凹陷,凸起的砖石伸出墙面近二米长短,足够将人从道路上推下池子,而砖石的正面,同样用各色油漆刷满,标着各种数字。
烟虫轻赞一声,说道:“子午进庚防盗阵!好阔气!可惜又被破解了!”
三人从一侧道路上翻过,在中途碰到有四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从前方走进来,正和他们一路。火小邪他们也不担心暴露,这些凹凸起伏的砖石,很是方便藏身,直接爬到最高处凸出砖石上方,便可避过。只是那些日本人走走停停,似乎在不断核对墙壁上的数字与手中白纸上的记录是否一致,费了不少时间,才算走了出去。
三人再往前潜行,又见到一见大屋内,正对面的墙壁上开了一道仅供一个人通行的小道,墙壁上画着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可仔细一看,这些墙壁上的图案中,隐藏着无数拇指大小的小孔。一道一道的圆形油漆痕迹,彼此交错的将小孔圈住,同样在一旁标着编号。
烟虫同样低声说道:“这是六悲墙防盗阵!御风神捕不是浪得虚名!这种东西都做的出来!可惜还是破解了!”
烟虫这样说着,目光也不禁留意到地面上,一摊一摊的血迹层层叠叠,几乎布满了整个地面。地面一角,许许多多的短箭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血腥味和药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三人越走越是心惊,再过了三道防盗阵,依烟虫所说,分别是焚钟鼎、鸳鸯雕心、刻门高刀,场面上虽不及五行地宫宏大,却也是奇形怪状、匪夷所思。所谓三人心惊,并不是被这些防盗阵法吓倒,而是感觉张四爷居然在地下布置了如此多复杂的防盗机关,工程浩大,非常人所能为之。
只是所有防盗阵,全被破解,到处都是记号,也到处都是血迹,仿佛这里曾经被无数人闯入,以性命的代价得以一一破解。
走过这六道防盗阵,人声渐盛,道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八分十六,每分一次都有一条楼梯通向上方,可无论怎么走,所有的道路全部通向一处硕大的空间。烟虫三人探头一看,只见一个约有一丈高矮的圆形大厅,里面灯火通明,十多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大厅中间忙碌着。他们有的在点数地上的砖石,有的在砖石上安放小旗,有的则尾随着不停在本子上记录。大厅外围,则还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紧张的守卫着。
烟虫低声道:“这是个什么阵法?”烟虫有所不知,这个大厅正是张四爷收藏玲珑镜的地方,亦是整个地下防盗体系的主阵,全套防盗阵法统称为天锁地铄,又以此地为最难破解的阵法,实属张四爷、周先生两人独创!水妖儿正是借着黑三鞭大闹张四爷的府第时,潜入天锁地铄,将玲珑镜无声无息的盗出!这才把张四爷、御风神捕逼着重出了江湖!
正在此时,只听不远处有惨叫声传来:“痛快点杀了我吧!操你们祖宗的!”这惨叫声可是地道的奉天话,火小邪、烟虫、花娘子听了,不由得都是一愣!他们一路上没听见有人说中国话,还以为这里都是日本人了,没想到竟有人用中国话大声惨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