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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奇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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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大家说的‘冰鳍’就是你!”少年眯起了眼睛,斩钉截铁的说着慢慢转向我,“你呢?”这一刻我看见,连他的瞳孔都是明亮的嫩绿色,
  我忍不住退到冰鳍身后,哆哆嗦嗦地说:“我……我的名字和他的相反……”
  一瞬间,那嫩绿色的瞳孔收缩了。少年蹙起细致的眉头:“哎呀……这倒有些麻烦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冰鳍,好像在权衡什么的样子,低下头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办,这一个的名字说不得……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那个冰鳍已经是我的了,我也用不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冰鳍已经是他的了?一听见这句话,我顿时吓得和冰鳍抱作一团——没有办法,他猜出了答案,可我们两个根本连他名字的头绪都没有找到!
  “你可不要欺负我家的小孩子啊,阳炎!”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阳炎!你的名字是阳炎!”我和冰鳍不假思索的大喊起来,因为伴着声音出现在井底幽暗中的,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是祖父的身影!
  祖父慢慢向我们走来,步伐老迈但却从容,随着他每走一步,熟悉的蓝天和街巷的景致不断展开,像涨潮般蚕食着漆黑井底的幻象,暗影包围中的绿发少年,缓缓抬起碧清的眼睛凝视着祖父,露出一个不完整的微妙笑容。而我和冰鳍则欢呼着跑过去,围拢在祖父膝下——一定没问题的!以前碰上这样的事情时也是如此,只要祖父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绿发少年冷冷的叹了口气:“你出现的还真是时候,讷言。”
  “你输了哦,阳炎。孩子们猜出了你的名字!”祖父微笑着俯身拉起我和冰鳍。手中突然碰到了什么圆圆硬硬、冰冰凉凉的东西,我正要低头去看,却被祖父阻止了。
  “那是你告诉他们的!不过猜对了就是猜对了,不管用什么方法……”绿发少年阳炎倒是很爽快,他用拈花的手指着我,“这一个的名字我虽然知道,但是说不出口,算我输。但是那一个可是我赢!”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冰鳍的惊叫声随之而来,定睛看时他已经被阳炎抱在怀里了!
  “我不要抱!好冷啊!你的手好冰啊!”冰鳍用力推着阳炎的脑袋,大声哭喊。他一哭我也跟着大哭起来——冰鳍要被这个阳炎带走了,带到深不见底的寂寞水府!我们会就此分开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从有记忆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彼此之间就像一片叶子的正反两面,春天一同从芽苞中萌发,秋天一同在泥土里腐朽;等待下一个春天来临时,再一次相逢于枝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分离!
  “活了这么久一点长进也没有,居然诳小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祖父居然还能不紧不慢的笑着说。
  这下倒勾起了阳炎的怨气,他轻拈着山茶花,故意恨恨的嗔怪道:“讷言才狡猾呢!上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就想带你走来着,可被你躲过了,现在又来坏我的好事!”
  “我怎么敢啊!”祖父摇了摇头把我推到了前面,“这两个孩子自打出生就在一起,现在硬生生的分别了,至少要让他们送个饯礼当纪念吧!”
  祖父不管冰鳍了,现在连我也要送到阳炎那边去吗?我害怕得急忙后退,祖父作势安抚,却在我耳边低语:“快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冰鳍。不然他就真的要被带走了!”我一下子停住了挣扎的动作——原来祖父不是不要我们!像以前把我和冰鳍藏在屏风后面那样,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们!
  阳炎虽然将信将疑,但估计到两个小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放下冰鳍,却还是用持着赤寺山茶的手牵着他。我疾步跑到他们面前,把祖父藏在我手中那圆圆硬硬的东西塞给冰鳍。这一刹那我看清那是个小匣子,黑沉沉的底色上,旖旎的光晕暗淡流动——这不正是早上妈妈和婶婶收拾针线的点螺漆匣吗?
  雨点般的声响伴着冰鳍接过匣子的动作响起。阳炎一下子变了脸色,露出好像碰见了什么可怕东西一样的表情。冰鳍一见这架势立刻心领神会,故意用力摇起匣子来。这下对方再也忍不住了:“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是针。”祖父悠然的笑了起来。
  “快丢掉!”阳炎别过脸掩住眼睛大喊起来。
  祖父呵呵笑着摇起头:“不行,不行。那孩子天生喜欢女红,一刻也离不开针线啊!”
  “就是啊!”冰鳍说着作势要打开针盒。阳炎一下子甩开手,飘一样的退向井栏,连那朵赤寺山茶也失手远远落到一边:“可恶啊!我不带这孩子走了还不行嘛!”
  “那可是你说的!”祖父慢条斯理的接了一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无言地看着冰鳍一溜烟的跑回祖父身边和我挤在一起,阳炎冷笑起来:“讷言你总是算计我们,从不顾惜大家是同类的情分!”
  沉静的微笑依然在祖父眼角的皱纹间隐现:“我们不是同类,我是人。”
  阳炎毫不留情地洒下一串流水般的笑声:“人?能看见我们,能被我们看见,还说自己是人?”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高声反驳:“有什么不对吗?难道阳炎就不是人?我们难道有哪里不同吗?”看起来冰鳍也非常赞同,跟着连连点头。
  轻微的笑声代替了回答,祖父和阳炎都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虽然他们无法望见彼此,但我却可以看到,此刻年少的阳炎和苍老的祖父脸上,浮现出相同的笑容——那背阴处寂然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笑容。
  阳炎轻轻甩动烟柳一样的乱发,看那动作,是到他决定离开的时候了。
  “等一等!”这一刻,冰鳍竟然喊住了即将离去的少年,他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赤寺山茶,一语不发的将那枝红萼递到了阳炎面前。阳炎不解的皱起眉头,但我却早已明瞭了冰鳍的意思,连忙解释:“这朵花已经是阳炎你的了啊!”
  神情萧爽的阳炎此刻却呆住了,接着他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伸手接过那朵酲红的山茶:“果然是讷言家的孩子——像点燃的犀角,总是在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发光……真拿你们没办法……”
  “谢谢你,冰鳍,还有……火翼。”说出我名字的一瞬间,阳炎化为蜿蜒屈伸的长长绿影,游走盘旋着渐渐淡去,那抹残影倏忽没入井口而消失……
  “终于把这难缠的家伙送回去了!”祖父注视着恢复了平静的井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冰鳍不是男孩子吗?把针线盒给我啦!”早已忘了危险的我又开始了抢玩具的游戏。冰鳍当然不肯轻易交出:“你是女生就了不起吗?爷爷说我一刻也离不开女红的啊!”
  “你们给我适可而止!”祖父的声音罕见的严厉,“我嘱咐的事都丢到脑后了吧!偷偷摘花,到井边淘气,居然还敢跟阳炎玩游戏!幸亏今天他刚醒,还看不清东西,怕被针伤了眼睛,不然看你们怎么收拾!”
  ——不准看陌生人的眼睛,更不准和他们说话;只准和冰鳍互相称呼乳名,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发型……祖父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奇怪规矩。可是为什么呢?明明阳炎也好,那些古怪的客人也好,他们都会哭会笑,虽然容貌有些特别,但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见我和冰鳍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祖父苦笑着叹了口气:“就像阳炎说的那样,我们是点燃的犀角,总是照亮本应永远留在黑暗中的东西。可你们似乎还没有身为燃犀的觉悟……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保护自己呢?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不要不要不要!我们要和爷爷永远在一起。”祖父总是这样,当我们犯错时他从不横加训斥,而是叹息着说“离开”什么的,每到这时候我和冰鳍总是抱紧他拼命撒娇,这下祖父他也就只能毫无办法的原谅我们了。
  祖父牵着我们的手往家走时,我和冰鳍都忍不住一再回头看向巷口,那里阒无人迹,只有井栏孤寂的静立在枇杷的树荫下。我忍不住摇晃着祖父的手问:“阳炎一个人生活在井底不寂寞吗?为什么不搬家呢?”
  祖父恢复了慈祥的态度,低头温和的微笑着:“我也不知道——也许他要守护水脉,也许他有要等的人。所以……千万不要打扰他。”
  面对生人时别别扭扭的冰鳍,在祖父面前却特别饶舌:“爷爷,爷爷!阳炎说他的名字和自己的本性相反,又不敢叫火翼的名字,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祖父的笑意更深了,他轻轻的摇头:“现在还不能说——等你们长大以后自然就会明白。”
  直到今天,我和冰鳍偶尔还会看见巷口大枇杷树下的井栏上,坐着一位清秀的少年,他白衣襟口插着艳丽的红山茶,还染着怪异的绿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我们两个总会静静走过——他也许是守护水脉累了出来散心,也许是在眺望他等待的身影;如果我们不去打扰的话,他也会装作没有看见我们……
  就像祖父希望那样——如今那些陌生而怪异的客人虽然还是不断叩访我们的生活,但我和冰鳍正逐渐学会如何与他们相处。虽然祖父已经不在我们的身边,但我和冰鳍始终相信,他一定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的注视,默默的守护着燃犀的光芒……
  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传说这一天蛰伏的龙会从冬眠中醒来。女子在这一天是严禁动针线的,因为刚醒的龙睡眼惺忪,怕飞针走线时不小心会伤了龙目。于是二月二这天,出嫁的就回娘家,没出嫁的就串门访友,特别是古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能够有一整天游玩的时间,可真要感谢大大小小的龙呢。
  《龙眠井》完
  逢魔之阶
  今年是寒夏,时节虽已交了小伏,梅雨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时梅天的燠热则早被爽朗的东南风一扫而空了,盛夏的天空时常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一半苍穹骄阳似火,另一半却堆着沉重的铅云,薄而锐利的阳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迸射而出,照耀得翻卷的雾霭下方银星闪烁,那是正由远处慢慢逼近的阵雨。
  所以放假在家的我才不得不抛开看电视吃西瓜的清福,顶着大太阳去给祖母还有冰鳍送伞。
  今天礼拜寺巷的林家举行追奠先人的法事。我们两家的老太太是茶友,怕这位老姐妹太过悲伤,大夏天的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祖母天没亮就过去安慰她了。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冰鳍起床早,于是“幸运”的被抓差帮忙打杂。眼看接近晌午,天又有了下雨的意思,这两位却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妈妈和婶婶都不放心,便差我送伞过去——明的是防备下雨,暗的是提醒他们:还想在黄大仙出没的人家过夜不成?
  香川有这样的俗话,看谁家一夜暴富了,便说是住进了“黄大仙”,也就是成精的黄鼠狼。林家便是如此,传说他家世代殷实却出了个慷慨好客的纨绔子,不懂经营又玩物丧志,偌大的家产全给败光了。偏偏他落魄潦倒却不改秉性,把自己充饥的唯一一个烧饼给了路边的老乞丐,没想到那老人竟是黄大仙变的,立刻许了这林家子弟一双慧眼,并且世世代代护佑他的子孙。纨绔子从此成了相当有眼力见识的别宝回子,瞧古董、相玉从来就没走过眼,直到今天黄大仙还在他家出没,暗中带来财运呢。
  传闻固然荒诞不经,但林家的确是地方上有名的民间收藏家,特别是当家壶月先生的鉴宝功夫绝不比先人逊色。不过不知是不是怕黄大仙跟别人跑了的缘故,林家一向少有交际,这次居然摆流水席请师傅来大放焰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壶月先生的父亲鸣泷老先生走得不明不白的缘故。那一位明明是很健朗的老爷子,耳不聋眼不花也不犯糊涂,脾气暴躁骨子里却透着精明,可三年前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踪影。林家当时还心存侥幸,也没有发丧,可找了这么久也毫无头绪,久而久之竟传出谣言,说有人深夜看见鸣泷老先生徘徊在庭院里,那形貌已完全不再是人的样子了,壶月当家这才不得不接受父亲已经不在的事实。
  穿过法国梧桐树荫覆盖下的甘泉街进入礼拜寺巷,眼前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在这里香川古民居和欧式建筑呈现出一种不分彼此的奇妙融合,简直就像土产的木瓜酿装进高脚玻璃杯里似的,稚拙到亲切可爱的份上。很久以前这巷子曾是临河的荒滩,来到香川的传教士们定居于此,修起了礼拜堂等等西式建筑,比如巷口那座我和冰鳍度过六年时光的摩奇礼小学,就是原来的教会学校改建的。林家就在离校舍不远处,一带高高的青墙围定宽广而荒芜的前院,白漆门窗的二层青砖小楼就像浮在杂草尖上,据说那是林家子弟乘洋人离开时用很低的价钱盘来的。
  从西洋式的盘花铁门里传出吹拉弹唱的调子,这实在有些古怪可笑,我举着棕蒲扇遮挡刺眼的阳光,抬头确认了一下被爬山虎覆盖的林家门牌。夏天人的确容易犯糊涂,因为妈妈和婶婶催得急,我一手提着装伞的网兜,一手拿着棕蒲扇扇风遮阳,没怎么收拾就出门了。半路上买冰红茶解渴,还带上祖母和冰鳍的份儿,可仔细想想真是多操的心——雨伞明明就可以当阳伞嘛,而且办法事的人家还会缺一杯水吗!
  林家的前院实在太宽阔了,简直像个废弃的小操场,半人高的杂草间只留着一条被阳光炙烤成灰白色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主屋。路边草叶间偶尔会探出星星点点绚丽的色彩,那是丛生的蜀葵或石榴,原本妆饰庭院的花朵现在全长野了,花朵变得细小散碎,但颜色却越发浓郁鲜明。我独自缓缓走着,这蜿蜒曲折的小路似乎比想象中要长,彼方的小楼忽远忽近,却始终在无法接触的彼方……
  我不由得放慢脚步,四周寂寂无声,听不见一丝虫唱或蝉鸣,连嘈杂的鼓乐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歇了。身边几株向日葵像无所事事的闲人一样惫懒地站立着,吃力地撑起硕大的花盘,那花冠的颜色大可以不必这么明媚的,在澄澈的蓝天和浓绿的荒草衬托下,金橙与黑褐的色调像要漫溢出来一样艳丽,一瞬间,我竟将它们错看成木然凝望远方的,没有焦点的眼瞳……
  一丝莫名的恐惧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我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风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狂放,铅云缓慢而汹涌地堆叠过来,在小楼上方与晴空形成鲜明的交界,仿佛要把这单薄的建筑压垮似的,那不均衡的构图弥漫着毛骨悚然的威压感。我一慌神手一松,棕蒲扇本来就吃风,一下子被吹出老远。我狼狈的追赶着跑进草丛里,却看见它忽忽悠悠地飘落下来;这一带满是长草,扇子这样轻飘飘的东西照理说就算不挂在草尖上,也会受阻力停滞一下的,可它竟像块石头,蓦地消失在一片咄咄逼人的亮绿中……
  我一时间有些畏缩,可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这荒凉沉寂的庭院固然有些诡异,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如果“有什么”我早就看见了——继承了很久以前过世的祖父的能力,我可以看见栖居在黑暗中的世界,看见在阳光下掩藏形迹的眷族。而眼前的这庭院就像一个巨大的彩绘箱子,空无一物,所有的只是绚丽花纹的错觉。
  我紧走两步便发现了个中缘由——原来草丛里藏着个废弃的地窖,过去战事频仍时,有钱人家也常在院子里挖个防空洞什么的,以后就改成储藏室或渐渐荒废了,这恐怕也不例外——生满荒草的青砖台阶平缓地通向穹隆形入口,虽然不深,站在地面也可以看见底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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