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
“几点钟?”
“十一点左右。”
“那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珠世两手揉着手帕,摇摇头不答话。
“珠世小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希望你能跟我们配合,把真相说出来。”
“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在这里跟佐武见过面,因为我想跟他谈些私事。”
珠世的声音微微颤抖,肩膀也不断抽搐着。
有指纹的怀表
“昨天晚上你曾在这里跟佐武见面?”
橘署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金田一耕助也十分讶异地皱起眉头,凝视着珠世苍白的侧脸。
她美丽的脸庞仿佛隐藏了极大的秘密。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是佐武约你出来的吗?”
“不,不是的。”
珠世语气坚定地说:
“是我拜托佐武,请他十一点左右来这里。”
她一说完便将视线移到湖面上。
此时湖面正好刮起一阵微风,打在湖上的雨点似乎也渐渐增多。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再度四目交接地看着对方。
“哦,原来是这样……”
橘署长清了清喉里的痰,然后说道:
“你刚才说是些私事,但究竟是什么事?”
珠世幽幽地把视线拉回橘署长的身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好老实说了。”
她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朗声说道:
“犬神爷爷非常疼我,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孙女一样;这件事你们应该都非常清楚吧?”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长都不约而同点点头,毕竟看过佐兵卫的遗嘱后,就不难了解已故的佐兵卫是多么疼爱珠世了。
“爷爷有一只附表壳的金质男用怀表。小时候,我非常喜欢这只表,所以总是央求爷爷把表拿出来让我瞧瞧。直到有一天爷爷笑着说:‘如果你喜欢这只怀表,爷爷就送给你。但这是男表,你长大了以后就不能用它了。对了!到时候你可以把这只怀表送给你的丈夫。’
当然啦!这只是玩笑话,不过爷爷这么说了之后,便把表给我了。“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到这里,不由得一脸疑惑地凝视着珠世的侧脸。
(昨晚她找佐武究竟和这只怀表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为了怕打断珠世说话的情绪,他们两人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耐着性子,专心的听下去。
而珠世依然望着远方,继续说:
“我得到这只怀表之后,真是喜出望外,从此便把它放在身边,连睡觉时也不忘把它放在枕边,听着它滴答、滴答的声音。然而,当时我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那只怀表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还是会有弄坏它的时候,有时候发条转过头,要不就是碰到水……这个时候佐清总是会为我修好它。”
一听到佐清的名字,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脸上不禁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佐清大我三岁,从小就对机械方面非常感兴趣,像是组装收音机、玩具电车等等,都非常拿手,所以修理我的怀表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他每次看到我把表弄坏总会板起面孔训诫我,可是当他看到我悲伤的样子时,就会立刻改口说:‘唉!放心吧!我帮你修好它。今天晚上我就动手修理,明天再交给你。’到了第二天,他把修理好的怀表交到我手中时,总不忘以嘲笑的口吻对我说:‘你得更加宝贝这只怀表才行哪!因为等你长大当新娘时,不是要把这只表送给新郎吗?’说完,他还会用指戳我的脸颊……“
珠世说到这里,脑上蓦是飞上一抹红晕,那水汪的美丽眸子中也充满了神采。
金田一耕助这时则试图在脑海里描绘出佐清的影像。
佐清现在虽然面目全非,整天戴着面具,可是从“犬神佐兵卫传”里附的照片看来,以前的佐清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
(现在珠世提起的这段插曲,应该是她小时候的事。只是,那个时候在这对两小无猜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情感呢?
而佐兵卫先生看在眼里,又会什何感想呢?)
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刚才见到的“菊园”。
“菊园”里的鬼一法眼把兵书、六韬三略秘笈(吕尚著六韬、黄石公著三略)送给虎藏时,也把女儿皆鹤姬许配给他。
从鬼一法眼神似佐兵卫,虎藏和皆鹤姬分别像佐清和珠世看来,佐兵卫似乎早就打算让佐清和珠世结为夫妇,并且把笈——也就是代表犬神家继承权的斧、琴、菊赠给这对佳偶。
不过,菊花玩偶是猿藏的作品,所以并不能代表佐兵卫的遗志,再说制作菊花玩偶的猿藏有些智能不足,所以……
可是话又说回来,愚者的感觉感受,有时也能凌驾正常人之上。
(难道猿藏猜透了佐兵卫先生的心意吗?
或者是佐兵卫先生喜欢猿藏的憨直,所以私下告诉他这个计划呢?否则猿藏怎么会突然制作出那些玩偶?)
暂且不管这是不是佐兵卫的遗志,至少在猿藏眼里,珠世的结婚对象应该归这两个人所有。
但是,这个佐清已不是昔日的佐清,他原本出众的美貌如今已经毁损了……
金田一耕助想起之前看到那个残破不堪、令人作呕的肉块,除了心惊胆战之外,也非常同情他的遭遇。
珠世则又开始叙述她的故事:
“这只表后来在战争其间坏掉了,但由于能为我修理它的佐清已经随着军队到遥远的前线,而我又不想把这只表送到钟表店修理,理由之一是我常听说有些人把表交给钟表店修理,结果表中的零件却被调了包,所以……而另一个理由是,我始终觉得除了佐清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修好这只表,因此我不想把表交给佐清以外的人修理。于是这只表就一直坏到现在,直到佐清最近返家团圆……”
珠世说到这儿突然止住了,但是她随即又提起精神继续往下说:
“四、五天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曾经把表拿给他,请他为我修理……”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句话,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各位应该还记得他的怪癖吧!只要他对一件事感到特别有兴趣,就会忍不住直搔头;所以他现在正不停抓着自己的一堆乱发。
“佐、佐清为你把那、那只怀表修理好了吗?”
珠世缓缓地摇着头。
“不,佐清拿着表看了一会儿,只说现在没有心情修理它,过阵子再说,然后就把表还给我了。”
珠世说到这儿,又不说话了。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都屏住气息,望着珠世,可是珠世一直面向湖水,迟迟没有开口。
橘署长困惑地用小指头搔搔发鬃。
“请问……你现在说这些,和昨天晚上的谈话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珠世没有回答署长的问题,只是沉重地说:
“昨天晚上佐武和佐智拿出佐清以前供奉在那须神社的手印,想要证明佐清的……佐清的真实身分……”
珠世说到这儿,双肩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们希望能验明正身,没想到却引起一阵骚动。松子阿姨根本不肯让佐清盖手印,令大家都很失望。这时,我突然想到,刚才我不是说过吗?前几天我才拜托过佐清,请他为我修表,所以后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表盖一看,竟发现背面有一枚佐清右手大拇指的指纹。”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把五根手指头伸进头上的鸟巢里乱抓一番。
橘署长则整个人都呆住了,隔了一会儿他才重新面对珠世。
“但是,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佐清的指纹呢?”
(啊!真是傻问题、蠢问题!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珠世一定一开始就故意设计让佐清在怀表的某处留下指纹。)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隐隐作痛。
(珠世真是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啊!)
“我想应该不会错。因为我把怀表拿给佐清之前,已经事先将表面擦拭干净,更何况除了我和佐清之外没有人碰过这只怀表,而且表上那枚指纹也不是我的。”
(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珠世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所以才会事先把表擦拭干净,让对方在表背面留下指纹。
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橘署长好不容易才理解似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因此……”
昨晚在那种激烈的气氛下,根本不可能采到佐清的指纹,但如果就这么搁置不理的话,只会越发加深佐武、佐智、以及他们父母心中的怀疑。因此我想请佐武把表上的指纹和卷轴上的手印加以比对一下。“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谈这件事,所以约佐武来这里见面?”
“是的。”
“当时是十一点几分?”
“我离开房间时正好十一点。因为这件事如果让猿藏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跟来,这样恐怕不太方便;所以我一回到房间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等到十一点时,才悄悄离开房间。”
“啊,等一等……”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赶忙开口问道:
“详细时间能不能说得更确切一点?你离开房间时正好十一时,所以到这儿应该是十一点两、三分的事。那时,佐武已经来了吗?”
“是的,他已经来了。他就站在这边,一面看着湖水,一面抽烟。”
“那么,你上来这里的时候,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没有留意。因为昨天晚上天色相当黑了,所以就算附近有其他人,只怕我也看不到。”
“这倒是,那么你就把怀表的事告诉佐武了?”
“是的。”
“后来呢?”
“佐武知道后相当高兴,他还说明天要把表交给古馆先生,请古馆先生调查看看。”
“那只怀表现在哪里?”
“我交给佐武了,他好像放在背心的口袋里。”
“那么,你们大概谈了多久?”
“大概不到五分钟吧!我不喜欢单独和佐武在这种地方待太久,所以很快就结束谈话了。”
“这么说,你和佐武差不多十一点七、八分就分手罗?你们俩是谁先离开这里的?”
“是我先走。”
“所以,佐武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佐武待在这儿呢?”
只见珠世的脸颊立刻胀得通红,过了一会儿,她才一边揉手帕,一边用力摇着头,以非常气愤的语气说:
“佐武想非礼我!我跟他告别的时候,他突然扑向我……当时,若不是猿藏及时赶到,不知道我会受到什么样的侮辱。对了!我想胸针大概是那个时候掉落的。”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闻言,随即异口同声地问:
“这么说,猿藏也来过这里?”
“是的。原本我打算一个人悄悄来这里,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也尾随我来到这里。不过还好他跟来了,否则……”
“猿藏有没有对佐武怎么样?”
“详细情形我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我被佐武抱住,只能拼命挣扎,后来我听见佐武大叫一声,然后就倒在这里了。对,没错,这张椅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倒下来的。佐武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后,我这才有机会仔细一瞧,原来猿藏正站在那里,而佐武则跪在地上,嘴里骂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我们随后便匆忙离去。”
“原来如此,那之后凶手又来到这里,杀了佐武,同时割下他的脑袋,对了!你离开这里的时候,真的没有注意到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吗?”
“没有,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附近一片漆黑,再说当时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一点……”
“啊,真谢谢你,特地把你找来,实在是……”
珠世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便站起来,准备离去。这时,金田一耕助忽然又唤住她。
“啊!对不起。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你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人真的是佐清还是……”
这时,珠世的一张脸忽然变得非常惨白,她盯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才说:
“当然,我相信那个人是佐清;佐武和佐智怀疑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既然如此,珠世又为什么会设计采下那个人的指纹呢?)
金田一耕助心里虽然觉得纳闷,但还是笑着说:
“啊!非常谢谢你,请慢走。”
珠世微微行个礼,便走下了望台。
没一会儿,古馆律师也上来了。
“啊!你们还在这儿啊!松子夫人请大家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古馆律师迟疑了一下才说:
“松子夫人想叫佐清在大家面前盖手印。”
第07章 神秘旅客
染血小船
湖面上正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低垂的乌云给人们带来一股压迫感,而湖水翻腾的声音也不寻常;黑而混浊的湖水时而掀想一阵波涛,时而形成无数白沫,简直就像一声海上风暴。
一只不知名的鸟被狂风一吹,犹如箭般斜插进湖水里……
而被暴风笼罩的犬神府邸,正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犬神一家聚集在佐兵卫的遗照前,每个人都极力压抑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戴面具的佐清和松子并肩坐着,他们面前摆着那卷卷轴,还有一张白纸、朱墨砚台,以及一枝毛笔。
佐武的母亲竹子早巳哭红了双眼,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差,但是眼中依然带着腾腾杀气。
至于佐智眼中则充满胆怯,还不时咬着自己的指甲。
金田一耕助依序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而最令他感兴趣的是珠世的心情。
她脸色惨白,却不发一语,十足的冰霜美人。
珠世会主动去采集佐清的指纹,就表示她对戴面具这个男人相当怀疑,可是佐清现在竟主动愿意盖手印,不由得让她自己的判断开始动摇了。
不过尽管如此,珠世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而且美丽。
这时,一位鉴识人员走进房间,跟大家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坐到橘署长身旁。
“藤崎,可以开始了。”
橘署长点头对他低语,松子随即宣布:
“那么,现在就让佐清盖手印吧!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些话想跟各位说……”
松子轻咳一声之后继续说:
“事实上,昨天晚上佐武和佐智本想以强迫的方式逼迫佐清盖手印,当时我之所以拒绝让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太无礼,一开始就把佐清当犯人看,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难以接受,所以我绝对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妥协。但是现在事态发展成这样,佐武发生如此不幸的事,而且……”
松子说到这儿,目光狠毒地射向妹妹竹子。
“虽然大家嘴里没说,但是从各位脸上的表情并不难得知你们恐怕都以为是我和佐清杀了他。我细细思量之后,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并不怪你们,更何况我本身也有不对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坚持不让佐清盖手印,让佐清无形中更遭人怀疑,因此,今天早上我请各位参与见证,让佐清当着大家的面盖下手印。”
松子冗长的发言到此终于结束了。她看了大家一眼便拍拍佐清的肩膀。
“那么,佐清……”
戴面具的佐清颤抖地伸出右手,由松子将笔沾上朱墨后,涂满他的右掌。
“好了,盖在纸上。”
佐清依言张开五根手指,将整个手掌印在白纸上。
松子则紧紧按住佐清的手掌,同时目光狠毒地巡视大家一遍。
“各位,看清楚了,佐清已经盖好手印,而且没有任何作假的行为。署长,请你当我们母子俩的证人。”
“没有问题。夫人,已经完成了吧?”
待佐哺抽回手后,橘署长立刻站起来取走那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