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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欺软怕硬的?
我不是能死……我死了,老实的双亲,幼小的洛东,甚至和自己亲近的所有好友,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升天!当初既然默认了这个谎言,不硬撑下去,就只有死。
修行界么,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一团和气吧?
林洛然静静躺在血池底部,一直在这样半昏迷半苏醒的状态中,身上的血肉被啃食殆尽,靠着心中一股不愿死的信念,又因灵气的因素缓慢重生。
珠子看上去原本没有反应,却总在林洛然最后一口气时,输出一股灵气,助她白骨重生。
死一次,再重生。生,不过是再一次死亡的开始。这是恶性的循环,空间似乎受制于某种规则,不让讲林洛然吸进去,却可以输出灵气。不单如此,小屋禁止上空涌现出了一只高贵的火凤,一条冷冽的银鱼——如果林洛然此刻在空间中,一定会弄清楚空间中的一些秘密,比如这条银鱼,为何和那条发现冰灵草时的银鱼一模一样?
这是两个几乎毫无感情的特殊存在,它们的眼睛穿过迷雾,看见了血池中的林洛然,为她在生死中挣扎的坚韧所微微动容,露出怜悯的眼神。
除了怜悯,更多的是敬意。
林洛然的坚韧,终于让这两个一直不肯露面的火凤和银鱼,有了一丝感情色彩。
这样的痛苦,世间有几个人能挺过呢?
黑衣女人挺过了,因为心中有恨,所以堕身成魔。
林洛然呢?
再见“浮光”,她终于彻底摆脱内心深处那个卑微的自己,幼年的那间不太敞亮的教室,已经听不到哄堂大笑的嘲讽。
她是林洛然,是都市中寻找仙缘的小女子。
林洛然觉得身体的痛楚痛不欲生,可是心中,却从来没有这样敞亮。她修为已够,心境也够,在这样的白骨重生中,体内的灵气一点点被压缩,又有珠子源源不断提供灵气支持,又何必非要那筑基丹的助力?
丹田处似乎有了个小缝隙,灵气们疯狂涌入,林洛然模糊中有了感应,怎么体内灵气又有反应了?体内灵气游走,到了丹田处显得有些拥挤,林洛然凭着直觉指挥着它们前进,最终一举冲破了那一道关口。
轰——丹田一开,气海形成,灵气们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像一团星云,白色的无属性灵气占了大半,蔚蓝的水性灵气和火红的火性灵气分据是旁边较小的星云。三者以一种同步的速度,在林洛然的丹田内缓慢自转着。
每转动一圈,就会有微弱的灵气,被转换为更高层的灵力——
这一刻,是林洛然躺在血池底部的第二年末。
第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失踪的第二年末,洛东读完了小学二年级。
王妙俄的女儿已经可以口齿清晰地叫人,纵然每一步都跌跌撞撞,却给林家压抑的气氛中带来轻松。
第二年末,林爸已经能练气入体,宝嘉后来居上,天资果然是让人嫉妒的因素。
第二年末,沐纨绔借着出国谈合约的机会,请来了国际佣兵小队,开始在钟山搜寻林洛然的下落。
第二年末,柳徵寻到了西北的那座小山,开始了每日肩负重物的生活。
第二年末,修行界中的许多人,都认定林家这个一鸣惊人的丫头,必然已经死了。他们开始怀疑那个神秘师傅的真实性,开始计划着,是不是能收服金雕,若是失败,小金的尸体,又能做出多大的利益交换?
第二年末,在中山陵地下的血池地宫,林洛然于千百次的蚀骨疼痛中打熬,一举——筑基!
第一百五十八章蠢蠢欲动
“我都说了,不回来不回来,就是不回来!”
林家别墅中,黎兮儿气呼呼挂了电话,能让她发火的,就只有那个整日催她回山门的师傅了。
“怎么了,谁又叫你生气了?”宝嘉看见黎兮儿嘟着嘴,笑着问。
三年的时间,宝嘉长相一点也没有变化,眼神却成熟许多,说起话来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以王妙娥为表率的姑娘了。这三年来,林家的压力不小,秦家也不见得好过。
邹家在一开始就似乎确信了林洛然的死讯,虽然没有公然对林爸林妈他们下手,却对秦家展开了一系列的打压报复。军政不是一个体系,却又能相互下绊子,他们动不了秦司令,就从他的旧部下手,凡是和秦家沾边的人,必然会遭受来自邹家的各种刁难。
你身在军队里就无法打击了?总有亲人吧,总有朋友吧?他们还要在社会上立足,又有多少公司能抵挡住来自邹家一系的施压?
这已经从政治较量,上升到了生死高度,秦司令可以不顾自身,却不能眼看着老部下们,因为家中的各种磨难而忧心,终于在第二年主动“病退”了。
宝嘉不再是军区司令的独养外孙女,也不再是京城豪富柳家的内定儿媳,她如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珠宝设计师,唯一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她同时也在修行——住在林家,宝嘉从来没想过白吃白拿。
黎兮儿一改平日里的娇憨,有些凝重:“宝嘉姐,你最近晚上有没有发现异常?”
宝嘉摇摇头,不解地望着黎兮儿。后者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转移到了修炼上去。黎兮儿虽然是金系的单系道基,但在修行经验之上,足可以做宝嘉和林爸的老师了。
等宝嘉走了,黎兮儿摸着手腕上的“捆仙绳”若有所思。
这两天师傅催的越发急了,半夜时分黎兮儿总感觉别墅四周有些鬼鬼祟祟的动静。
……是他们,终于要对林家下手了吗?
黎兮儿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这三年明明已经很努力修炼了,可是比起当初在密境中的林师姐都不如,她已经坚持了三年,没道理在最后的时候放弃。
虽然死亡很可怕,但是做一个懦弱的人,让黎兮儿会憎恶自己。
再说,师傅不会让她死的对么?
那林家其他人呢?
夏季的山区,天气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个钟点,天边就会在不经意间被突然堆积的乌云盖住。风吹得窗帘剧烈地动,似乎又要下起阵雨了。
烦躁的黎兮儿呆了呆,无端想起了三年前的雷雨天,也是差不多的天气,来了一个怪异的黑衣女人,林师姐晚上听到有动静,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黎兮儿眼睛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林师姐,兮儿好累啊,你到底在哪里?
林家别墅几里之路的青城观。
如果黎兮儿修为再稍微高一点,一定会发现太师椅上坐着的,有她那个有些为老不尊的师傅。
沐老坐在左手最上方,看表情似乎并不太高兴。
郭老还是咳得厉害,脸色比沐老还要臭些。
青城观主徽竹老道坐在正上方,小安随侍左右,虽然年纪还小,却越来越有青城观主继承者的风范了。
小小的青城观中,修行界数的上名号的人都来了。说的好听点,这是修行界的例会,不好听点,简直是在公开商量如何瓜分林家了。
能帮林洛然说话的,沐老是不愿得罪人的性格,郭老是旧伤在身,嘴上怒骂还行,真要动起手来,伤势马上就能发作。
华夏特殊部门的部长陈云,穿着中山装的,见谁都笑眯眯的老好人,虽然修为较低,差一步才筑基,但因为各股势力的交缠,他的话语权并不低。
陈云的得力副手文观景,今日不知道为何,却并不在场。
华夏仅存的五个筑基期修士,徽竹,沐老,郭老,黎兮儿的师傅席恒,已经来了四个。说是相商,实际上徽竹筑基后期的修为遥遥领先众人,还是要以他的意见为尊。
文观景虽然不在,蜀山文家却并没有缺席。众人各怀心思,陈茶喝过几杯,还席恒首先打破了宁静:
“我们这样算计一个俗世的人家,是不是……”为老不尊是一回事,但是脸面又是另一回事了。想到黎兮儿在林家好歹也吃了几年白饭,席恒有些拉不下脸。
文家家主扶须而笑:“老席,听说你徒儿倔的很。”
倔的很什么,文家家主笑而不言,点到即止。
席恒还要说什么,徽竹睁开了眼:“老席,你要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我们也不是要杀人,只要拿到东西,以后照拂林家,那自然不在话下……就是林家那个养子,单系的天才,不好好培养一番,也是修行界的损失。”
看徽竹三两句话拍板定音,郭老豁然起身,剧烈地咳起来。
沐老叹了口气,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吃饭,这么多年,沐家繁衍生息,三年的协调压制,也算对得起与林家丫头的相识一场了——是个品行端正的丫头,怎么偏偏没有福泽?
文家家主笑呵呵搓手:“不如就将那孩子给了我们文家吧?”
单系天才谁愿意放过,起了心思的人都没有说话,席恒心中冷哼一声,蜀山剑修才是正道,何时连土系都要抢了!
土系最为中正醇和,和凌厉的剑道,根本不沾边……
帝都,疗养院。
三年的复建,加上师傅提供的“灵丹”,邹家的大少爷终于站了起来。
如果放在好人身上,倒也是一出励志的戏本,至于邹耀威嘛,只能说是有祸害遗千年的潜质了。
邹家大少爷是欣喜异常的,他那娇媚的师傅,则有些不满。
血池中的力量虽然可以令她白骨生肉,恢复的异常快,以她如今的修为,却不能断臂重生的。以黑衣女人的要强,怎么肯接受只有一只手出去见人。
所以这半年,黑衣女人都在帝都接受移植手术——要和她一样长短的手骨,还要在乎外形,最先进的移植手术,最后才是她用秘术将手臂与身体契合。这些缺了她这个便宜徒儿,还真不容易办到。
前前后后做了十几次手术,总算找到一个契合度差不多的手臂。至于以前失败的手臂哪里来?黑衣女人动了动勉强合格的新手,以邹家的势力,总是能找到合格的“捐赠者”的。
她们是不是自愿的?黑衣女人呲之以鼻,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你要对付秦林两家的人,如何了?”
这日子太过无聊,看看戏,才能打发下时间吧?黑衣女人真的很想知道,那些表面正经,骨子里男盗女娼让人恶心的正道之士,在林家有难时,是救助呢……还是落井下石。
“师傅,您放心,徒儿已经吩咐下去,不等到我们亲自去蓉城,他们是不会下杀手的。”
黑衣女人看了一下殷红的指甲,娇笑道:“如此,甚好。”
中山陵的地面,是如织的游人。
中山陵的下方,是血腥阴暗的血池地宫。
千百次的啃食,冤魂们对这个磨而不死的硬骨头早失去耐性,血池中水波翻滚,是冤魂厉煞将双目紧闭的林洛然丢了出来——这人既无法入魔,何必占它们地方,不如丢弃吧!
浮光游走,林洛然漂浮在血池中,紧闭了三年的眼睛颤微微睁开,被满目的血光刺得眼疼。
她顾不到感叹这来之不易的光明,先是检查了一下体内的情况,一抹淡笑不经意就挂在了嘴边——
终于将体内的最后一丝灵气,都炼化成了灵力。
一年的时间,绝对值个双倍值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疾风骤雨不停歇
“轰隆——”
随着一道闪电刮破了天际,酝酿了一下午的大雨终于还是在傍晚时分落了下来。
雨幕倾城,整个蓉城和周边的县市、山脉都被笼罩在大雨中,一道接一道的雷声和闪电,似乎扯动得整个蜀中平原都在晃动。
雷声之大,一些地方不得不断了网,离开了网络就不能活的大部分学生只有躺在床上瞎扯淡,女生们有裹着被子躲起来的,男生们则笑称“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却毫不避讳雷雨,奔驰在蓉城前往青城山的高速上。做细微动作还有些僵硬的邹耀威,笑着吩咐了一句“动手”,脸上的狰狞之色浮现,将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扭曲了。
黑衣女人偏了偏头,提醒道:“林家还有个长住的练气中期,你不要掉以轻心了。”
邹耀威不以为然,“那丫头空有修为没长脑子,不算是威胁。”
冥冥中仿佛为了印证邹耀威的论断,住在二楼的黎兮儿,无端听见一个男音道:“我有林洛然的下落,小姑娘你要拿什么来换?”
黎兮儿不是没考虑过调虎离山的可能,但是对付所声称的“林洛然的下落”,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黎兮儿最终决定追出去的一个原因是,喊话的人一点修为都没有,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练气中期如果对付不了一个普通人,那黎兮儿这么些年的修炼,着实是修到了狗身上了。
她有信心,能在五分钟内,将这人抓回来!
黎兮儿的轻身功夫经过三年,总算是有所进步,起码能悄悄跃出别墅,而不被发现了。
只是那人怎么是往青城观方向跑?
黎兮儿刚一想这是不是青城的牛鼻子使得诡计,下一刻就看见那一直不紧不慢吊着她的黑衣人软软倒下。
黎兮儿一顿,大树背后拍了拍手走出来的,正是她的师傅,席恒。
“师傅,你……”难道是师傅在逗我?
席恒随手掐了个手印,缠绕在黎兮儿手腕处的“捆仙绳”将黎兮儿这个主人飞快缠成了粽子。
见黎兮儿还想呼喊,席恒做出个拉上嘴的动作,黎兮儿“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什么术法。
黎兮儿大眼睛中流露出恳求,大雨中席恒虽然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但依着他这徒弟的性子,多半又哭了。但徽竹决定的事情,又怎么是他一人能阻止的,唯有干咳两声:“这青城观的范围也有贼,真是世风日下。”
牵着捆仙绳的一头,黎兮儿被他轻飘飘提着,席恒自去查看先前软到的黑衣人了。
黎兮儿被引开,邹家的人自感得计,悄悄潜入了林家别墅。
看着那开满了小花的藤蔓之墙,领头的感叹林家真是选了个好地形——这样偏僻,还没有摄像头,真是太方便他们动手了!
几步助跑,单手在花墙上一撑,一个完美的翻越,一个黑衣人已经是站在了铁栏杆的那头,他一招手,后面也有三人随即翻了过来。
余下的四人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了别墅的后面,从伸出来的大树上攀援而上,溜到了后院中。
带头的打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却发现身后悄然无息,他感觉到不对劲,退避到一个能自保的角度再转头——天,这是什么妖怪?!
由不得领头的人不吃惊,大雨哗哗而下,有些微小的声音被雨声掩盖,身后那道看着美丽的藤蔓墙,竟然不知道何时活了过来,似章鱼一样舞动着爪子,将他身后的三个同伴悄无声音地缠绕住,看他们激烈挣扎,却有越缠越紧的样子,领头的大感妖异的同时,在不惊动林家人与救同伴之间,他只花了一秒钟就做出了选择:
赶紧将林家解决!
他固然是惊骇欲死,躲在二楼窗帘后的林爸和宝嘉,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他们修为太低,能调用的灵气,就那么一点,连指挥天生灵种的铁荆棘藤蔓攻击,都要两个人合力,即是无奈,也是苦涩。
不过好在对方都是俗世之人,就算黎兮儿不在,加上林爸,敌在明我在暗,应该能拿下的。
宝嘉的想法中,不免也缺了几分底气——不比林洛然,她和林爸,这三年纵是辛苦修炼,也没想过要去学点外家功夫,不然对付这几个人,又怎么会担忧?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宝嘉和林爸借着地利,将潜进来的几个人耍的团团转。
一个黑衣人刚刚翻到了窗户边,就被先前毫无动静的窗帘缠住了脖子,外行看着神奇,其实不过是林爸指挥动了窗帘下垂着的金属弹珠,以弹珠带动了帘布凌空而起罢了。
潜进别墅内的五个人,被宝嘉和林爸使用这样取巧的小手段,放倒了三人。这情况让两人喜忧参半,喜的是听动静不过是还有两人,忧的是,她和林爸体内的能调用的灵气不过这少许,每人最多再控制一次小物体,要是不能精准解决,他们……
宝嘉将目光投向了游泳池,对于水木双系而言,那里前有水池,背靠着荆棘围墙,是最好借势的地方——如何,才能将他们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