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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啊……哦！坚哥你在打什么主意？”何弼学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殷坚脸色一变，狠刮他脑袋一记。
“白痴啊！我适合谈恋爱吗？你实在是记录不良，她要不是疯子就是别有居心，嫌命长啊？跟你这种煞星合作？”
“怎么这样说嘛……好像我很霉而且一直在害人一样，说不定是她仰慕我啊？我怎么说也曾经是知名制作人嘛。”
“还顶嘴？明明就是！”
“你再这样指控，我会生气的……我才没这么衰呢，到哪都死人！”何弼学的抗辩还没说完，沙滩上就传来阵阵尖叫，海里漂来一具浮尸。
“我发誓，我今生再跟学长出去玩，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张正杰很郑重地发着毒誓，何弼学很委屈地瞅了他一眼。又不是他的错，人又不是他杀的，海边漂来一具浮尸，所有人被留下协助调查关他屁事啊？
“只是做做笔录而已，没什么的，像这种浮尸，一年到头可以捞到好几具，不用太紧张。”一旁写着笔录的小警员安慰道，其他人并没有因此高兴一些。
“坚哥，坚哥！”何弼学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朝着殷坚猛招手，两人又躲到角落去嘀嘀咕咕。
“说到这个做笔录，上回你在日本是怎么离开的？你不是被当成尸体抬去解剖吗？”何弼学压低音量好奇地询问。他这人就是有办法，常常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他可以挑一个最不适当的时候混在一块儿谈。
“正大光明地走出来。”殷坚同样也压低音量回答。他虽然已经习惯了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但不代表他神经到会将这些事到处乱嚷嚷。
“走出来？日本的警察好儿戏哦……”何弼学非常不以为然，又不是在拍电影。
“你看到一具本来准备解剖的尸体突然爬起来借火点烟，你会怎么样？”殷坚耸耸肩，他也觉得儿戏了点，原本还以为要秀秀他搁下很多年的功夫呢！
“吓傻了吧？”何弼学咯咯笑着，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不过他倒是忘记了，最初当他知道殷坚不是活人时，他非但没被吓傻，反而还扑上前去搂着对方猛安慰。
电视新闻播放着海边漂来的那具浮尸的消息，何弼学推了推让泡面熏雾了的眼镜，一边张口吃着泡面，一边凑到电视前关心地看着。
死者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学生，因被海水泡得过久，全身已经肿胀腐烂，死因是溺毙，不过身上有多处伤痕，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哇！坚哥——坚哥！那个女学生好惨……”何弼学大声嚷嚷，差点将面条打翻。
“笨蛋！不要乱说话！”殷坚急忙从书房里冲了出来。有些事虽然挺迷信，但一定要坚守，在车祸现场，其实不管在哪里，遇到枉死的众生，请不要有任何不敬或者同情的话语，就连在心底默念都最好不要，有些惨死的人或许会因为不甘心，又或者是希望你帮他个忙而跟上你。总之，饭可以多吃，话真的不可以乱说。
“怎么了？只是新闻而已……”何弼学不满地咕咕哝哝，三天两头让殷坚骂他笨、白痴或低能，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宁可信其有！之前有人也是对着大地震的新闻说了句好可怜，结果被活埋的鬼魂找上门去，费了不少劲才解决。你自己的体质自己知道，不要老干一些蠢事！”殷坚抄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又自顾自地回书房去算方位。
“坚哥，你表达关心的方式可以不要这么暴力吗？我心灵很脆弱的啊！”何弼学在房门口探头探脑咯咯直笑，殷坚绷紧俊脸，直接抄了本厚重的书扔了出来。
“吱”的一声，殷琳推开门进来，锁对他们殷家人而言，还真是虚设了。殷琳身后还跟了个人，何弼学一瞄见人影，就下意识地闪进书房里躲了起来。殷坚很相信何弼学的直觉，脸色不善地踱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殷坚冷冷地盯着来人，殷琳身后的女人扬了扬眉，这世上，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男人，殷坚是第一个。
那个女人很美，真的很美，不同于艳丽得带有杀伤力的CK，或者仅次于CK一级同样也火辣辣的Lily，当然也不是殷琳那种阴森森的美。这个女人的美，是一种完美，完全挑不出任何缺陷的那种美。长发黑得发亮，肌肤白得发亮，双眼水得发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很美，却有种形容不出的可怕。
“什么什么东西？小芸是大仙！”殷琳横了殷坚一眼，然后和那个被称为大仙的小芸手拉手地坐在沙发上亲昵地聊着。何弼学好奇地盯着小芸，而小芸同样也在打量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荡漾着奇异的光芒。
“什么是大仙？”何弼学将殷坚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完美得像个假人。她真的不像活人，漆黑的双眼像玻璃珠般透明晶亮，从发丝到脚趾，光滑得像会反光似的。事实上，何弼学老觉得在她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狐狸精！”殷坚简单地解释，何弼学吃惊地瞪大了眼，狐仙耶！活生生的狐仙耶！下一秒钟何弼学想也不想地冲进房里去翻他的DV，好不容易找出来后却发现怎样也开不了机，用不着问，一定是那个狐仙小芸动的手脚，他嘟着嘴很泄气地走了出来。
“没有礼貌！真是个浑蛋！小芸是大仙！”殷琳气鼓鼓地横了殷坚一眼。这些狐仙们虽然没什么七情六欲，也不太容易生气，不过他们殷家的子孙可不能这么没教养。
“严格来说，小芸小姐是空狐。《山海经》里记载，空狐可以操纵大自然，道行很高深哦！”吴进笑笑地跟了进来，他其实一直都待在一旁，只是小芸的魅力太大，一时之间很容易遮掩住别人的存在。
“考据狂也来啦？”殷坚哼哼两声，他对吴进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自己的爷爷在日本遇害，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心地好得很有限。
“我来，是因为我想看看何先生的那枚玉葫芦。”吴进笑了笑。殷琳抱歉地吐吐舌头，人在恋爱中总会做一些傻事，说一些废话。
殷坚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葫芦，自从何弼学送他之后，他就一直挂着，虽然跟他个人衣着风格有点不搭，但他始终没有取下来过。他发现自从带上玉葫芦之后，他渐渐地不再需要依靠大量的烟丝来活命了，这小玩意真的很特别。
“小芸小姐来，有事？”殷坚故意撇下吴进不理会，他不想在玉葫芦上头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吴进只是笑笑，并不追问，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在这里惹怒殷坚，他绝对没半点好处。
“有事想请你们帮个忙。”小芸柔柔地开口，何弼学很惊讶地瞪着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听得像假的一样。
“你们这么本事，干吗还要找我们帮忙？”殷坚撇撇嘴，他不太想蹚这浑水，连狐仙都办不到的事，他能帮得上什么忙？
“小芸他们在深山里修行，不能插手我们凡人的事。”殷琳解释。就像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一样，狐仙们也有不得不遵守的戒律，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到人间来惹是非。小芸前来寻求帮助，其实已经有点走在边缘了。
“有什么忙我们能帮得上？”何弼学好奇地问了一句，殷坚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多事得可以。小芸轻声地笑了起来，对他们而言，何弼学这一问，就等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彤彤下山后就失踪了。”小芸轻描淡写，但这话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她口里的彤彤多半是另一个狐仙。下山？一个狐仙在人间失踪了，这事可大可小啊！
“彤彤？”殷坚微拧起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是的，彤彤。你不记得彤彤了吗？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小芸柔柔地回答，殷坚当场愣在那儿。
“青梅竹马？”何弼学很失礼地尖叫出来，他还没想过殷坚也有童年呢！
摄影棚里人声鼎沸。丛云第一次进棚录像，这可是电视台内要命的大事，喊得出名号的长官全都来表示关心了，更别说那些原本就很疯狂的粉丝，一时间人挤人挤得快蹭出油来。
“学长，你快想个办法，场面都快失控了。”张正杰猛抱怨，他也想找丛云签个名、合个影啥的，却被守卫挡了出来，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说他也是制作小组的第二把交椅。
“坚哥有青梅竹马耶，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何弼学还在神游，他很好奇那个彤彤是何方神圣，不过从小芸小姐的外貌来猜测，应该也是个漂亮到像假人一样的奇葩。说真的，不找她来上上节目好像很可惜吶！
“坚哥的前女友？”这话题像深水炸弹似的在太平洋会议室里轰一声炸开，整个制作小组好像传染到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一样，马上从前一个话题接到这一个来，严格来说，“殷坚的前女友”真的很有震撼力。
“前……前女友？”何弼学搔了搔头发有点愣，他有说是殷坚的前女友吗？
“是啊！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吗？见到面了吗？长得漂亮吗？”制作小组那群人七嘴八舌。这下可好玩了，殷坚的前女友出现？天师的前女友？好奇妙的感觉。
“没见到，她失踪了！不过我想应该很漂亮吧？来请坚哥帮忙的狐仙小芸长得就是那种美丽到很恐怖的境界。”何弼学简单地解释，制作小组静了下来瞪着他。狐仙？他刚刚是在说狐仙吧？这句才是重点啊！
“学长——你太没神经了吧？狐仙耶！你应该把她拍下来才对嘛！亏你还是灵异节目名制作……”张正杰惋惜得哭爹喊娘，节目开播第一集就来招狠的，那他们还不发达？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DV被她毁掉了。”何弼学阴阴地抱怨两句。
“阿学！你怎么还窝在这？”导播冲了进来喊人，慌慌张张地扇了扇空气里弥漫的烟味。
“刘导，别这样，该是我来拜访制作人。”柔柔嗲嗲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丛云甜甜地笑了笑，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神态俏皮可爱。
“哦！丛小姐，我是节目制作何弼学。”何弼学站了起来，礼貌地和丛云握了握手，应对进退实在得体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般人对丛云的美貌会大惊小怪，但何弼学大约是看惯了美女，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别虫小姐长、虫小姐短的，叫我小云吧！”丛云笑眯了一双眼，旁边的人直夸她平易近人，可是何弼学却不由得比较起来，狐仙小芸跟这个美女小云啊……
等殷坚驾着车子，不情不愿地开进停车场里时，已经整整晚了两个钟头。两个小时前，殷琳没头没脑地来通电话，要他到帝国大厦去和步享郊碰面，理由是事情很不单纯，他一定得去了解一下，真正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位阴森森的美女忙着谈恋爱，没空理会这些阿猫阿狗的小事。
“怎么是你？”步享郊一看到人，脸色沉了一半。
“干吗？这么想见小姑姑，暗恋她啊？”殷坚冷哼两声，步享郊脸色又是一变，这回却像烂熟的猪肝。
“不是吧？你真的暗恋她？”殷坚嘿的一声大笑起来。步享郊又窘又怒，他果然很讨厌眼前这个自大又目中无人的年轻人！
“我是有事要请殷小姐帮忙。”步享郊恶狠狠地瞪了殷坚一眼，气恼地说。
“又有事？”殷坚皱起眉，这么巧，全来拜托他们殷家。
“嗯，你有看到新闻吗，那具海边漂来的浮尸？”步享郊严肃地回答，若事情不是这么不对劲，他也不会来麻烦殷琳，更不想面对殷坚。
“那个女学生？怎么了？”殷坚微微敛起眉。
“嗯，她的父母请我替她招魂，不过却招不回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我见到的唯一一具死成这样的尸体。”步享郊说完，两人对看一眼皱紧眉。步享郊这人虽然有时会犯糊涂，但道行却是有的，以他的功力没理由会招不回亡魂，尤其是这种死得极惨的亡魂，怎么可能不想被超度？
“不是唯一的一具？你是什么意思？”殷坚问道。
“你见过死者吗？她身上的伤痕全是利器划出来的，并不是礁石碰撞产生的。说她不是唯一的一具，是因为先前我替另一家人超度他们的女儿，那个小女生同样也死成这样，而且，她还有点感应力，活着的时候我见过几次。”
“同样也招不回亡魂？”
“嗯……所以才想请大姐来一趟，她功力比我高深。”
“这种事，你应该找警察而不是找姑姑，她最近忙着谈恋爱，敢打扰她可以试试看，她一定会让你下地狱！”殷坚冷笑两声。
“殷，殷小姐在谈恋爱？”步享郊震惊万分。
“是的，所以你省省吧！”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热闹得像个嘉年华会，不过却都不关何弼学的事，他虽然美其名曰是节目制作，可是真正的实权却握在另一个制作小组手里。并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前科太恐怖了点，丛云身娇肉贵，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学长，这样好吗？录节目的时候，我们全都躲在这里。”张英男东张西望，就看那一帮男人全都在啃着雪糕、翻着杂志，好像外头的世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中最认真的还是何弼学，又是厚厚一大叠资料。
“小男，你联络到那些人了吗？我可不想第一个专题就开天窗。”何弼学舔舔雪糕，他不知是哪天睡醒突然来了灵感，要制作一个介绍灵异美少女的单元，重点还是在美少女，完全是为自己图利的行为。
“没有，一个都没联系上！那些小女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张英男摇摇头。
“没有？是不是要我自己一个一个去找啊？”何弼学皮笑肉不笑，张英男抱着联络电话簿立刻冲去狂拨，这位制作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实在很难搞。
敲门声响起，高晓华反射性地去开门，一阵香风扑鼻，一袭淡粉色春装的丛云带着一脸甜甜的笑意闪了进来，吓得会议室里的男人全都赶紧捻熄烟，立正站好恭迎她，只有何弼学仍埋头于资料里，不动如山。
“何制作，我今天的表现可以吗？”丛云好奇地询问，这是她第一天当主持，虽然得到如雷的掌声，但她仍很需要何弼学的肯定。
“嗯……很好。”何弼学微皱着眉盯着资料，随意地敷衍两句。丛云睁大眼望着他，其他人则拼命地向何弼学使眼色，这家伙实在太不会做人了。
“真的很好吗？可是我觉得观众的反应很罐头。”丛云幽幽地横了另一票制作小组的人一眼，顿时间气氛很不对劲。她并不是不懂，甚至比谁都更明白，今天这个场面是电视台刻意制造的，事实上，她觉得节目内容一点也不有趣。
“你想听实话？”何弼学合上资料，这下整间会议室的人都急了，何弼学这人神经真的接错线，他绝对敢实话实说进而得罪这位大美女，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你跟这个节目一点都不搭，你是个花瓶嘛！花瓶就是要穿得美美的，站在漂亮的地方，你干吗跑来主持灵异节目呢？以前CK跟我，那是因为她是我女友，节目捧红她，她拉抬节目收视；Lily跟我，是因为她想跟CK一样红。但是你呢？你已经很受欢迎了嘛！来这里做什么？”何弼学哇啦哇啦一长串抱怨，他十分不满权力让人架空，好好一个灵异节目让人改得这样不伦不类。
会议室里的气氛冷到最高点，张正杰他们有了最坏的打算，得罪了丛大小姐，看来节目是没得做了。但诡异的是，丛云听完这一长串的牢骚，对于何弼学直呼她是花瓶一事竟然不怒反笑，轻轻地叹了口气，正想开口，何弼学突然觉得很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