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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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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之髓,方能驱魔辟邪,所谓阴阳之髓,是指那日月之精华,此时正值黎明时分,朝阳未出,阴月黯淡,如何能聚收阴阳之髓,荷心实甚心忧。
  再者要收聚日月之髓,必要日月同天,既不同存,该如何同聚,这此间道理,荷心至始都尚未明白。她只记得师父授了她一套法咒,说‘缘尽心清’时,此镜方才得显灵。
  不一片刻,整套法咒已念至完毕,然九方八卦镜则丝毫不见反应。荷心急着又从头反复念了一遍,依是镜如止水。
  那边花老鸨淬血钢刀在手,开头使将起来,的过顺手灵活,但僵尸实过众多,方砍杀下一具,紧接又跟上来两具,时候一长,顿觉体力不支,疲态渐显。尸群跟又推进数丈。
  忽地,只闻得两声惨呼,两名小丫鬟不及闪躲,给僵尸拉进了尸群,顿时血肉横飞,肢体不存,其余人等见了,无不寒颤惨色,一面号啕绝哭,一面翼翼后退。
  花老鸨大吼一声,刷刷两刀斩下两颗尸头,刀头顶地,大口喘着粗气。只觉手麻脚重,疲累至及。
  荷心斜睨一眼,心知此番下去,用不多时,花老鸨终将力竭无法斩杀尸人。此时飘红上来,询问应尸对策。荷心大叹一声,喃喃道:“师父常说邪不压正,如今恶尸当道,我尽无能为力,枉我修道多年,堪何用处。”一时恨怒交加,抓起九方八卦镜,猛地抛了出去。
  但见一条白影一晃,那碧眼白雪猫一纵跃起,在空中用嘴咬住八卦镜,叼回到阳尸面前。
  方一抛出八卦镜,荷心心中便即一阵后悔,那毕竟是师父所留之物,欲想起身去接,显定不及,幸得白猫机灵,八卦镜方可完好无损。荷心暗舒一口气,走过去欲拿回八卦镜,却见地上有几个字:‘我能帮你。’
  荷心一愣,阳尸连起身逃离的力气也无,怎还能帮自己?
  蛊眼深意
  正当惑时,身后接连惨呼声连,猛然瞧去,见又有数个小丫鬟遭得僵尸所害。再得回头,发现地上又多了两个字:‘蛊眼。’
  原来先前荷心元魂出窍随小文去时,阳尸已觉事情有异,但一来她无法开口提醒,碧眼白雪猫遭了阴尸毒手,她亦跟着受牵,仅余下半条命,后醒转又长时狂奔不歇,实半条命也已近将枯竭,更无能力上前阻止。
  二则她知荷心固入世不深,但修行颇得南阳仙人真传,料便有事,自保尚可。怎知过不多时,小文归来,荷心竟不见还魂。
  小文归后,便欲加手破灭荷心肉身,阳尸见状,奋起阻止,岂料此时她竟不敌小文控制下的朱慈烨力大,二人纠缠了一阵,小文忽抱起荷心的肉身,打开石室里的密道,意欲逃离。
  阳尸不及细索他如何得知此地的机关,心想荷心元魂未归,定是遇上了麻烦。她一人不可分身二数,只得施法引出白猫的魂魄,要其去寻回荷心的元魂,自己方顺着地道,一路追去。不一片刻,小文和阳尸前后出了地道,外面正是飘飘院,正赶杜三刀带领一班手下巡夜至此。
  前些日子飘飘院四朵金花之一的飘桃,惨受挖心而死,弄得飘飘院人心惶惶,众多下人私下胡猜乱测是那妖怪所为,便此就有那极信之人当值夜时偷偷在身上掖一些童子尿、佛前草、观音土、女经带、鸡血鸭血等等无理取闹之物。为了保命,谁还顾那什么腥臭赃污。有一人更甚,居在怀里窝了颗猪心,要遇妖邪前来挖心,便拿此孝敬。
  阳尸刚出鬼屋房门,恰与杜三刀等人相撞正着,一时所谓的辟邪之物纷纷向其招呼。阳尸既非妖亦非鬼,大多数物什对其均无用处,见小文抱着荷心的肉身欲逃,心中一急,无暇顾及杜三刀等人,抽前追赶。当得这时,一人从腰间摘下一只竹筒子,拔出塞子,但闻一股腥臊之味,捂鼻直泼阳尸的背心。
  阳尸只觉身子一颤,顿身一软,痪瘫在地。她知此人使的定是童子尿,炼蛊修术之人,于童子尿稍有顾忌,要搁往时,小小童子尿焉能伤人,只此时她已剩半条命,内定修为都不复从前,这才一时抵受不住,遭了暗算。
  小文见阳尸已无力起来,一时反不急在逃离。少时飘红闻声过来,他索性谎称遭受阳尸掳劫至此,鼓动大家将阳尸用火油烧焚。
  阳尸瘫于地上,口不能言,空自焦急,只待白猫出现,方猜荷心定已无事,才稍安心。
  荷心轻轻地念:“蛊眼?”她于蛊术不甚了解,见得这两字,实不知所谓何意。
  阳尸缓缓举起手,在地写道:“杀了我,取出我眼里的另一粒珠子,便可阻尸群一时。”
  受困难脱
  荷心闻间惊愕,方不说她还不知此中寓意,就是真如她所说,又岂能下手亲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师父经常教诲,知恩图报,舍身忘我,才是修行之根本,如今……一时呆楞不知所言。
  阳尸见到荷心如此表情,心下已然清楚,要她依自己的话去做,断是不可能的。突然右手中食二指一勾,疾地插向自己的眼睛,眼珠受到双指的挤压,噗一下滑了出来,缓缓掉在地上。
  荷心惊得一呆,还未行反应,就见碧眼白雪猫往前扑去,一口咬起地上的眼珠子,吞下了肚中。
  阳尸二指仍插在眼中,动亦不动一下。荷心轻唤一声:“苗姐姐。”相聚多日,早知阳尸来自苗族,此时唤她苗姐姐,乃是把她当作最为亲近的人了。见她仍无反应,便忐忑于心地伸手去摸,怎知看去应当已收缩干硬的身体,触手却是软软地,下手之处,似还感觉体内有什物在蠕动一般。荷心吃了一惊,倏地一下缩回了手。
  阳尸经得荷心这一触,竟身子一瘫,如烂泥般软贴在地。荷心怔了一怔,举起手掌凝看了看,似好像是刚刚自己的那一摸才把阳尸给软化去一般。阳尸横软在地,碧眼白雪猫蹲坐在一旁,看着不离。
  荷心只感心下一酸,苗姐姐终还是死了。正自悲处,忽觉背后有人靠近,跟着连听惨叫一声,幡然一惊,回身瞧去,见满地俱是死人死尸,花老鸨独战尸群,左臂却已被僵尸生生撕了去,仍苦苦周旋,与大家亦退亦抵。
  僵尸递进不穷,包围圈愈进愈窄,再要后退,就只能是进屋了,但屋门已给杜三刀等人堵死,要想硬生撞开,几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好言相求,冀希屋内的人能自行将门打开,大家同进同退,或可保生。
  飘红跟随众人一连后退,不想竟与荷心背心相贴,转首道:“荷心妹子,嬷嬷已是不支了,你可有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荷心道:“姐姐不要惊慌,我们只须进入到屋中,便可从地道内脱身,只是……”
  飘红道:“我前去叫他们把门打开。”奔至门前,向杜三刀哀求。
  杜三刀隔着门隙往外喊道:“飘红姑娘不必再说,倘只有你一人,我杜某必当会怜香惜玉,让姑娘进来,但外头有这许多人,我若将门打开,不等你们全数进来,怕僵尸已早是进来了,与其大伙一同送命,不如就委屈下姑娘,待得僵尸尽数退去,杜某再行开门相迎,诚心给姑娘陪不是就是。”
  无耻之徒
  飘红知杜三刀这几句话实已拒绝了她的请求,且还无耻之极,要在往时,怎般也不会忍容,但此时情况不允,不可同往论之,惟得强怒于心,亦勉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竟的杜教头如此相待,倘若今日能幸此劫,必当要重重报答,但望教头念在与众姐妹平日的情分上,困施援手,我必代众姐妹一辈子感激着教头,永念及恩情。”
  杜三刀沉寂了下,道:“杜某实话和姑娘说了罢,再过片刻,天就可大亮,届时尸群可不战自退,姑娘只须挨得住,性命自当无忧,可我若放你们一同进屋,僵尸必也要追将上来,此屋怕难抵挡得住,那样杜某非但救不了姑娘,反其还要连害了屋子里的人,如此有悖良心之事,杜某实甚难做,还望姑娘能够体谅一二。”
  闻听此言,飘红实甚愤怒。原来杜三刀有意把众姐妹关在屋外,乃是要我们这些女人给他做挡箭牌,眼睁睁看着我们惨死在僵尸之手,他们则只盼能够挨到天明,如此险恶的用心,实视众姐妹的性命于草芥。但便如此,飘红仍存着一线希望道:“此教头毋须担忧,屋中其实藏有一条密道,可直通向外面,教头只管将门打开,我们不及僵尸破门进来,就已顺着密道逃生了。”
  杜三刀听说屋内还有一条密道,一阵心喜,遂叫身边的一名打手四处察寻。实其杜三刀等人自进得屋内,断未想过此屋中还存有玄机,故都未有四下看过,一群人只一昧趴在门窗缝隙间向外窥探,盘算着众婢女能否替他们挨得到天明。密道在房间最里,身在外屋断是难发现。惊喜之余,杜三刀似还不敢相信道:“飘红姑娘刚刚说什么?可否再讲一遍?”
  飘红心下甚是矛盾,屋内藏有密道一事,她本不愿讲告,是怕杜三刀知晓后,光顾自身逃命,更不会把房门打开,但她如今既讲出这个秘密,一则是奢望杜三刀尚还存着几分人性,放姐妹们进屋,一同逃生。二则密道在梳妆台下,相信没有自己的提点,他们一时亦很难发现,到时她再以此为口,诫其把门打开。飘红正待答复,却听屋内有人惊悦道:“杜老大,里面果然有一条密道。”
  先走一步
  飘红怔了一怔,心想他们怎么这般容易就寻到了入口。其实,她哪里知晓,梳妆台下实有两条密道,按不同的方向开启,便可显出不同的道径。荷心与小文出密道后,并未把入口封闭,这才使得杜三刀等人这般易寻。
  杜三刀欣喜若狂,哪里还愿多耽,随口道:“多谢飘红姑娘提点,杜某这要先走一步啦!”
  飘红大吃一惊,不想杜三刀果是无义小人,心中一急,怒拍窗门,恳求道:“杜教头等一等,烦劳在走之前,给我们姐妹开一条生路,飘红在这里向你磕头了。”但觉屋子里一片乱哄哄地,显是众人都往内屋纷涌进去。便是如此,飘红还是跪倒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杜三刀亦没再回话,屋子里很快就渐归平静。飘红心头一酸,珠泪难禁,回过头来,见荷心一人鏖战尸群,花老鸨被飘梅飘菊二花搀扶着,断臂处已给包裹了起来,众婢女围在身周,且哭且退,再有三两丈地,就要贴到屋前,到时愈退已是不能。
  翠梅带着另两个小丫鬟恸哭着上来,翠梅一近来就道:“小姐,飘兰姐姐已经给僵尸害死了。”
  飘红瞠目道:“什么?”再瞧和翠梅一同的那两个小丫鬟,认得她二人正是飘兰的贴身丫头。
  那两个小丫鬟已是哭红了眼,向飘红道:“飘红小姐,我们小姐她……”伤悲痛处,下去的话再难接续。
  飘红起身道:“你们先别伤心了,姐姐既走,以后你们二人就跟着我吧!”
  两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感谢。青楼的规矩,仆凭主贵,主子越是吃香,身边的奴婢就越能跟着沾福,但若主子不在,亦或失势,身边的丫婢不是贱卖给他人做填房,便是打发去干那些最是苦累的活,平常受到楼院里的男人欺凌轻薄,也只得忍声吞气,无处诉语。此时飘红肯收留她们,可说是天大的恩泽了。但值此情景,两个小丫头何尝还高兴的起来,主子刚去,险境未脱,一想到这些,不禁又恸泣不止。
  翠梅道:“小姐,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飘红道:“不可胡说,我们不会死的,一定可以脱险。”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实清楚的很,这都是自欺欺人的话。
  突地,从屋子里传出来一些响动。飘红一喜,心道:“难道是杜三刀良心发觉,复返救我们来了?”声响渐清逐晰,只一下就已成汹涌之状。但听一人大声呼喊道:“飘红姑娘,快……快把房门打开了。”这声音不是杜三刀又是谁。
  自作自受
  飘红道:“杜教头,果真是你,飘红先替众姐妹谢你了。”
  杜三刀来到门后,沉顿了一下道:“杜某惭愧。”
  飘红一怔,道:“教头何故如此讲?”
  杜三刀道:“姑娘不妨自己听吧!”
  飘红只觉屋子里声紊如潮,一时也没太注意,现仔细平听,当中似闻有人在喊:“可不好啦,僵尸从密道里出来了。”“他奶奶的杜三刀,你可把我们害惨了。”“杜教头还不赶快把门打开,僵尸追上来了。”“哎哟,老子被咬了。”“娘的,我还不想死,啊……”惨号声连,杂乱无章。
  杜三刀道:“姑娘可听清楚了?”
  飘红呆了一呆,忽然醒急道:“那教头还不快将门打开,快逃了出来。”
  杜三刀叹息一声道:“那又怎样,还不照样是死。飘红姑娘,杜某倾慕姑娘的琴声甚久,怎奈你我身份不同,一直无缘亲聆,唉,杜某只好先行一步了。”
  飘红俱地一震,杜三刀确过可恶,可落得如此境地,难免不叫人为其心酸。但闻得屋子里咣当、乒乓一阵响,便听一人怒道:“杜三刀,你这是作什?”
  杜三刀道:“有我杜某在,谁也休想把门打开,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报应,你我谁也逃不掉。何况,外头尽全是僵尸,就算出去了,最终还是一死,何必还要飘红姑娘陪我们一道同死,杜某在黄泉路上无颜见她们,就让我等先走一步吧!”这几句话说的慷慨激昂,大有舍身忘我的精神,亦不知屋外倘没有僵尸,会否还能如此。
  飘红心下甚酸,抑制难忍,居用身子去撞屋门,但她身弱躯娇,哪里能动分毫,反被其自身的反力所受,踉跄跌倒。
  杜三刀身在屋门后面,与外头只几步相隔,飘红此举,他听得真切,不无动容道:“姑娘何必如此,杜某……”突听得一声惨叫,杜某如何,可没有了。
  翠梅和另两个小丫鬟赶紧搀起飘红。飘红轻叹一声,叫道:“杜教头……”数声之下,无人接应。便正这时,突听得嘿嘿一声冷笑。
  飘红一惊道:“是谁?”
  那声音道:“姑娘别怕,我救你来啦。”
  飘红听声音似从屋顶上传来,急忙出檐去看,此时天色已有五六分光亮,但见屋顶上无人,半空之中,倒是有一人平悬在那儿,脸腹向下,直挺挺飘在空中,似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托住一般。
  此人正悬在飘红头顶,脸面虽朝下,但因天色缘故,又相距着一段距离,看去他的脸都在阴暗之中,具体相貌如何,瞧的不甚明白。那人道:“姑娘可还记得我?”
  飘红尚未开口,便听有人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有胆量的就给我下来。”
  那人嘿嘿笑道:“底下有这么多尸人,我可不敢。”
  雪猫斗鸟
  方那人咳嗽了几下,又道:“那你可是瞧热闹来了?”飘红瞧去,见说话的乃是花嬷嬷。
  那人道:“我这是和飘红姑娘叙旧来了。啧啧啧,这么个大美人,就这么死了,实是太可惜了。不如,我就做一回善事,带了你走吧!”一阵大笑。
  飘红怒色道:“我与你又不识,何来的旧情可叙,倘你有那本事,就把我这些姐妹救了出去,飘红自感激你不尽。”她话方甫,那边荷心已急道:“姐姐不要听他胡说,他不是好人。”
  荷心虽和尸人相斗正酣,但此人一来,她便已觉出他身上阴气甚重,方一转念间,忽然想起阴阳双尸之一的阴尸,素闻阴尸喜爱漂亮年轻的女人,见他出言轻薄飘红,心下更是猜证了数分。
  的确,此人正是阴尸,只见他冷哼一声,道:“小妖女,识相的最好别来多管我的闲事。”
  忽听得喵儿一声,阴尸脖子一转,瞧见了地上的碧眼白雪猫和阳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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