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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萧站住了,拍了几下酸痛僵硬的大腿,定下心,仔细去想。
山在县城的西边,他应该往东走,他确定了一个方位,选择直走,遇到岔路不再拐弯,一直往前,应该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天黑的时候,余萧的直觉告诉他,他是在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天已经黑了,手机没有信号,周围没有人,也活的生物他都没看到,树林里一片死寂。余萧靠着一棵树喘息,他这是怎么了?这么轻易地就迷了路。
难道箐箐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迷路了方向,在一处不知道的地方徘徊?余萧害怕了,不敢去想一个瘦弱的女子独自迷失在陌生的荒野会是怎样一个处境和怎样一个结局。胸口有撕裂的疼痛,如果是真的,余萧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他必须先找到出路。
余萧打开自己的包,这个黑色的小型旅行包平常被余萧当作公文包,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出差,里面一直有一套简单的用品,他没想过要呆多久,连换洗的衣服都没装,他也不抽烟,打火机都没有。包里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也不能给他增添点温暖。
树林里的夜晚确实冷,余萧已经在发抖了,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坐等明天的太阳。可惜雾越来越大,看情况,即便是天亮,也未必会有太阳,他也照样可能不知道东方在哪里。
树林间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余萧摸一下自己的头发,湿湿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的头发也会像树叶一样滴水。
肚子咕咕叫,胃空洞地痛,余萧抱着头,手指在头发中间叉过,简直是欲哭无泪,在这样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一个有中等偏上经济收入,生活顺风顺水的年轻人会在没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切身体会到饥寒交迫、困顿无助的滋味。
余萧抬起头,深深吸气,这只是暂时的,他只需要坚持几小时的黑夜,就会过去。
呼吸,深呼吸,他需要给自己打气,空气中除了湿重的雾气和冬季树林沉闷的味道,还有一丝烟火味。
烟火味?余萧一呆,转头,吸着鼻子,嗅觉敏锐,他确实嗅到烟味,很淡。
有烟火就有人家!余萧的心脏在瞬间加速,他笑了。天无绝人之路!
顺着那股烟火气,余萧在树林里摸索,下了个长长的缓坡,烟味越来越浓,同时他听到流水声,低缓的流淌声,在余萧的耳朵里,已经完全成了天籁。
脚下的路也在宽变平缓,他看见了灯光。
就在下面的山谷里,有一条平缓的低地,那里有一座平房,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面前是一快泥地,有一些木头搭建的矮棚。
余萧几乎是飞奔下去的,跑到门前,他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是站了站,平和一下呼吸,才抬手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半张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余萧充满热情地望着这一张反不出男女的脸,激动得差点扑上面拥抱了。
“你是谁?”门缝中的脸迟疑地问。
声音苍老,是个老头。
五
“老乡,你好!”余萧的脑海中几乎成了空白,连话都不会说了,好不容易,他才说清楚自己迷路了。
门打开了,老头让到一边,同时不置信地嘀咕了一句。余萧没听清楚,也顾不得去听清楚,一脚跨进去,他首先看见屋子中间的火盆,首先看见那盆橘红色的温暖,一瞬间,那盆火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当他把手伸在火盆上方的时候,温暖的感觉顺着手指开始蔓延,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天都黑了还在山里转?”有个头发白了大半的婆婆勾着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余萧一仰头就喝光了。
“我迷了路。”余萧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把迷路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换来的是两位山民难以置信地眼光。
“怎么了?”余萧疑惑起来,难道自己走了一天,已经走到另一个地方了?
“啊,没什么,你们城里人不熟悉路也平常,你饿了吧?家里只有点剩菜剩饭,老太婆去给他热一下,你将就一下吧。”老头子不再看他,把一根长长的烟杆凑近火盆,吸一口,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余萧在火盆边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碗饭,老实说,吃的是什么他不知道,除了米饭就是几样剩菜混合在一起煮的杂烩,他差不多连碗都舔干净了,才意犹未尽地彻底松了口气。
“吃饱了就去歇吧。”老头子磕着烟灰,站了起来,淡淡地丢下这句话。
房间很小,一张挂了蚊帐的小木床,靠窗一张方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被子很厚,也有点潮湿,但是余萧真的很感激了,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来得及洗脸洗脚,双脚放进被子的时候还很冷,他使劲搓着自己的脚,关上了灯。
这里好象只有这一家人,还能通电,也算一个奇迹。
余萧想着,闭上眼睛。朦胧中听到门又一次“吱呀”一声,好像有人进来,外面的堂屋中也似乎有谈话声,他没去听,而是一头栽进梦乡。
醒来的时候看到玻璃窗有红色光,天晴了,太阳出来的,他躺在床上,很舒服地伸懒腰,同时也听见了外面溪水的声音和鸟叫。
天气虽然冷,但是鸟儿还是会出来唱歌。
余萧站在门口很愉快地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再一次举起手伸懒腰。
“起来了?来吃早饭吧?”背后有悦耳清脆的声音。
余萧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张白皙的脸,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下降,而他在上升。
“喂,没吓着你吧?”那张娇好的面孔笑了。
余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怀疑自己没有睡醒,也怀疑自己花了眼。
“看什么看?”那个面孔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余萧小心翼翼地问:“这不是聊斋里的故事吧?”
女孩子的眼睛惊讶地扑闪着,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嘴角逐渐浮起一丝讥笑,她开口,露出玉米粒般小小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别做梦了,这山里没有狐狸精。”
余萧还张着嘴没接话,她已经转身,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又嘀咕了一句:“想艳遇想疯了,你以为你的运气好啊?一觉醒来就有狐仙献殷勤?”
余萧这才意识到,他唐突了她,急忙跟上去赔礼道歉,那女孩子不屑一顾,埋头喝粥。
余萧不好意思,喝了半碗粥才搭讪着问:“老伯和婆婆呢?”
“出去了。”女孩子硬生生地回答。
“你是他们的女儿?”余萧试探地问。
“不是。”她很干脆到回答。
“老乡,你好!”余萧的脑海中几乎成了空白,连话都不会说了,好不容易,他才说清楚自己迷路了。
门打开了,老头让到一边,同时不置信地嘀咕了一句。余萧没听清楚,也顾不得去听清楚,一脚跨进去,他首先看见屋子中间的火盆,首先看见那盆橘红色的温暖,一瞬间,那盆火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当他把手伸在火盆上方的时候,温暖的感觉顺着手指开始蔓延,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天都黑了还在山里转?”有个头发白了大半的婆婆勾着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余萧一仰头就喝光了。
“我迷了路。”余萧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把迷路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换来的是两位山民难以置信地眼光。
“怎么了?”余萧疑惑起来,难道自己走了一天,已经走到另一个地方了?
“啊,没什么,你们城里人不熟悉路也平常,你饿了吧?家里只有点剩菜剩饭,老太婆去给他热一下,你将就一下吧。”老头子不再看他,把一根长长的烟杆凑近火盆,吸一口,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余萧在火盆边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碗饭,老实说,吃的是什么他不知道,除了米饭就是几样剩菜混合在一起煮的杂烩,他差不多连碗都舔干净了,才意犹未尽地彻底松了口气。
“吃饱了就去歇吧。”老头子磕着烟灰,站了起来,淡淡地丢下这句话。
房间很小,一张挂了蚊帐的小木床,靠窗一张方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被子很厚,也有点潮湿,但是余萧真的很感激了,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来得及洗脸洗脚,双脚放进被子的时候还很冷,他使劲搓着自己的脚,关上了灯。
这里好象只有这一家人,还能通电,也算一个奇迹。
余萧想着,闭上眼睛。朦胧中听到门又一次“吱呀”一声,好像有人进来,外面的堂屋中也似乎有谈话声,他没去听,而是一头栽进梦乡。
醒来的时候看到玻璃窗有红色光,天晴了,太阳出来的,他躺在床上,很舒服地伸懒腰,同时也听见了外面溪水的声音和鸟叫。
天气虽然冷,但是鸟儿还是会出来唱歌。
余萧站在门口很愉快地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再一次举起手伸懒腰。
“起来了?来吃早饭吧?”背后有悦耳清脆的声音。
余萧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张白皙的脸,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下降,而他在上升。
“喂,没吓着你吧?”那张娇好的面孔笑了。
余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怀疑自己没有睡醒,也怀疑自己花了眼。
“看什么看?”那个面孔有点不耐烦了。
“我说……”余萧小心翼翼地问:“这不是聊斋里的故事吧?”
女孩子的眼睛惊讶地扑闪着,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嘴角逐渐浮起一丝讥笑,她开口,露出玉米粒般小小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别做梦了,这山里没有狐狸精。”
余萧还张着嘴没接话,她已经转身,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又嘀咕了一句:“想艳遇想疯了,你以为你的运气好啊?一觉醒来就有狐仙献殷勤?”
余萧这才意识到,他唐突了她,急忙跟上去赔礼道歉,那女孩子不屑一顾,埋头喝粥。
余萧不好意思,喝了半碗粥才搭讪着问:“老伯和婆婆呢?”
“出去了。”女孩子硬生生地回答。
“你是他们的女儿?”余萧试探地问。
“不是。”她很干脆到回答。
“孙女?”余萧再问。
女孩子抬起头,很直接地看着他。余萧急忙移开了目光,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让他莫名地心慌。
“你很八卦哦。”那女孩子带着嘲讽地笑。
余萧耳朵发起烧来,他刨根问底是想没话找话说。
“那个婆婆是我的……”女孩子慢吞吞地说。
余萧抬起头,女孩子显然是在看他的反应,见他有兴趣,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余萧听见她边笑边吃力地说:“她是我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是个有趣的女孩子,但不是余萧喜欢的类型,他一向喜欢比较安静有点淑女味的女生。
吃过早饭,那一对夫妇回来了,提着竹蓝,篮子里有几样新鲜的蔬菜。
余萧询问下山的路,说自己要回去了,话音刚落,女孩子在背后问:“不再多留一天吗?”
余萧有点吃惊,他听得出那把声音里的遗憾,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挽留他。想挽留他的还不止她一个,那对夫妇也急忙放下菜篮,极力说服他再多住一天。
也许,他们这一家人太寂寞了,难得见到外人。
余萧迟疑了良久,终于觉得恭敬不如从命,再说,他也没别的事,时间也还多,箐箐母亲的墓地也还没找到,而更重要的是,余萧想弄明白,自己昨晚是怎么迷路的。
当余萧答应留下之后,那个女孩子顿时雀跃起来,大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就跑出了门,让余萧惊讶的是那对夫妇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沉默地走到屋后的厨房去了,余萧看看空空的堂屋,又看看门外站在阳光下的女孩,只得出了门。
他们不会是她父母,甚至不会是至亲的长辈,哪有长辈轻易答应女孩子带一个陌生男人在树林里游玩的?
“跟着我。”女孩子说,头也不回地顺着溪水往上走。
溪水很清,水底有很多深红和蓝色的石头,阳光下有点斑斓的闪光。客观地说,这里风景不错,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
余萧没有心情去欣赏风景,类似的风景他见得多了,他沉默地跟在女孩子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有点面熟。
也许年轻的女孩子只要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和特别丑陋,看起来都有点大同小异的感觉,但是余萧还是觉得那个背影像在哪里见过。
她不算很高,但是腿长,现在看清楚,她穿的是一条黑色的直筒裤,脚上是双白色的旅游鞋,上身一件米黄色小腰身的羽绒服,不时髦,但是干净清爽。
她也不会是乡下人,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什么日晒雨淋,而且从她刚才嘲笑他的语句看,她是城里人,并且有文化。
余萧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很猥琐。
女孩子回头,一张脸迎着阳光,眼皮低垂,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淡淡的影子,她只看了他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走路。余萧打了个突,再次怀疑自己眼花,他分明感觉,刚才那一眼,显得特别冷,一种居高临下的冷,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小溪大概有五六米宽,地面在逐渐抬高,溪水也在逐渐湍急。
余萧放慢了脚步,他不明白她要带他去哪里,这是在上山,而且显然不是他在县城看到的山,他们现在所在的山要高很多,也要险峻一些。余萧记得在县城往西望,远处能看到高山的轮廓,也就是说他昨晚真的选错了方向,走进了大山深处。
“这是哪里?”他终于问。
女孩子停下来,呼吸有点急促,她笑笑:“上去了再告诉你。”
他们面前是一个不太高的峭壁,溪水从山崖上挂下来,成了一幅小瀑布。
“从这里上去?”余萧指着上面。
“有路的。”女孩子没回头,拨开峭壁上干枯的茅草,潮湿的山崖上有几个半圆的坑,这就是路了。
女孩子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余萧只好跟上,同时担心地仰头看她。出乎意料,她的身手很矫健,很快就爬到山崖上了,并且转身向他伸出了手。
余萧看了看那只有污泥的手,没有接,一个大男人接受一个女孩子伸出的手有点丢面子,他也不服气,自己爬上去了,女孩子并没有笑他,独自蹲到水边去洗手了。
等到余萧拍着双手站直,他才发现他没来错地方。
这是一个山谷的断崖,一眼望下去,没有遮拦,下面是森森的密林,顺着山势绵联而下,颇为壮观,鲜红的太阳在密林上空,有沉沉的雾气。余萧畅快地深呼吸。
“漂亮吧?”身后有人问。
“风景这边独好!”余萧忍不住赞叹。
“这里是桃花山。”女孩子说:“这是桃花潭。”
余萧转身,眼前果然有片潭水,清澈透明,不知深浅,水是很从更高的山坡上汇聚过来,翻过峭壁,流到山下去的。
“这里有桃树吗?”余萧蹲过去洗手,一触手,水冰冷刺骨,如果没猜错,这是再往西的山峰上流下的雪水。
“以前有。”女孩子坐在石头上,脱了鞋袜,一双脚伸进水里。
“不冷吗?”余萧看着都打哆嗦。
“不。”她说,低头用脚丫拨弄水面,水底照样有五彩的石子,她的裤脚挽起来,露出一截小腿,小腿细长,肌肤白得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见皮肤下翠绿色的血管。
余萧别开头,眼睛酸起来。
“以前这里有很多野山桃,每到春天,清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