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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禁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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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押军人和普通犯人大为不同,军人的体格身手和意志力都远远超过常人,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就更令人恐惧,所以军事监狱的防范异常严密,不但手脚上了铐、铁牢厚重,不分早晚的牢房,就连三顿配餐都一模一样,让人根本无法以早晚饭来判断昼夜时间,这就完全断绝了夜间越狱的可能。每过30分钟,就有全副武装的狱兵来巡视,稍不对劲狱兵就可以开枪扫射。
  关押重犯的特别军事监狱四周方圆数百里,往往都是毫无掩体的沙漠或草原,视野极开阔,令人无处藏匿,可以轻易地发现外界突袭而来的劫狱者,也便于追捕逃犯。
  要说逃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但是,张星超很自信:“世上没有监狱能困得住我,哪怕是军事监狱也不行。”
  要越狱,首先要攻克四关,一是手铐和脚镣,二是坚不可摧的牢房铁门,三是要弄清楚昼夜,这样才能在夜间越逃,第四关最难,方圆百里甚至可能是千里辽阔的草原或沙漠,毫无树林山地等掩体,根本无处藏身,追兵陆空并进,追捕起来易如反掌。
  越狱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监狱所处的大致位置以及四周的地理情况,这很重要。在草原和沙漠上所采取的战术完全不同,两者与高原山地又更不相同。张星超被捕后一直都套着头罩,所以押送的一路行程上他都看不见路线也无法得知周围的地理环境,直到被押进这间牢房后军方才给他取了头罩,外界的环境他是一无所知。
  首先他非常确定,我所处监狱的位置不是在西藏,因为这里的空气并不稀薄,睡觉时也没有耳鸣和失眠等高原气候反应。但他无法判断所处地域是否是沙漠,监狱里阴暗潮湿,就算是在新疆或者甘肃,也无法觉察到干燥和炎热的沙漠气候。
  看来监狱必然位于草原、或平原、或沙漠。更确切地说,应该可以排除位处平原的可能。中国人口密集,但凡是平原地区,必然人户稠密,因为平原适合于大规模农业耕作或城镇的兴建,而军事监狱往往不会在人口聚集之地,否则一旦有人越狱或外力劫狱,追捕过程的枪战就会引起平民伤亡。
  张星超在南岭市被捕,“说到被擒的事,不得不佩服总参谋部X处的人,不过他们未必能抓到我。我这次被捕,完全是一出戏,一次精心的谋划……”他这次的任务是潜伏进这所军事监狱,去营救代号为“进化论”的人。只知道此人是日本人,现年七十三岁,其余的资料不祥,但可以确定此人与“西藏禁书”计划有关。据情报显示,此人被关押在A军事监狱里,但无法得知他在哪个牢房。
  目前为止,毫无进展。这段时间,他一共吃了一百五十顿饭,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个月,目前只剩半个月的时间营救,半月之后,“进化论”将被军方枪决。
  这一个月以来,张星超的生物钟和时间感已被完全打乱。
  这个监狱里有不同寻常的人在指挥,这个人肯定是个军道高手。此人专门命人盯着张星超,他的牢门前每隔30分钟就有重装卫兵巡查,而且此人隔三差五就派人将张星超提审,还故意选在睡觉的时候,每一折腾估计至少二十个小时。
  张星超心里很清楚,他们不是在审问,而是在故意混乱他的时间感。筋疲力尽的时候审讯他,故意不让睡觉,等过了二十多小时再让他睡觉,这一睡往往就是半天,醒来时天昏地转摸不着昼夜时差;监狱还有一种用于混乱时间感的手法就是打乱送餐时间,即使很多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和训练有素的间谍都无法过这一关,他们往往都从入狱的第二天早上那顿早餐起开始暗地里记录送餐次数由此辨别时间,当送餐时间被逐渐打乱后,很多人以为正在吃晚饭,稍后就天黑了,夜晚就有机会越狱,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那时其实还是大白天,只要他们试图越狱,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在这里计算时间无法用月和天来计量,更不可能精确到小时和分钟。
  时间单位只能用多少顿饭来计量,要知道过了几天就靠吃了几顿饭来算。
  第一百八十五顿饭时,张星超被押到典狱官办公室审讯,这是他入狱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位军道高手,也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典狱官的办公室布置得像摄影陈列室,墙上都是些战地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
  典狱官体格高大劲健,头戴绿色贝雷帽,肩章两杠三星:上校;浓密的连心眉下一双锐利的鹰眼不停地打量着张星超。
  “原来他就是那位上校,在临江市双枪救女孩的上校。”张星超认出了他,心中一怔。
  张星超问道:“长官仪表不俗,长官的兵士个个龙行虎步,不知军界如何称呼长官?”
  他笑道:“如何称呼我对于你来说并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你和以往被捕的间谍有所不同。”
  “不同在哪里?”
  “你很安静,出奇的安静。以前关在这里的间谍们,一月之内必有企图越狱的小动作,时间对于间谍来说非常宝贵,间谍如果在一定时间之内没有联络组织或者没有逃脱困境,间谍组织就会认为他们有泄漏情报或者已经供出间谍网的嫌疑,也就会派人追杀他们,势必赶尽杀绝。可不幸的是,在我手中至今还没有人能够逃脱。而你,一点活动的迹象都没有,出奇地安静。但这并不能说明你很安分,只能说明你在筹谋一个更隐秘的脱狱计划!”他点上支烟,不紧不慢地说。
  “长官,能给我一支烟吗?”
  他很大方地抽出一根中华烟递给张星超。
  “长官,您不愿意回答关于您在军界的称呼问题,是怕我以后报复?”
  他大笑道:“哈哈哈……你还有‘以后’吗?除非你能够从这里逃走,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说罢,他开始向我介绍墙上那些照片的来历。
  墙上的每张照片,都是他的一次亲身战事经历,有中越战争时期的老照片,有亚马逊世界特种军人竞技时的留影,还有他训练特种部队时的身影。看来此人的确不简单,他的出现才是营救计划的最大障碍,也是世界谍报人员的噩梦。
  他缓缓转过身,眼里掠过一道鹰锐的寒光,说道:“我姓马名越,在军界人称‘三眼鹰’。”
  原来他就是“三眼鹰”,张星超心里涌出几丝激动,看来鹰与狼的较量,开始了。
  “听说你这个月以来,每天都要把牢门踹几脚?”他接着问张星超。
  “不错,我想把牢门踹开。”
  “哈哈哈”他失笑道:“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吧,你这样会影响其他犯人。”
  “水滴石穿,我这两个月肯定可以把牢门蹬开。”张星超笑道,心里想:“我踹门的用意,你很快就会知道。”
  “就算你能出得了牢门,可你能走得出这座监狱?”他一挥手,示意部下将张星超押回牢房。
  “长官!”张星超挣脱卫兵的手。
  “还有什么事?”
  “长官,你也很特别。”
  “为什么?”
  “一般的典狱长都凶神恶煞,故意摆出一副要镇住别人的架势,而你却谈笑风生,从容大度。”
  他听后,将烟头拄灭,回道:“过奖了。”
  “长官,我请求提高待遇。”
  “不行。你现在的食宿是完全按照规定配给的,不能搞特殊。”
  “我想抽烟。规定没有说不让犯人抽烟吧?”
  “可以给你提供烟。但是,你每次只能领取一根烟。”
  张星超大为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如果一次性给你一包烟,你可以将烟草全部泡进矿泉水中,然后再喝下那瓶水,毒死自己,畏罪自杀。”
  “我不会自杀的。再说,就算要自杀,我完全可以咬舌自尽。”
  “咬断舌根剧痛钻心,死相难看,不如一瓶毒水来得干净利落。再说,咬舌责任在你,而给你提供香烟这种自杀工具,那么我就失职了。”
  “好好好,一次一支烟,只要有烟抽,我认了。”张星超感到有些好笑,“三眼鹰”也太敏感了。
  “还有个条件,你必须抽完一支烟,才能领取另一支,你的烟由卫兵递送。”
  “这又是为什么?”张星超疑惑地问。
  “防止你暗中将那些烟留藏下来泡制毒水。”
  “我想长官也不会给我打火机吧,我的烟由卫兵帮我点燃,然后远远地站在门外扔给我,对吗?”
  “不错。”
  “长官,我终于明白您的绰号‘三眼鹰’的含义了。您两眼看人准,心眼也准。”
  他转过身,不再答话。
  卫兵将张星超押回牢房,锁上铁门。
  “‘三眼鹰’的洞察力果然敏锐,他肯定认为我是借抽烟为由取得打火机,一般来讲一个死刑犯抽烟的要求是会被批准的,取得火机后,将火机卡进脚链的铁扣中,然后用点燃的烟烫烧火机引爆,这样就可能炸开铁扣,”张星超悠哉地躺着,跷起二郎腿,“但是他想错了,他完全被我所误导。我根本不会用引爆火机的方式打开脚铐,那样做的响声太大,在监狱密闭的空间内,这种爆炸声传得更远,那样做无异于找死。”
  张星超对“三眼鹰”的误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火机上,而忽略了烟。
  曾有件非常经典的走私案,发生在九五到九六年。某缉私官员听下属说边境上常有十几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运载着大米从越南而来,而且这个车队每月都来云南一趟。下属颇为苦恼,因为他们非常肯定这个车队是在从事走私,但每次都查不出来。于是这位官员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结果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车队运的大米,都是有合法的官凭和许可证,经查后完全排除了车队走私大米的可能,但查遍车队也没有找到毒品和走私货品的蛛丝马迹。以那位官员的经验和直觉来看,非常肯定这个车队在干走私的勾当。
  车队到底在走私什么?
  直到那位官员退休后,才了解到,原来车队走私的正是卡车。当时没有人会想到“目标”竟然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东西。那车队从越南出发,驾驶着越南牌照的卡车到云南的下家处,将卡车的牌照卸下来带回越南,下次再将这些牌照装在新的卡车上,重烙发动机钢印,再载满大米开进云南。如此往来反复,走私了不少到内地。
  走私者的误导,就在于使缉私人员的注意力都放在货物上,而忽略了运载货物的工具。张星超对“三眼鹰”的误导也大同小异:将他的思维往点烟的工具(打火机)上引,而让他忽视烟本身。
  但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难题产生了。“三眼鹰”的部下个个都非等闲,他们步伐稳健,两臂孔武有力,肯定都是特种兵,那狮虎般傲气的眼神更是侧面印证了他们的实力。与他们交手,哪怕是在拳台上放开手脚地单打独斗,张星超都不一定能占上风,更何况张星超手脚被铐而他们则全副武装荷枪实弹。
  不过,张星超仍坚信:“这个世上没有监狱能够锁住我!”
  现在已是第一百八十八顿饭了,第一百九十五顿饭后,他们就要枪毙“进化论”了,看来张星超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
  必须先弄清楚监狱所处的大概位置。在南岭被捕后,押送张星超的军人给他上了手脚铐,还给他戴了黑头罩,因而他根本没看见他们所走的押送路线。当时听声音判断,押送他的是全副武装的车队,因为车上的人以步话机来联络前方和后方的车辆,而且他们上下车时都发出那种荷枪实弹时枪械和防弹衣摩挲的特有声音,这种声音对于张星超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很正常,对于押送他这种危险的特工来说,军方为防止有同伙营救或者暗杀,必然派出重兵。
  从南岭出发,张星超不知道所行的路线,更不知道沿途的情景,按天数判断,一共走了六个整白天,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在所到的当地军分区休息,然后把他押进禁闭室,给他取下头罩让用餐和睡觉,但他身边总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全天候地盯着。看来军方很“重视”他这个重犯,怕他路上被营救或者截杀,所以押送他的车队从不走夜路。
  由南岭走了六个白天,能够到达的而且能符合一所特别军事监狱构筑环境(千百里草原或沙漠)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四川西部甘孜或者阿坝州(阿坝州海拔较高,山地多草原少,因而在甘孜州的可能性更大),还有一个就是甘肃沙漠地带。
  现在张星超要做的是,确定监狱到底在四川还是甘肃。但他终日深居牢屋不被放风,根本无法见到外界的环境,而那些卫兵都训练有素守口如瓶。
  这难不倒张星超!
  他将床单的一角用矿泉水打湿,然后从牢门的底窗(一个四寸长宽的小口)伸出去,在门外的地面上抹擦了一番,再收回来。湿润的床单上果然沾满了细小的砂砾。
  有沙砾,很多人会以为沙漠才有沙砾,那么监狱位处沙漠。错!大错特错。
  监狱并不在沙漠,而在人迹罕至的千百里无人区大草原。沙漠的沙很细也很柔软,细如粉末,干如面粉,人走在沙漠上就像踏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而草原的泥土湿润,一旦干燥之后就变成了细小的土砾,细若沙,看似沙砾。人的鞋底将外面的泥土带进来,虽然是微量的泥土,但在水泥地上风干后,形成了磨手的沙砾,而沙漠里的沙细滑,不会让人有磨擦皮肤之感。
  现在可以基本上确定,监狱位于无人的大草原,且位于四川(由路程天数判断)。
  第二件事,急需判断出营救目标的准确位置,也就是哪间牢房。
  重型犯人都不准与任何人接触,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而且终日不能出门,到现在为止张星超在这里除了审讯人员与三眼鹰之外,还没有见到过其他人。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
  囚犯的鞋都是那种解放牌胶鞋,但有所不同的是,鞋底为黑色橡胶制,很光滑,没有一条纹路。穿这种鞋,脚底打滑,根本无法跑步,连走路都只能小心翼翼的放慢放轻脚步。这样的设计据说是为了使犯人更无法逃跑。
  这样设计鞋底,虽然让人行走艰难,却被张星超所利用。
  这些天来,张星超在他们每次送饭之后,将饭菜里的油抹在鞋底,再用矿泉水浇湿鞋底(橡胶不沾水,只能先抹层油,再用水打湿。这样才能“保湿”),然后脱下鞋子从门底窗伸出去,借鞋底光滑胶面上的水反射光线(光滑的鞋底这种缺德的设计虽让人走路艰难,但也别有用处),就像水做的黑底镜子,能够看见牢门外的情况。监牢里光线适中,既不太亮以至于伤眼也不太暗故能使典狱人员看清四周的情况,这样的光线亮度最适合浅薄的水面倒映反射。
  但是光凭一面镜子是无法确定营救目标位置的,一是牢门紧锁看不见房内的人(这里的牢门并不是铁栏门,而是实心的钢板门,只留上下两个四寸见方的门孔,上面的门孔安有防弹玻璃,使卫兵能够透过玻璃窗监视犯人又能让犯人无法攻击门外的人;下面的门孔是敞开的,便于卫兵送饭水),第二个原因就更令人头痛:所有的犯人饭菜都一模一样,无法得知哪间有特殊,只有等待。
  等待什么?等待有犯人次日上午将被处决时,前晚的伙食必然“与众不同”,要丰盛些,这就是所谓的“监狱人道主义”。
  现在只能确定,张星超要营救的目标,离他自己不是很远,因为他与“进化论”都是死刑犯,关押的区域应该在一处。
  就在第一百九十四顿饭时,情况出现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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