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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这样的天气,骑摩托车的确要惬意得多,我说:“我也骑摩托车过去!”
于是,一行人中我,小王,黎国立骑摩托车,余下众人坐上一辆桑塔纳。我们三人把桑塔纳甩在后面后就放慢了速度,小王笑得十分舒畅:“还是我懂得享受生活,你们看,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云飘花飞,不管是近看远望,都是一片空旷清宁,多么美丽的意境!”
“小王你又夸张了,哪有花来的?”黎国立笑。
“荷花啊,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荷花有飞么?”
“说你没想象力还真没冤枉你,花逐流水随风远去,不像在飞么?”
黎国立摇摇头笑,不与他争执。小王猛地踩了油门,一片风过,冲到最前面。我叫:“小王,注意安全。”
小王笑嘻嘻地回头:“南屏,这条路上人少,再说了,我都有这么久的车龄了,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黎国立笑着说:“这个小王,以为自己是诗人啦,一‘诗兴’发了,就开始发疯了,你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儿!!”
我也笑,正要说话,忽然一阵心悸,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觉袭来,竟然让我忘记了要说的话。奇怪,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一种阴寒的气息围绕?我问:“国立,今天什么日子?”
国立漫不经心地说:“今天七月十五,是传说中的鬼节,嘻,一个阴气最甚的日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大震,那天的梦境竟然无据地涌上心头,无头的影像,惨白的手,那个旁边双目凸出,脸上一片血污的身影……
心念转动之间,我恍然明白过来,立时又惊又惧,慌乱地大喝:“小王,停车,小王,停车,停——车——————”
迟了,太迟了小王早已充耳不闻我的话,他不但没有减速,竟然还加快了速度,拼命向一侧冲去。
一声惊悸的惨叫响彻耳膜,我心内狂震,却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小王撞上路边的一棵大树,被高高拋起。然后——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从天空笔直的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向外凸出的双眼,还残留着极度的恐惧和无助,惊悸,停留在苍白的脸颊,血,慢慢地从眼中,从口鼻漫出来……
我停下摩托车,几步冲到前面,小王的手动了一动,伸向胸前,那里是一条红丝带,我知道,是那道符。小王带着那道符,小王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但是,他还是没能避过。随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下,那最后的一丝意识已不复存在了……
他看见了什么,他为何惊悸,他眼中的恐惧因何,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了。我看着小王,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条生命,就这样在我的面前逝去了,这就是刚刚妙语如珠的小王么?这就是意气风发的小王么?后面的桑塔纳轻轻地滑过来,我听见长河颤栗的,惊悸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回头看他,长河脸色如死灰,瞳孔溃散,张远洋等拉开车门跳下来时,长河还怔怔地坐在那里,我们仿佛都看到了自己的最后结局,于是,都没有了思想!!
惊悸与悲痛同时攫住我们。
第七章 紫月的柔情
小王死后好几天,我们都沉浸在悲痛里,我怪自己,为什么要应了小王骑摩托车呢,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想起来那梦境中的影像可能就是小王呢?为什么,为什么刚好挑的七月十五去清泉岗村?为什么,为什么……
长河的境况更糟,他仿佛受了强烈刺激一般,神智时常游移开去,叫上好几声都回不过神来,办事能力明显不如从前。市里的款项已于两天前到位,但是我们都没有了喜悦,清泉岗村的开发事宜在进行中,本来由长河全权负责的,现在不得不由我来主导。
长河走进我的办公室,神情萎顿,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看得出来,他这些天在忍受着怎么样的心灵折磨。
我说:“长河,坐,你怎么了?”
长河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竟然像小女孩一样哭得涕泪横流,他呜咽地说:“南屏,你不知道,那天,小王死的那天,我看见了,那个,那个没有头的影子,惨白惨白的手……南屏,我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
我的心也是痛的,对于我们将遭遇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选择不去想这个问题。如果说是我逃避想这个问题,倒也并不为过。我将自己的工作排程排得满满的,让自己忙,忙得忘记吃饭,忙得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但是每次看到小王曾经的座位,我们都难忍心中的悲痛。一个快乐灵活的小伙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中午,大家都走了,我仍留在办公室拟一份草案,回到宿舍就要经过小王的宿舍。在外人面前我从未表现出自己的悲伤,没有人可以知道我和小王的感情。我和小王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一起共事这么久,早有了一份胜过兄弟的感情。想起小王的音容宛在,魂魄已杳,怎不让人见物思人,倍添伤感。
门被敲响。
我应:“进来!”
一缕清香漫进来,不用抬头,我知道是紫月。我奇怪地说:“我没有叫你们送饭过来呀!?”
紫月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一排齿印出现在下唇:“哦,我以为你是忘记打电话了呢,要不这样吧,这顿算我请了。”
我笑了笑:“那倒不用,我正好也没吃,我要让你请我吃饭,可违背我的原则了!”
紫月也笑了:“快趁热吃吧,这些菜凉了可不好吃!”
“有你这么关心我,我都不用担心自己会瘦下去了!”我开着玩笑。
紫月没有说话,脸上慢慢地红了,我打趣说:“你越来越像小女孩了,居然动不动就红了脸,不过,这样子还真是温柔!”
紫月剜了我一眼,低啐:“贫嘴!”
我失笑,又默然,自从小王死后,我要么不说话,要么没话找话说,要么让自己忙得昏头转向,我始终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停止呼吸的事实,所以我始终不去提起小王,我宁愿在心中相信,他只是出门旅游去了,说不定哪一天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在这样的想象中自欺。
低头吃饭,紫月笑问:“好吃吗?”
我慢慢点头,这些天不管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但是,我不忍让一个可爱的女孩不开心。
紫月果然很高兴,低了声音,轻轻地说:“这是我做的!!!”
我的思绪又停顿了几秒,我不是傻子,这句如此明显的话,话意我岂不知,但是现在,有了小王的事件以后,我不知道我又会遭遇什么,可是我知道,不管我遭遇了什么,伤痛最深的,是关心我的人。我心里有紫月,现在,我知道紫月心中也有我,知道足矣,我不想再继续发展下去,我不想他日让紫月因为我的遭遇而伤痛。
紫月轻轻地说:“你的事儿我知道了!”
“什么事儿?”
“我已经听长河大哥说过了!”
我再也咽不下口中的饭,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紫月。紫月微低了头:“那天,他喝醉了酒,他告诉我,远望村,小王的死……”
我微微一笑:“他的醉话你也听呢?呵呵,没有什么事,小王是车速太快,而且刚好剎车失灵,你别想多了。咱们都是什么年代的人了,你还信那一套!?”
紫月抬起头来,幽怨地看着我:“长河大哥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们这一段时间都很反常,我,我看得出来……”说着,一颗泪珠儿滚落下来。
我站起来,笑着安慰她:“这又有什么,看看你,怎么流泪了?”
紫月扑到我怀里,低低地,不安地说:“可是,我担心你……”
我轻轻的拥住她,她在我怀中抬起头来,只见长长的睫毛上一片水汽朦胧,眼神是担忧的,不安的,梨花带雨的样儿楚楚可怜。我怜惜地替她擦去泪珠,胸中热血奔流,情不自禁地,一低头,就吻住了她微张的嘴。
将自己埋在文件堆中,甚至不再去张望餐厅吃饭,每顿都在乡办的食堂打发了。我开始躲着紫月,我不想,真的不想伤害她。只是平时工作有条不紊,想要埋于文件堆中,倒没有那么多文件可以来扰乱我的思绪。
我或者是爱上紫月了,如果不是因为爱,我就不会想到以后,不会想如果我遭遇了什么紫月会受到的伤害。所以,我宁愿担着相思的苦,再不见她。
我经常下村里去,去得最多的,是长河的华南村,与长河相对了喝酒,不说一句话。
柔云看着我们,目光中有细细的隐忧,但是,她从来不问。这是一个聪明又细致的女人,至少,因了她的聪明,我们少了一些烦恼。现在所有的语言,即使是关切担忧的语言,也会让我们莫名的心烦气燥。
可以知道长河心中的痛苦,他与柔云情深,每天担着心里压力,还要对柔云强颜欢笑。他也如我对紫月,不想让爱的人担心。柔云不在身边的时候,长河就会絮絮地重复:“那个没有头的影子,惨白惨白的手……南屏,如果没有看到,我会相信小王只是死于意外的车祸。南屏……它终于动手了,你说,我们又没有惹它,它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呢?南屏……”
长河要问的,也是我所疑惑的,所以尽管长河絮絮地说话时好象一个烦琐的老太婆,我却没有丝毫不耐,我思索着,只是,对这样灵异的事,本不是能以常理来推断的,我又如何可以揣测可以推理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长河又醉了,他的酒量本来不弱,但心里承受了太多,喝酒就容易醉。
柔云将他扶去睡下了,我要走,却被柔云拦住。
我要走,是因为独自面对柔云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长河为什么会这样颓废?说长河为什么会宁愿醉不愿醒?
但是,现在,我知道柔云的忍耐也到了限度,如果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在朝夕相处这么久后却不能为丈夫分担他心中的苦,这本身也是一种残酷,本身也在承受着一种折磨。但是,我要告诉她吗?
柔云在我面前坐了下来,那一双秋水一样的眼睛里明显写了一丝隐忧,但是,感谢她,她竟然没有问我。
她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说:“乡长,长河现在情绪不稳,在工作中,要你多担待了。”
我轻叹了口气,我的情形虽然好一点,但又何尝比长河好了多少?我说:“嫂子,你见外了,不说长河工作中没有出过差错,就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会一起解决的。”
她轻吁了一口气,说:“你们男人啊,有什么事总是自己担着,以为这样,就是真正的爱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至少,可以多一个人拿主意!”
我怔了一下,强笑着:“没事,嫂子,真的没事!”
柔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长河虽然没有告诉我,还极力在我面前掩饰,其实,我早已知道了!”
“嫂子?”
柔云回过头来看着我,从她那澄澈明了的眼神中,我相信她确实已经知道了。紫月都能从长河醉酒后听出来大概,这个与长河朝夕相处的人,又那样关心着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无力地说:“没事的,真的,很快就会过去了。”
或者真的如我所愿,我居然再没有做噩梦,感觉长河的境况也好多了,相信他也和我一样,不再被噩梦困扰。
为了秀峰乡的经济发展,我们又开始忙碌。
第八章 小叶讲故事
两个星期后,乡办进来了一个新的秘书,接替小王的工作。是个刚出校门的女孩子,叫叶彩萍,快乐而开朗。因了她的出现,为乡办添了一些生气。小王的死终被慢慢淡去,我们不再被噩梦困扰后,长河也回复到正常的工作状态。
清泉岗村的开发已进行一半,长河的情绪慢慢高涨,一切又回复到以前。
虽然痛于小王的死,但是,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长河在一次酒后,十分感伤地说:“南屏,我明白了,那天晚上,那个影像,他为什么要伸出一根手指。”
思绪又被撩起,想起小王,心中是伤感的。听了长河的话,却又有几分好奇,抬了头看他。
长河一字字地说:“一根手指,就是,一个人!!”
我恍然大悟,它伸出一根手指,原来,它的意思,是要索一个人的性命?!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
那么,是因为小王的死,让我和长河得以保全了吗?
小王,那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我们居然一筹莫展。是该庆幸那个人不是自己吗?没有,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如果在灵异事情不能解释的时候,也像他那样积极一点,或者,我们反倒不会失去他。现在他的死保全了我们,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在这件事中,他一直在找着破解的方法,甚至求来了符,为什么,去的倒是他??
我们仍然去张望的餐厅聚会,仍然喝酒,少了小王,总觉得气氛很沉郁,但多了小叶,小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的活泼,让大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欢笑。
日子,应该就这样回复平淡了吧。
日子,真的就这样回复平常了吗?可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些隐忧呢,莫名的隐忧?
长河不再走夜路,只要下班,立马回去了,如果有时讨论什么事迟了一点,他就不回去了,和我或国立挤睡在一起。
现在,我似乎可以放下心来和紫月花前月下了,可是,因为那份莫名的隐忧,而且乡里的发展规划方案一直在更新中,我仍然和她有着一段距离。
经过大学那场失败的恋爱,我似乎不再对感情方面这么狂热,当然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是莫名地,我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
是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还有什么期待?那么,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姑且把这份感情归于因为工作太忙,因为小王的死,所以我现在没有心思吧。
吃过晚饭后天色还早,八月的天气白天比较长,回宿舍时经过小王的房间,我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小王的房间自他死后一直空着,收拾他遗物时我将他房间到处张贴的符已拿掉。但现在推开门的时候,感觉有一股气息扑面而来,说不清是什么气息,感觉很温暖,很熟悉,很特别。但是,房间里面是空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桌椅的摆放还一如前,那张放电视的台上电视已搬走了,只剩一片空落还突兀地空在那里。 我慢慢地在椅上坐下,看着空落落的床,看着面前的桌。小王生前,最喜欢把没做完的方案和报告带回宿舍,打开了台灯,在灯下奋笔疾书。他说在计算机前不如在他宿舍有灵感,他文采很好,脑子灵,不管是乡政府发文,还是一般的评审稿,文稿,计划,方案,总是很有效率地完成,有大半就是在这张桌上完成的。现在台灯也已经搬走了,桌上空空的,让人莫名伤感。
轻轻叹了口气,却惊异地发现,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真的,真的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在我身边围绕。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窗子是开的,傍晚的风轻轻吹进来,撩动着窗帘,这几天天气都很好,空气中飘动著作物成熟的醇香。我慢慢走到窗前,窗前什么也没有。但我分明感觉,这里不只我一人。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又是我的错觉吧。
“砰砰”,响起了敲门声,这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敲门的人有一丝不确定,我走过去开门,原来是黎国立。
看见我,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南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