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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笑被她的喝斥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不管!客人可是等着了!让那个小贱人赶快下来见我!”老鸨说着。顺手在阿笑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阿笑刚要转身上楼,上面突然有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阿笑,把客人领上来吧。”
阿笑一愣。回过头来看着桑奇。
老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芙蓉啊,晚上妈妈给你炖人参燕窝啊!”她笑着,顺手在桑奇的后背上推了一把。
“不用了。”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妈妈,叫阿笑把客人带上来吧。”
“哦,哦。”老鸨忙不迭地应道。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笑。“没听见吗?还死在这儿干吗?还不快把客人领上去!”
阿笑无奈地看向桑奇。
“你们家三小姐——她叫什么名字?”桑奇突然说。
“水芙蓉。”阿笑答道。
“芙蓉可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老鸨忙抢过话说,“虽然年龄小,在天下第一楼只排老三的位置,功夫可决不比老大和老二差。公子不信,上去试试!”老鸨说到这里已是一脸的妖媚。
“哦。”桑奇点了点头。“那你们家老大叫什么?”
“花满楼。天下第一楼最有女人味的女人。”老鸨得意地说道。“任何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不是有钱,是不是已经有了女人,有了多少女人,只要看上她一眼,立刻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倾家荡产也想要得到她!”
“哦。”桑奇面露一丝冷笑。“那岂不是很危险?”
“美丽的女人都危险。”老鸨瞟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屑。
桑奇点了点头。“有道理。那老二呢?”
“老二叫夜来香。论容貌,老二比不上老三;论魅力,老二又比不上老大。可事实就是,老二在天下第一楼永远都稳坐第二把交椅!”
“很好。带我去找老二。”桑奇看向老鸨。
老鸨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桑奇——
“你,难道不喜欢有魅力的女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那是嫖客们的想法。可惜,我不是。”
老鸨顿了顿,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哼,老二可不是那么容易听人摆布的。在天下第一楼,就连我这个当妈妈的,有时都不得不让她三分!”说完她向阿笑递了个眼色——
“阿笑,带他去二小姐的房间!”
“是。”
阿笑乖乖地转身上楼。
桑奇跟在她后面走上去。
身后,老鸨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这是二楼通往西去的一条沿廊。看上去,楼道似乎很长;而且周围的光线很暗,越往里走越黑,以致于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阿笑不得不摘下了墙上的一盏灯笼。
桑奇不禁感到纳闷,堂堂天下第一楼的二小姐,怎么会住在这么一个幽僻黑黝不见天日的地方?
向西走了十几米,往北拐进了一条甬道。
阿笑在甬道尽头的一间房间处停下。然后转过头,对桑奇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二小姐的房间。”说完转身要走。
桑奇拦住她。
阿笑的表情里突然有了一丝惶恐。
桑奇注视了她一会儿。缓缓地问道:“你确信这就是夜来香的房间?”
阿笑点点头。
“没搞错?”
阿笑又点点头。
桑奇舒了口气,略微皱了皱眉头。
“那为什么慌张?”
“我没有!”
“真的没有?”
阿笑抬起头,脸色有一些苍白。
“平时,二小姐足不出户,这个时候她大概还在休息,没有人敢随便过来打扰她。”她说。
“哦。”桑奇点了点头。“那她平时都是怎么接客的?”
“二小姐一个月只有三天接客。”
“什么?那其他时间呢?”
“其他时间没有人知道也在干什么。”阿笑稍微顿了顿;想了一会儿,又补充说:“连二小姐的样子都很少有人见到过。”
桑奇吃惊得张大了嘴。“你是说,你们二小姐的容貌连天下第一楼都很少有人知道?”
“嗯。”阿笑点了点头。“我说过,二小姐平时足不出户;而且,一个月只有三天出现在天下第一楼。”
桑奇一脸的诧异。
阿笑伸手捻了捻灯笼的灯芯。
“我该走了。”她说。“下去晚了,妈妈又该骂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甬道。
桑奇还在身后愣愣地站着。
许久,他回过神儿。
一阵异样的紧张让他的心头忍不住有一丝颤抖——
这个夜来香,究竟是何等神秘的一个人?
(十五)
婉儿来到城东那家水城酒家的时候,伙计阿晋正拉着一车酒从外面回来。
一大清早,水城酒家里客人就已经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婉儿不喝酒,只要了一壶茶。坐在位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着进进出出的过往行人。
这是一份并不难做的差事儿。她的任务就是坐在这里等那个叫老六的乞丐出现。
这一次,婉儿是坐在一楼大厅的位置。从她坐的地方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柜台后面的一间只有一人来高的小屋子。那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没有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酒馆放酒的仓库。婉儿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摞着一些大大小小的酒坛子,中央好像还有一口大酒缸,有大半个人那么高。酒馆的伙计们把酒从车子上卸下来以后,就都搬进了那间黑漆漆的小屋里。有客人需要,再一坛一坛地往外拿。看上去,这确实是一个节省时间的好方法。
在酒馆坐了一会儿,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水城酒家的生意很好,伙计们忙里忙外,六七双手都还显得有些左支右绌;婉儿一个人在角落里呆呆地坐着,自然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这也是婉儿希望的结果。出来打探情况,自然是受到的关注越少越好,所以婉儿一来就选择了这个靠近墙角的最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位置。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
婉儿在椅子上坐得有些打盹儿。此时正是酒馆里客人最多的时候;酒馆里的伙计本来就不够,客人一多,自然更显得忙不过来。于是就有很多客人抱怨上菜上得慢。
就在婉儿快要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时候,一声叫骂猛地把她从迷糊中惊醒——
“都他妈的死绝了?奶奶的!老子的酒还上不上了。”
叫骂声自楼上传来。
婉儿一惊,忙抬头往楼上看;刚才的睡意顿时全跑光了。
只见楼上一彪形大汉正抓住一名伙计张牙舞爪地大声喝斥。伙计吓得瑟瑟发抖,面色发青,一边道歉一边表示这就下去给大汉拿酒。
大汉放开他,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惹怒了老子给你连酒馆一起砸了!”
伙计灰溜溜地跑下去。
大厅里的客人此刻都停止了言语。
婉儿眨了眨眼,注视着楼上的那名大汉。大汉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赤裸着上身,一脸络腮胡子,胸前长满了胸毛,背上一顶斗笠,高大魁梧,威猛健壮,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年是等闲之辈。难怪刚才的伙计被他吓成那样。这样的人,光坐在那儿就会令人不寒而栗。
伙计从仓库里抱着一坛酒往楼上跑。
刚跑到楼上,大汉又骂了一句:“妈的,给老子换大坛去!”
伙计忙又抱着酒退下去。从仓库里换了一只大坛,给大汉送了上来。
大汉拎过酒坛,撕开封签,“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突然眼球子一转,“噗”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喷了伙计一脸。
“他娘的,敢跟老子使诈!这哪里是酒,明明是他妈的一坛凉水!”大汉圆睁着眼睛怒吼,双手抱起酒坛“扑通”一声砸碎到地上——
一坛子酒顿时淌得满地板都是。
伙计吓傻了眼,顾不上去擦被大汉喷得一脸的酒,慌慌张张地蹲下身去捡起一块碎瓷片舔了舔,脸上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从仓库里拿的酒……”
大伙计阿晋闻声赶来,吩咐人把地板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笑着对大汉道:“客官,您没听说过水城酒家有一种酒无色无味,貌似清水,因而取名‘清水酒’?”
“放屁!”大汉张口大骂,“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什么狗屁‘清水酒’?”
“客官,水城酒家的清水酒还有一个外号叫‘出门三步倒’;您如果不信,可以出门试试。”
大汉一听哈哈大笑。说:“大爷我这辈子什么酒没喝过,别说是喝一口,就是喝上一缸,闭着眼睛照样能走一百里!好!今天爷就试试,看看你们这‘出门三步倒’到底怎么个倒法!到时要是倒不了,爷今天就砸了你这块‘水城酒家’的牌子!”
“好,好。”阿晋一边笑着一边点头,同时给大汉让开了道路。
大汉沿着楼梯下了楼。径直走到门口。
一屋的客人此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大汉在门口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大家一笑,大步跨出门去。
迈出三步,大汉的身子开始有一些摇晃。
此时柜台后面有一个声音在喊:“倒,倒。”
只见门外的大汉身子轻微晃动了几下,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人立刻发出一片拍案之声。连婉儿也跟着惊呼了起来。
阿晋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叫来两个伙计,吩咐他们:“把人扔到乱坟冈上去。”
两个伙计立刻出门,抬起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大汉离开了水城酒家。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欢呼与吃惊当中。谁也没有注意,此刻,有一个身影正悄悄地从柜台后面的那间小屋子中央的一口大酒缸里探出头来,举起一只歪嘴葫芦空了空酒,目光瞟了一眼外面,脸上浮起一片诡异的笑……
(十六)
桑奇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他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推开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香气。桑奇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种香气他以前在哪里闻过。他感到自己的鼻子有一阵发麻,那种奇怪的黯淡香味已经透过鼻孔进入了他的身体,令他全身有一阵迅速的抖动,同时神经为之一振。然后,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有一瞬间的恍惚。
桑奇甩了甩头,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然后他打量了一遍眼前的房间。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但别致。一张梳妆台,一把椅子,墙上有一面立镜;左边有一张床,床头上挂着一方灯台,一支燃着蜡烛在灯台上隐隐摇曳,微弱的烛光映亮了整间屋子;床上的拉帘是合着的,纱帐很薄,是那种半透明的丝缎,里面恍惚映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桑奇站在那里,目光停留在前面的那张床上,身体一动也不动。眼前的情景让他的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他在幻想、猜测、揣度纱帐里的女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天下第一楼的二小姐,外界传说中的神秘女子,人人都渴望见上一面但却终不得见的夜来香,到底会长着如何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
桑奇的心中有了一种莫外其妙的兴奋和惶恐。他的情绪变得紧张,手和脚开始不自主地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脱离了原先的冷静与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冲动、浮躁和急不可待。他像是受了某种力量的驱使,呼吸越来越急促,血压上升,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步子也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了起来!
一只手。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
那只手就这么从那层若隐若现的纱帐中伸了出来,食指一张一翕,似乎是在对桑奇做着某种召唤的动作!
那是一只修长的女人的手,手指细如纤葱。在这只手的诱惑下桑奇几乎失控了,内心的警惕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急迫,表情里的松懈一览无遗。然后,他加快了脚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那只纤纤玉手——
那只手就这样顺势一揽,将桑奇整个人揽进了纱帐之中。
借着昏黄的烛光,桑奇看见,躺在床上的夜来香竟是浑身赤裸!在她高耸丰挺的双乳之间,一朵硕大无比的粉色梅花——开得妖艳如血!
一声惊叫,桑奇从夜来香的床帐之中滚落下来。
瘫倒在地上,桑奇开始感觉到浑身无力,鲜血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流淌到地板上,绵延如火红的花朵。
床上躺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夜来香”!她竟然是梅!
梅居然还没死!
桑奇双手撑地,企图往后挪动身体,可全身的酸软无力和让他此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抬起头看向纱帐,双目中无法掩饰内心流露出的惶恐与惊惧。
“哈哈哈哈!”梅大笑几声,一把撕开了床帐。
全身赤裸的梅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桑奇的面前。
“没想到吧,我居然还没死!”梅上前一把捏住了桑奇的下巴,双目全是愤恨。
桑奇一动不能动,像个无力还手的木偶般任由梅摆布。此刻的他才明白刚才的那阵香气缘何而来——那阵香气原来就来自梅的身体!“夜来香”,多好听的名字!可惜名字的真正主人已经死了。桑奇此刻才想通彻,那天他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已经惨死的“梅”,其实才是真正的夜来香!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用了移花接木的方法先害死了夜来香,然后再冒充夜来香来吸引桑奇上钩!多恶毒的方法,连个无辜的女孩子都不放过,梅实在太残忍了!
桑奇愤怒地注视着梅,这个恶毒的女人此刻已经原型毕露,表情狞狰得像个魔鬼。她的面部肌肉因为兴奋而抖动着,手不断地在桑奇身上摸上摸下,锋利的指甲像猫爪一般恐怖,牙齿也变成了猫齿的形状——她完完全全就成了一只猫妖!
桑奇吓得脸都变了色,此刻的梅却显得异常兴奋;她把脸凑近桑奇的脸,伸出血红的舌头在桑奇的脸上轻轻舔了一下,然后问:“你为什么偏偏来找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桑奇挪了挪身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我早就怀疑你还没死!”
“哦。”梅得意地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就在你杀死夜来香的当天晚上,有人恰巧在老豆腐街上看到了你!”
“哦。”梅又点了点头。“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冒充的是夜来香,而不是花满楼和水芙蓉?”
“因为花满楼和水芙蓉的名字里都有花,唯独夜来香没有;而你的名字恰巧就是花,所以你最害怕因为名字里有花而暴露了自己。”
“哦。”梅再次点了点头。“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久。”
“在你杀我之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梅突然大笑。笑完之后面色一变。“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你来到塔城,你就该死;你杀了血蜈蚣,你就更该死!”
“为什么?”
“因为塔城归塔神管,而你杀的血蜈蚣就是塔神的一司。”
“谁是塔神?”
“想见塔神,除非先杀光塔城的四司。”
“哪四司?”
“东城的冥乞词,西城的风神司,南城的衣女司,后城的黑水司。你前几天杀的血蜈蚣,就是西城风神司。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三司你没找到。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梅笑得格外冷酷。
“梅,如果我说,我死不了呢?”
“你中了我的梅毒,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是。”
“你明白了真相,现在是不是很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