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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不想跳这种慢步,放开木乃伊跑到了一边,木乃伊向半空招手,一个女式神降落到他身边,他拿起女式神托盘上的某种饮料,桀桀地阴笑起来。
“啊─好想吃点什么。嘿!”她指一指拿着冰淇淋的式神,“来一个香草海狮─”她的尾巴从裙子底下探出头来,随着她兴奋的动作左右摇摆。
然而在那个式神还没作势降落之前,一杯泛着果绿色美丽光芒的香馥饮料,已经递到了她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木乃伊被包在绷带下面的谄媚的脸。
“爱尔兰校长大人,您渴了对吧?喝点饮料如何?”
爱尔兰闻了闻面前的饮料,脸上出现了一点点兴奋的光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好香……唔,可是有酒精的味道……”
木乃伊激动得连心脏都开始颤抖了:“没错,爱尔兰校长!您看!这饮料的颜色是多么美丽啊!它的酒精度能有多高呢?您这一百年来必定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点点的酒精能对您发挥什么作用呢?根本可以忽略嘛!对不对?
“请相信我!爱尔兰校长!我以我的品格─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如果这里站着的是贝伦或者帕乌丽娜中的任何一个,那他们必定都会回答他─“你的人格和品格早就已经死在八百年前了”。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
爱尔兰看着那泛着清亮光芒的饮料,受不了诱惑地伸手接过它放在鼻子底下轻嗅。清凉的果品香味中夹带着柔和的酒精香气,甜甜的,似乎很好喝的样子……
她伸出舌头,在那果香的液体上舔了一下。
“好甜……好香……”她睁大眼睛说。
“是吧?是吧?”木乃伊兴奋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要不要多喝一点?就一点,绝对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小小地喝了一口,那种香馥的味道就在口腔里蔓延了开来,微辣的酒精味道顺着上颚到达额头,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无法形容,硬要说的话,简直可说是飘飘欲仙了。
“好好喝……”爱尔兰的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木乃伊大惊。
“爱尔兰校长!爱尔兰校长!您怎么了?你这是─”
“好喝得让人想哭……好喝得让人倾家荡产……好喝得让人欲罢不能……”
“啥?”
一仰脖,整杯液体就倒进了她的喉咙里。
“再来一杯!”举着杯子吼出这句话的爱尔兰露出了她的四颗兽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感觉到她的妖气好像在升高……”东崇手足无措地转起圈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东明饕餮死命往喉咙里倒酒,看来是决定在临死之前至少了却一桩心愿。
霈林海回到楼厉凡他们这边,发现那两个人还在对峙,不由得一笑。
“不要吵了,真是的……”好像小孩子一样。他这么想着,眼睛无意间望向某个方向,表情忽然间变得绝望而惊恐。
楼厉凡嗤了一声,放弃和她对峙,却发现霈林海的情况有点奇怪。
“霈林海?你看到什么了?你……”他顺着霈林海的目光看向那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他的下巴也掉了下来,嘴张得能放下十个鸡蛋。
两个人都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不仅动不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天瑾看看自己的背后,没什么奇怪的人。只有一个好像是狼族的人正往他们这里走来。
狼族?
零度妖学院!
贝伦!
卧底、抢劫、偷窃、封印、愤怒、灵击炮……一系列的遥感信息从楼厉凡、霈林海以及那个狼族人之间,迅速地向她身体流传过来又流逸离开,她在瞬间便将他们之间的纠葛了解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如此……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贝伦的必经路线。
贝伦毫无阻碍地直接走到了楼厉凡的面前,对他微笑。
“你好,很久不见了。”他说。
第七章热血舞会
“你好,很久不见了。”贝伦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他刚才已经说了一遍,可惜楼厉凡好像没听懂,依然维持着那种张口结舌的蠢样子,一动不动。
霈林海先清醒过来─因为贝伦似乎“又”把他排斥在外了,他有点高兴─戳了戳楼厉凡腰侧。
楼厉凡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嘶鸣声,好像气流想从那里通过,又由于窒息而出不来似的。
贝伦伸出优雅白皙的手,以他贵族般特有的姿态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用很温柔的声音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结束了卧底生活,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霈林海觉得这句话的话尾带了一个钩,似乎要把他也钩进去,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凉了一下。他决定不在这个炸药一样的地方多待,于是悄悄挪步、挪步、挪步……妄图离开贝伦的视线范围。
也许他不动还好,狼盯的就是会动的东西。
那头白狼的眼睛转向了他,露出了更加温柔的笑容:“你呢?过得怎么样?是卧底的生活难过,还是在这变态学院的生活难过?”
“我……我……哈哈……”霈林海的声线颤抖得好像连注音符号都会掉下来一样,“贝伦校长……不对!应该是理事长,您好……我最近过得很好……哈哈!真的很好……哈哈……多谢您的关心!哈哈……”
他的颤抖太可怕,距离他最近的天瑾觉得好像连自己都快要抖起来了。
贝伦不再看他,又转向了楼厉凡:“你还没有回答我,楼厉凡同学。”
霈林海趁机一个箭步躲到了天瑾身后,缩在那儿说什么也不出来。
“没用的家伙。”天瑾低声说。
楼厉凡似乎还没回神,不知他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贝伦微皱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长长的指甲在他眉心处一点,轻喝:“痛!”
楼厉凡觉得眉心就好像被人穿入了一根火钳,痛得大叫一声,捂着额头拚命后退。
“你终于清醒了?”贝伦走近他。
楼厉凡发现他的接近,摆出了对战的弓箭步,警惕却颤抖地说:“你……你……贝伦理事长!上次那件事不是我们的错!我我们也是被逼的!那个变态硬逼我们去做!如果我们不做就永远把我们的户籍嵌到妖籍里!
“我我们真的很无奈!否则以我们对贝伦理事长您的仰慕来说,怎么可能干那种事!请相信我!请一定相信我!
“……请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我就算打不过您也会拚命的!”
“我没有说要对你怎样。”贝伦温和地说,“我当然知道上次的事一定是那个变态逼迫你们做的,否则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不对?”
楼厉凡死命点头。
“哦,真是少见的情景,”天瑾低声说:“‘那个’楼厉凡居然在害怕……不,应该说,是恐惧。”
霈林海不想跟她搭话,他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到贝伦抓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所以说─”贝伦退开一步,忽然躬身,优雅地向他行了一个礼,“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楼厉凡‘小姐’?”
静默。
“……我……我……我……我不是‘小姐’……”楼厉凡困难地说。
贝伦微笑:“是这样吗?那么,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楼厉凡‘先生’?”
楼厉凡僵硬地指一指弹奏着悠扬音乐的式神乐队:“这是……情人舞曲。”
“我听出来了,”贝伦微笑,“是一百多年前曾经风行一时的《钟情之吻》,很有名。”
楼厉凡僵硬地指一指自己:“我……我是‘先生’……”
“原来是这样,你在乎这个吗?”贝伦还在微笑,但是他的微笑在楼厉凡看起来就好像恶鬼一样,“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请相信我。”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地划了一个圈,从上至下,多彩的光芒围绕着楼厉凡旋转掠过,在他的惊呼,不,应该说是惨叫声中,他身上的休闲装被变成了暗蓝色的晚礼服。
女式的。
而且附送全套行头,比如头发上流光异彩的发饰、同色系的耳环、项炼、手镯……甚至一双至肘的白手套以及上面的指环。
楼厉凡惨叫。
贝伦执起了他的手,挽着他的腰,把他优雅地拖向舞池中央。
楼厉凡持续惨叫。
“楼厉凡,真是美人。”天瑾阴森森的脸上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霈林海颤抖,汗出如浆。
爱尔兰跪坐在地板上,头低着看不清表情,满身都是浓重的酒气。木乃伊腋下夹着七个酒杯,在她身边兴奋地转圈跳舞。
“呼呼……七杯五十六度的女士开纳斯,我看你醉不醉!我看你醉不醉!呼呼……”
爱尔兰打了个酒嗝,抬起头来,一双蔚蓝色的猫眼有一只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另外一只仍然湛蓝而澄清。
“再来一杯……”
木乃伊一愣:“啊呀?还要?可是这种酒数量很少,刚才你已经把全部的存货都喝完了……那边的式神!请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爱尔兰慢慢地站起来,走到木乃伊身后拍拍他的肩。
“你说……什么……”
“啊,好像没……”
“没有了?”她连另外一只眼睛也逐渐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木乃伊惊恐,连连后退:“不,请等一下……请听我说……”
“啰嗦─1暴怒的铁拳挥上,喀嚓一声打中木乃伊的下巴。
木乃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天空中忽悠忽悠地飞行,式神们惊惶地躲开。随着一声巨响,他的脑袋硬生生地穿到了天花板里,身体在天花板外面像纸一样悠来荡去。
“饮料呀!”
她周身冒出光亮的蓝色火焰,直直冲上足有七、八公尺高的地方。周边无辜的人类开始四散奔逃。
“饮料呀!”
火焰又冲高了几公尺。灵力凝结的天花板本不怕热,但这是妖力形成的火焰,灵力、妖力、魔力之间的结合受不了它的冲击而开始溃败,屋顶被烧穿了一个窟窿。
在自身的尖叫声中,火焰里的爱尔兰身形在逐渐变大,双腿和双臂变长,胸部逐渐丰满,脸部的轮廓也由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逐渐蜕变为成熟的女人。
“饮料呀!”
尾音又拔高一度。周身的火焰也不再往上升,而是砰地一声放射性散开,几个没逃得及的学生被烧成了黑炭。
她已经真的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风韵的女人,原本的长裙也变成了超短裙,上衣裂开,衣料覆盖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的饮料在哪里呀!”
猫女全身的火焰炸裂开来,火球往人群中落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她本身也冲入了人群中,发疯一样见人就打。
这,就是贝伦千交代万嘱咐不允许她喝酒的原因─发酒疯。
东崇看着忽然出现的冲天火焰,本来手里拿着东明饕餮的一杯酒,这时候也滑到了地上,玻璃在地板上碎裂,发出不太明显的哗啦一声。
“发疯了……”
他们这边一片大乱,式神乐队却继续奏着他们悠扬的曲目。大部分的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景,挽着自己舞伴的腰继续在舞池中央旋转,丝毫不受影响。
贝伦当然也是不受影响的其中之一,一边带着一脸青灰恨不能直接去死的楼厉凡跳舞,一边还很有闲情地与他聊天。
“你知道吗?这首歌词的原作者叫AKI,很有名。她姐姐的灵体很喜欢这个歌词,所以一定要我帮忙,让她为它谱曲之后再升华,我当然愿意帮忙。所以你现在听到的曲子可是一位滞留人间的人类女魂和她的妹妹合写的,一定要对她产生敬意……”
“怎样都好……”楼厉凡的嘴唇已经变成苍白色的了,“可不可以告诉我……理事长……我们还要跳多久……”
贝伦不在乎周围的眼光,可他在乎!现在几乎所有经过他们身边的舞者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这其中有多少人认得出他来?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只要有一个─仅仅一个!他就身败名裂了!
贝伦对他微笑。他还没有报复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那个叫霈林海的以后有时间再说,不过今晚先玩这个。
“你累了吗?”
多么温柔的声音,但可怜的楼厉凡只想撞死。除了他的姐姐,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有这么恐怖的感觉。
“我我……我的脚……很酸……”
贝伦真是个敬业的妖怪,在为他改扮了一身行头之后,连最下面的问题都没忘─这是一双多么漂亮的大尺码高跟鞋啊,在短短的舞蹈过程中,已经让他的脚拐了不下五十次,而贝伦却似乎毫无所觉。
“哦,是吗?”贝伦继续微笑,“那你觉得是你的脚难受呢?还是我和爱尔兰硬受你一记灵击炮更难受一点?”
他果然还记得!而且记得非常非常清楚!
楼厉凡不知道他在心里究竟咬了多少次牙,才忍耐住不要用那双兽齿咬死他和霈林海,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一句话没说对,那么后面的日子会比现在更惨─没准会将他丢给他的学生们当教学用具?比如在训练狩猎的时候……
楼厉凡想起他曾经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分钟就能抓一只兔子,他楼厉凡跑得绝不会比兔子快,更何况现在的贝伦可不算老,能力方面只可能比以前更强。
“我、我错……我错了,理事长您到底怎样才能放……放过我……”颤抖得可怕的声音,楼厉凡自己都有点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我会会帮您抓那个变态泄愤!真的!要不您想怎怎样,拜托告告诉我,我我很害害怕!”
贝伦大笑。
舞曲接连地变化,一些人停下舞步去休息,另外一些人又走进了舞池。
这些曲目中有一些是被强行拖着跳舞的楼厉凡知道的,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但有一点对他来说相同─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认为这些歌曲中的任何一首好听!
楼厉凡已经跳得有点想死了,可是舞曲却逐渐变得更加深情而舒缓,他都想昏过去或者直接睡着算了。不过贝伦当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就摆脱这个麻烦,忽然迈开了大步,潇洒的身影在舞池中开始快速旋转。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贝伦笑着问。
楼厉凡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是什么歌?”
“同样是那位AKI写的曲子,歌词非常不错,你想听吗?我会唱。”
多么荣耀!可楼厉凡一点都不希罕─却必须装出希罕的样子。
“呃……好……”如果可以,他希望从楼顶跳下去,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随时会咬死他的妖怪跳舞。
贝伦仰起头,声音从胸腔之中浑厚地喷薄而出。
“Iwanttoseeyou,soIwisheduponastarallthetime,Eventhestarmovedaround。Wecouldn'tseeeachother,”
整个会场的人都听到了,这个深沉而优美的音色,在使用和“灵扩”相近的能力“妖音”传送出去时,更加深了它宽广的音域共鸣。
歌声在耳边震鸣,美妙得让人浑身颤栗的感觉,让所有的人都不禁互相询问这到底是谁在唱。
“butIstillthoughtaboutyou,Evenonthenightthatcloudscoveredthestars。Miraclewon'thappen,butjustfortonight,whenthetwostarsmeetinsky。Ionlywantamoment……”
正抓住一个无辜的学生暴扁,并且被五个以上执行会场监察任务的教师分别扣住脖子、胳膊、腰、腿的爱尔兰当然也听到了歌声,她微微愣了一下。
“Afterasuddeneveningshower,thewindbreezes,leavesthatcarriedwishesmakesaso